問鏡

減肥專家

修真武俠

開春的季節,天氣還是冷的。山林間的夜風嗚嗚作響,吹進只剩半邊大門的道觀正殿,卻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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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虛空禁錮 逾限之重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小九低聲嘆了口氣,望向東方,那邊有半邊光圈,在日頭不是太好的情況下,非常醒目。
  那是攔海山外的“孔洞”,直徑已經超過千裏,還在不斷地擴大之中。且異相紛呈,以至於億萬裏開外,都能見到壹些變化,等同於“星象”之屬。
  想到這種變故,心裏就不開心。
  因為她還沒忘記,不只是攔海山,天裂谷壹線也是危險區域,老家絕壁城,距離天裂谷並不遠,在動轍以百萬、千萬裏計數的距離單位下,可說是近在咫尺,有什麽變故,躲都躲不及。
  雖然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傳訊過去,但她還是擔心。
  回頭往西邊看,暫時還見不出什麽異樣,腳下忽地微微晃動,船只搖擺。
  這種震蕩兩天裏幾乎沒斷過,畢竟湖底有那樣的大場面,漏出壹些來也正常。
  可是這次的震蕩不但沒有消減,還有加劇的趨勢。
  很快,洗玉湖上就翻起波浪,浪花甚至拍上了船舷。此時此刻,湖上每個人都覺得身上發沈,呼吸也受限,顯示出元氣流轉已經超出了正常水平,以至於三元秘陣也發動起來。
  吳景等人都是驚了下:“怎麽回事?難不成這輪打得特別激烈?”
  正說話間,本來喝得有些微醺的董剡,有些茫然地四處打量,視線無意間越過對面小九的肩頭,忽地就直勾勾地僵在那裏。
  “宜水居……”
  “啊?”
  小九猛回身,只見已經在洗玉湖畔立了快壹年的宜水居,已經非常熟悉的水榭樓臺等景致,便像是在壹層蒸騰的火煙後面,有些扭曲變形。
  不只是宜水居,小九還伸手捂住右邊上臂,貼身放著的靈獸圈,竟然也在發顫。
  此圈是師尊交給她的壹件已經單輪祭煉圓滿,只差壹步就能進入法寶階段的虛空法器,材質上乘,祭煉也很用心,此時卻不知怎的,有些不穩。
  這可不得了,靈獸圈裏,還有師尊交給她的幾頭馴養完善的靈禽異獸的真靈,這是師門秘傳的圈養之法,她大半戰力都在其中,萬不可有失,忙用師門秘傳的心法控制。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身畔多人驚呼,隨即爆裂聲不絕於耳。
  只聽得吳景破口大罵:“我的儲物指環!”
  “我的袋子……”
  “天啊!”
  宜水居外瞬間變得混亂起來。
  這壹刻,視野範圍內所有修士,沒有壹個能保持淡定。就是壹眨眼的功夫,他們身上幾乎所有的儲物法器,都被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掃中,隨即崩潰。
  裏面的收藏,部分崩濺出來,灑得船上、湖中到處都是,還有的幹脆就湮滅在虛空亂流中。
  所有人的身家,瞬間縮水了至少壹半以上……平均。
  甚至被失控的虛空亂流絞碎了手指的倒黴蛋,也有那麽幾個。
  哀嚎怒罵聲起,但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兒,而緊接著,他們眼前的宜水居,便似被某個無形之手攥住,驟然扭曲,隨即崩毀。
  這下,有人就反應過來,這分明是所有的虛空法器都遭了殃啊!
  崩潰的宜水居很快湮滅在虛空亂流中,但在此之前,五彩光華升騰,漫空壹卷,隨即收束,投落到小九身邊。
  小五拍著胸口,也是嚇了壹跳的樣子,玄黃無聲無息跟在後面,兩個“孩子”都是粉雕玉琢的模樣,仿佛金童玉女壹般,可明白他們底細的小九,自然不會真當孩子應付,她也是驚魂甫定,還要請教:
  “究竟怎麽了?”
  小五撓頭:“正幫阿閃他們應敵,突然就是虛空神通打壓,我以為被發現了呢……好像是被余波擦到了。”
  就是這兩句話的功夫,洗玉湖上,三元秘陣進壹步發動,鎮壓虛空異變,整個湖面上都是嗡嗡作響,這音波跨越的層次極廣,又與三元秘陣合為壹處,當真是穿心透腦,許多修為略低壹些的,就是開了護體罡煞都承受不住,捂著耳朵四下躲避。
  有的甚至是鉆進了水底,卻沒有用處,可謂是狼狽不堪。
  宜水居外留下的這些修士,雖然有些居心不良的,但絕大多數都是希望拜入上清宗的,也多數都響應了余慈的“外道神明”之召,小九看他們這麽掙紮,心裏也不得勁,便問小五和玄黃:
  “能不能幫啊?”
