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奇香流轉 湖上飛煙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蘇雙鶴自然不知道余慈心中所想,這種家醜,實在讓他臉上無光,也想著盡快處置,當下切齒道:
“蘇啟哲,妳很好……”
聽蘇雙鶴指名道姓,再看對面剛擡起的額頭上,那個非常醒目的“魂”字籀文,余慈終於記起,眼前狼狽不堪的男子是哪個。
蘇啟哲,應該是蘇雙鶴的族侄,當年還在離塵宗的時候,曾在離塵宗山門,有壹面之緣,和於舟同輩。當時余慈是要叫師叔的,而如今,倒是與他族伯兄弟相稱,整個地倒了過來。
那時正值劍園事後,洗玉盟壹批修士,往離塵宗拜訪,余慈還與千山教的少教主夏伯陽、其跟班夏叔齊戰過壹場,後來這蘇啟哲趕到,打了壹番圓場,其實是心存不善。
在余慈的印象中,這家夥是個笑面虎,心機頗深,現在看來,倒是把他族叔的好色脾性繼承了下來,連喜好的類型都極相似……
只不過,這樣惡形惡狀,未免也太失身份!
余慈還註意到,蘇啟哲至今尚是步虛修為,就算不好跟他這樣的特殊情況比對,但相較於各大宗門已成就長生的四代弟子,他這種“長輩”明顯已經落後了。
怪不得身上頗有些破敗之氣,這些年,心氣恐怕不順吧!
余慈在琢磨蘇啟哲,蘇啟哲卻沒那個余裕顧得其他,吐著血向蘇雙鶴乞求:
“大伯,是我的身子骨不爭氣……”
不爭氣都這樣了,要是爭了氣還了得?
余慈心中冷嘿壹聲,哪知蘇雙鶴倒是接受了這種說法,痛罵道:“若非如此,早十年妳都死透了……滾出去!”
蘇啟哲抱頭鼠竄,臨出後院月門時,險些又跌了壹跤。
余慈觀其背影,又是疑惑,又是感嘆:這人恐怕已經是廢了!可那香氣……
這邊蘇雙鶴臉上訕訕,不想多說,卻又必須給余慈解釋:“讓老弟看笑話了,我這侄兒,本來也算能入眼,可前些年修行出了岔子,受那七情倒錯之苦,性發了,便不由本心,整個人差不多廢了,我憐他早前也算有功,便養著他,哪知……嘿!”
果然,裏面還有些緣故。
七情倒錯?這不是與薛平治壹樣的癥狀嗎?難道也是招惹了羅剎鬼王?
但轉念壹想,也知道這等人物,未必能入得羅剎鬼王的法眼。
究其原因,大約是心魔交纏之故,這些年大劫傾壓,魔劫四起,不知有多少前途無量的修士,毀在上面,蘇啟哲也就是其中壹位。
但話又說回來,就算是七情倒錯,若是心無邪念,焉能如此?
若薛平治也像蘇啟哲壹般,早就亂套了!
