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有備無備 新交舊交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穿過巨大到不可思議的明月,虛空移換,轉眼又是陽光燦爛,湛青的天空中,壹絲雲彩也無,余慈瞇起眼睛,享受著外界天地絕難見到的陽光,良久,才想起身邊還有壹個“影子”。
不過,對“影子”他也沒什麽好說的,只習慣性地道壹聲:“妳去吧!”
那影子無聲行禮,隨即投往虛空之外。身為陰陽的影子,它完美復刻了陰陽的氣息,而陰陽也終究沒有真正修煉到“百難千劫難毀其誌”的境界,他有引頸就刃的勇氣,但在萬魔池所化的血海之中,受那壹旦沾染,就永世沈淪的汙穢侵蝕,精神卻已迅速趨於崩潰邊緣。
越是掙紮呼號,越是崩潰絕望,其六欲濁流之下的七情訊息,就越發迅速地“註入”影子那邊,給它以支持,再加上“黑森林”秘法套取的記憶,在不與天遁宗修士照面的情況下,讓影子應付壹段時間,絕無問題。
這是非常簡單粗暴的做法,支持不了太長時間,但就目前而言,足夠了。
余慈沒有用看起來更高端的種魔之術,是因為他如今已經登入長生,見識也逐步拓寬,不像以前那麽懵懂,在根基、前途這壹塊上分外註意。
壹方面,種魔之術制造的是“眷屬”而非信眾,似是而非,後續影響很大;另壹方面,因為元始魔主當年投註的負面情緒與天劫魔意相合,已經形成這無邊血海“萬魔池”,就目前而言,“萬魔池”是他可以操控的力量,卻沒有完全屬於他,若再他化魔種,只能是讓這些負面的力量持續增強,壹時的爽快,很可能會帶來不可測的後果,故而格外小心。
與萬魔池正相反,如今他所在的這壹片廣袤天地,廣及數千裏,只要是神意可及,自然就有清濁陰陽分化,將天地虛空辟出來。而且除了沒有收容進來劫雲,無限接近於真實世界,正是真界天地法則體系的投影。
這裏就是他自辟天地的壹部分,是他“心內虛空”的人間界,也是內外天地交互貫通的正途大道。
此時的人間界,已經不是借助照神銅鑒投射進來的世界虛影,也不再需要紫陌紅塵燈的支撐。這裏是他對天地法則體系認知的反應,對天地法則體系的認識越是全面,人間界與外界天地越是近似。
只不過,有壹點是無法模仿的,就是億萬有情眾生。
天地法則可以彼此組合、拼接,形成萬事萬物,包括天地日月星辰之屬。唯有“有情眾生”,或者更準確地講,是有情眾生的魂魄心意,無論如何造不出來。
那是另外壹個層次的東西。
沒有魂魄心意為主導,造出生靈,也不過就是泥雕木塑,毫無意義。
但心內虛空可以收納生靈,從外面接引進來。之前的色蘊,如今的陰陽,都是如此。而且,隨著從白衣身上進壹步感受到七情六欲的奧妙,余慈也給人間界重新定位。
以前余慈壹直以為,他的承啟天才是“承上啟下”的關鍵位置,可如今看來,人間界大有取而代之勢,承啟天,貌似已經擔不起“天”之稱呼。
“承啟天”中,有他最真實的烙印,可當自辟天地擴展到目前的程度,承啟天的面積雖也擴展,卻還是有限,只有千畝之地,更像是飄浮在諸天的浮島,甚至都沒有了固定的位置。只是隨著心境的翻湧變化,遍覽虛空,時而高蹈九天,手摘星辰;時而浮海遨遊,掀波擊浪。
