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試天魔法 嗅故人香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湖上的喧囂,終於還是慢慢散去了。
蓮花池雖是事發的核心地點,但有洗玉盟壹力控制,反而是最早安靜下來的地方。
余慈喜歡這裏的清凈,也想著借戰事結束未久,氣機變化及元氣流向還沒有完全撫平,仔細體悟得失,幹脆就在這裏住下來。
免不了由海商會大出血,拿出了壹件名為“宜水居”的上品虛空法器,在池畔鋪開,頃刻間,便立了壹座庭院,請他入住。
余慈也不客氣,有了落腳點,比在船上,或者湖水下面,可要好上太多。
但跟他壹起過來的,只有小九和陸雅兩人,後者還是專門照顧葉池的。
小五是需要藏拙,留做秘密武器;至於白衣也說是和沈婉做伴,婉拒前來。不過就余慈來看,她應該是另有盤算。
和小九在壹塊兒的天法靈宗弟子,倒是想來長長見識,卻給小九趕了回去,畢竟層次不壹樣,當此微妙時局,還是保持距離為好,免得回頭讓人盯上了,再出岔子,給余慈添亂。
余慈也算是鬧中取靜,得了片斷空閑,便在他壹手催生的半池蓮花間,虛坐半空,入定體悟。
這壹悟就是兩日時光,他是在滿目火光中醒來的。
熊熊無明之火,從平等天壹路燒到萬魔池,幾乎就是他當日激發潛能時的情景重現。
這已經不是激發潛能,而是在進行壹種錘煉。
這是余慈戰時所得的體悟之壹,無明之火的法門,固然有魔門脈絡,卻也有砥礪之功。
通過觀想無明魔主之威能,生就外道魔力,可以對他的心內虛空、乃至於道基、心性加以磨礪、精煉,尋覓平常修行時,萬萬不可能發現的問題和破綻。
這是培基之術,也是煉心之法。
其實不管玄門、佛門,都有吸納外道魔頭,以為“護法”的習慣。
體現在現實中,就是各處虛空世界的封召神明;
體現在修行裏,大概就是余慈這類手段吧。
當然,尋常玄門、佛門的心法,肯定會有壹些保險,不會像他這樣,幾乎是把原汁原味的魔門秘術觀想出來。
也很難再有人如他這般得天獨厚,除了精通魔門心法,身邊還有壹位欲染魔主分身,可以遍施穢淵、欲染、無畏、寂妙之法力,切磋磨練。幾乎是將他推入無盡魔域之中,翻炒燒制,壹層層煉化,去蕪存菁,雖是短短兩日,已大有所得。
當然,心內虛空中的破綻,還好處理,像道基之事、心性之事,往往都需要幾十、幾百、乃至上千年的水磨功夫,他也只是通過這種方式,發現了缺陷,找到了改正的思路,真正見效,還要有壹段時間試驗、沈澱。
這可算是另壹種推衍之術。
余慈發現,推衍之術是個門檻低、但易學難精的東西,隨便有哪壹些靈感,都可以形成大概的思路,就像他曾經觀想劍修分身與鬼厭分身交戰,也算是其中壹類。
可要想形成完備的體系,就非常困難,除了修為境界要求,更需要充分的見識和閱歷。否則東壹榔頭,西壹棒錘,終究難成氣候。
也虧得余慈已經在精研《洞元玉章三氣妙化符經》,他所獲得的這些靈感,做的這些嘗試,或多或少,都在此部經籍中有所體現,雖說經文本身深奧難懂,至今不敢說能將其完全領悟通透,可每當他在實際修行中遇到情況,回過頭去,在經文中尋找理論憑依,十之八九,不出此中綱要。
必須要說,這都是朱老先生、是上清宗贈予他的,承接如此饋贈,也容不得他不在“重立上清”之事上用心。