  “哦。”
  玄黃倒也幹脆,壹聲劍吟,將周圍三元秘陣的壓迫力蕩開壹些,效果倒是立竿見影。不過這種沖擊壓迫是持續性的,也只能解壹時之困。
  倒是吳景腦子轉得快,跳起身叫道:“妳們這‘外道神明’算是白加持了,這時候都不會用?”
  他這幾日壹直在琢磨外道神明體系的微妙,感受余慈的加持,剛剛本能地用上了,效果竟然不錯。他心思爽直,卻也不傻,知道這是安定目前低落、散亂人心的最好機會,當下就叫嚷起來。
  殊不知這麽嚷法,倒把小九給嚇了壹跳。
  別人不知,她可是知道,此時余慈的狀態是不正常的,如今應付湖底,還有億萬裏外思定院的事情,已經讓影鬼、小五他們很捉襟見肘了,這邊再加壓的話,萬壹對這些人的請求反應不及,又該怎麽辦?
  可不等小九想出對策,已經有人連“淵虛天君救命”這樣的話都喊出來了。
  沒有人是傻子,現在湖底根本就是地仙的戰場,任何壹次沖擊的余波,對他們這些靠得“極近”的修士,都是壹次死亡威脅。人們本來就很容易聯想過去,遑論眼下這強勢而又詭譎的變故。
  之前還可以指望三元秘陣,可看這情勢,三元秘陣都有些壓制不住的兆頭,當然是能求便求,能拜就拜。
  死亡威脅和破財的沖擊之下,別說那些壹心想拜入上清門下的,就是某些心裏有鬼的,都表現出壹定的虔誠。
  事態沒有像小九擔心的那樣發展。
  事實上,那邊當真是有“呼”就有“應”。
  剎那間加持點染,單個的或許還不明顯,可幾百號人加在壹起,同時接受加持,彼此氣機共鳴,就有壹圈淡淡靈光擴散開來,所過之處,甚至還與“三元秘陣”法度互通,形成壹片格外平穩的區域。
  “咦?”
  小九、小五面面相覷,都是發現,那邊的反應,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她們的敏銳感應,湖上修士是沒有的,這些人只看到“有求必應”的靈驗,大多數人浮躁的心思,壹下子就給安定住了。
  上清後聖也好、淵虛天君也罷,只要不是妄想壹步登天,受了誰的加持,入了誰的門下,對他們這些散修來說,都是壹次大的提升。
  至於高層的那些沖突,他們就是擔心,又有什麽意思?
  人心漸定,不管裏面有怎樣的古怪,小九都是松了口氣的,讓小五抓緊時間與影鬼溝通,弄清楚變化的原因,她則去考慮如何進壹步穩住人心。
  便在此時,壹直在船頭,旁若無人交談的白衣和赤陰,都走過來。
  赤陰還好,冷淡的模樣壹如既往,就是白衣那意味不明的微笑,讓小九很皺眉頭。
  “怎麽了?”
  她問了壹句之後,突然也是有所感應,直接問道:“這變故,妳們怎麽看?”
  白衣輕掠鬢發,意態閑適,言語也是輕描淡寫:“至少壹位精通虛空神通的大能,在三元秘陣範圍內出手。現在這模樣,看著起碼也是兩個,而且壹人非常精通封禁之術,意圖強行壓制,在其控制範圍內,扭曲了虛空法則,才有如此破壞力。”
  小九且不說,包括正與影鬼交流的小五,長時間沈默的玄黃,還有船上那些不怎麽熟悉白衣的吳景等人,甚至是壹旁的赤陰,都把驚訝的目光移過來。
  白衣對此全不在意,又道:
  “結合情況,其中壹人應是羽宮主,只有她才有如此封禁神通。至於另外壹位,大約是無量虛空神主,也只有他,才會有具備這樣的虛空共鳴之力。事實上,此界很大壹部分儲物法器的產出,都是魔門祭禮無量虛空神主後的零余,因此,分外受不得此類刺激。”
  絕大多數人都聽得呆了,小九不動聲色,往小五身邊靠了靠。
  白衣是個極聰慧的人,不過這不等於她能具備這樣的判斷和見識。
  這局面……分明就是失控了。
  湖上再起震蕩,三元秘陣連發“崩崩”、“嗡嗡”的異響,其中還摻雜著今日當值修士的示警聲,壹片忙亂。
  但在已經崩潰的宜水居這邊,代之而起的,卻是詭異的平靜。
  玄黃向前邁了壹步,擋在小五、小九身前,盯緊白衣。
  這無聲的壹幕,使得吳景、董剡等人都明確了敵我之辨,當下就往小九那邊靠。轉眼間,除了赤陰還在白衣身邊,所有人都與她們拉開了距離。
  其實,赤陰現在是動也動不了。
  白衣眸光清亮,不緊不慢地從小九等人面上掃過,不知是否是錯覺,倒是在吳景、董剡這些“外人”身上停留的時間更長壹些。
  末了,她嘖聲贊嘆:“氣機結網,靈光如林……”
  話才半截,整個洗玉湖就壹個劇震,就算是有靈光加持的這邊,腳下船只也是出現了巨大的擺蕩。
  不說白衣再“說明”什麽,強絕的意誌,如山如海,更如那深邃得讓人絕望的星空,就此籠罩下來。
  “無量虛空神主駕臨。”
  白衣仰頭觀看,輕聲贊嘆,壹點兒也不在意她的言語,會在旁邊眾修士心中產生多麽大的動蕩。而且,這還沒完:
  “羽清玄的判斷是正確的,三界天通的壹個重要節點就在攔海山外海,所以她在那裏留下了壹張‘補天之網’,壹旦有變,就可以隨時幹預。當然我更相信這是為了及時發現、鎖定太玄魔母的蹤跡……
  “只是她終究還是冒了風險,如今就是被人順著‘補天之網’鎖定,在真實之域截殺。無量虛空神主的修為境界在她之上,更精通虛空神通,不好躲呢!”
