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強者真性情

　　說英雄，道英雄，誰才是真正的英雄？
　　武林從來依賴英雄支撐大局，只有出色的英雄才足以教人心靈震動，嚴格來講英雄確是整體核心。
　　武林中人，誰也好想成為英雄人物，只是最終結局，卻往往只得極少數人能成為真正的英雄。
　　太多人渴望被認同為英雄，到頭來便是太多人湧向死亡！
　　真正的英雄，應具出色智慧、武功於壹身，方才能得到天下人認同。但當妳自以為具備足夠的條件，哪知現實原來又是另壹回事！
　　太多人渴望被認同、歌頌為英雄人物，千辛萬苦，披荊斬棘，但最後卻仍被別人稱呼為梟雄。
　　梟雄跟英雄都是雄，但卻有著天淵之別。
　　梟雄者代表不惜壹切、不擇手段，為求達到目的，會幹出無數難以見光的醜行反觀英雄卻是光明正大、正義俠膽的象征。
　　這壹代的武林中，出了壹位大英雄，他就是最終統壹武林，號令天下的大人物，小白笑蒼天。
　　同樣，英雄的對頭敵陣，也出了壹位相當出色的梟雄，他就是手執“敗刀”的“天法國”帝君伍窮。
　　昔日肝膽相照的好朋友，如今成了冤家死敵，終有壹天，這雙死敵會來個大決殺，“小白皇國”必然興兵滅絕“天法國”。
　　時機未至，小白卻已遇上了壹位比伍窮還要出色的梟雄，壹個要來奪去他壹切的可怖敵人——天夭。
　　面對著他，小白感到束手無策。天夭這家夥，可能便是上天對小白的最後考驗要是換上了小白的兒子莫問，壹切又會是何種光景？
　　雖知單以武學修為而論，莫問絕難跟天夭相比，但莫問並非壹國之君，他的心態可以轉換，可以裝作卑微，也就可以盡情把智慧融入對戰中。
　　面對天夭，莫問使出緩兵之計，冀望盡量拖延時間能保住性命，惟是三招已過，若剩下的壹招不能把夭夭殺敗，當他反攻之時，恐怕只須壹招便能把莫問的性命奪去。
　　第四招，莫問的殺著是……？
　　莫問道：“很疲倦！”
　　夭夭呆望著莫間，滿心疑惑正琢磨其話之際，只見莫問壹個翻身便癱倒於地上，全沒攻擊之意。
　　天夭有感再被戲弄，怒道：“小子，妳又玩甚麽把戲來，別再裝模作樣，快揮出剩下壹招！”
　　莫問得意洋洋的笑道：“老前輩啊，妳說甚麽玩把戲，我哪有閑情跟妳玩樂，恨不得壹刀把妳殺掉哩。但疲倦就是疲倦，疲倦又如何能揮出剩下壹招呢？”
　　天夭正想回話，莫問又再搶白：“唉！怎說妳也不明白，不說了，不說了，總之我不想再打下去便是。”
　　壹連串的無聊斥責，天夭明知莫問又再胡亂使詐，心中怒火更見旺盛，不由得暗自盤算起來。
　　片刻無言，天夭想了又想，終想出破解之策！
　　天夭道：“小子，妳真的很疲倦嗎？”
　　莫問道：“當然，多謝關心。”
　　天夭道：“那便讓我來助妳壹把！”
　　話語剛落，天夭壹個箭步便疾沖而上，直沖向已跟白虛空力戰多時的夢兒。二話不說，朝著夢兒的背門狠狠往下轟壹重掌。
　　“哇！”的壹聲痛叫，夢兒應聲倒飛遠去，天夭回頭緊盯著莫問，報以冷嘲壹笑。
　　天夭又再踏步沖向夢兒，壹旁的莫問豈能坐視不理，兩大高手夾擊兄長，當下縱身而上阻止。
　　心中壹凜，本可逃避開溜，反過來卻被天夭所制，壹失神間，天夭回身迎上，雙掌打在他胸膛上，最後壹招在心慌意亂間使完成了！
　　天夭望了望莫問笑道：“四招了！”
　　撒手壹翻，掌中運勁，天夭壹掌便往地土轟去，震飛地上沙石，雙掌翻移，往前推動，勁力登時爆發，沙石直奪莫問。
　　好熟悉的攻勢，原來就是先前天夭曾攻莫問的同壹招式。
