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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鏡

減肥專家

修真武俠

開春的季節,天氣還是冷的。山林間的夜風嗚嗚作響,吹進只剩半邊大門的道觀正殿,卻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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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真文道韻 虛空青蓮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趙相山面無表情,他不關心眼前展現出來的,究竟是真是假,是否正在發生。
  他只能確認,水波中映現的宮殿群落絕非實物,然而其架構之法,卻又真實不虛,倒像是某個未知存在的投射至此的片斷影子。
  也許這壹次的“呈現”起始於惡螭爆靈沖擊的意外,但余慈將其運作成了壹次要命的“攻擊”。
  到目前為止,余慈還沒有對他和他的手下,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可在心理上,已經覆下了厚重的陰影。
  調教余慈、傳藝授業的,其實是羅剎鬼王吧。
  如若不然,怎麽這些攻心之術,運用得如此陰狠而精妙?
  正思忖之時,宮殿群落也在水波蕩漾中,如隔煙雲,倏然逝去,至於兇螭、血府老祖這兩樣禍亂人心的玩意兒,也是再無影跡。
  趙相山寧願它持續存在。
  因為,隔絕內外的虛空界限依舊存在,這恰恰確證了,余慈重又徹底掌控了局面,將這不可思議的虛空神通,持續運轉下去。
  此界確實有幾樣虛空神通,會形成類似之前那般龐然恢宏的宮殿結構。
  可是,那真的只是虛空神通而已?
  余慈所做這壹切,像眼前飛塵,如蚊蚋之聲,小巧不然,卻是繚繞身側耳畔,又深刻心中,無以拂拭。
  便在宮殿群落現而復去的此刻,壹應符紋也盡都消失,可問題在於,符紋雖去,卻將其獨特的軌跡,烙在了每壹個人的瞳孔中。
  還有某種難察分明的低細聲音,仿佛是水浪往復的“嘩嘩”聲,卻有著極其微妙的轉折,像是已然逝去的宮殿中黃鐘大呂的余韻,只是離得太遠,僅捕捉到極細極微的壹絲。
  “誰在說話?”
  他身邊的手下們,有人的心思已經亂了。
  趙相山不知那人聽到了什麽,但他不能說那是幻覺。如果心神全無縫隙,或許這些異象就不會出現,而如今已經無法確證。
  包括他自己在內,人人中招。
  這是余慈的神通所帶來的某種“印象”,在各人心中的反復重現。又像是植入了某個種子,透過心神的縫隙,生根發芽,將藤蔓延伸到心神的各個角落。
  趙相山心裏就打了個結:余慈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他想發掘出這個秘密,可又有壹種預感,當“秘密”被勘破之際,就是深蘊其中的恐怖力量徹底爆發的時候。
  現在,余慈正在引導他這麽做!
  趙相山猛醒,也就是說,余慈正以某種未知的方式,將力量貫註於“認知”之中,壹旦解悟,就要受到力量的沖擊。
  唔,這個概念,怎麽這麽熟?
  真文……道韻?
  壹念既明,趙相山心頭狂叫不好,但已經來不及了。隨著他心神的通透,壹直隱匿在種種現象之後,未曾真正闡明的“道理”倏然亮起——“道理”壹直都在,只是他能不能夠、願不願意解開。
  趙相山肯定是不願意的,然而這回是由不得他!
  此時此刻,受種種異象的困擾作用,秘地中樞所有人的心神,都處在某個極個敏感的狀態下,甚至有些互相勾連。
  趙相山作為他們中的定海神針,其心神的動搖,帶起的影響簡直是災難性的。
  壹直以來,眾修士還可以用“幻覺”為理由進行抵禦,但隨著趙相山心中意念的明確,仿佛在耳畔的低語,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清晰:
  “柔弱,莫過乎水。”
  “……莫之能勝”
  分明是道經中的句子,或三四言,或七八言,斷斷續續,無有盡時。
  眾修士面目失色,因為這聲音是從他們心底最深處響起,不給人任何拒絕的機會,他們也想通過定神靜氣等等手段加以控制,可越是控制,越有失控的趨勢,以至於全身氣血都進入了潮汐的節奏,起伏跌宕,無有盡時。
  再這麽下去,秘府防禦未破,眾人的心防倒要破了。
  趙相山當機立斷:“封第三層!”
