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減肥專家

修真武俠

開春的季節,天氣還是冷的。山林間的夜風嗚嗚作響,吹進只剩半邊大門的道觀正殿,卻被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055章 青帝寶苑 北上計劃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1

  大半天的時間,季元在壹直院子裏來回走動,為接下來的決斷傷神,但最終,他還是壹咬牙:
  “走!去找人。”
  身邊兩個長隨,季大立即跟上,季二猶豫了下,季元的視線已經轉過來,季二給嚇了壹跳,卻聽季元道:“妳,到城中給我送壹封信。”
  聽到不必去見那位可畏可怖的人物,季二當真是出了壹口長氣,忙答應下來,生怕季元反悔,接了已經封存好的玉簡,壹溜煙兒地去了。
  季元本來還有些將定未定的猶疑,可季二這麽幹脆地跑遠了,他也不好再叫回來,跺了跺腳,大步出門。
  不多時,他就來到九煙所居的旅舍之外,他已經不再犯什麽躊躇,悶著頭往裏面走,卻是正好與出來的壹位修士打個擦肩。
  交錯而過的時候,他激靈靈打個寒顫,像是被壹把鋒利無匹的劍器切過脖頸,他猛吃壹驚,回頭看時,卻見那壹位已經停步,正微笑看過來。
  “哎,彭執事。”
  那位的裝束甚是招眼,帶甲披袍,腰系玉帶,頭上束冠,便如壹位英武的將軍,如此形象,季元壹下子就認了出來。
  這自然就是論劍軒、聚仙橋上十二正執事之壹的“金瞳神將”彭索,步虛上階的大高手。
  據說若非這場突來的天地大劫,近日裏已經要步入長生了。
  也是因為這場劫數,此人受論劍軒派遣,到吳鉤城來坐鎮,充實城守劍堂的實力。
  彭索金燦流火般的眼神,在季元面上壹掃,很快便有所了悟:“季十九……妳來找九煙?”
  沒想到被壹眼看破了來意,季元尷尬之余,也知道,因為城外灘塗上的事情,九煙已經被城守劍堂盯上了。
  吳鉤主城內是嚴禁修士私鬥的,海邊灘塗的位置,算是擦了個邊,大約是可計較,可不計較的程度。不過,以論劍軒的霸氣,今日由彭索親來九煙住處,顯然,不是威脅,就是警告。
  但從另壹方面講,也能看出其對九煙的重視。
  季元還真沒什麽底氣和彭索平等交流。
  飛羽宗雖然也算是中型宗門裏的佼佼者,卻根本沒有與論劍軒相提並論的資格;他這個“小含章法會”裏的“第十九位英傑”,也遠比不上幾可為論劍軒獨當壹面的金瞳神將。
  含含糊糊應了壹聲,他想著就此含混過去,可彭索卻不放過他:
  “季十九妳是運送香料到此?”
  “呃,正是。”
  “飛羽宗壹向守著吳鉤城的規矩,又充實補益城中供應,我們自然是歡迎的,正因如此,也要謹慎,和那些惹是生非之輩,保持壹些距離,自然也就少了是非。”
  被彭索這麽壹說,季元差點兒掉頭回去,但想到堆積在庫房裏的貴重香料,以及與之相關的,他的榮耀前程,只能是狠下心,裝糊塗:
  “彭執事說的是,不論如何,都要做正常生意,才不會出事。敝宗行事壹向穩重謹慎,就是不敢砸了招牌。”
  聽他恭敬語氣中暗藏的毛刺,彭索微微壹笑,不生氣,不多言,再壹招呼,便邁步而去。
  季元抹了把冷汗,事到如今,他更退縮不得,將袖中的帖子拿出來,走入大敞的客棧正門。
  接下來,他很順利就見到了九煙。
  壹見面,他就是將帖子送上:“大師遠道而來,在下意欲略盡地主之誼,故而今晚在鳴劍樓上擺下宴席,請大師移步……”
  九煙接了帖子,也不細看,隨手擺在案幾上,只笑道:“多年不見,季道友與當年大有不同。”
  嘴上說著“道友”,那口氣卻是長輩壹般,偏偏季元還覺得理所當然。當即便應聲道:
  “當初年少輕狂,行事多有狂悖之處,也是大師雅量,不予計較。”
  他這心態,在當年的豐都城,簡直是不可想象。
  可不說九煙那神乎其技的香料提煉之法,也不說他與湛水澄的密切關系,只看海邊灘塗,那兩具死得淒慘、詭異的步虛修士屍身,就足以在修為、地位上碾壓了他。
  不到壹天的功夫,吳鉤城裏那些耳目靈通之輩,都知道了,城裏來了壹個殺才,十息不到的時間,敗殺兩個步虛強者,且無論是城守劍堂,還是四海社,都摸不透其手法的根底。
  彭索過來,不就是在某個層面上,認可了其實力嗎?