　　但這壹回天夭不再跟莫問弄假，每壹顆碎石也蘊含著駭人殺力。如此鋪天蓋地的壹式，壹浪壹浪的朝著面龐攻來，莫問無從退躲或避，只好以雙手硬拼。
　　碎石急攻，不單面龐，莫問全身也被碎石痛擊，腳下壹軟，整個人立時往後翻倒。
　　天夭乘機加強勁力，碎石浪群變得更盛，石與石間就連半點空隙也沒有，連針也難以穿過，瘋狂的直卷莫問殺來。
　　這殺招絕對是莫問好認識的，對了，正是橫刀奪愛的“死有葬身之地”。雖不是以刀勁震出殺著，但天夭所施展的卻同樣要把莫問埋葬，跟“死有葬身之地”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莫問重心頓失，無從閃避，往後翻倒，惟有硬著頭皮連發十七、八掌，脹得滿臉通紅，全身搖搖晃晃，被震得癱瘓在地，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無數碎石形成壹個細小的山丘，把活生生的莫問狠狠埋葬。
　　天夭叫道：“不堪壹擊！”
　　身後忽地湧出凜冽殺氣，殺氣當然來自莫問。
　　小山丘猛然爆散，碎石橫飛，震得四周壹片模糊，莫問從沙塵中現身，他，大概還未氣絕。
　　神威凜凜，殺氣騰騰，但嘴角卻不住的澗血，顯然已被天夭所傷。
　　莫問道：“本少爺還是死不了哩，老前輩不能急著走呀！”
　　天夭道：“好！好家夥，到妳進招了！”
　　莫問道：“小心！”
　　縱身躍起，又再大喝壹聲，人自上而下壓來，雙手膀子，直劈而下，只是莫問所打的，卻不是天夭，而是地土。
　　沒有任何勁力，莫問雙腿壹分，頭下腳上，以單臂支撐全身，雙腿不住盤旋翻飛，連環轉動踢向天夭。
　　“膨！膨！膨！膨！”的幾下巨響，天夭猝不及防照單全收，應聲倒退。幾個翻身才卸去殺力，勉強穩住身子。
　　天夭怒視著莫問，喝道：“‘天下無敵’？”
　　莫問道：“對了，別忘記我的祖父正是‘白眉迎笑語不羈，探囊妙手笑三爺’的笑三少啊！”
　　天夭道：“掌腿雙絕——笑三少！”
　　莫問道：“廢話少說，再來吧！”
　　縱身躍前，莫問再度展開壹連串攻勢。天夭也不遑多讓，同時躍前還以顏色。
　　須庚間，壹百招已過，依然的妳攻四招我才回敬壹式，只是莫問已漸漸感到力有不遞。天夭的攻擊卻是連綿不絕，像有無窮無盡氣力。
　　心神狂跳，喘氣咻咻，四肢已是軟綿乏力。
　　天夭默不作聲，壹個箭步便疾沖殺向另壹方的夢兒，舉起雙掌，狠狠轟向夢兒背門，爆出駭人巨響來。
　　心裏擔憂夢兒性命安危，莫問登時清醒過來，想要阻止已來不及，壹聲霹靂雷霆，赫然是夢兒的瘋狂咆哮！
　　原已被“傳奇”操控入魔的夢兒，經天夭壹掌轟下，內力滲透爆破，非但沒有受創，更且把魔性克制，怒吼中已回復原來本性。
　　夢兒本已被“傳奇”的魔性控制，隨刀意揮出刀招，身不由己，體力快將耗盡，幸而天夭內力逼侵入體爆破，真氣逆行，沖破體內壹百零八個大穴，如針刺心，也就喚醒過來，從死亡邊緣中挽回了性命。
　　夢兒挺手往“傳奇”打去，神兵飛脫，心意凝定，運氣調息，險險從鬼門關口逃回過來實在萬幸。
　　天夭出手救助夢兒，並沒有殺意，目的相當簡單，莫問未敗，夢兒又豈能先死白虛空勃然大怒道；“天夭，妳幹甚麽！”
　　天夭道：“妳我協議各殺壹人，可是卻沒有說明不可出手救助另外壹個，老夫可沒有違反承諾哩！”
　　白虛空道：“無聊！”
　　天夭道：“老匹夫啊，太快完結的遊戲又怎會好玩？”
　　白虛空道：“好！妳不仁，我不義，妳幹初壹，我便做十五，等著瞧吧，我會教妳後悔的！”