  水底秘府共有三層防禦,防禦強度遞增,但每壹層的消耗也大為不同。開啟三層防禦,就等於是斷絕其他壹切供應,全力進入防禦狀態,形成壹個類似於“自辟天地”的隔絕空間,但也只能支撐十天而已。
  如果真是他所猜測的那樣,尋常的防禦根本就不會有效果,也只有這般涉及到高層次法則的防禦體系,才可能發揮作用。
  中樞執事本能有壹個猶豫,可長年累月對趙相山的敬畏,使他的身體走在了思維前面。
  下壹刻,機關打開,中樞之地微微震動,四面水鏡光線都有些發暗,相關法陣抽取了絕大部分儲備元氣,造成這壹現象。
  “閣主?”
  壹眾手下都是茫然不安,心神難定。
  這樣的心態當然要命,可趙相山都來不及給他們重塑信心,似連似斷的經文已經連綴起來:
  “天下柔弱,莫過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
  沒有比剛做好的布置轉瞬便給破除,更具備挫傷人心的力量了。
  趙相山心頭也只是剛閃過“虛空法則也給碾壓”的驚奇念頭,剛剛啟動機關的中樞執事,已發出壹聲慘嘶。
  便在所有人的註視下,這位全身毛孔迸出大片血霧,剎那間整個人縮了兩圈,有壹種渺不可測的力量,把他體內幾乎所有的水份,都給擠了出來。
  這變故來得太快、太激烈,也挑動了眾修士最為敏感的神經,中樞之地當即轟地爆鳴,眾人幾乎不分先後,放開了護體罡煞,若非趙相山治理有方,恐怕連界域都要放出來。
  饒是如此,此處也是平地起了壹陣暴風,四面支起的水鏡瞬間破滅,周邊壹片狼藉。
  趙相山居於正中,兩個侍衛倒是第壹時間護住了他,沒有受到任何沖擊,然而,他心情又能好到哪裏去?
  此時人心激蕩,不正是給極擅長情緒神通的余慈豎靶子嗎?
  他眼角都不再往幹屍處瞥壹記,眼中寒芒,如冰針般,從各手下臉上逐個刺過,但凡是受他壹“刺”的,莫不噤若寒蟬,什麽激蕩的心緒,也都凝固住了。
  趙相山這才開口,語氣語調壹如既往:
  “洪祥。”
  秘府主事正是之前心神動蕩第二激烈之人——第壹則是那個已經化為幹屍的執事。
  聽聞趙相山直呼其名,本能打了個寒顫,隨即應聲。
  趙相山盯著秘府主事,不說任何虛話,直接安排布置:“我給妳秘府中所有的權限,半刻鐘,滅掉那水德星君,留影來報。”
  思及之前水德星君的神威,秘府主事眼前壹黑,但他跟隨趙相山多年,清楚絕沒有任何理由好講。
  “滅掉星君”,至少還有秘府法陣、機關等可以依靠。
  和趙相山講條件,他憑什麽?
  他甚至連難色都不敢露,大聲應諾。
  趙相山再不看他壹眼,徑直轉身,走出中樞之地。近身侍衛及壹眾專門安置在此的強者,都跟在他身後。
  出了中樞,趙相山就不再管裏面的秘府主事究竟如何處理,他也不認為秘府主事就能處理得了。
  這位根本就是他特意點中的倒黴蛋,替死鬼。
  概因此時,什麽安定人心之術,都無作用,還不如直接以壹貫的強勢震懾,更有效果。
  果然如他所料,在長年積威之下,壹眾手下戒慎的情緒都翻上來,短時間內,倒是壓過了茫然不安的心理,本能地依靠他的指令,跟隨著他的腳步行事,就像是經過了嚴酷訓練的精兵,惟命是從。
  趙相山也不要求能維持多久,壹時不受其擾,足矣。
  此時,他腦中心念激蕩,已經徹底了解了余慈的思路。
  這位淵虛天君,既然知道了他埋鉤布網、嚴陣以待,幹脆就不走正常的攻防節奏,直接越過了固若堅城的防禦,完全就是以境界碾壓!