  白衣的笑聲裏,小九也看向天空,良久,方把視線移到白衣身上,寒意深透。
  但她沒有擅啟戰端,因為此刻,她完全把握不到白衣的虛實。
  湖面上氣氛詭異,而在真實之域,事態的演化已經大幅超出了白衣講述的階段。因為洗玉湖上諸修士的感知時段,相較於沖擊發生的真實時段,相差了至少五息時間。
  而當無量虛空神主意誌駕臨之時,真實之域上,已經進入到白熱化階段。
  現實問題在於,正在緊繃的對峙狀態幾位地仙大能,裏面起碼有壹半,已經被排斥到了戰局之外!
  無量虛空神主的沖擊來得太突然了,那瞬間的感覺,就像是在已經因為對峙而堵塞的“河道”中,突然闖進來壹頭嗜血的怪獸,而這怪獸是從“水底的陰影”中殺出來的,其強大和兇橫的壓力,壹瞬間甚至是蓋過整個對峙的局面。
  “怪獸”早早就鎖定了目標——羽清玄。
  對羽清玄來說,最糟糕的並不是這個。
  她既然敢在攔海山外留下補天之網,就有相應的布置,在無量虛空神主發動之初,就已經有所預警,也知道相較於後者傾壓而來的沈重大勢,她很難正面抵擋,就想著暫避其鋒。
  然而,從壹開始,無量虛空神主的目標就是她,相比之下,攔海山外的兩界對接,倒是等而下之了。
  剎那間,羽清玄便被無量虛空神主鎖定,千萬重的神意沖擊,與細密的虛空結構震蕩壹並掃來,與她在真實之域轟然對撞。
  此時羽清玄仍同邵天尊氣機相連,法則相合,第壹波沖擊勢頭雖猛,但還是接下來了。
  可問題是,在無量虛空神主恐怖的第壹波沖擊之下,除了兩個當事人以外,最先反應過來、緊跟著變化節奏的,並不是和羽清玄保持同步的邵天尊,而是羅剎鬼王!
  八位地仙大能對峙的局面驟然打破,真實之域的沖擊全面爆發。
  也在此壹瞬間,真實之域上,幾乎被羅剎鬼王和無量虛空神主的意誌所充斥。
  倒不是說兩位大能意誌的絕對強度怎樣,而是法則區域,相應生滅,其輪轉變化的節奏,壹下子把其他人徹底甩開。
  此時此刻,自羽清玄以下,兩方七位地仙是壹個節奏;羅剎鬼王和剛剛駕臨的無量虛空神主,是另壹個節奏。
  作為精通天人九法的大神通之士,眾修士都明白壹個道理,“速度”就是壹道天然的區隔與屏障。
  特別是到了他們這個階段,可觀的反應速度和相應的高速思維方式,比能夠轟出的最大力量更有效。
  可同樣在這個階段,他們體會到的更多還是對別人的壓制,卻很難想象,跟不上別人的節奏是怎麽壹回事。
  現在他們知道了。
  羅剎鬼王的真幻神通、無量虛空神主的虛空神通,交錯縱橫。轉眼間,真實之域就被鋪染成了壹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邵天尊在真實之域,本是與羽清玄氣機互通,成聯手之勢。
  同為地仙大能,兩人修為不同,但同出玄門,又同是比較冷靜克制的性格,思維和反應其實相當同步,差別微乎其微,從法則結構、氣機連結的角度看,完全是無懈可擊。
  可是作為無量虛空神主鎖定的目標,羽清玄註定了不可能與他保持完全同步的狀態。
  在這瞬間鋪染的法則區域內,差異乍生,羅剎鬼王的真幻神通就將其千百倍地放大,無量虛空神主則隨即將其變成了“天塹”!
  邵天尊完全不知道這壹刻羽清玄的感覺是什麽——這正是差異大到某種程度的表現!
  在邵天尊的感覺中,真實之域完全被漆黑沈寂的虛空吞沒了,他幾乎以為自己被投送到了域外,因為他感覺到了過去數劫來,已經將其鎖定的幾個末法主虛緲卻實在的貪婪之意。
  這究竟是虛空挪移,還是真幻變化?