修行告壹段落,幻榮夫人現身出來,和余慈在承啟天中相見。
此時的承啟天,與先前又大有不同。
本來經過心火洗煉,此間可說是壹片荒蕪,面積也縮到了五六十畝左右,可也就是這兩日功夫,便在這數十畝方圓的區域中心,原來法壇旁邊,雲樓樹的樹幹粗壯了許多,直有合抱之徑。
其上抽枝發葉,頂如華蓋,外間已如此,隱藏在虛空深處,以為支撐的根系、枝幹,還不知是怎樣的規模。
樹陰之下,原本是法壇所在,但經歷了多次“洗煉”,終於還是支撐不住,崩碎成粉,至於其上法器,在第壹波無明火掃蕩之時,就已不存,只余下殘影似的真意,裊裊如煙。
最玄妙的還是在雲樓樹上,那千百片樹葉,雖說只是初生嫩芽,尚不得用,卻在承啟天中無風自動,泠泠有聲,如風聲、如水聲、如鈴聲,汩汩流動,令人聞之俗念全消。
樹下所殘余的幾道真意,便隨此妙音,在枝葉、陰影間遊動,不但沒有消散之虞,甚至愈發地凝實。
這兩日,幻榮夫人每次過來,看到的都是壹番新氣象。
如今在樹下,多看了幾眼枝葉排布,葉脈走向,凝就的這具分身,竟然有搖動之勢,忙轉過眼神,不敢再看。
果然是承接了“萬古雲霄”的好處,幾有仙家氣象!
余慈別的不說,只這壹手,玄機莫測,幻榮夫人便很是佩服。
此時的余慈,就盤膝坐在樹下,樹影覆身,雙眸幽深如潭,愈發地觀之不透。
除此以外,還有兩個人影,都是閉目在樹下打坐。其中壹個是余慈的“管家”虛生;另壹個,就是已經拜在余慈座下的血府老祖。
以前幻榮夫人也和血府老祖打過交道,知道那是個多麽難纏的家夥。
可如今,此人就像是壹個瞑目端坐在聖樹下的虔誠信徒,整張臉都似要發出光來。
此人已經拋卻了遭天劫破壞的形神,只余壹縷真意不散,反而重得新生,如今雖說是實力大損,可見識、底蘊都在,過往負累倒是盡都抹消,只待攢足元氣之後,轉世投胎,便有七八成把握渡過胎迷,用不了多少年,就是壹個絕強戰力,而且和余慈牽系更深。
這絕不是種魔之術能夠造成的效果,而是真真正正的神主手段。
日後,這壹位是否就是她的榜樣?
幻榮夫人壓下心中悸動,不再多想,僅就修行中的事情,和余慈做了壹些探討,就聽余慈問起趙相山的事兒:
“這兩日,那邊怎樣?”
幻榮夫人視線先往余慈手指尖上壹轉,這才道:“不愧是外域魔魁,如此絕境之下,依舊能守得本心不動,甚至還試圖從主上萬魔池中汲取養份,積蓄力量……”
余慈唔了壹聲:“這倒也不奇怪,他的身份確認了?”
“外域魔頭,何止億兆?撬不開他的嘴,實難猜測,倒是他族類根底,已經確鑿無疑了。”
“哦,是哪個?”
“這兩日他在萬魔池中掙紮,每到了危機關頭,往往是化為壹點皮屑,依附於血海精氣之上,茍延殘喘……之前在洗玉湖裏,也是這樣,十三外道中,對精血元氣如此渴求的,只有‘皮魔’壹種。”
“皮魔……”
余慈聽得皺眉,世間有“畫皮”之傳說,多是言及妖物以畫為皮,變化人形,戕害人命。而在九天外域,也正有這麽壹種魔頭,位列於十三外道之中,以類似的方式,混入修行群體中,興風作浪。
皮魔之屬,戰力不算特別突出,可是真論智謀算計,在十三外道中,則是首屈壹指。
不過,余慈仍有壹點想不明白:
“這究竟是怎麽了?都說域外魔頭,尤其是十三外道之屬,與此界法則相悖,無法入界……東華虛空還能說是法則獨立,且又臨近破敗,擋之不住。可就我所見,噬原蟲也好,皮魔也好,在此界潛伏了也不是壹日兩日,甚至混得逍遙自在,那些傳言,還有幾個能信的?”
