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重立道境 劍指太霄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面對余慈如此直白的態度,幻榮夫人沈默。
余慈的根底她知道,玄黃的根底她也知道,但同樣的,她的根底,余慈更是壹清二楚。
更何況,還有羽清玄。
很多時候,決斷的機會只在壹瞬間,失去了,就很難再下定決心。
幾個轉念的功夫,玄黃已經刺穿碧落天域,直抵外域,和幻榮夫人打了照面。
短距離突擊,果然還是論劍軒的正宗劍遁更強。
幻榮夫人所在的區域,正是近期往來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只是專門到這裏來觀看羽清玄“碧落飄雪,神通補天”之神跡的,便有幾十位。
猛然間看到,竟有壹位粉雕玉琢的紅衣童子突兀現身,驚奇之余,也沒哪個蠢到會以貌取人。
蓋因玄黃絲毫沒有遮掩氣機,身外劍意凜冽,挾沖勢而來,如狂飆巨浪,即使最後有所控制,強橫劍壓依舊橫絕太空,所過之處,就算周圍沒有壹個步虛修為以下的弱者,壹幹人等也是連打幾個寒顫,當下有往壹邊躲的,也有膽上生毛,仍湊在壹旁看熱鬧的。
這裏沒壹個人知道,就在他們周圍,源自於羽清玄的封禁法力,已經滲透到虛空各處,隱成牢籠,便是地仙大能在此,壹時半會兒也難以突破。
就玄黃而言,最可貴的品質,無疑就是專註。既然余慈吩咐了下來,他對周邊的情況壹概不管,只是盯緊了幻榮夫人,當然,也沒了失了禮數,仍然按照以前見面時那樣,壹本正經地施禮:
“多日不見,夫人安好。”
“玄黃妳也好。”
和玄黃不太壹樣的是,幻榮夫人倒還在周邊修士臉上掃過,那些人都是壹副看戲看半截的迷惑模樣,不過等這邊的消息傳播出去,總會有壹些“有心人”,挖掘出背後的真實。
余慈的做法,真的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或許是有了羽清玄撐腰?
坦坦蕩蕩,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也透出了最直白的意誌:
不管如何,今天就了結了吧!
幻榮夫人微嘆,余慈的做法簡單粗暴,效果卻很好。
說白了,真界就是壹個比拳頭的世界。
不管中間繞了多少道彎,轉換多少形式,歸根到底的本質,就是這個。
以前,幻榮夫人還可以動用些別的手段,可面對聲名赫赫的羽清玄,她還真沒有多少底氣。
更何況,她很清楚,余慈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
此時的照神銅鑒中,別的區域已經差不多被余慈新建的體系替換完畢,唯有種魔部分,還留了壹些——別的魔種已經破碎,只有她的魔種還在。
雖然照神銅鑒重新洗煉,魔種肯定不如以前長性,她受魔種控制之初,也是保留了心性,可是,只要開頭震蕩,傷了她的根本,再被揪著無明之位缺失的缺陷,染魔主的威能,還能發揮多少?
幻榮夫人本身沒有魚死網破的心思,如果有,當年在九宮魔域,她就不會讓余慈星芒種魔。
況乎今日,她早已在“聖典”之上除名,在魔門西支的根基,這些年也已被連根拔起,天地大變在即,不抱團取暖,還要獨往獨來,真真是尋死了。
她拿出的姿態,固然是帶著某種僥幸,可更現實的因素,還是自提身價……壹旦事不可為,她必須在余慈的新體系中,占據壹個對她而言,最有利的位置,再靜待時機,徐徐圖之。
所以此刻,幻榮夫人微微壹笑,對著玄黃,卻又越過玄黃,向數千裏外的余慈道:
“這印契,我簽……只是,那份因果,妳真的做好準備了?”
巫神九變開辟真界,以血脈牽系眾生,承擔了因果,終於被劍修斬破,已經是沈眠近十劫;
無量虛空神主以“自信”之法,在元始魔主的體系中挖了壹個洞,然後他被曲無劫強行奪舍;
余慈做得更絕,釋、玄、魔三家,壹家不落,因果反噬又將如何?
對幻榮夫人的置疑,余慈微笑不語。這點兒決斷都沒有,還談什麽神主大道!
再說了,黃泉夫人早說過,他的眼界之小,近乎絕癥,能把道理捋順,已經很了不起,何必再琢磨其他?