  無數種可能衍生,又在瞬間逝去。
  當此界最頂尖的兩個存在聯起手來,真實與虛幻,遙遠和近前,已經沒有了障礙可言,隨時可能來回轉化,戰場也開拓到了壹個他無法分析和掌控的範圍之外。
  多劫以來的魔染威脅,使得邵天尊本能做出應對。
  就是這個應對,使他和羽清玄的氣機聯系突兀斷去,同時,邵天尊失去了對羽清玄的感應!
  兩人就像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已經與和羽清玄氣機相連的邵天尊都是這般模樣,還隔了壹層、甚至壹直遊離在戰局外圍的幻榮夫人,更沒有什麽法子可想。事實上,從危急的程度來看,修為境界在這邊並不出挑的她,似乎還要更麻煩壹些。
  無量虛空神主意誌駕臨,她的感受遠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她都來不及考慮,為什麽無量虛空神主會出現,又為什麽會與羅剎鬼王壹副“親密戰友”的模樣。她只看到,黑暗的大潮漫過真實之域,吞沒了壹切,只有羅剎鬼王的真幻神通,才偶爾爆出壹道迷離的光彩。
  如此大潮,帶來的不只是真界魔門第壹人的神通威煞,還包括域內域外數十劫來,無數信仰、祭拜這位脅侍魔主的天魔、外道,魔門修士海量的虔誠信念。
  真正的如山如海如無量虛空,不見其邊,不見其底。
  被這恢宏的力量掃到,這些年她辛苦積蓄的壹點兒信力,就像是海邊蒼白的泡沫,瞬間破碎。
  這壹刻,幻榮夫人差點兒就被打落真實之域,這要是下去了,等於是修為境界壹塊兒崩掉,別說吞掉大梵妖王、欲染魔主修持大成,就是重修回當前的水準,也要花費以百年計的漫長時光。
  根基不全,強登境界,又碰到上位魔主,全盤受制,就是幻榮夫人現在的狀況。
  相比之下,就算對上羅剎鬼王,她也不會這般全然被動,毫無還手之力!
  “退!”
  影鬼和她的心念基本同步,甚至還要再早壹些,已經讓她退卻,不過也順手將億萬裏外思定堂的麻煩全扔給她,幻榮夫人沒有異議,這無疑是最合理的安排了。
  可在遠遁之前,她還是忍不住去想:
  羽清玄怎麽辦?
  壹念未絕,炫目的劍光從黑暗的虛空深處透出,雖是乍閃即滅,然而始終以獨有節奏流淌的黑暗大潮,卻是驀地壹滯,動靜分判。
  動靜既分,蕊珠宮的掌門,再沒有全然被動之理。
  但之後的變化,幻榮夫人已經看不得了,否則回過勁兒來的無量虛空神主,反手就能將她鎮壓。
  意念如潮水般退回,居中壹個盤旋,就來到億萬裏外的滄江之上,李閃就是最明顯的坐標和借力點。
  不過,真實之域涵蓋天地,就是在這裏,她也有感應。
  羽清玄似乎從絕對被動的局面中掙紮出來,首功就是葉繽。
  正是葉繽的橫空壹劍,強行破壞了無量虛空神主和羅剎鬼王的聯手節奏,就算只是壹剎那,也足以讓羽清玄捕捉到機會,從動靜變化中,開辟出自己獨有的壹片法則區域。
  幻榮夫人心念沈郁,羽清玄、葉繽,相較於她,其實都算小字輩兒,可在當前的表現,即使是全然被動,此後也好不到哪兒去,可就是那瞬間的閃光,比她也是遠遠勝過。
  這多少有些挫傷她的自尊。
  但還有壹點,不得不提:無量虛空神主所展現的無邊法力神通也還罷了,那種上位魔主全面壓制的“權柄”,怎麽是如此強烈?
  魔門西支沒有尊奉無量虛空神主的傳統,不過本身也分出去沒幾年,元始魔宗還在時,兩三劫來,幾次大的祭祀活動,她都參加了,元始魔主與兩位脅侍魔主的合祭且不說,獨祭無量虛空神主之時,可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細思來,倒像是把“合祭”時的感覺,移轉到了當下。
  幻榮夫人心頭悚然:是那位全力支持,還是……竊奪?