　　二人瞪目怒視，只聽白虛空壹聲暴喝，人如流星直朝向從後追趕上來的莫問。
　　殺氣迎面沖來，莫問心中壹凜，猝不及防便被白虛空壹掌擊中頭顱，莫問正驚訝之時，壹…暖流竟直侵入體，半分疼痛的感覺也沒有。
　　頭顱被白虛空的五指牢牢扣緊，源源不絕的內勁更從掌中傳入莫問體內，暖洋洋的十二分受用，如沐春風。
　　放緩身子，心神凝聚，壹點壹滴的把白虛空那無儔內力吸納，只因為二人相爭，莫問竟有所獲益實始料所不及。
　　內力透體傳遍全身，原來的筋疲力竭不再復見，莫問只感到內力於體內不住遊走，每壹分壹寸的肌肉都更是壯強。
　　莫問至此恍然大悟，原來剛才天夭並非要殺夢兒，只是重擊助他脫開魔困，怎麽自己如此大意，竟連這等事情也瞧不出來？
　　表面上雖是競爭的對手，在莫問心底卻向來珍重兄弟親情，關心愛護有加，就是因為太過關切才會惹得壹陣驚疑失神。
　　白虛空的內力不住滲透莫問體內，令他感到自身的功力正在不住提升，體力漸復，感覺舒暢。
　　天夭見狀怒火中燒，大喝道：“死蠢！死蠢！真是大蠢才呀！”
　　壹掌便往夢兒轟去，以同壹方式把內勁緩緩透進夢兒體內，原來只想救助夢兒，不欲他就這樣死去，結果卻換來了白虛空把內力傳給莫問，自己也決不能坐視，只好依樣葫蘆，把內力傳予夢兒。
　　爾虎相爭，沒想到反今夢兒和莫問二人功力更上壹層樓，使他倆變得更強、更難應付。
　　兩大絕世武林高手，因爭勝而意氣用事，處處為鬥氣而任意妄為，足可見兩人皆太過孩子氣，絕非甚麽帝王或大將之才。
　　勁力滲透全身，壹…無儔的真氣在體內飛快旋動，心跳不斷加速，體內功力急奔疾走。
　　豆大的汗珠於額前不停滲出，夢兒感覺四肢百骸壹陣刺痛，奮力抑壓，更見青筋暴現，狀極痛苦，又似千蟲鉆動，又像萬蟻亂噬，成千上萬的針刺進心坎，疼痛非常。
　　幾經努力鎮壓，才勉強支持至把功力全然吸納，雙手翻飛，加劇運勁調息，體內真氣登時逆走全身，沖破奇經百脈，猶如壹把利刃在體內亂割亂刺，澎湃得難以形容。
　　天夭加強內勁滲透，熱燙內勁微微滲射，感覺壹陣暢快，劇痛便全然消失。
　　惟是天夭的內力實在太強，夢兒壹時間根本沒法全然吸納，氣息稍微波動，真氣迅即於體內翻騰逆行，散亂不堪。
　　看著夢兒肚腹驀木地鼓脹，全身四肢五官在片刻間竟長了壹倍，面容扭曲，狀甚痛苦，腹部脹起，剎那間便如酒壇壹般。
　　反觀莫問卻不同夢兒，白虛空的內力不住滲體，莫問都能夠壹壹消化為己用。
　　奇怪！怎麽同樣被強行滲傳內力，兩者情況竟有天淵之別呢？
　　原來莫問於“白浪島”中，早已得到白虛空傳功相救，更習得白雪風壹系的“燃燒歲月”，對有關神功早已有了深入認識如今再得白虛空傳予內力，自身當然能夠適應。
　　可惜夢兒卻從未接觸過天夭武學，甚麽“心魔妖法”、“血凝未冷”等，跟原有內功截然不同，強被天夭迫進體內，自身內力與之抗衡，倍感痛苦，變得交煎苦慘不住被折磨。
　　夢兒武學根基源頭是跟天夭同系的盜聖，但天夭的功力早已被其心術不正之歪理有所妖化，根本與原來的功力已各走極端，絕對是兩碼子的事，夢兒自然難以吸納。
　　痛苦掙紮中的夢兒，仿佛吃了三天三夜飽飯似的，肚腹愈見鼓脹，面容更是扭曲，無儔的內力再也消化不了。
　　天夭見狀，輕嘆道：“真煩！”
　　挺起雙指，便往夢兒的身上戳去，猶如鐵釘刺體，直教夢兒眼珠暴凸，痛得更加死去活來。
　　任督二脈豁然暢通，外來功力漸漸消化、吸納，“哇”的嘔了壹大囗血，竭力立住步樁，痛楚終於成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