幻榮夫人便笑道:“主上如何能錮於流言之類?要知萬事無絕對,說是域外魔頭難入,卻不是不能入,世間魔劫大起時,到真界來獵食的域外天魔,何止百萬、千萬?就常人而言,九幽鬼獄也是絕地,可以主上如今的實力,還不是來去自如,稱尊做祖?
“至於十三外道之流,雖是受限更重,可若真能有非常之輩,甘冒大險,舍得壹身修為,從頭開始,壹點點適應真界法則,又如何不能長存於世?只不過,對域外天魔各族而言,真界內部的勢力消長,並沒有太多值得它們關註、用心的,只要有這樣壹個強者輩出,可以供種魔、他化的產出地存在,就足夠了。”
余慈聽得有趣,換壹個角度看,真界生靈倒像是讓域外天魔放養壹般,這裏面的生態關系,還真值得做壹番研究。
不過,余慈還是關心更現實的東西:
既然在此界沒有核心利益,這頭皮魔幹嘛放著安生日子不過,甘冒奇險,在真界中從頭再來?
趙相山這壹層身份不說,遊仙沈夢得已經是與曲無劫同壹時代的人物,再往前推呢?
從這個角度說,因其身份的詭秘微妙,如此人物,著實是真界的“活字典”,上清覆滅之秘、無量虛空神主之秘、巫門之秘……許許多多的未解難題,都有可能從他嘴裏摳出來。
對此,余慈頗為期待,又對幻榮夫人講:“還是要看妳的手段……”
幻榮夫人頷首答應,視線又往他指尖瞥去。
剛剛就註意到了,那裏正有壹個古怪東西,如蛆蟲也似,不辨頭尾,往來爬行,只是余慈在指尖,凝出了壹個水珠似的罩子,將其圈在其中,裏面光怪陸離,細看去,仿佛是映著萬般景色,十分奇妙。
余慈見她視線,便問道:“妳可知這是何物?”
幻榮夫人沒有即刻回應,仔細辨認了壹番,方道:“此蟲似非實物,而是念力所化?”
余慈點頭,但隨即便道:“它多年來與我心內虛空精氣渾化,倒也不再虛無不實。”
“此乃外邪是也,且必為人造之物。”
幻榮夫人非常肯定,作為魔門大宗師,她壹眼就看出,此蟲看上去壹撚便死,然而絕非善類,也非自然長成之物,所以才特別關註。
她更進壹步猜測道:“不是邪物的本體,倒像是壹縷分神所化,或是專為刺探之用。”
余慈深有同感:“所以,我拿這玩意兒禁錮了它,裏面乃是壹個幻境,情形大約與心內虛空有七八分相像,也不知能不能瞞過。”
“主上是怎麽發現的?”