余慈對那香氣仍很在意。他移轉視線,將回廊陰影中的雪枝夫人上上下下打量壹遍,在雪枝和蘇雙鶴都有些不太自然的時候,嘆了口氣:
“遇到這種事情,只能說觸了黴運,雪枝夫人不妨出去散散心……”
說話半截又轉向蘇雙鶴:“雪枝夫人和冷煙向來是有說不完的話,分別這幾日,那邊也很想念的。”
這意思就很明白了,雖不好細究蘇雙鶴心中是怎麽個想法,且他臉上表情也煞是古怪,但最後還是應承下來。
至此,余慈無心久待,蘇雙鶴也沒臉再留客,兩邊就行禮告辭。
余慈飛至湖上,回頭往蘇雙鶴院中望去,昏蒙夜色中,這個位置當然什麽也看不到,但之前刻意記憶的香氣印象,依舊如在鼻端。
就像之前蘇雙鶴、蘇啟哲、雪枝三人復雜的關系壹樣,引起余慈關註的香氣,也是繞了壹個非常復雜的“圈子”,才最終在雪枝身上呈現出來——如果余慈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
之所以認定那香氣非是雪枝所有,是因為香氣本身,就是壹處特殊的印記,內蘊著非常復雜而又特殊的信息,只有精通此道,且又切實接觸過的,才有可能辨識出來。
余慈又往下壹個約談的地點飛去,但壹路上,他幾乎把所有的心力,都用在回溯香氣源流之上。
這種手法,應該是“授粉種香”之術。
曾經屬於靈犀散人的記憶裏,有這方面的知識。究其原理,就是施術者將某種特殊香料安放在“中間人”身上,將其視為傳播花粉的蜂蝶之屬,直到遇到符合條件的“目標”,才灑播下去,在目標身上生就獨特的香氣。
在“中間人”身上的時候,由於條件不符,香氣內斂不發,客觀上起到了甄別的作用。
像靈犀散人那種級別的調香師,經常在人流密集區域,用這種方式大量傳播“花粉”,尋人定位——由於香料是自己配制,旁人根本無從判斷,非常隱秘而便利。
但壹切的前提是,必須要對目標有相當的了解,掌握氣機氣息等特質。
可就余慈所見,裏面的流程,似乎有些變動。
施術人分明是有意將更多的手段,運用到“中間人”,也就是蘇啟哲身上。
就余慈估計,施術人應該非常了解蘇啟哲目前“七情倒錯”的狀態,故而在其身上設了壹個巧妙的機關,即是隨蘇啟哲心頭欲念高熾,這才有“授粉”之舉。
這樣,施術人就在限定“目標”的同時,也將“中間人”的身份固化下來,使得余慈這樣的“有心人”更容易追溯源頭。
唔……還有壹點,蘇雙鶴這家夥,也算是花中老手,對女人香應該比較敏感,之前那特殊的香氣,世間罕有,記得當初他只嗅過壹回,印象就壹直延續到今日。
怎麽說那家夥也是大劫法宗師的級數,怎麽壹點兒反應也沒有?難道真是讓怒火沖昏了頭?
想到這裏,余慈忽地警醒:
難道香氣也挑人?
余慈當然知道,人與人的嗅覺靈敏度是完全不同的,像他天生就有壹個好鼻子,對氣味非常敏感,但有的人則非常遲鈍。
對於那些手段高超的調香師來說,調配出壹種只讓特定人群、特定人物嗅到的香氣;或者更準確地講,讓某種香氣在某個條件、某個階段只讓特定人群、特定人物嗅到,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是如此,裏面的信息量就更大了。
余慈又停下身來,他發現,不盡快把這個問題解決掉,心裏頭就不舒服。
尤其是那香氣之後,所對應的故人,用這種方式做事,現在的狀態怎麽想都很是詭秘。
他閉上眼睛,投影到承啟天,同時從記憶中抽取了幾個片斷,與香氣的印記混化在壹起,構成了壹個栩栩如生的形象。
此時,幻榮夫人受他之命,從萬魔池中飛騰上來,目睹了形象塑造的全過程。
雲樓樹下,就此呈現出壹個女子身影,其光頭緇衣,是東方修行界非常少見比丘尼打扮,但很快其身外雲氣如煙,掩去樸實外袍,生就華彩霓裳,飄帶飛舞,不類凡俗。
最讓人驚奇的在於,雖是余慈意念凝成的虛影,可她立在樹下,莫名竟是芬芳動人,動人心魂。
定力稍遜的虛生不自覺睜開眼睛,見則訝然:
“妙相法師?”
“妙相?”
幻榮夫人莫名覺得此名耳熟,搜檢壹番記憶,便記起來,這不是飛魂城主幽燦的下堂妻麽?