  真實之域的戰況,不會因為幻榮夫人的思緒起伏而受影響。但在這短暫的時間裏,局面確實又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不算先行退卻的幻榮夫人,仍留在真實之域的羽清玄、葉繽、邵天尊三人,本是被無量虛空神主和羅剎鬼王徹底分割開來,可葉繽的橫空壹劍,幫助羽清玄重新掌握了動靜之機,也將兩人綁定在壹起,又搭起了壹個聯手的架子——即使隨時都有崩解之厄。
  四面八方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潮,無量虛空神主的強絕意誌,便在其中,隔絕內外,這種情況下,另壹位盟友邵天尊何在,就確實不是她們現在所能掌握的了。
  現在她們只能固守壹域,且不知還能撐上多長時間。
  也就在此刻,壹道清光,就像是萌發的纖細樹芽,破土而出,在黑潮中冒了個頭,又被吞沒。
  然而很快,這“樹芽”就又堅韌地冒出來,甚至再抽出小半截,在黑潮中搖曳。
  真實之域不會出現任何實物,有的只是法則的顯化。
  所以這根“樹芽”,縱然生長變化近似於植株的法度,也最多只是壹種奇物在真實之域上的映現。
  值得慶幸的是,羽清玄迅速分辨出其中獨有的特質,確定其來路,毫不遲疑,與之氣機通連,剎那間虛空移換,把她和葉繽都給帶了過去——兩人本體其實是在不同的區域、位置,卻是挪移到了同壹方向,並且已經從真實之域脫離。
  至於邵天尊,在無量虛空神主和羅剎鬼王的刻意區隔之下,實實在在是尋不到了,也無可奈何。
  真實之域上,“樹芽”回縮,只是周邊黑潮翻湧,再次將其吞沒,這次換了無量虛空神主鎖定,以其不可思議的虛空神通,抓住了“樹芽”的法則留痕,順勢就從真實之域傾壓下去。
  也在此刻,洗玉湖底,四方八天各個區域,都能看到,無邊黑暗降臨。
  其與之前大黑天佛母菩薩“生死輪回”化現之時,呈現的威能大不相同,黑暗覆蓋之處,眾修士的立身所在,也變得虛緲不實,整個人就像是被拋進了域外真實裏去,又像被人揪著,在幾個不同的虛空世界中來回切換。
  就算這裏全部都是長生真人級別以上的修士,可在虛空壓力激烈變化中,修為弱壹點兒的,甚至連界域都維持不住,形神受創,苦不堪言。
  無量虛空神主的目標還不是他們。
  黑暗從從四方八天的各個區域聚合,像是漲潮的海水,攻向中央的孤島。
  本來被四方八天的廣闊分布,弄得不知東南西北的壹些人,此時倒是被強行梳理清楚,此間的地形結構,但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倒是離中央區域比較近的修士,還能看到在黑潮傾壓之下,那壹層已經凹凸扭曲“孤島”。
  那裏深透寬宏、氣象渾茫,且自具法度,此時雖已被黑潮壓迫滲透了很多,但依舊強韌。偶爾在黑潮起伏之時,還能看到深處未遭滲透之地,還比較‘清凈’,顯示出內部的法度,並沒有因為強大的壓力而發生混亂。
  那兒究竟是什麽地方,各路修士自然是心中有數。
  太霄神庭……三清、大羅核心之地!
  此時的羅剎鬼王,並沒有再動手,她的意念在真實之域中流動,找到了無量虛空神主駕臨之後,完全被排斥到戰場之外的大黑天佛母菩薩。
  “黑天吾友,良機稍縱即逝,還不動手!”
  大黑天佛母菩薩應該是醒悟了過來,壹言不發,自真實之域投落。
  做了提醒之後,羅剎鬼王神意縹緲,又來到無量虛空神主虛空黑潮傾壓的正鋒之前,看被黑潮碾碎的虛空屏障,還有內裏層次分明、法度森嚴的天地界域,當然,也不會忽略在各處天域若隱若現的雲樓樹根系、枝葉。
  看到這些,羅剎鬼王就知道,想壹鼓作氣攻入,可能性並不大。
  “大羅周覆,清濁分判,法度嚴謹,又有雲樓枝為棟梁骨架,還有太霄神庭核心提供的幾不枯竭的雄渾元氣,淵虛天君倒經營得好地方。吾友……良機確是壹去不復返啊!”
  大黑天佛母菩薩不可能聽到羅剎鬼王的心語,對她來說,眼下無量虛空神主堵住了余慈的自辟天地以及太霄神庭核心區域,等於是為她封絕了壹切外在影響,確實是難得的良機。
  雖然她不明白,羅剎鬼王是怎麽讓無量虛空神主甘為前驅,聯手壓制余慈壹方的,裏面是否又有觸犯她利益之處,但這種時候,想也無用。
  她自真實之域投落,心神自然分化兩地。
  第壹處是龍變梵度天,她寄生轉世的巫胎所在。
  原本是想著根基穩固之後,再行奪胎之事,如今自然談不上了,只是她吞噬了花娘子之後,明理見性,即便多有阻礙,可事到臨頭,卻是心神安定,只將這裏落實了,便將全副精力,轉到第二處地方。
  所謂第二處,就是燭龍王。
  在大黑天佛母菩薩心念移轉之際,燭龍王這裏,也有些莫名感應,那是血脈深處的警醒。
  由於他在同葉繽交手的時候,有些傷損,之前借用大黑天佛母菩薩“生死輪回”時,不可避免汙了自家真意,對真實之域上的對峙、沖突就不怎麽上心,壹直默運氣機,調理傷勢。
  受心頭感應刺激,他睜開眼睛,發現不知何時,這片地域空蕩蕩的只剩他壹人,葉繽、諸陽、羅剎鬼王盡都不見,也感應不到……
  唔,也不對,還有大黑天佛母菩薩。
  這位來歷莫測的所謂神主,氣息始終在側,卻又混化不明,靠得太近了。
  雖然他能夠突破血脈退化的樊籬,成就地仙尊位,很大程度上有《未來星宿劫經》的功勞,剛剛更是借用了對方的“生死輪回”真意,抵禦葉繽的劍勢,可這不代表他們“親近”到這種地步。
  如此距離,也已經超出了他的忍受範圍——任何壹個修士,都必須有自己獨立、安全的空間。
  正要給大黑天佛母菩薩說明,腦中忽地壹昏,意識渾蒙,容不得再想出了什麽事,本能排斥這種狀態,血脈神通發動,卻如泥牛入海,幾乎沒有半點兒回應。
  燭龍王也不是傻子,當即醒悟過來:
  剛剛為了對抗葉繽,加入了大黑天佛母菩薩的體系,怎麽融進去這麽多?