其中奧妙,余慈醒來未久,還需要細細發掘;而相應的絕大麻煩,也要小心應對。
帶著復雜的心思,余慈睜開眼睛,碧紗櫥裏燭影搖動,白衣已經披衣而起,坐在鏡前,由兩個侍女為她梳妝,也是為晚上的遊湖宴做準備。
余慈就知道,她對遊湖宴定然極感興趣。
對情報販子來說,這可是最最緊俏的貨源,而且這條線索後的“割手牌”,其內含價值,也要遠遠勝過天紫明丹不知多少倍。昨日若余慈“不識趣”,在利益驅使下,白衣未必會給他面子。
當然,事關小五,余慈怎可能放棄?說到底,二人也算是壹拍即合。
感受到他的視線,白衣也不回頭,只通過鏡子反照,與他眼神交匯。隨即斂目,唇邊似笑非笑,自有壹番別樣風情。
余慈振衣而起,恰好侍婢正結了雲髻的最後的壹環,白衣也盈盈起身。
要麽說梳妝打扮是壹門很高深的學問,白衣本是身形偏瘦,面部輪廓過於分明,這使她的美貌更趨於中性,故而扮成男子,也是風度翩翩,絕無半點兒脂粉氣息,而還為女兒身時,容貌則欠壹分柔美,多壹分犀利,只是被她清高陰郁的獨特氣質所異化,依舊顯出令人心難自持的女人味兒。
而如今,經過擅長此道的侍婢打理,略施脂粉,將額前青絲盡往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青絲在腦後綰成簡單卻又精致的垂髻,末端成燕尾之形,便如新婦盛裝,珠圓玉潤,既往清高之姿,都化為雍容之態。
余慈雖不是真個色中餓鬼,卻也覺得秀色可餐,心中愉悅。
外間虛生低聲來報:“老爺,八極宗的接引船到了。”
“那就走吧。”
二人換船直趨遊湖宴的會場。說是遊湖之宴,其實此刻湖上的氣氛已經緊張得要燃燒起來,前期的布置都是草草而就,若不是各方為了奪丹鬥符,要調集人才,當是恨不能當晚就要“開宴”,而如今,也只是推後了壹日罷了。
再怎麽“草草”,環帶湖上伶伎的底蘊都在,如今正是彩燈高懸,絲竹入天,眾多伶伎乘畫舫而來,拼合成壹處,雖還沒有當真歌舞獻藝,過門子的曲調,已經炒熱了氣氛,那些被困在周邊的修士也來湊熱鬧,真當是逛廟會,遊園子,彩聲動天,也是對緊張布置的四個陣營的諷刺,可惜傷不到那邊壹根汗毛。
余慈二人乘舟而來時,見到的就是這種景象。
而這只是外圍罷了,真正的中央地帶,如今正是四船合圍,千舟連排,將天梁山島層層圍住,怕是連個蒼蠅都飛不出來。
四宗四陣營,以東南西北分列,其中八極門在東,純陽門在南,赤霄天在西,碧波水府在北,排列得十分齊整,余慈收到的是八極宗孟都公子的帖子,自然也往東去,登上了八極宗的巨艦。
自小舟上觀之,巨艦上亦是絲竹聲悅耳,往來衣香鬢影,笑語喧然,只是臨登艦時,八極宗送來的請帖上卻發出有序的元氣變化,與艦上符陣遙相呼應,解除了某個感應機關,腳下登艦雲臺才上浮,所謂“外松內緊”大約就是如此了。
待他與白衣登上甲板,旁邊有侍衛高聲唱名:
“余先生到。”
余慈實在沒有自找麻煩的癖好,前日給白衣報出名號,是看在她良材美質的基礎上,白衣肯定想賣這消息出去,但這兩日,她卻沒什麽機會。至於胡嬤嬤等人,還要看她們有沒有這個膽量。
不管如何,在現階段,環帶湖上還沒有關於他的消息流傳,這給他不少方便,但也帶來壹些麻煩。
“余先生,哪個余先生?”
