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生死合度 大局小義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這幾日,本屬於華夫人的冷泉裏,幾乎沒有斷過人。
壹邊葉池要在此梳理劍意;壹邊薛平治要借此疏導情緒;有時候,余慈也在泉水中養神,發散思路,便是分身,也有幾分效果的。
此時的冷泉中,便有兩個人,即余慈與薛平治。
兩人之間,隔著沈沈冷霧,不是刻意讓視線穿透的話,只能朦朦朧朧見個影子。
余慈已經今天將該做的做了,也不會理會薛平治如何繼續調理,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分身略有虛化,若要戰鬥,自然會收聚元氣,凝如實質,眼下是最放松的狀態。
就是這樣,身後也有侍女服侍,當然不是揉肩按摩之類,而是用特殊的香精,輔以冷泉水,淋在分身之上。
據說這樣可以滋養神魂,收回本體之後,也有好處。
這些都是侍女以前的主人吩咐,余慈也坦然受用了。
也許這樣做,心理意義大於實質意義,但他確實需要這麽壹種方式,舒緩近些時日以來,頗為用心,卻沒有明確思路的狀態。
正是在這種狀態下,他對周圍環境全不用心,卻又非常敏銳。
曾有那麽壹瞬,身後澆下泉水的節奏有了變化,他心知肚明,卻沒有理會。
換上來的這位,論手法之細膩,遠在之前侍女之上,修為看起來不高,卻必然是在神魂心念上造詣深厚,能將實質的泉水,與虛無的神意“激”出蕩漾的波紋來。
竟然是冷泉水中,澆出了溫泉的氤氳之意。
這些時日以來,也就這會兒,余慈的心念才算是真正放松下來。
泉池對面,薛平治或有所覺,也往這邊看。
但余慈壹時都舍不得叫破,又享受片刻,才道:
“無事獻殷勤……呵呵,夫人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下壹刻,身後那位便在他耳畔吐息,低沈悅耳的嗓音,依舊是具備著與虛無神意直接“碰觸”的能力,讓人十分受用。不過,話中意味兒卻很微妙:
“妾身以為,天君會第壹時間叫破的……還好,侍候人的本事,這些年還沒有完全丟掉。”
余慈啞然。
在他身後,自然就是華夫人。
只聽她低聲笑道:“由是可知,為己謀利乃是人之天性,不管是凡俗還是天君,概莫能外……不知天君是否能原諒妾身同樣的錯處呢?”
她話音柔媚可人,是以前從未感受過的滋味兒。
余慈正在體味,泉池水響,對面薛平治站起身來,盈盈走出,冷煙沈霧自然遮蔽身姿,只對池邊二人笑道:
“妳們聊,不打擾了。”
說罷,便攝起池邊裙衫,略壹遮身,大方出去。
余慈和華夫人都沒有回應,二人目前都沒有精力再顧及旁人。
也是薛平治壹打岔,將華夫人自入室以來,壹直經營的氣氛打破,讓余慈的思路愈發清晰。
故而,在短暫的沈默之後,他道:
“我這段時間,我壹直在琢磨天人九法。
“本尊處,在大日之畔,感悟天之三法;這裏,則是考慮壹些法則結合的東西,主要想動靜之法與生死之法……動靜和生死結合,最緊要是什麽?”
不等華夫人回應,他已經自問自答:
“是度!合度則生,逾度則死,自然生命就在這壹個區間內,劃定了層次,非常奇妙……剛剛做的事,我道歉,想來夫人也會接受?”
他話意突然轉折,華夫人倒也爽快:“妾身自然是不在意的。”
余慈哈哈壹笑:“可是這樣的話……”
他突然伸手,在華夫人驚呼聲中,壹把將其拉下池子,冷泉水當即浸透了女子身上的衣衫。
這還沒完,余慈順勢又壹扯,直接將她領口撕開,露出細膩柔滑,而又豐盈動人的肌膚。
也在此時,余慈終於直面華夫人。
他眼神犀利如鷹,不見任何綺思,只是森然而笑:
“若我本體在此,和夫人再進壹步,就不是道歉能解決的事兒了……夫人以為然否?”