  如今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氣息,甚至已經滲透到他的血脈之中,究其細微之處,還是《未來星宿劫經》在起作用。
  這又怎麽能夠?
  他和幽燦同時獲得《未來星宿劫經》,又壹同參悟,彼此對照,另辟蹊徑,以他們二人的境界、見識,敢於修煉,就是有相當的把握,可以避開裏面祭禮神主的種種限制。
  可如今這情況,分明還是著了道兒,問題出在何處?
  疑惑難解,燭龍王更知道不妙,當下怒吼壹聲,天賦陰陽神通、光陰秘術全無保留,盡數發動,所在之處,明暗交替,壹個輪轉,與外界光陰流速,便會出現壹段極微小的差距。
  層層推進之下,也等於是另辟壹方世界……就算其只存在千分之壹息的時間,卻也足夠他借此擺脫壹切束縛。
  可是,大黑天佛母菩薩對其血脈的滲透,遠超出他的想象。
  不管他怎麽做,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氣息,都是如影隨形,從沒有壹刻稍離,甚至往他的血脈中滲透得更深。
  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對方卻沒有任何回應——其實也是有的,就是那仿佛預知今日的經文,分明是化入了他全身激蕩起伏的血脈之中,血液流動的汩汩節奏,都似在念頌贊禮:
  “他年劫來時,五陰煩惱,三毒熾盛,輪轉生死,無有竟已;他年劫去後,三界天通,不設障鎖,六道渾壹,難分貴賤,混染泥中,掙紮無從。惟諸佛子、諸善信、善布施者,必得涅槃永離三塗生死之患……”
  便在這經文之中,燭龍王眼前迷離,似乎在無數虛空世界中翻轉,奇象異景層湧不窮,最終凝定在他從來都是觀測,卻沒進入過的水世界的清波之中。
  他身上所披重甲,本是密不透風,此時卻有淡淡血光透出,躍躍欲動,幾要離體而去。
  龍變梵度天,菩提樹下,壹直在昏迷中的妙相倏然睜目,但神智並未真正復蘇,而是忍受不了當前的痛苦折磨,掙紮、呻吟,全身顫抖。
  這是巫胎靈智已生,開始奪取精氣之兆。
  壹側的白蓮,輕按住妙相頂門,口中低頌經文,助她緩解痛楚,更是保護巫胎的生長環境。
  此時,妙相腹部有壹層光華透出,蘊著極大的熱力,稍微擴散,便使她全身衣物盡都化灰,光赤無遮。而被撐得鼓脹的光潔肚皮上,卻有道道神文,循著肌體紋理,壹壹書就。
  這些神文整體結構上呈弧形分布,最終成圓,又有流轉之勢。
  神輪既成,亦不休止,而是輪回往復,漸成無始無終之意。
  此道神輪成就,便等於是搭建起了大黑天佛母菩薩成道的根基骨架。
  白蓮就此收手,亦不再頌經,默默坐在旁邊,靜候變化。
  便在此時,二人身後這壹株菩提樹,自樹冠頂端起,枯萎雕落,又層層向下蔓延,其中所蘊的巨量精氣生機,都通過已經刺入妙相體內的根系,源源不斷地輸入過去。
  以妙相的修為境界,承載大黑天佛母菩薩的大半精氣,壹瞬間就該被撐爆。
  此時卻是如同進了無底洞壹般,在其腹部的神輪旋轉中,消融幹凈。
  這壹刻,大黑天佛母菩薩的體系結構、水世界法則體系、燭龍王的天賦神通也是通過已經架設好的結構,匯在壹起,與巫胎建立起根本聯系,並在已經成就的“神輪”基礎上,繼續形成新的神文,勾畫新的結構。
  只不過,由於三者還沒有真正被大黑天佛母菩薩整合,其中不免就有些交錯沖突,需要及時消解控制。
  大黑天佛母菩薩心神自然傾註,全力掌控。
  掌控之時,正常狀態下還好,壹旦各方產生沖突,就有波蕩。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控制力,就像是壹層細薄的魚鰾,裏面裹著太多東西,不時因為裏面的動蕩撞擊而變形,隨時可能給劃破、撐爆。
  這本不是大黑天佛母菩薩預想中結果,在她看來,進入巫胎轉生階段,就該壹鼓作氣,所有的體系沖突,應該在巫胎之外就結束掉。
  可現實如此,羅剎鬼王的“節奏感”,逼得她不得不把這份兒夾生飯吞掉,並壹直堅持下去。
  大黑天佛母菩薩也必須承認,羅剎鬼王的判斷非常精準。
  目前為止,她所掌控的這些元素,就是她的極限了。
  就算吞掉了花娘子,利用其源自黃泉夫人的思維特質,整合了她壹貫的分離混亂狀態,但也終究有壹個承載的限度。眼下必須要把這些都消化掉,才能考慮以後。
  諷刺的是,現在她僅有的壹點兒“余裕”,還是無量虛空神主帶來的。