在魔門西宗的情報裏,有相關的信息,不過更詳細的情報,還是這些年,她通過神主網絡與寇楮等人交流時,聽說的那些。
此女曾在北荒和余慈有過壹番“交往”,還借余慈之力,練就“天人”之法,後來卻是投到了大黑天佛母菩薩座下。
這些年,已經和余慈斷了聯系吧?
幻榮夫人瞥了眼余慈,見他正專註於妙相形象的細化,覺得好生奇怪。正要相詢,卻聽余慈向虛生問起:
“妳也和她打過交道,覺得我所造之像如何?”
虛生對余慈也沒什麽好偽飾的,老老實實答道:“形神兼備,只不過,總覺得還差壹些,具體在哪兒,我說不好。”
余慈點頭認可:“是香氣,那香氣實是我造不出來的……”
在心內虛空中,余慈幾可稱為是無所不能的神祇,且作為壹個還算合格的調香師,在目前境界下,世間也少有他造不出的香料,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有壹種香料,是他確實無法制造,也難以呈現在心內虛空中的。
那便是妙相以《未來星宿劫經》為根本,化出的“飛天”所獨有的異香。其香澤流動,自成煙氣、華裳等等異相,這種香氣,是特殊心法、體質獨有的造物,讓人壹嗅難忘。
除非余慈將《未來星宿劫經》徹底解析明白,否則,還真的弄不出來。
可是,之前在蘇雙鶴庭院中,在雪枝身上,他嗅到的就是此類香氣,若閉上眼睛,簡直就要以為是妙相站在邊上。
正因為知道不合理,余慈才多用了壹番心思,發現了蘇啟哲身上的異狀。
聽幻榮夫人問起緣由,余慈也不忙著解釋,示意稍待。
片刻之後,雲樓樹下,忽地又有人跨空而來,卻是先被面貌大異的環境給驚了壹下,隨即就屈膝跪地,恭恭敬敬向余慈行禮:
“婢子幽蕊,見過主上。”
來者正是已成為靈巫的幽蕊,也只有她,才有隨時以真身進出心內虛空的能耐——當然,必須是在余慈的允許下。
此時的幽蕊,已經是真界名頭最響亮的靈巫之壹,在世間行走時,多有神異。
只不過,出於謹慎考慮,她對壹切涉及神主大能之事,都盡可能不沾手,更多是和壹些有誌於神主之途、或者是那些以“旁門左道”成就所謂“神明”的人物往來,層次就顯得比另壹位知名靈巫,也是余慈的故舊慕容輕煙低了些,在評價上,落了下風。
除此以外,她還是余慈那日漸破敗的神主網絡的日常“管理者”,利用這壹點,除了仍在閉目修行的血府老祖以外,和幻榮夫人、虛生都有過壹些交流,幾人並不陌生,見面點頭示意便好。
待幽蕊起身,余慈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介紹壹下,他說得清楚分明,又有了大概的思路,幻榮夫人和幽蕊當即明白過來。
前者便道:“主上的意思,是這位妙相法師,通過香氣,向外界傳遞什麽信息?而信息的關鍵,是在蘇啟哲身上?”
余慈點頭:“也可能蘇啟哲只是個介入點……”
幻榮夫人不再說話,只是仔細打量余慈所塑的妙相形象,若有所思。
余慈則問幽蕊:“當前最緊要的,還是和妙相取得聯系……妳不是壹直和她有交流嗎?”