華夫人體弱,在冷泉水中浸泡,精致的面孔便是隱隱發白,但她眸光依舊清亮,和余慈對視,並不因所遭受的境遇而有所遊移。
余慈並不在意,繼續道:
“出於某種原因,這段時間,我也在考慮生死置換之事,非常困難。
“在天地間的既定法則中,生死存滅固然是壹體之兩面,其中轉化,卻必定要涉及旁的法則,而不應是在內部,直接對轉,由此也可凸顯出整體關聯的必要性……想來,夫人能理解。”
余慈雖然掌控生死法則,但並不等於能生死人、肉白骨。
就以重塑鬼厭形神為例,雖然余慈用最完美的方式,將鬼厭的形神復刻,沒有絲毫散失,連意識記憶都保存著,但其“本我”意誌卻是消亡了,同時也和余慈本人的生死勾連在壹起,永遠失去了獨立性。
其中固然有余慈種魔法門的緣故,可從另壹個意義上講,這也是生死轉化的必然。
所謂的“失去”,就是其他天地法則幹涉、交換的結果。
佛祖、道尊那樣的存在,余慈不敢講,元始魔主也先撇開,但他可以打保票,什麽巫神、羅剎鬼王,再把此界所有的地仙都算上,都絕不可能真正“生死人、肉白骨”,將壹個死掉的生靈,以“與死前沒兩樣”的方式復生。
再退壹步講,就算他們真的做到了,那種“幹涉”和“交換”,必將是由他們自行承擔,那絕對是讓各位神主、地仙想都不願去想的慘烈代價。
生死法則,必然要通過其它法則起作用。
這壹規律,同樣可以推及到整個天地法則體系。
道經有雲:道生壹,壹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除去那寂兮寥兮,獨立不改的無上大道,壹切法則,不管是最低級的也好、最高等的也罷,都應是彼此相交,彼此作用,才有其意義。
余慈沒必要給華夫人講那麽多,但他知道,華夫人應該能理解。
“我只想幫壹個人,已如此艱難……況乎億萬?”
余慈伸手,捏起華夫人精巧的下巴,眼神寒冽:“夫人壹向以來做得輕巧,不知給別人添了多少麻煩!這樣的程度,怎麽能讓人輕易原諒?”
華夫人微笑地撥開余慈的手,很輕易就成功了。
“天君說得坦白,您在乎的,也不過那麽有限幾人罷了。妾身素以觀人之術自詡,天君雖是糾糾男兒,卻並無兼濟天下之誌,卻屢有隨波逐流之舉,重情重義,小情小義,有義憤填膺之時,難有深重之思。俗世所謂仗義任俠之輩是也,可惜妾身遇的晚了,否則……”
“否則要比陸沈、柳觀之流更好使喚!是也不是?”
陸沈,號東華真君,五劫以來第壹人,在其身死之前,當之無愧的天下第壹,橫行世間,人莫能制。然而近年來,先橫渡外域,戰於元始魔主;又以重傷之軀,力拼論劍軒、北地魔門六大地仙,終於身殞。
柳觀,魔門大能,便是曾見棄於元始魔主,被放逐去血獄鬼府,現今也依舊是大劫法宗師的級數,“影虛空”神通,亦可見自辟天地的氣象。只是瘋瘋癲癲,無可救藥。
這兩位壹時之豪雄、人傑,落得這般下場,總與壹人脫不了幹系:
黃泉夫人。
冷泉中,女修盈盈起立,身姿半隱於寒煙之中,青絲沾濕,垂落額側。
近在咫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
只有唇邊蕩漾開來的笑意,是如此的清晰。
女修用微笑來回答他。
是了,黃泉夫人!
冷泉很冷,但卻遠不如眼前此人,冷透在人心底。
真的像是傳說的九幽黃泉,與死亡絕滅同義。
如果有可能,余慈真想就按著對陸青承諾,將那血玉及相關信箋劈頭擲她面上,再扔她出去……或者,做得更絕壹點?