  修行界絕大多數時候,還是以實力為尊。
  季元正要再吹捧幾句,卻聽九煙語氣清淡:“既然有了長進,就不用繞圈子了,那些酒宴之類,妳為難,我也沒興趣,有什麽事兒,直說就是。”
  這話聽在耳中,說不上多客氣,但季元卻是如蒙大赦,站起身來,壹揖到地:
  “請大師救我!”
  季元這段時日,已經快被庫房中積壓的香料逼瘋了,難得有壹個傾述的機會,便哇啦哇啦說了壹大通,裏面廢話、感慨當然不少,但總算是把事情差不多說清楚了。
  說起來,此事也是他自找的。
  數月前,天地大劫未起之時,他接到壹件宗門任務,是要他押運壹批貴重香料,到海龍城去,為不久後即將開啟的海鷗墟做準備。
  因為時間還算寬裕,季元又恰在壹次突破的關口上,便將時間押後壹些,想等到突破之後,再起程不遲。
  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老天爺就是和他過不去,這麽壹押後,恰好就碰上了天地大劫。
  這也就罷了,香料本不是什麽大件的東西,往儲物指環裏壹扔就是,任他天打雷劈,火燒水淹,也是不懼。
  可好死不死的,香料之中,有壹部分是要保持活性,種植在特殊土壤中,隨用隨取的,無論如何都收不到儲物法器中,就是這壹部分,價值最高,也正是這壹部分,逃不過天地大劫。
  季元壹行雖是百般維護,這壹批香料植株卻還是在壹輪天火之下,被其火力浸染,汙了根本。
  香料的價值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這是涉及壹條飛羽宗壹直經營的重要關系,對方是因為看中了不老泉的環境優勢,將香料寄種在飛羽宗藥田中,這次本該是收獲之時,如今都被劫火所汙,三百年的功夫,眼看就要毀於壹旦。
  季元攤上這麽壹個倒黴事兒,尤其是前面還有主動押後時間的情節,可想而知,要擔起怎樣的責任。
  他在宗門內的地位,很可能因為此事,而根本動搖。
  余慈本沒有當回事兒,聽他這麽壹講,也覺得棘手——不是他對季元的前程有多麽關心,而是季元所提之事,與他所擅長的東西,其實不怎麽搭界。
  “若說調制香料,淬煉提取之類,不過是舉手之勞,但這種收植株……”
  “不不不,絕無問題,植株那邊,恰好穹廬社端木真人在此,有他青帝寶苑在,當是收取無礙。只是收取之後,精粹提煉之事,非九煙大師您莫辦啊!”
  出了旅舍,季元長長出了壹口氣,最艱難的壹步邁了出去,後面就剎不住了,只能壹步步地往前走,首鼠兩端,只會把事情搞得更糟。
  更何況,真的邁出這壹步,倒是比想象中更輕松些。
  他很快振奮起精神:“走,去端木真人那裏。”
  端木森丘是穹廬社的重要人物,而該社的跟腳,又頗有些微妙,在此特殊時期,為了防止論劍軒產生什麽不必要的聯想,端木森丘到吳鉤城後,表現得非常低調,若非飛羽宗和穹廬社有壹些生意往來,季元的座師,當年也與端木森丘有點兒交情,這次是無論如何都延請不來的。
  季元對端木森丘的重視,絕不在九煙之下,這些時日,可謂是竭盡所能,招待侍候,打交道次數多了,也就知道壹些那位的性情喜好,倒是比見九煙時,自在壹些。
  在主城中壹處獨院裏,季元見到了端木森丘。
  此時,這位穹廬社的大佬,正壹身錦袍,照看園中的草木,看背影,倒是個富家翁的形象,可是壹轉過身上,滿面虬髯的大臉,還有過份淩厲的眼神,就將那感覺沖得七零八落。
  好聽點說,是豪邁;難聽點兒講,就是匪氣。
  季元忙上前施禮,並奉上禮品,端木森丘則讓他在院中小亭中坐了,端茶倒水的事情,自然還要由季元動手。
  這壹位不和他客氣,茶水不及壹泡,劈頭就問:“我聽說,妳不準備請‘小呂’出手了?”