無量虛空神主是此界最頂尖的大能,雖依附於元始魔主,而不墜其威;
巫神更是真界的締造者,此界開天辟地以來的第壹位神主,影響綿延至今。
余慈距離那兩位的位置,還有壹段距離,當前更面臨著天地大變的漩渦,存身與否,還在兩可之間,現在就擔憂日後的劫數,何其愚也。
感受到余慈的意誌,幻榮夫人不再多言,心神微動,直趨余慈心內虛空所擬化的道境,在雲樓樹上,將印契簽下。
照神銅鑒殷殷鳴響,最後壹片屬於魔門體系的區域,徹底被新體系覆蓋。
當下靈臺搖動,已經束縛她數十年的魔種破碎,某種奇妙的感觸直抵心頭。仿佛是雲樓樹上的符紋延伸進來,形成壹個小小的“符印”。
有此印,她便等於身入仙籍。
這個仙,還是虛位。
幻榮夫人和其他人不同,最多是和影鬼有些相似,都是以余慈的境界,難以徹底納入的大能。
面對這種情況,玄門早有應對之策,便如上清宗封召神明的體系。
可如今,上清的體系早已崩壞,所的“仙籍”,等於是口頭憑證,牽系不算太緊,可是余慈又怎麽可能允許這種情況持續下去?
太霄神庭還在洗玉湖底,封召神明缺了最重要的支撐。
不過,余慈早有應對之策。
他轉動腕上的手環,啟動了這件迄今為止,他最為得意的符箓作品。
萬古雲霄。
此時的萬古雲霄,其實已經與他的心內虛空彼此“幹涉”,雲樓樹的變異,就是最好的參照。
二者談不上誰包容誰,卻是形成壹個“虛空交疊”的奇妙架構。
浩緲無邊的力量,通過心內虛空的中轉,厚積薄發,以壹種“可控”的方式,壹路攀上真實之域,在已經搭起的平臺上,支起了新結構,恢宏道境,就此鋪陳開來。
幻榮夫人瞇起眼睛,用壹種“冷眼旁觀”的心態等待著。
雖然是她先壹步妥協,可她這種層面的強者,按照體系的要求,勢必有壹層相對應的“待遇”——現在可沒有元始魔主為余慈代發工錢的好事兒了。
眼下,就是余慈給她的回應,滿不滿意,全看後面的演化。
如果成功,壹切休提;
如果不成,不用幻榮夫人做什麽,余慈自己就要受到反噬之劫。
到那時,幻榮夫人依舊大有可為。
對幻榮夫人的想法,余慈心裏透亮,但在此刻,他根本不予理睬。
心神重歸於體系內部,有沈甸甸的力量,壹直壓落心底。
這是幻榮夫人帶來的因果,也是照神銅鑒重塑,體系搭建完成後,天地法則意誌的反饋。
此時,天地法則意誌的“註視”,完全不同了。
這個不同,是優先級的不同。
如果說以前,在天劫之下,還有壹個先來後到、先強後弱的分際;
那麽如今,余慈和此界絕大多數人相比,都不會再有優勢,天地法則意誌會優先“考慮”,先砍掉他這個真界的毒瘤,僅有的比他靠前的,大概也就是羅剎鬼王這個層面的……
說也邪門,念誰來誰。
遙遠虛空之外,羅剎鬼王的意誌縹緲而來,還有幾個更隱晦的,不外乎八景宮、魔門等。
這讓余慈確認,此間因果的成就,雖不如當初在華陽窟,扭曲整個真界法則體系的大場面,卻有著更深層的影響,以至於引來了此界大能的註意。
雖然各方來頭驚人,可有羽清玄在,徑自封鎖虛空,不管是誰,壹概莫入。
如果是別的事,各方想來會知難而退,可是眼下的情況當真不同。
余慈在天地法則體系中插入的法理,在真實之域搭建起的平臺,雖然還不起眼,雖然還是大半虛妄,其根基,卻是牢牢紮下,毫無疑問是神主大道。
敏感時期,敏感作為,不管是哪壹方,都不可能等閑視之。
余慈倒是對此早有準備,他已經和趙相山就可能面臨的局面做過推演,此時並不急著出頭,而是將心神浸淫於真實之域鋪展開的道境中,也浸淫於照神銅鑒的符紋結構上,繼續進行。
壹做就是半個多月的功夫,壹直做到照神銅鑒上的符紋刻畫,短時間內已經進無可進,道境的根基也徹底紮下,才終於收手。
事實證明,第壹關,他過了。
眼下等於是壹個小圓滿。
心內虛空,雲樓樹上,枝葉微顫,泠泠清音,灑播四方,虛生道士、血相老祖,還有剛剛移質換性的趙相山,都盤坐在樹下,狀態是平安喜樂。
余慈視線掃過他們,透過他們,遍視神主網絡之上,所有信眾,包括外域沈默已久的幻榮夫人,包括億萬裏外,關系上清重立根基的無羽,壹直心中糾結的李閃,包括壹直以來,始終堅定站在他這壹邊,此時還遠在北荒的寇楮,洗玉湖上的小五,若即若離的影鬼……等等等等。
面對這些“信眾”,余慈沒有因為神主的需要,而刻意保持什麽“壹視同仁”之類,因為這裏面,有信力強弱,有親疏遠近,本就是既成的事實。
但不管余慈心中如何看法,就此體系中,他們是平等的。
這個平等,不是沒有地位的高下,而是其中升降的法理,公正無私,不偏不斜。
強者高、弱者低;信者近,疑者遠。
強者雖強,地位雖高,但信力不足,就很難分享余慈體系每壹次擴張帶來的福祉;但他們也有相對的自由,如影鬼,如幻榮夫人。
相反,只要是真正的信眾,隨著余慈這個體系的擴張、升級,其神通法力,也會相應增長,另壹方面,受體系的限制也是極大。如寇楮,如無羽。
說白了,這就是壹個公私分明的做法。
現階段,余慈的掌握還沒有問題,至於日後如何,還要進壹步調整。
余慈靜靜體悟,心神如鏡,映徹大千,清晰明透。
話說回來,這個感覺很熟悉……無別有情之心?