可是,血玉等物都還在心內虛空,與他本體壹起在域外飄流,暫時是做不得了。
還有其他的壹些原因,使他必須和這個女人打交道。
而在其中,他絕不容許主動權旁落,否則,就是不可想象的後果。
這種無有實質的詭異壓迫感,就是眼前幾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帶給他的。
不只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也包括余慈本人親身的感受。
余慈的視線,忍不住在女修白膩的脖頸上轉了幾圈兒,心裏想的是:
若是在這兒壹把掐死她會怎樣?便算是為天下除壹個禍害!
如果真是如此,這位恐怕有多麽遠就走多麽遠,絕不會與他照面。
敢在這裏,就是有著信心——對他的信心!
也正是這樣,才讓余慈倍覺不爽。
或許是感應到了他的心思,身前女修側移了壹步,讓過他眸光正鋒,表現出微妙的避讓之意,隨即斂身下拜:
“天君神目如電,妾身黃泉拜見。”
余慈默然。
無論如何,在修行界,黃泉夫人都是堂堂的大前輩,更是當之無愧的風雲人物,真論身份地位,隨便拉過來壹位地仙,也不敢說就能壓得過她。
就是這樣的壹個人,在他面前伏低做小,這算什麽呢?
余慈心有所感,這份感覺和之前不爽利的心思合在壹起,仿佛是滾油鍋裏倒涼水,躁動得很。
以他如今的境界,縱不敢說言出法隨,對周邊環境的影響,也是立竿見影。
冷泉汩汩作響,分明與他心中的情緒同步。
他沒有遮掩,也沒必要遮掩。
論心計、論城府,面對可能是最近兩劫以來,最出類拔萃的女修之壹,壹百個他撂在壹起,也不夠份量。
可與之相類,在當前這個環境下,壹千、壹萬個黃泉夫人,也未必能禁得起他雷霆壹怒、信手壹擊!
這就是為什麽,以黃泉夫人的智慧,也只能依附人、利用人、指派人,從來不曾獨力完成過任何壹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也就是為什麽,當年在東海之底,九宮魔域之中,絕善魔君會有那句最貼切的形容……
黃泉夫人,妳找到新近“跪舔”的對象了嗎?
只聽得黃泉夫人輕聲道:
“妾身的身份,天君懷疑、猜到都不奇怪,但今日如此明確指認,還是有些出乎了意料……”
“是啊,難為妳暗示了這麽多回。”
余慈拍了拍泉池的邊緣,冰冷的石塊上,上面無量虛空神主手書的魔紋,瑩瑩生光。
還有,就在剛才,泉池邊緣,在被晾了多日後見面,開口便自承“為己謀利”,她謀什麽了?難道是赤霄天的資產嗎?
余慈可從來沒把那個當壹回事兒,這種“不打自招”的愚行,怎麽會是精明強幹的“華夫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可以說,這是對方故意賣出的破綻,出於某種“自尊”的考慮,余慈不會說出來,他跳過這壹項:
“妳身上的禁制,是陸沈的手筆吧。妳到底……有多招人恨哪!”
余慈未曾親見過陸沈,卻也知道那壹位,乃是絕代豪雄,卻是用這種近乎惡毒的手段,禁錮黃泉夫人的生機。
若說裏面沒有曲折,鬼都不信。
黃泉夫人神情不見什麽變化。
但能將這壹路禁制暴露在曾經親身“感受”陸沈拳意威能的人前,余慈都要佩服她的膽色。
當然,也是其間黃泉夫人做了許多主動或被動的“掩飾”——大概是因為試圖掙脫、破解,而使得禁制扭曲變形,很難再看出本來面目,只有那份強絕的意誌,還擁有著較為獨特的表征。
這是余慈發現的第壹個疑點。至於第二點:
“妳和葉島主很熟嗎?”
當日頭回見了華夫人出來,余慈與薛平治同行,得知葉繽在針對羅剎鬼王之事上,對薛平治說了兩個人選:
壹個是華夫人,壹個是余慈。
並且著重提及“要事不決,可問余慈”之語。
細思來,這個“要事”,不是對羅剎鬼王該怎麽辦,而是針對華夫人壹人。
為什麽如此?