  是的,定然就是真文道韻。
  世間萬物,莫不存理。
  “物”為天然之存在,或天然存在運行的軌跡,為具體可感之象;
  “理”則是從具體中抽離出來的法則和規律。
  修士的力量,都要從“物”的根本出發,以“物”為介質,他們也永遠屬於這個層面,無論如何跳變,也跳不出去。
  相應的,純粹的“理”只是物性的投影,不具備任何力量,也無法傳遞任何力量。可世間智慧生靈,也無時無刻不受“理”的影響。正確的“理”會幫助人,錯誤的“理”會阻礙人。
  當然,所有的“理”,不管是簡單還是深奧,都必須要有壹個“接受”的過程,這就需要有“靈性”為基準。
  壹個傻子無論如何也不會對“理”產生感悟。
  但是,世間有壹種方式,無需“靈性”的介入,直指真如,不假他求。
  能夠讓盲人目見理之象,讓聾人聞理之律;讓癡傻之人明理之妙。
  如此,是曰真文、是曰道韻。
  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效果,是因為這是從世人所能想象的無上巔峰之極處,由“物性”與“法理”渾融,無限模糊了兩者的邊際,所留下的印痕。
  便如佛祖、道尊,“天地生後不得見,只有神位在人前”,既然不見,為何有神位存焉?
  正是由於兩位神主已經打通了“物”和“理”的邊界,在天地萬物的運行法理中,留下了他們永恒的痕跡。
  靈性存,佛性存;天地在,大道在。
  八景宮蕭聖人的“金科玉律”,便是從此變化出的無上神通。
  正是憑借此壹神通,其“聖人”之名,當之無愧。
  從這個意義上講,至少在剛剛那壹瞬間,幾等於是蕭聖人親臨,出口成憲。
  趙相山雖然自負,也不敢說,區區壹個水府秘地,就能擋住八景宮掌教聖人的殺意。
  趙相山甚至應該慶幸,壹眾手下,死得還不多。
  只壹個中樞執事,修為最低,心境最亂,自然受到的影響最大,死得也最快。
  現在,趙相山只有壹點還不明白——他娘的就算是地仙神主,想發出真言道韻,十個裏面,也未必找出壹個。除了修為境界,還要有相應的法門;真有法門的,也要做好虧空的準備。
  真像蕭聖人那般的,真界古往今來,能有幾個?
  余慈怎麽可能有這份兒能耐?
  他不免就懷疑,是不是上清後聖出手了?
  不,若是後聖出手,又有真文道韻之法,直接口出天憲,將壹幹人等滅殺便是,何必拖拖拉拉,惹人笑話?
  趙相山百思不得其解,而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還要思索如何應對。
  目前緣由貫通,思路也還清楚。他很明白,余慈拿出了“真文道韻”,就等於繞過了固若金湯的秘府法陣。
  防禦不足恃,而相隔千裏水域,攻擊更不靠譜……
  想想都是諷刺,他給余慈準備的天塹,如今竟然成了自己的阻礙!
  趙相山面皮抽動兩下,心緒的波蕩很快平息。
  他意識到,只要不是後聖親自出手,余慈再是天縱之資,如此手段,能連使幾回?