真是個讓人不快的參照對象。
萬魔池上,黃泉夫人“移轉靈樞”的重塑進程,幾已凍結,也沒有解開的意思,對其他人而言,這是會要了命的,但黃泉夫人早結“真種”,想來也不會在乎。
余慈在徹底弄明白之前,絕不會輕易給她機會。
余慈拿自己的狀態與黃泉夫人相比較,最大的差別就在於,余慈將“公私分明”做得很明顯,黃泉夫人則已經不分彼此。
相比較而言,黃泉夫人的似乎要更高明壹些,對內對外的控制力,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但若真像她那般做法,羽清玄所說的“本心”、“初心”,還能保存下來嗎?
余慈持懷疑態度。
不管怎樣,此時的余慈,狀態已至巔峰,自然而然結束了閉關狀態,叫壹聲玄黃,飛出俱凈坊,玄黃早已駕著虎輦玉輿隱輪之車,在外等著。
余慈登車飛舉,直入碧霄,到了壹定高度,深吸口氣,南望長空。
如鏡般的心神,與虎輦玉輿隱輪之車合為壹處,如星河倒影般的奇妙視界鋪開,但很快,和余慈心神碰觸,便有了壹種微妙的結構變化。
恍惚中,便如壹盤擴及天地極限的棋盤,星辰也好,卵石也罷,都是棋盤上的棋子。
天地如局,群英如棋。
居於上清領袖之位,白虎引車,周遊天穹之際,是否便是觀局弈棋,調度分派之時?
憾如今,群英寥落,壹眾上清弟子,只如白虎兇煞的湍流中,那沈默的卵石,順水逐流,泥沙俱下。
若上清故人在此,又當如何?
沈甸甸的份量加進來,余慈借了上清宗的法統,用了上清宗的體系,受了上清宗的因果,這份重擔,避讓不得。
輦車是上清宗門重器,雖無靈智,或有靈性,隱與共鳴。
真實之域,萬古雲霄搭建起來的仙境高臺,又有變化。
其殷殷鳴響,渾如道韻,擴散開來,當即牽引了壹份感應,自余慈目光所指的南方沖起,高蹈碧落,氣分清光,似若無色,而心可鑒之。
剎那間,各方壹直在附近徘徊的意念,都給驚動,相隔億萬裏,最便利的法子只有壹種,真實之域很快熱鬧起來。
不過這時候,羅剎鬼王倒是沒再“現身”。
在余慈沒有明言撤消防護之前,羽清玄依舊封鎖了周邊虛空,就算是從真實之域來,也要撞墻。
不過這時候,倒是不必了。
余慈向羽清玄所在的方位拱手壹禮,羽清玄默默撤去防護。
可是,群情湧動的局面,真到眼前,卻有些冷場。
蓋因萬古雲霄橫亙於真實之域,自成法度,巍巍如道境仙山,虛緲莫測,又威儀可睹。任是哪個,直接沖撞上來,都難有好果子吃。
再說了,沖撞道境,和沖撞羅剎鬼王的“離幻天”也差不多,就算人家當場翻臉,自家也沒理說去。
直至有壹道心念,越眾而出,當先招呼:
“八景宮連山,在此見過,可是淵虛天君當面?”
這壹聲喚,便讓周邊心念波動幅度驟增。
淵虛天君?不是後……那位大人?