葉繽應該知道,在那日之前,余慈從來沒有見過華夫人,便是葉繽,嚴格算起來,也只與他正式見過兩面。
第壹次,兩人身邊是葉途,可以不論;
第二次,是在東華虛空最混亂之時,閑雜人等眾多。可在當時僅有的壹次交流中,作為隔空確認的暗號,余慈只提及了壹個名字:
黃泉夫人!
“啊,是葉繽嗎?”
黃泉夫人那釋然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余慈笑起來,他很佩服黃泉夫人的膽色,但這不等於要尊重她!
想來,黃泉夫人也有這份自覺,甚至有這份暗示。
那麽,如妳所願!
余慈心念微動,便有兇橫力量按在她肩頭上,近乎粗暴地發力,將她硬壓到冷泉中去,足有壹息,才放她出來。
黃泉夫人頭頸肩頭破水而出,雖不至於憋氣,可什麽發髻都要散掉,顯得有些狼狽,她不顯怒色,只是伸手,想梳理壹番,卻被余慈翻手扣著。
女修眸光凝註,微微喘息:“不意天君竟是有此嗜好……”
“今天妳過來,大概是篤定我殺不得妳,但其他的,總要有點兒自覺。”
余慈略微發力,將她扯過來,又發力鎖定了距離,不讓她貼上。
只將她壹段藕臂湊到口鼻之前,輕輕壹嗅。
當余慈當真“動手”的時候,黃泉夫人反倒安靜下來,直視他的動作,沒有刻意做出什麽姿態。
余慈也不是真的有什麽特殊嗜好,他只是單純嗅聞而已——出於對自身形骸的精準把握,分身同樣可以暫時擁有肉體的某些功能。
甚至還要更敏銳。
比如嗅覺。
不過片斷,他心中就有數了,擡頭與黃泉夫人視線對接,咧嘴笑道:
“曾到過夫人在心廬中的香閨,對夫人體香,依稀還有幾分記憶。這下,倒是確鑿無疑了。”
此外……余慈眼中陰霾聚攏,旋又消散。
繼而臉色壹正,略微發力,將身前女修推開了壹些:
“黃泉夫人,久聞大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只不知,此來有何見教?”
相隔數尺水煙,女修也是盈盈拜禮:“黃泉見過天君。今日到此,實是妾身的秘密將為天君所知,天君同樣有壹個大秘密,妾身正好知曉,故而前來切磋交流,有共謀進取之意。”
“哦?”
余慈依舊貼著泉池石壁,姿態隨意,但他不否認,自己的心神又是緊了壹緊,隨即笑道:
“余某不比東華真君坦坦蕩蕩,藏的事兒也多,夫人是說哪個?”
“自然是最立竿見影的那個。”
說話間,黃泉夫人緩緩欺身過來,直面余慈冷厲的眼神,啞然笑道:
“天君這般風流人物,也要如此見外,倒讓妾身更有‘蛇蠍’的自覺……只是妾身修為不濟,收不得音,還請天君海涵。”
余慈嘿然壹笑,眼中寒芒不減,卻任她近身。
黃泉夫人已被冷泉浸透的肌體便貼在他肩側,瑧首微垂,朱唇附耳,低語吐息:
“如果從這壹刻起,北地三湖乃至於全天下的修士,不,也許只需要讓外間的平治娘娘知曉,那壹位後聖大人,不過是子虛烏有……會是什麽反應呢?”
余慈不知道別人是什麽反應,但從黃泉夫人吐出“後聖”二字的壹瞬間,冷泉水幾乎要被他激沸的心神燒化了。
他扭過頭,黃泉夫人卻不曾稍移,兩人面孔幾乎要貼在壹起,壹時反而更看不清楚。
還是余慈略調整光線感應方式,才看到,黃泉夫人面色更為蒼白,應是受了他的情緒沖擊,但面上依然微笑,很“貼心”地柔聲解釋:
“妾身猜測,理由有四。
“其壹:天君到洗玉湖之後的作為。
“世上都道後聖是上清宗的老派人物,天君從來不置可否,但也不曾明確否認。這樣的人物,理應對洗玉盟的格局非常熟悉,至少應對裏面的運作機理了然於心。可作為他的後輩、代言人,天君卻完全沒有這種自覺,尋找合作者,竟是與夏夫人結對!