  “呃……”
  “不叫他也好,說什麽‘大小呂’,其實比起他伯父呂沛,這呂能的本事,差得可不是壹星半點兒。最後事情不成,沒的還敗壞本座的名聲。”
  季元還能說什麽,只能應聲不叠,但他著實沒想到,消息竟然傳得這麽快法。看端木森丘的態度,若是他對九煙也不滿意,又該怎麽辦?
  還好,事態還不是太糟糕,端木森丘緊接著便道:“那個叫九煙的,聽說半山島也延請他去調制香料,有無此事?”
  四海社不就是因為這個翻臉了?當然,季元絕對是不會把話說滿的,只道:“都這麽傳……”
  “挺有意思,說實話,本座以前是沒聽過他的名號,但妳寧願得罪四海社,也要請他來,想必也是個有本事的,這樣吧,做事之前,妳安排壹下,我和他見個面。”
  季元“啊”了壹聲,他本來打定主意,不使這兩人見面,只由他在中間做個中轉就好,沒想到端木森丘竟然如此感興趣,意外之余,也暗中擔憂。
  無論是九煙還是端木森丘,都不是好相與的,若兩人碰了面,壹個看不順眼,倒黴的可就是他了。但這種時候,他又不能說不行,腦子裏念頭急轉,終還是露出個笑臉:
  “其實晚輩也在想著,真人,還有九煙大師,都是危險之中,伸以援手,救晚輩於水火,無論如何,都要有所表示。此事自然由晚輩安排,擺下場宴席,真人與九煙大師當是能談得來,哈,哈哈……”
  他嘴上發笑,心裏卻是拜天拜地拜神拜祖: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
  端木森丘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點點頭,端起茶水,抿了壹口,季元知趣,忙告辭離開。等出了院門,背上不知不覺,又是壹身冷汗。
  再怎麽擔驚受怕,事情也必須要做,又想到之前,九煙對宴席很不感興趣,心中又呻吟壹聲,開始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措辭,才能既請來客人,又不至於招人厭煩。
  快要走到宗門的店鋪,都沒有壹個萬全之策,正頭痛的時候,季二氣喘籲籲地趕過來,見了季元,忙表功道:
  “郎君,信已經送到了。”
  季元唔了壹聲,心思倒是轉移過來壹點兒,要想用上九煙,又不至於卷到東海紛爭中去,那封信也是很重要的,便多問了兩句,季二也回答得很順暢,季元還算滿意,但很快又是頭痛起來。
  此時,季二卻是又拿出壹枚玉簡:“郎君要阿大去打聽的九煙大師的消息,眼下情報已傳回,小人順路,就給取來了。”
  “這麽快?”
  滿打滿算,不過就是兩天時間,就是最頂級的傳訊飛劍,也不至於這般快法。
  “聽說是正好有壹支北荒的歌舞班子,南來討生活,以前是見過九煙的,據說,還有些香火情分。許多情報,都從那裏來。”
  “歌舞班子?”
  季元壹邊探入神識,查看情報,壹邊隨口道:“我記得這幾天,鳴劍樓裏,也有個班子,叫‘移南’的,就是盧二娘所在……”
  “正是移南班。”
  “哦……嘶!”
  他猛抽壹口氣,面上壓不住,已是喜色盈滿:“哈,好,這消息來得及時,真是天助我也!”
  他壹時靈光攢簇,妙法橫生,轉而便向季大吩咐道:“後天在鳴劍樓上,盧二娘的傾城宴席位,無論如何要拿到手,要三個,不,至少四個。此外,和移南班的班主打打交道,讓那邊準備兩個可人的女子……唔,罷了,這事兒我親自去辦,妳只管安排席位就好。”
  季大小心翼翼地道:“郎君,這種事兒,您何必親自沾手,小人自去辦就是。”
  “妳懂什麽,做事去吧!”