  如此層次的應用,就算是地仙大能,也不可維持壹刻鐘以上。
  此類神通,要的就是無以倫比的壓迫力和爆發力,形成摧枯拉朽的恢宏大勢。
  余慈若真有將他們這些人壹舉滅殺的能耐,也不至於做出前面那些花巧。
  如今,壹道波峰過去,再掀起沖擊,絕不容易。有沒有第二次,都不好講。
  也許,他可以賭壹賭,看究竟是他是否能在真文道韻中,支撐到余慈力竭的那壹刻……
  再走出兩步,正要下令,忽地壹怔,停下步子,盯著前方。
  水底秘府是依湖底山峰而建,受強勁水壓的影響,鑿山掘洞時,不免小心謹慎,空間就受到影響,十分緊湊。
  不過,中樞是根本重地,位於秘府正中偏下方,為安全起見,周圍截出了相當壹部分空間,布置防禦陣勢。也是出於雅趣,外間刻意布置成了壹座小園子,上嵌皓日珠,所出光色近於天光,其間亭臺池閣,莫不齊備,乍看去倒像是地表上壹處小巧園林,每次從中樞出來,往往就是心胸壹暢。
  只是此地壹花壹草、壹磚壹木,皆是暗蘊殺機,若沒有事先“記憶”的氣息、氣機為參照,任何陌生人進入,都會立刻引發致命機關。
  這裏的布置,已經數十年沒變過了。
  可在此時,便在這園林之中,意外有壹朵青蓮,將開未開,瓣瓣如長空之凈,卻是觸目生寒。
  中樞之外的園林,是趙相山壹手布置,壹草壹木均有所本,此青蓮突兀而生,直接就是硌在他心口上。
  趙相山反應極快,畢竟剛剛還在考慮上清宗的壹應手段,對“青蓮”這等具備特定含義的玄門意象,最是敏感。
  他第壹時間就想到了,天垣本命金符諸神通裏,位列“五器”之首,攻伐最強的那個……
  青蓮法劍?
  當此敏感之際,不只是趙相山,其身後的壹應手下,都是反應過來,如臨大敵,但心裏其實都松了口氣。
  只要不是之前見鬼似的詭異神通,壹切都好說。
  趙相山被余慈鎖魂,遭遇此類攻擊,是最理所當然的事。之前他們早有防備,也做了許多準備,倒是真的不懼。
  另壹邊,趙相山也在想,余慈將其置於此地,卻不見其展現破邪誅魔的殺伐神通,是要拖延時間,再掀壹次波峰?
  他壹直在心算余慈能夠支撐的極限所在,就常理而言,真文道韻之類的地仙層級都未必能觸碰的無上神通,余慈能使出壹次,就是僥天之幸,但料亂從寬,趙相山多算他兩次!
  饒是如此,中間“波峰波谷”乃是天性自然法理,總要壹個蓄力的過程,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
  青蓮法劍在此,毫無疑問,就是絆住他的手腳,使之無法再做其他的防禦布置。
  換個角度看,秘府的第三層防禦,也是給了余慈壓力的。
  現如今,趙相山就發現,余慈對他的鎖魂強度,已經有所滑落,除了青蓮法劍,還能不能投射其他的符法神通,還在兩可之間。
  這大概就是余慈的極限所在了。
  有了大概的判斷,趙相山以目示意,當下便有壹人,隔空發動罡力,轟然摧折。
  錚聲鳴嘯,青蓮之外,如有劍氣層布,將罡力化消。
  見此情況,眾人都不吃驚,只有確認後的踏實:
  果然是青蓮法劍。
  不過這玩意內斂不發,只擋在他們前面,看著也當真礙眼。
  出手那人,乃是無極閣負責“強攻”之責的堂主,號“山雷真君”。
  雖說無極閣這等組織,真正用得上“強攻”的時候少之又少,但山雷真君本人,絕對有開宗立派、稱霸壹方的實力。
  他早先被余慈的攻心之術弄得心浮氣躁,如今緩過神來,自覺大是丟臉,早想扳回壹局,也不待趙相山下壹步指示,呵氣如雷,罡力排布如潮,再度轟擊。而且,他也存著警惕之心,身外界域張開,隨時都會對異變作出反應。
  罡力之下,青蓮之外,劍氣依舊層層作用,起防護之力,但守禦之能,終究不是其所擅長之處,不免大幅傾斜,眼看要徹底倒伏,其下梗莖無聲斷折,化為破碎光芒。
  將開未開的青蓮失了承托,飄悠悠飛向後方。
  趙相山眉頭壹皺,本能覺得不對,可是未等他出言提醒。
  層層蓮瓣次第分張,青光寒氣彌漫小園,與園林禁制摩擦碰撞,錚錚之音不絕於耳。
  驟然擴散的青光,使眾修士眼睛都是本能地瞇起,但在場的沒有壹個等閑之輩,即使是受到限制,還是察覺到,在刺眼光芒之中,有壹個不尋常的影子,陡然間逆勢而上。
  最先做出反應的,就是山雷真君。
  他身外界域驀地擴張,瞬間覆蓋了大半個園林,自然也將青光壓制,並刻意去束縛那縹緲如幽魂的影子。
  可就在雙方氣機真正接觸的剎那,山雷真君心中壹突。
  界域還是起到了壓制作用的,壹些虛無莫測的東西,在此間被還原。
  那分明就是個人影!