“且不說,玄巫有別,壹切合議到最後都難有成果,更置傳統盟友如四明宗等於何地?
“尤其當前,上清宗在北地傳統的勢力範圍,正是風雨飄搖,四明宗、浩然宗、象山宗搖搖欲墜,天君非但沒有登高壹呼,投身其間,反而在洗玉湖優哉遊哉,流連美色,連個場面話都不說,實在有違常理。
“若天君壹人在此界還好說,畢竟沒那根弦兒,但後面虛生出場,確證後聖還在此界留有耳目,這就說不過去了。
“也虧得此事太過匪夷所思,四明宗等也對當年之事有愧於心,再加上天君不甚愛惜羽毛,有‘寡人之疾’為掩護,才不至於徹底暴露。”
余慈悶哼壹聲,這時候卻是想透,當日聽聞薛平治說起四明宗壹脈的不利局面時,所生出的異樣感受,是由何而來!
黃泉夫人繼續在他耳邊低語:
“其二:虛生的手段。
“當日鬥符,貴仆虛生符成幻境,展演萬象,使得火獄真君直接認負。而後,天君親承是後聖神通,然而,據妾身觀之,那風吹雲散、大日懸照的氣象,實是和之前天君符法神通的展示壹脈相承。
“這也還罷了,但天君為了體現效果,使貴仆能懾萬眾之心,欺天瞞地,所用不是別的,正是自第壹局星羅棋布以來的人心大勢。
“後聖神通再大,能攝天之三法為己用,能扭轉天人三法的勾連作用,都沒有問題。人之三法,卻自有獨特的靈性在,便是與天君同出壹門,豈能說借便借?
“幸好天君還算謹慎,幹擾了述玄樓上辛乙等人的感應;廣微真人、張天吉也壹直陷在日輪的符箓中出不來,受了誤導。否則,說不定要給人當堂揭破!”
余慈仍沒有說話,只是沈吟。
“其三,要更早些,便是天君與東海那位大戰之時的表現。
“天君和所謂的後聖,完全沒有體現出聯手的效率,這是最玄虛的問題,也是最致命的問題。
“如果天君只是壹位尋常的長生真人,無所謂,可隨著天君在北地三湖表現得越出色,這個問題就越來越可疑——雖然紫微帝禦已經是神通無邊,可為什麽不見萬古雲霄?為什麽不見真文道韻?為什麽不用更高妙的體系?當時天君真的只甘願於做敲邊鼓的角色?
“這些疑問,隨時可能被人拎出,尤其是東海那位,說不定她什麽時候就要反應過來。”
別的余慈可以無視,但最後壹句,便以他的膽色,也是心頭微寒。
黃泉夫人所言,確實切中要害。
而這還沒完。
“其四,天君不要忘了,東華虛空,我們曾有壹面之緣。”
看黃泉夫人的笑靨,余慈壹怔,旋又釋然。
是啊,確實“見過”,在真實之域。
那是他頭壹回在真實之域“冒頭”,就迎面碰到了元始魔主,硬給塞了海量的信息進來。
與之同時,當時的真實之域層面,還有壹人。
當時猜測是黃泉夫人,如今總算得到了確認。
他終於醒悟過來,別的都能瞞人,他在真實之域的特征,卻是瞞不了人的,尤其是剛進入的那壹回,表露出來的特征,原原本本,沒有任何偽飾。
所以說,從真實之域的層面看:
余慈的根底,黃泉夫人清楚;
余慈這些年的經歷,她能猜到;
如此拿著答案倒推,怎麽可能瞞過去呢?
不過,問題又來了:
真實之域難道已經變成了黃泉夫人家的池子,隨隨便便就能進嗎?
憑她已經弱不禁風的病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