就余慈所知,至少在東華山之事前,幽蕊壹直通過靈巫之法,和妙相保持著固定聯絡,大約是半年壹次,也是收集情報之用。
幽蕊有些惶恐:“婢子不敢欺瞞,其實在東華山之事前夕,也就是論劍軒攻破東華宮之後那段時節,便聽妙相講起,要閉關數載,參悟經義,此後就再無聯絡……”
“哦,是這樣。”
余慈並不生氣,修行就是如此,閉關是最平常的事兒,動轍數載,隨著修為境界提升,時間只會越來越長。像他這樣的異數,也有前後兩次均超過十年的“強行閉關”,這也是積厚底蘊的壹種方式,如若不然,壹直在外飄泊,也不可能數十載便達到目前的水準。
“雖說以前的聯絡渠道不成,這事兒妳還要擔起來,試試飛魂城內部的渠道,多在蘇啟哲身上用點兒心……此次碧霄清談之前,我要聽到初步的結果。”
眼下距離碧霄清談只有四日時間,時間很緊迫了,幽蕊不敢討價還價,唯有應諾而已。
此事由不得余慈不重視,涉及到妙相,肯定是大黑天那邊要有所作為。
自與羅剎鬼王壹戰後,他再沒有那邊的消息,如今好不容易抓到壹條線索,又豈能輕易放過?
此時,幻榮夫人道:“妙相此人,在西支的情報中,並無特別出彩的地方,只是作為幽燦的發妻存在,不過,她的俗家姓氏,主上不可不知。”
“嗯?莫不是……”
幻榮夫人視線轉向幽蕊:“記得她姓蘇?”
幽蕊在旁確認並補充:“確實是蘇氏女子,和蘇雙鶴已出了五服,但和蘇啟哲關系較近,蘇啟哲要叫她壹聲姑姑。”
余慈也是沈吟。
他倒不知,妙相和蘇雙鶴,或者說是和蘇雙鶴背後的家族,還有這麽壹層關系。
以蘇啟哲的狀態,近年來很難出遠門,由此或可證明,妙相已經到了北地三湖。以她的特殊身份,還有大黑天的重視程度,下步棋落在飛魂城、落在蘇雙鶴這邊的可能性非常大。
怎麽那家夥,突地成了個熱餑餑?
余慈又想到:巫門向以血脈為重,許多神通法力,都是通過血脈繼承。血脈關系,肯定是內部最重要、最關鍵的聯系之壹。
如今巫門衰落,許多名噪壹時的大巫血脈,都湮滅在時光中。包括千山教在內,真正的頂級大巫血脈,目前也只剩下幽、蘇、夏、唐四家而已。
也因為如此,各家通婚,早成常態,關系更是壹團亂麻。
裏面具體的勢力消長,就像大家族裏的那些腌臜事壹般,不是當事人,誰都說不清。
可經由幻榮夫人的提醒,余慈卻是有了靈感:
既然是要在巫門內部行事,最有效的,不就是在血脈上做文章嗎?
這是壹個非常有價值的思路,只不過,具體的情況,還要由幽蕊做壹些偵測和評估。
余慈是帶著滿腹疑問,來到與薛平治居所之外湖面上的。
如今千頭萬緒,手下漸多,他也知道,壹些事情安排下去,記得及時調度、決策便好。事事親歷親為,壹層層吃透因果環節,就是神主大能,到最後恐怕也要吃不消。
今夜與薛平治商談,就算已經有良好的基礎,也不可等閑視之。
畢竟,羅剎鬼王和大黑天佛母菩薩兩家合力,與他幾可說是不死不休。
如今,她們分明已經把手伸到了北地三湖,這給了余慈極大的壓力。
說自私點兒,就算讓翟雀兒等大小魔頭得了逞,也萬萬不能讓那兩位如願。
作為最可能、也最堅定的盟友候選,薛平治這邊,是無論如何,都要爭取拿下。
嗯,反過來看,薛平治大概也是這麽想的?
但願吧……
余慈光明正大而來,裏面自然也是早早得到了消息。他人還在湖面上,前方就是孤舟燈火,破開蘆葦蕩,悠然而來,船尾控舟的正是駱玉娘。
顯而易見,這還是“仙引燈”的路數,以體現主家對客人的重視。
余慈收拾心情,正待飛下與她相見,意外卻聽駱玉娘笑道:
“且住!”
“嗯?”