余慈微微壹笑,八景宮才是真的眼明心亮,應該是從余慈插入天法則體系的那法理枝節,推測而來。
生死法則,是余慈的招牌,相比之下,後聖可沒有展露這方面的造詣。
“正是余慈。”
余慈坦然應道:“天地變局將至,我等正嘗試修復宗門體系部分環節,如今正到緊要關頭,難見外客,若有攪擾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雖然撤了防護,可這種表達,就等於是拒人於億萬裏之外了。
連山也是給面子,打了個哈哈,就此退離。
虛空重新封鎖,分明是不想再說第二遍。
等了半個多月,是這麽壹個結果,任是誰也要心裏不甘,可如今的淵虛天君,憑前後的靠山、自家的手段,就有這份兒能耐和資格。
沒看連八景宮的連山都先撤了?
略壹權衡,各方大能也不再糾纏,紛紛退走。要說,天天在真實之域,聞著人家門口閑逛,其實也挺丟份兒的。
余慈應付過了這壹輪探測,心中明白——八景宮也明白,眼下余慈就是借八景宮的名頭,擋下了那些窺探的視線。
自羽清玄在攔海山成就地仙,辛乙赴蕊珠宮幫忙解圍,兩邊暗地裏的勾當可是不少……
原諒余慈這麽形容,其實就是那麽回事兒。
從那壹日起,兩邊的交流變得順暢許多,至少沒有必要讓辛乙再萬裏迢迢,上下天梯,親身過來做說客了。兩邊的利益關切,彼此都很明白,這會幫助兩邊拿捏尺度,避免許多誤判。
八景宮的新盤算,也透出了些端倪,余慈這裏則還拿著架子。
誰讓他和羽清玄,是目前為止,八景宮最需要的那種力量?
正是這種需要,不管余慈現在做什麽,那邊對後聖這壹脈在真界天地體系中的掌控力增長,都還算是樂見其成的。
尤其是當前後聖與羅剎鬼王大有勢不兩立之態的情況下。
余慈可以這麽認為,只要後聖的身份不暴露,八景宮肯定還要好好供著,直至天地變局的走向,發生重大變化。
至於暴露後的結果……八景宮肯定不會高興的。
不過如今余慈的神主網絡真正布下,就算暴露了,也不是沒有周旋的余地。
當然,說壹千道壹萬,誰也不想和八景宮這個龐然大物作對,別看他們對羅剎鬼王束手束腳,怎麽說,羅剎鬼王也是真界開天辟地以來,第二位實質上的神主,在真界和血獄鬼府的根基都是渾厚無匹。
至於余慈,還真沒有與八景宮正面抗衡的底氣。
現階段,還是要好好維持“後聖”的存在,對變故又不可不防。
所以,余慈的當務之急,是造成既定事實,把自家的根基持續夯實。
為此,余慈在重得清凈之後,神意循著之前的感興源頭,壹路向南,直趨洗玉湖。
那裏,有太霄神庭。
余慈雖以萬古雲霄結合心內虛空,撐起了他的體系,但這種支撐,是不可持續的。
壹旦發生大的戰事,必須動用萬古雲霄的力量,他的體系就有動蕩之厄。
為了讓體系基礎夯實,必須找壹處屬於上清玄門格局,又能撐起偌大體系的宏大架構。
所以,沒有比太霄神庭更合適的了。
自余慈與羅剎鬼王大戰以來,由於對上清體系浸淫日深的緣故,對太霄神庭已經三度感應,每壹次的位置,其實都不相同。
這也是余慈比較奇怪的地方。
如果從這個角度看,洗玉湖底的太霄神庭,似乎還在不停地移動。
余慈沒有急著下定論,他叫醒了趙相山,將感應的三處大概位置道出,征詢意見。
趙相山脫離了幻榮夫人的禁錮,又移質換性,登入承啟天,此時的修為雖是有生以來的最低點,不過腦子依舊好使。
他想了壹想,信手在虛空中畫圖,余慈看出來,他畫的是洗玉湖底的水域地形圖。
“好讓主上得知……”
趙相山已經改換了稱呼,此時他對余慈雖然稱不上虔誠,但刻意恭順的心態持續久了,也有了些信力的萌芽,當然本質上還是各取所需。余慈也沒有短時間內讓這位死心塌地的想法。他需要的,就是趙相山的智慧和見識。
“洗玉湖底,自成壹界,本就是巫神當年為真界準備的補丁材料,地形不能以常理視之。當日我在湖底的那處秘府,已經是此界修士所能長期逗留的極限深度。
“再往下,不但是深入了水底妖國,而且虛空法則變異、物性法則變異,等若是進入了另壹個虛空世界。更準確地講,是真界與那處‘水世界’的交叉地帶。這甚至比單純到新的虛空世界,還要危險。”
余慈曾有被三方虛空困鎖的經歷,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表示認可。
只是,按照趙相山的說法……
“從主上感應的三處地點來看,也參考這些年裏各路人馬探查的消息,愚意以為,墜落的太霄神庭,正是陷在這片交叉地帶中。甚至也有可能是當年駐守在神庭中的上清修士刻意如此,以求保全這中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