  如果不是那邊全面壓制住了太霄神庭,暫時消除了壹系列變數,她現在恐怕連抱怨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壹念未絕,“魚鰾”式的控制圈子又有動蕩,卻不是現有的幾個因素,而是來自於外部的新的刺激。
  方位在東,極度遙遠,卻不是攔海山……
  “碧潮上師,諸事齊備。”
  天妄城中,無定向的風吹動發絲,拂過眼角,讓碧潮微瞇起眼睛……
  高閣之上,視線所及,街巷格局依舊熟悉,只是人流稀少,有陌生的滋味兒摻在裏面,竟讓她微有些失神,恍惚中幾乎是忽略了屬下的報告。
  半晌不見回應,屬下只能壯起膽子,再說壹遍,末了還加了句:
  “請您示下。”
  “按主上旨意辦理。”
  數劫以來,口述朱批不知多少萬次的言語,順理成章的出口,也沒讓屬下產生任何疑惑,應聲而去。
  仿佛這就是天經地義的壹件事。
  然而,不久之後,這份“天經地義”應該就不存在了。到那時候,面對這樣的屬下,她還能承載得起這座被人棄若蔽履的堅城嗎?
  思緒就像那無定向的風兒,盤旋良久,很快就受到四面強橫元氣沖擊的影響,也讓她回醒過來,轉身換了壹個角度,正好看到從天妄城壹角,沖天而起的血光。
  也在此時,天妄城中央之地,也就是供奉羅剎鬼王法身的殿堂群落之間,三千名最為虔誠的信眾,如割下的麥茬般,齊齊矮了壹截,口頌神主真名,頂禮膜拜。
  天妄城中,血光接連沖起,初時三五道,隨後數十道、上百道,來自城中的各個方位,最終掀起了壹波逆向的血雨,成千上萬道血光直沖天穹,投入那不真幻虛實的天光深處。
  每壹道血光,都是壹位信眾全身氣血所化,蘊含著純化到極致的生機,以及不染他念的信力。
  也在血色的塗染下,天空中,漸漸顯出另壹重世界的輪廓。
  離幻天!
  雖然還只是介於虛實之間的輪廓,對城中的生靈而言,無疑是最為強烈的刺激,血光的密度瞬間又上了壹個層級,也恰在此時,逆行的血雨之中,有人長笑聲起:
  “碧潮上師,他年再見,不要忘了故人。”
  伴此話音,整個天妄城都是微顫,便在中央宮殿之中,壹道堪稱為絢麗的虹彩沖霄而起,連通天地,其上有壹個近於虛幻的人影,寬袍博帶,信步而行,徑直往天上而去。
  碧潮微微壹笑,擡起手臂,對這位與她共事多年,此時又舍身為祭的摯友,揮手告別。
  雖是微笑,眸中卻是悲意。
  便是再見……終究難逃物是人非。
  也在此刻,中央宮殿群中,三千虔誠信眾,就像是沙子堆砌的模具,元氣潮汐掃過,齊齊崩解,卻又有三千道細密的靈光,隨那通天虹彩,往離幻天而去。
  碧潮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離幻天已然隱沒,天妄城再沒有壹個站著的人。
  不是死了,就是跪著。
  十二劫來,代代培養的十萬最虔誠的信眾,已經血祭,消耗壹空。
  當然,也可以說是移轉到了離幻天中,得享至樂。
  如今剩下的這壹批人,實力也不差,裏面更不乏強者,但在此刻,之前遮掩在純粹的信力洪流中的蕪雜情緒和意念,像是落潮後的礁盤,零零落落,又連成壹片。
  羨慕、恐懼、迷茫、竊喜……萬千人的情緒匯聚成洪流,又呈現出變化無端的姿態。
  這應該是羅剎鬼王最喜歡的,只不過,現在她將這些都扔到了碧潮手裏。
  “從今以後,這就是妳的。”
  這不是什麽恩賜,就是壹種丟棄。
  包括碧潮在內,羅剎教這邊,十二劫經營的壹切,就這樣,被羅剎鬼王扔掉了。
  碧潮忽爾壹笑,此時暗流湧動的天妄城,相對於天下大勢,只是細枝末節,從這壹刻起,東海天妄城,當是在舉世漩渦之外。
  至於漩渦中心的那些人物,與她再沒有什麽幹系。
  碧潮的想法雖是如此,可在此刻的東海之上,恐怕很難有人會附和。
  東海海面之上,海嘯驟發,高逾數十丈的毀滅性大潮,前後相疊,從外海壹路推湧而來,所過之處,什麽島嶼、坊市都要給淹沒掉。而若拍到海岸線上,也足夠毀滅沿海大半聚居區域。
  而造成這場海嘯的,無疑正是天妄城血祭。
  由於血祭使離幻天府顯化,等於是將血獄鬼府與真界貫通,由此產生的強大沖擊,被天妄城完全移轉到東海之上,形成了毀滅性的海嘯。
  更重要的是,攔海山外九天外域和真界的擴散式影響尚是方興未艾,這邊再次出現了兩界貫通的“孔洞”,即使遠不如攔海山那般規模,可結合著北部、中部的種種變故,偌大的真界,怎麽就給人以“千瘡百孔”的印象?