“便是第壹次無明火燒透心內虛空之時。至於何時進來,只有天知道了。”
余慈略有些尷尬,不過更多的還是警惕。以前他修為境界不到,真著了道兒,也沒有辦法,但只要想壹想,自己多年來的壹舉壹動,都在別人的監控之下,那感覺無論如何都很難愉悅得起來……
他心中倒是有了幾個猜測,但都沒有確切的證據。將此事告知幻榮夫人,也是準備與她合力,找出壹個“順藤摸瓜”的辦法來,不將那邊找出並處置,便頗有些不能安寢之感。
幻榮夫人也沒有打包票,像此類邪物,源頭太多太濫,又非常敏銳,也虧得余慈處置得當,如果真的壹把火燒幹凈,就真要成壹樁無頭公案了。
此時,外間忽有人來訪,余慈讓幻榮夫人再考慮壹番,先從心內虛空出去。
待他睜眼,便看見湖邊小九信手撥動弓弦,將那張來歷頗大的太昊摧城弓,弄得嗡嗡作響。
到手已經兩天了,還這麽愛不釋手,顯然這件禮物,余慈是給對了。
這張太昊摧城弓,是當日血府老祖放在壹個血相傀儡手上,配合赤霄咒殺印,以為刺殺之用,若非余慈虛空神通造詣深厚,又出其不意,放出上洞真霄辰光感應神雷,將傀儡及時滅殺,說不定就要身受重傷。
事後,這張寶弓被洗玉盟撈起,作為戰利品送還。
余慈從血府老祖處,得到了有關於這張寶弓的信息,洗去了裏面的祭煉痕跡後,便當成禮物,給了小九。
小姑娘的師承他心中有數,主要是驅役靈禽兇獸,最適合遠戰,有此弓在手,正是如虎添翼。當然,若能改進壹下寶弓的祭煉方式,破解掉蓄力艱難的麻煩,就更理想了。
余慈準備有空的時候,仔細研究壹下。
眼前,他還是要招呼客人。來的也是熟人,正是前兩日幫他看顧葉池的駱玉娘。
當日余慈在湖上激戰,壹度自顧不暇,其間駱玉娘雖沒能幫上忙,卻將寒泉中的葉池、陸雅看顧得極好,余慈也是很感激的。
見駱玉娘過來,余慈便在請她進宜水居,奉茶待客。
不過,駱玉娘倒是爽利:“此來別無他意,只是代我師尊,邀請天君明晚過府壹敘,引見幾個朋友,不知天君能否撥冗前往。”
“明天?”
余慈微微壹怔,薛平治的邀請,他肯定是要答應的,不過正好是和預定的行程沖突了。
駱玉娘看出端倪,奇道:“天君明日不得閑?”
“唔,前兩日已經有約,不過應該占不了太多時間,不知平治元君定的是哪個時辰?”
“不礙的,只要天君能到便好。”
駱玉娘說得隨意,余慈卻不會等閑視之。畢竟在此時的洗玉湖上,能夠爭取的鐵桿盟友,也就是這麽幾位了。
他前幾日越是高調,眼下越是謹慎周備。
人心反噬之力,不可小覷,真以為憑借“萬古雲霄”就能橫掃壹切,說是頭腦簡單,都算客氣。
他現在無牽無掛,真要重立了上清宗,可就是豎了個靶子給人打,萬不可能像如今這般行事了。
所以,他沒有直接與洗玉盟糾纏,而是把華夫人推出去頂缸,就是經營出壹個緩沖地帶。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還要仔細觀察,“萬古雲霄”前後,部分人態度、立場的變化。
約在薛平治之前的那場,就是壹個很好的參照。
當蘇雙鶴再看到余慈的時候,感覺是非常復雜的。
由於事先有了心理準備,“萬古雲霄”對他的震動,要比其他人來得輕壹些。
可是,這絲毫沒能緩解他身上的壓力。
最讓人惱怒的是夏夫人,那婦人當真奸狡,竟然趁著高層會商之機,主動支持余慈,表明立場。
就算那是秘密場合,以那婦人的心計,自然有千般手段,將信息透露給余慈,謀得好處,同時打壓他這邊的存在感。
如此做法,逼得他在得知消息後的第壹時間,再次邀請余慈過府赴宴。
可是,只要余慈不是傻子,肯定要擺壹擺姿態,使兩邊擡價——就算他壹直揣的是“用壹把就扔”的想法,絕不怕空口許諾,可這也平添許多變數不是。
讓他鬧心的則是天遁宗,當日戰後,華夫人壹番剖析,讓天遁宗很是狼狽,既往的計劃全部廢掉不說,更是滿天下尋找“泄密”的理由,甚至是懷疑到他頭上,兩邊鬧得很僵。
煩心的還有翟雀兒那邊,面對余慈展現出來的強勢以及帶來的變數,翟雀兒表現得實在太淡定,根本沒有任何做出改變的想法,或者說,有改變也沒有告之他的意思,讓人莫名覺得心底發虛。
此時此刻,蘇雙鶴仿佛是行至江心,上無所依、下有湍流、八面來風,進則可能滅頂,退亦可能溺亡,往來掙紮,十分難受。
當然,就目前而言,給他最大壓力的,還是余慈本人。
所謂的壓力,不只是余慈表現出來的強勢和興風作浪的能力。
蘇雙鶴絕對不會忘記,在與趙相山隔著千裏湖水“對峙”之時,余慈曾經明白表示,無極閣與離塵宗那個叫張衍的劍修失蹤有關。
如此說法,和真相也就是壹層紙的距離。
豈能不讓他心下惴惴?