此時八極宗巨艦之上,各路修士起碼堆了上千人,以艦上的主樓為中心,布置了上下兩個會場,只有八極宗高層親自邀約的人物,才能得享唱名的待遇,並前往樓上入座,到目前為止,這些人加起來也不超過二十個,余慈的到來,自然引起了關註。
況且他身後還有盛裝而來的白衣,同樣是極招引眼球的存在。
只是出乎所有人預料,引領余慈二人的侍衛,並沒有將他們引到樓上,而是在下面的會場安排了座位,雖然相對而言,地位仍比較高,可畢竟是不同的。壹時會場內低嘩聲起:
難道樓上坐滿了,接下來的都要在樓下?
余慈倒是安然落座,白衣坐在他身邊,壹直保持沈默,但斟茶送果,服侍得極是周到,確實很符合伶伎的身份。
正迎著壹眾好奇的視線,忽又有侍衛唱名:
“金剛山天角先生到。”
唱名聲剛壹入耳,會場中的聲浪至少升高了兩個檔次:
“八極宗竟然請來了天角先生,這是天篆社的意思,還是天角先生個人的做法?”
“天篆社應該不至打破中立的立場,我倒聽說,天角先生和八極宗有故的。”
“那也了不得,這下咱們這邊勝算大增啊!”
“就是不知道事成之後,能不能真的分潤到好處了。”
余慈以前從未聽說過“天角先生”此人,但收集分類會場內的各處交談,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天角先生是北地三湖有名的散修,雖受限於資質心性,壹直未能進入真人境界,但在符箓上造詣極深,早在百多年前天篆社建社之初就已加入,這些年多次主持三環城分社的入社考核,也是每次考核“乙類卷軸”的編纂者之壹,地位超然,聲望極高。
待天角先生經過樓下會場時,多有修士起身拜見的,而樓上眾人,也以孟都公子為首,早早下來迎候,壹時間好不熱鬧。等寒暄已畢,壹行人又浩浩蕩蕩登上樓去,可沒有半點兒座位滿員的意思。
相形之下,余慈之前的待遇,可謂天差地別。等會場內眾修士回過味兒來,再投射過來的眼神,就越發地古怪了。
對其他人的視線,余慈並不太在意,倒是身邊白衣玩味兒的眼神,讓他扭過頭,低笑道:“妳怎麽看?”
白衣簡單回應:“余老爺今日倒好興致。”
“難得有機會湊壹份熱鬧……”
余慈的視線往樓梯口上掃了眼,卻是又見了那孟都公子,其人在程濟世的陪同下,又走下樓。他高過九尺,身軀雄壯,面如玉石,在壹眾修士中,頗有鶴立雞群之感,且喜怒不形於色,如淵渟嶽峙,氣度不凡。
樓下眾修士也見到孟都下來,紛紛招呼。
兩人的視線遙空壹對,孟都公子在樓梯口向兩邊抱拳,算是答應過眾人的招呼,腳下不停,直接走過來。臨到近前,問壹旁的程濟世:“這位就是余先生?”
程濟世點頭確認。
孟都公子便平淡地行禮招呼:“余先生當面,在下孟都。”
余慈站起來笑應壹聲:“孟都公子。”
“那日聽程師傅提及先生,在下便知唐突,便補了帖子,請先生赴宴。若是平日,當與先生把臂遊湖,只是今日情況特殊,樓上都是請來應付今夜賭賽的道友,各有分工,不克分身,若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孟都說的話很靠譜,但語氣什麽的幾乎沒有變化,很有些例行公事的意思,但也不能說他禮數不周,和當日程濟世的言行,倒是壹個模子刻出來的。
余慈打了哈哈,就算應付了過去。
孟都也不與他多聊,隨後便在會場轉了壹圈,再找了幾人說話,這才上樓去。
直到此時,余慈才扭頭問白衣:“妳覺得這人怎樣?”