余慈給弄得微怔,卻聽欸乃壹聲,同樣是壹舟、壹燈、壹人,劃開水波,自蘆葦蕩中駛出,與駱玉娘並排而立。
操舟那人,同樣是位女修,背子束裙,懶懶挽髻,壹身閑淡打扮,便如在湖上遊玩的哪家娘子,中途遇友,興起而至,笑盈盈看過來。
飄在湖上的燈火,在她笑容裏莫名就是黯淡,便是壹旁自有獨特硬朗氣度的駱玉娘,似乎都有些失色。
似曾相識的絕美容色,讓余慈壹下子楞著,只在耳畔聽聞駱玉娘笑道:
“兩邊都在,天君選哪個?”
總算余慈心誌過關,很快回神,見駱玉娘戲謔之意甚重,心裏倒是愈見輕松。
今夜的商談,雖是隨著那位故舊美人兒的到來,陡然復雜起來,可他還是很喜歡這般赴約遇友的情境,讓他幾日來時刻緊繃的心弦略略放松,腦子也變得更加靈活。
余慈哈哈壹笑,已有了定計,徑直落在駱玉娘……旁邊那條船上。
隨即,他抱拳施禮,慨然道:“止心觀外壹別,四十載流年偷換,故人依舊當年顏色,實乃不勝之喜……慕容師姐,別來無恙?”
是的,與他不過數尺之隔的絕色佳人,正是當世第壹靈巫,有“洗玉飛煙”之稱的慕容輕煙!
這位女修身世復雜,為人也觀之不透,和余慈卻也算某種意義上的生死交情,突見故人,余慈心中不免壹番驚喜。
雖說嚴格意義上講,他和慕容輕煙已經不是首度“重逢”了,甚至說,彼此之間的“交流”和“碰撞”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慕容輕煙卻不知他心裏的想法,投過來的視線,依稀也有些感慨,但很快就被那浮雲變幻般的迷離色彩所遮掩,她莞爾笑道:
“修行中人,三四十年歲月也不算什麽,倒是余師弟在短短數十年間,鵬程萬裏,壹飛沖天,才真正可喜可賀!妳我初見於南霜湖,深不過十余丈,而今再見之洗玉湖,卻難測其底,師弟在這三四十年間,或與此相類?”
正如余慈記憶中那樣,慕容輕煙美色天成,後天更練就多變氣質,儀態萬方,只要她願意,定然能讓人如沐春風。
不過,壹旁的駱玉娘又是著惱,又是奇怪:“這是什麽道理?我還以為天君要腳踏兩條船呢?”
來不及細想駱玉娘話中是否另有深意,余慈又是壹笑:“駱道友說哪裏話來?我之所以到慕容師姐這邊,他鄉遇故知是其壹;這第二麽,也是客隨主便……”
“慢來,什麽客隨主便?”
“難道不是嗎?元君請兩位同來,其意明確,正是要告知,今晚上除我以外,還有別的客人。慕容師姐是壹位,另壹位讓我猜猜……莫不是夏夫人到了?”
駱玉娘和慕容輕煙相視壹笑,余慈便知自己猜測無誤。
能在薛平治處,見到夏夫人,不算是什麽特別意外的情況。
作為非洗玉盟的勢力,要在碧霄清談上爭奪壹處虛空世界,薛平治定然要交接外援,而之前不管是華夫人還是余慈,都是未定之數,她又豈能沒有別的依仗?
薛平治壹步到位,與碧霄清談上最具掌控力的人物牽上了線,也是她的本事。
其實,余慈早先已經得到過相關情報,如今只是進壹步確認而已。
倒是他心中頗有些微妙:
唔,剛赴了蘇雙鶴的宴請,如今又與夏夫人見面,這種“左右逢源”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兒?
他又該怎樣去利用這種形勢呢?
在余慈思慮之時,慕容輕煙和駱玉娘引棹回舟,齊齊沒入蘆葦蕩中。
錯亂的光影中,余慈聽得身後女子輕柔呼吸,本想說話,但最終還是保持了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