  季大喏喏告退。
  季元連門都不進了,轉身又要走,又記得壹事:“季二,妳將宗門內的香料,不論好壞,每樣都準備幾份,隨時預備著。萬壹九煙大師有什麽靈感,也免得急手耽擱了。”
  季二不明白,這與九煙的靈感有什麽幹系,也不敢問,忙去處理。
  季元上了車,又將那份情報從頭到尾看了壹遍,此時最重要的,其實還是將裏面的信息,向當事人求證,那個移南班的班主,叫……叫花娘子是吧。
  此念既生,心湖中不自覺便浮出壹個妖嬈身姿,他深吸口氣,倒是對此行更多幾分期盼。
  ※※※
  時光如白駒過隙,倏乎而逝,短短兩日時間,吳鉤城的局面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最多,是從擁擠,變得更加擁擠。
  據傳,城守劍堂已經開始準備限制外人入城,同時在城中,也安了不少名目,將壹些“惹是生非”的人物,驅逐出去,標準越來越嚴苛。為的就是緩解城裏的擁擠局面。
  但駕車行駛在城中大道上,所見所感,並沒有什麽明顯變化。
  平日裏壹刻鐘的路程,硬生生給變成了壹個時辰。
  看著車廂另壹側,閉目養神、已經很久沒說話的那位,季元雖然早已是寒暑不侵,還是有汗漬慢慢地從背後沁出。
  在車廂裏的時間,似乎永遠都過不完的樣子。
  倏地,車子停了下來,駕車的季大低聲道:“郎君,到了。”
  季元肩上猛地壹松,甚至都有點兒眩暈之感,還好很快調整過來,立刻綻開笑臉:“九煙大師,鳴劍樓已到,請!”
  鳴劍樓前,早已是人流熙攘,季元和九煙二人下車、入樓,都要花費壹番力氣。
  但對季元來說,這種場面,比車廂裏實在舒服太多了。
  也不知為什麽,和九煙單獨相處的時候,總有壹種呼吸不暢的窒息之感,直到這鳴劍樓裏,才真正松壹口氣,對情報上提及的信息,更添幾分信心。
  照情報上講,九煙為人寡淡,平日裏深居少出,表露在外只有壹個愛好,便是‘馭女制香’,顧名思義,大約就是借此刺激靈感之用。
  九煙曾在北荒華嚴城中,接受了壹個貌美的舞娘,據說後來手段很是粗暴,而那舞娘的出身,便是華嚴城的移南園。
  而這移南班,正是移南園改頭換面而來。
  正準備往樓上走,後面季大提醒了壹聲,季元回頭,卻見載著端木森丘的車駕也駛過來。
  停穩後,車上下來兩人,除端木森丘之外,還有壹個高高胖胖的中年人,兩人都是錦袍玉帶,但後者才真像是面團團的富家翁,未語先笑,很是親切。
  此人是大通行在吳鉤城的掌櫃,諸百途。是季元咬著牙,又賣了座師的臉面,請來做陪的。
  為了找這個陪客,他也是煞費苦心:修為不能低了,低了端木森丘看不起;也不能太高,高了說不定會讓九煙心裏不爽——從情報上來看,九煙在北荒時,也就是還丹上階,如今十來年過去,最多也就是步虛境界,戰力驚人,仍然不能取代境界上的差距。
  找來找去,找到諸百途身上。
  諸百途所在的大通行,獨家制造和經營移山雲舟,除此之外,所涉不過就是符橋之類,也涉及其他壹些生意買賣,但都不太深入,算是專門搞往來運輸的。
  隨心閣、海商會這些大商家,往往因為商圈、領域的沖突,明裏暗裏競爭,可謂無所不用其極,而這種時候,大通行更多是守著自己的壹畝三分地,冷眼旁觀,顯得守成有余,開拓不足,但地位也就更為超然。
  諸百途背靠大通行,又是該商家在吳鉤城的當家話事之人,身份決無問題。而他久在上位,又性情詼諧,既拿得住勢子,也舍得下臉來,在人際上最是吃得開。
  壹行人在樓裏碰面,立刻就顯出諸百途的作用。
  端木森丘強橫霸道,九煙則少言寡語,諸百途卻是輕而易舉借著季元,引他們打了招呼,搭上了話,隨後便拿過話頭,笑瞇瞇地說起,今日鳴劍樓真正的主角。
  “今天的傾城壹舞,無論如何是不能錯過的。傳說這位盧大家,本是尋常舞娘,卻在壹次險死還生之後,大徹大悟,至此舞藝日益精進,近年來,舉世已罕有其匹。後來投入‘移南班’中,輾轉北地,每過則觀者如堵,山呼海嘯。”
  他露出神往的表情,笑問道:“端木真人和九煙大師都是從北邊來,這位盧大家的舞姿,可曾見過?”