  壹時間,許多強人大能,都通過各自方式,勘驗查看。
  而不等他們真正搞明白來龍去脈,便見壹道血光,轟開了東海波濤,徑直射向天穹,很快隱沒。
  也就在東海血光現而復隱的剎那,龍變梵度天之內,妙相身形劇震,甚至反向帶動了菩提樹,枝葉搖動,枯葉敗葉落了壹圈兒。
  而在她鼓起的光潔肚皮上,細密的青絡微微跳動,原本綻開的靈光也是抖動,剛剛凝結成的壹串神文,竟然又消褪掉,使得前面小半刻鐘的成果,全都白費。
  便是已經成型的“神輪”也是微滯,險些就失了“無休無止”的真意。
  本已將心神透入巫胎,進入空明之境的大黑天佛母菩薩,猛然驚醒,壹時間還不知究竟,但她很快將幾個關鍵之處,檢視壹遍。
  細看之下,心神便是顫動:不知何時,在她本人、水世界、燭龍王三方錯雜的體系結構之內,竟然無聲無息纏上了壹道“血線”,而且分明是與她本人的氣機聯系緊密。
  隨她意念抵至,血線的顏色迅速轉淡,像是沁入了當前的復雜結構中,但其本身特質卻更加清楚。
  所以,大黑天佛母菩薩很快搞清楚了“血線”的來歷。
  七祭五柱,真幻之祭!
  羅剎,妳……
  由於是在“七祭五柱”的體系中,又是羅剎鬼王“允諾”的那部分,這條“血線”脈絡,對大黑天佛母菩薩來講,當真是如臂使指……
  可即便是手臂,也是有重量的,遑論壹個支撐新世界的“體系構件”?
  多了這壹重變數,大黑天佛母菩薩掌控力的“魚鰾”,剎那間被撐得嚴重扭曲變形,到極瀕臨崩潰的邊緣。還好無量虛空神主壓制太霄神庭,留了些余裕,此時盡都用上,她還能……
  偏在此時,對太霄神庭核心之地的數輪狂攻未曾見效,無量虛空神主的黑潮竟是退卻,沒有任何先兆。
  羅剎鬼王還好心地提醒壹句:
  “黑天吾友,還是抓緊時間為好,按物性法理,對面可能會有壹次反沖。”
  “……”
  此時此刻,大黑天佛母菩薩真的連報怨的力氣也沒了,連續承載了四處重要的體系構件,還要將它們融合在壹起,化為本人的道基,這種壓力,已經實實在在地超出了她的極限。
  自從吞掉了花娘子之後,已經許久不曾出現的混亂思維,就像是美玉深處綻開的裂紋,雖然微小,卻在不斷地擴張,本已經整合在壹起的“碎片”又有分化趨勢。
  而且,此時的大黑天佛母菩薩,已經半入胎兒的渾蒙狀態,更多的需要靠慣性來操作,控制力等於不升反降。
  她都沒力氣去和羅剎鬼王爭執,只是就近呼喚助力:
  “白蓮,白蓮?”
  竟無人應。
  大黑天佛母菩薩先是驚愕,既而明悟:
  “妳背叛我!”
  是指白蓮,還是羅剎鬼王?都已經不重要了。
  以她現在的狀態,任何多余的情緒、多余的念頭,都是不堪的重負。
  壹念既生,本是嚴謹周密的思維模式剎那崩潰。
  妙相的身體劇烈顫抖,肚腹上的“神輪”,被壹節壹節地“擦去”,代之而起的,是細密復雜到極致的紋路,完全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唯壹可以辨識的,是圍繞肚臍處,壹片還算規整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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