  便在趙相山等人眼底,壹位青袍道人就那麽從盛放的蓮花中邁步而出,身外劍氣如霧,正膨脹的界域,便在劍氣之下,扭曲變形,概因其相關法則,紛紛遭斬破之故。
  細觀其面目,雖還在輕煙薄霧之後,依稀正是余慈模樣。
  山雷真君險些就回頭去看趙相山:這是青蓮法劍?
  誰家的劍器長這樣子?
  趙相山是微微發怔:他早年是見識過青蓮法劍的,也曾見過許多天縱之材,將其施展出千般變化,卻從不曾見到如此手段。
  傻子也知道,青袍道人不可能是余慈正身,而是青蓮法劍衍化而出的奇妙存在。
  但這又不能算是單純的青蓮法劍,更類似於分身、化身的神通。偏偏壹身玄門劍意又極是純正,也不知道余慈是怎麽改造出來的。
  難道日後天垣本命金符的“五器四神”,就要變成“四器五神”了?
  因為此壹變故,趙相山有些走神了,直到山雷真君的吼嘯聲將他驚醒。
  山雷真君直面青袍道人,因界域遭劍意幹擾之故,神經壹直高度緊張。
  他具備與劍修交戰的豐富經驗——他也不知道眼前這位算不算劍修,想來應該是差不多吧。
  在劍修面前,又進入近身交戰的狀態,界域之類,實不足恃,唯有純厚紮實的修為和精妙的神通變化,才有效果。
  他怒吼壹聲,也不管界域存滅與否,勇猛進擊,身外罡煞迸射雷光,要將青袍道人碾壓。
  氣勢可嘉,然而,他擊了個空。
  面對撲面而來的強壓,青袍道人容色鮮活,竟是哈哈壹笑,整個身形倏散開,如煙如霧。滲入到前方傾壓而至的雷光簾幕中去。
  此類劍氣霧化的手段,在山雷真君看來,算不上什麽高端技巧,可由壹個本無實體可言的對手使來,那就真讓人頭痛了。
  更要命的是,看到那人影如水霧般散開,他心中莫明就又閃過剛剛仿佛從魂魄深處激蕩起來的道經文字:
  “天下柔弱,莫過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
  山雷真君心神動蕩,這壹刻,他不再是對著那虛化的青袍道人,而是對著撲面而來的如煙雨霧。
  便是拳勁橫空,蒸雲煮雨又如何?
  天地之間,水性流轉,此處蒸騰,他處飛降,周流六虛,無所不至。
  他該如何應付?
  正因此困惑,他壹個恍神,忽感覺有寒鋒錯身而過,將接未接,既而猛醒,回頭看時,只見到青袍道人的背影,衣袖飄飄,不知何時,重又聚合。
  而且,在他與青袍道人中間,還有與他壹般回頭,或是幹脆發呆的壹眾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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