這壹場私宴,除了加深感情,將夏夫人的幹擾消解掉,更重要就是試探風色。
他想弄明白,在“收集劍修”之事上,余慈是否知情、知道多少、又隱瞞了多少。
只是,余慈的心思也不是那麽容易看出來的,直到酒菜吃盡,上了茶點,蘇雙鶴都沒能測出個虛實來。
余慈則是掛念著後面還要赴約,再三告辭,蘇雙鶴無奈之下,只得起身相送。
走在院中小徑上,兩人有壹句沒壹句聊著,由於酒宴上太過勞心費力,此時蘇雙鶴都有詞窮之感,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余慈反借著這個機會,在探他的老底……
正患得患失之際,忽覺得有異,只見余慈眉頭皺起,正將視線投向遠處回廊拐角處。那裏正有聲息傳來,內容則有些敏感,之前蘇雙鶴心事太重,竟然沒有註意到。
用不到余慈如何如何,蘇雙鶴待聽明白了內容,早是心頭火發,罵壹聲“孽畜”,大步流星趕過去,幾步就過了拐角,那邊壹個男子終於警覺,駭然松了正作惡的雙手,卻來不及有其他反應,已被蘇雙鶴劈頭蓋臉壹耳刮子扇出丈外,半邊臉的骨頭都要酥了。
“孽畜,妳幹得好事!”
蘇雙鶴雖是痛罵那人,視線卻盯著另外那個女子。
女子著壹身素淡裙裝,楚楚動人,只是衣衫不整,臉色煞白,正是雪枝。
看自家外室如此模樣,蘇雙鶴心頭更是火冒三丈,回頭又壹腳狠踹過去,直接將那人踢得口吐鮮血,壹時半會都爬不起來。
此時,余慈才走到近前,看現場亂成壹團,蘇雙鶴殺意劇盛,目標卻未必真對準地上那作惡之人,便是哼了壹聲:
“雪枝夫人可無恙否?此乃何人,膽敢如此放肆!”
其實余慈知道,此事乃是“家醜”,類似的話絕不應該由他這客人來講,可就這壹句,就能保住雪枝壹條性命。
果然,蘇雙鶴聞言忽地清醒過來,眼角抽搐壹記,再看向雪枝之時,神色就陰晴不定。
雪枝突遭此劫,正是心中惶恐之際,但她卻清楚地知道,這時候就算哭得梨花帶雨,淒苦悲絕,也沒有半點兒用處,因為蘇雙鶴根本不吃這壹套!
她只能是強按著翻滾的負面情緒,全力定住心神,將面上所有的表情變化盡都抹去,甚至微昂起頭,盈盈如峭壁梅花,將臨危不亂、奇崛獨立的壹面,盡可能地表現出來。
這不是她的本來性情,卻是蘇雙鶴最喜歡的那類。
蘇雙鶴又是壹怔,半晌,終於扭過臉去,盯死了那仍在吐血的修士。
余慈也在看那人,還別說,看久了,還真有點兒眼熟……以前或是打過交道的。
不過,最吸引他註意的,並非是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而是壹縷極細極微,飄忽不定的香氣。
這才是讓人忘不去的回憶……
香氣來自於雪枝身上,似乎尋常,然而也算是精通香料配制的余慈,卻最終將視線投放到另壹邊,那色欲熏心之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