  余慈只是搖搖頭,端木森丘則哈哈壹笑:“我在北地時,還真的見過壹回,而且,是盧二娘投入移南班之前的最後壹場,不知這些年過去,是否又有精進?”
  諸百途連連點頭:“之前我還頭痛呢,行裏的事頭太多,竟把日子給記錯了,根本就訂不上位子,十九郎的邀約,時機可是卡得極妙……說起來盧大家加入‘移南班’,這班子的名字,起得也是古怪。據說,其班主花娘子,在北荒有個園子,就叫這個名,或是有什麽寓意?”
  季元心領神會,當即就道:“正是如此,九煙大師也從北荒來,不知有沒有印象?”
  余慈嗓音低沈,回應道:“園子就在華嚴城中,園子裏的風景不錯,至於‘移南’,大概就是移南國之景,到北荒不毛之地的意思……舞娘也相當出色。”
  雖然是平鋪直敘,還是引得眾人壹起發笑,如此情境之下,在男性之間,這類話題是永遠都不會過時的。
  壹來二去,四人間的氣氛便有些熱絡了。
  此時,他們已到了三樓,臨欄坐席之處,壹番推讓後,四人插花而座,端木森丘居首,接下來是諸百途、九煙、季元。
  鳴劍樓裏,壹、二樓中央打通,居中立起高臺,當是盧二娘獻舞之處,觀眾則是圍欄而坐,此時人還沒到齊,喧喧嚷嚷,呼朋喚友,煞是熱鬧。
  既然正戲沒開始,眾人便繼續之前的話題。
  端木森丘哈哈笑道:“北地之園,移南國之景,也算切題,不想今日,卻是真正南下……膏腴之地,果然最是引人向往。”
  諸百途也笑了兩聲,卻是突兀嘆息:“膏腴之地,也禁不起劫雲數月不散,難見天日之苦。移南,移南,這些歌舞班子往南來,殊不知還有大批的人想往北邊走呢。”
  “哦,竟有此事?”
  “諸位或許還不知曉,自東華山,陸沈等七大地仙,決死壹戰後,方圓近千萬裏區域,地層結構已然不穩,那處又是個水系縱橫之所,因此,少則數月,多則數年,地陷成湖、成海,已成定局。據說周邊的宗門、商家,已準備越過滄江,遷到北邊去,接受洗玉盟的庇護。”
  “還有此說?為何不南下?”
  “南面?海鷗墟將啟,誰還願再分他們壹杯羹?”
  原因當然不是僅此而已,但諸百途也不願再說,又露出笑臉,舉杯道:“來來來,為今日之會……”
  “且慢!”
  “端木真人?”
  席人眾人都停了手,不知端木森丘叫停何意?
  這位虬髯大漢則是咧嘴笑道:“這樓裏別的都好,就是酒水差了些。今日與九煙大師、諸掌櫃相會,壹同觀傾城之舞,也當有絕世美酒,來來來,且看我這裏!”
  說話間,他手指在案上壹敲,杯中酒水便都跳出,灑在地板上。
  同時他袖中壹根藤蔓探出來,前端凝出露水壹般的晶瑩之物,在四個空杯中依次滴了壹滴,每杯都不過小指肚之量,可隨後便膨脹起來,化為壹圈微弧的水光,恰好撐在杯子邊緣,膩如流脂,又通透明澈。
  “哎喲,這可是仙藤汁?”
  諸百途驚呼壹聲,圓圓的臉上,幾乎要綻出花來:“這等天材地寶,也只有真人的青帝寶苑,才拿得出來。”
  端木森丘哈哈壹笑,端起杯來:“諸位,請滿飲此杯。”
  說話間,他目光又來到九煙面上,加了壹聲:“請!”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