白衣沈吟片刻,道:“如果他請妳上樓,以客禮相待,好聚好散,可稱為心機深沈,氣魄非凡;若他剛才對妳百般折辱,叫小肚雞腸;如果他完全不理會妳,任妳自來自去,也叫壹個通脫。偏偏這幾樣都不是……那只好叫他首鼠兩端了。”
說到這兒,她莞爾壹笑:“妄想面面俱到,又做不到那般圓滑,他過得也真是別扭。余老爺覺得如何?”
“我倒覺得,這人很有意思……目前來看,僅次於妳。”
白衣微怔,尚未問個清楚,腳下巨艦忽地微晃,隨即號角聲起,不只是這裏,在北、西、南等三個方位,同樣號角聲聲,綿延不絕。
會場中再度騷然,有人叫道:“開始了,這是四方合力,要造出壹個擂臺!”
這話倒有七八成人不明白,但很快,事實就告訴他們究竟是怎麽壹回事兒。
四艦環圍之水域,忽地波濤翻湧,便在成千上萬修士的註目下,中央整個天梁山島竟然開始搖晃,然後,緩緩拔升!
塵煙濕霧並起,水脈地氣對沖,還有那移山倒海的巨力相激,又形成壹圈令人屏息的沖擊波,在隆隆聲裏,向四面八方擴散。天空雲層明顯受到影響,開裂出千百道扭曲的紋路,雷光在其間流轉,受混亂的地氣吸引,最終轟擊而下。
天梁山島是四個陣營、包括更廣大的各方修士爭奪的焦點所在。
八極宗等門派,憑借巨艦之力,在湖面上徹底占了上風,將周邊水域封鎖,風雪不透。但在天梁山島上,進展其實不太如人意。直到此時,島上還有負隅頑抗的步虛強者,試圖沖破四宗封鎖,諸宗壹時也攻之不下。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天梁山島以至於整個環帶湖區域獨特的水文地貌。由於環帶湖是巨大山脈深陷而成,每壹座島都是上古時期的壹個山頭,故而根基堅實,地氣充沛,環境復雜。
四宗強者清剿島上修士時,往往只能涉及地表,而那些修士壹旦不敵,即刻躲入島下的深水區,那裏有無數天然洞穴,或是歷代修士開辟的洞府殘余,幾如迷宮壹般,配合陣勢、機關,在沒有壓倒性實力和境界優勢的前提下,短時間內想徹底清剿,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如此反復多次,四方陣營終於是想到了辦法,也就是眼前這壹幕。
在四座巨艦的牽引下,整個天梁山島,至少是露出水面的那部分,被硬生生拔起,整座水底山峰的結構,從中而斷,引發了地氣水脈的對沖,由此形成了天地元氣的混亂,繼而招引天劫,頃刻間就將島嶼範圍內犂了壹遍。
仍然逗留在島上的修士,此時怕是死傷慘重。
而且,這壹手還有別的效果,就是隔絕大部分長生中人的窺伺。
在如今這種環境下,絕大部分長生中人雖是往域外避禍,可哪裏都有膽大的,誰也不敢保證,這附近有沒有長生中人暗中潛伏,欲得漁人之利。但做完這壹手,足以打消九成以上長生中人的心思——為壹個不怎麽成熟的渡劫寶物,先挨壹頓劫雷,怎麽看都是賠本的買賣。
余慈憑借自己的眼光,還有周圍修士的交談內容,大致估出了四方陣營做事的來龍去脈。不過,他的思路早就偏移掉了。
“拔島”的過程,讓他很感興趣。四方陣營利用巨艦發力,沒有用到什麽超高的境界,也沒直接涉及對天地法則的運用,有的只是對天地元氣的宏觀控制,以及技巧性的精到把握,將此造詣,通過巨艦上的符陣釋放出來,真的非常高明。
就像普通人無法直接接觸火焰,卻能通過爐竈、火石等器具借力。火焰就是天地法則,爐竈就是巨艦符陣,或許這更接近於符法的本意。
畢竟,像余慈這樣,觀天地法則如掌上觀紋的修士,整個真界恐怕不會超出十指之數。
從會場中修士的討論中可知,島上尚無主的三顆天紫明丹,是白鶴道人手中留存的最後幾顆,他原本想借著灑出丹藥,給自己爭取逃命的空間,最終還是橫死在島上,三顆丹藥還沒有瓜分,已經被四宗所主導的幾個陣營聯手封鎖,隨即僵持不下。
另外兩顆被散修搶到手,隨即消失,可周邊封鎖甚嚴,有可能持丹的修士還在附近水域,甚至就在島上。
這次“賭賽”,涉及的天紫明丹就是在三顆至五顆之間。
壹般而言,不管是研究丹藥配方,還是還原法器制煉方法,最少都要有壹個備份,才好分解剖析。搞那種壹錘子買賣,能成功者幾稀。四方陣營如今各自持有壹顆,明顯不能滿足要求。壹旦相爭,自然是多多益善,競爭定然激烈無比。
而且,還有最具價值的丹方,此時尚不見影蹤,各方也能持有壹點兒希望。
此時,余慈又聽見有人講:
“都說是要鬥符,可我聽說,這幾家宗門延請的人物可雜得很。什麽丹師、器匠,統統都請了來,五花八門,又有什麽用?”
“道友妳的消息太滯後了,到現在都不知道究竟要怎麽鬥?”
“我這不是洗耳恭聽嘛!”
“哪裏哪裏,我也只是聽說了壹個大概。據說四個宗門請來的仲裁,乃是步雲社的魯連,那位和他的兄長,主持步雲社,譽滿天下,為人都是壹貫的敦厚公道。這位魯真人不想看四宗火並,便說天紫明丹性質特殊,以丹藥為承載外形,以法器為根本實質,思路來自於劍修法門,而不管哪個,符法的影響也都揮之不去,故而要賭賽的話,名為鬥符,實是哪個領域都要鬥壹鬥……”
“哎?難道要連賽四場?”
“沒有的事兒,壹局定勝負,但這壹局中,各方使出的手段,務必要涉及丹、符、器、劍四個領域中的至少三個,也就是,至少要有三種手段揉合,造出壹個‘玩意兒’,放到島上。”
“玩意兒?”
“風馬牛不相及的三樣手段合在壹起,誰知是什麽東西,不是‘玩意兒’是什麽?反正,各方修士是絕不能上島的,只能以那幾個‘玩意兒’為主,在島上對抗,以四個時辰為限,即到日出之時,能把天紫明丹搶到手是能耐,若不能,則以尚能留存者為勝……大概就是這樣了。”
聽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
余慈轉念又想,魯連這個名字挺耳熟的,步雲社……對了,在北荒華嚴城時,他們有過壹面之緣,那位與顧執師兄弟的關系應該是不錯。聽說步雲社受北地魔劫影響,舉社遷移到南國,但從眼前之事可見,他們在北地的影響力並沒有急劇衰減,依然有著相當的份量。
余慈壹邊收集信息,壹邊也暗中將神識密布於會場的每個角落,搜索某個不那麽確定的目標,可惜到目前為止,並無所獲。
正準備將神識的覆蓋範圍擴展開來,遠方卻有聲浪越過湖面,斷斷續續傳過來,引來許多的關註:
“……壹個陣營,我們不行……道理?”
說話那人嗓音清越嘹亮,只是相隔超過五十裏開外,才衰減到這個程度。只是,別人聽不清,不代表余慈聽不清,那人位於南方水域,應該是對著純陽門巨艦之上,其嚷嚷的原因,是不滿純陽門的安排:
“大夥兒都是壹個陣營,妳們當初可是信誓旦旦,說是成果分享,如今又說我們不行,派上去是添亂,是什麽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