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五彩衣 by 雌蜂
2018-5-27 06:03
第七十五章
跳完绳舞,小礼堂灯全亮了。我往四周一看,这小礼堂应当能安排三十多张席位的,但除了前而保留四张单人沙发外,其他坐位全撤了,密密麻麻挤满近百人:地毯周围,除留下通往办公室出台通道外,观众席地而坐,将地毯围得紧紧的。我将双股绳托双手托着,先深深鞠了一躬,环顾四周说:
“女士先生们,晚上好。谢谢大家光临。我是《野玫瑰杂技团》倪倩兰,为了表演下面节目,我有点出格的请求,那位先生若会五花大绑,请他上来协助我完成下面节目。”
我话刚落音,原本安静的小礼堂炸开了锅,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着,争论着。我仔细一看,下面女同志居多,等了几分钟仍不见人上来。
我有些奇怪,若在过去演出时,下面的人争先恐后跑上来了。等了一会,我终于明白,下面都是长年坐办公室的公司白领,我今天面对的是新的观众群体,不知老倪头安排节目,是否合乎他们口味。
下面仍无人上来,我也有点急了。就说:
“大家不要有顾虑。下面先生随便上来两位,不会我可以教你。”
这时前面坐在沙发上五十左右女人,应当是个领导。她站起来对人群大声说:
“保卫部的小郭和人力资源部小陈,你们是武警转业的,上去试试。”
有领导点名,两个年青人从人堆被推出来,还有不少年青男女打趣他俩,他俩面红耳赤地来到我面前。观众里不断传出尖锐口哨声和轰笑声。我将绳按表演规矩交给忐忑不安的两位男士,要他俩先检查一下这绳是否牢固。
这绳是专用过油麻绳,看似非常粗糙,实则柔软滑溜,利于解缚:长度正好将我紧紧勒颈式五花大绑,略余十公分绳头。绳索的牢固是没问题,等他们检查好了,请他们告诉观众后,我将捆绑我的方式详尽介绍。最后我将绳中间打了个双股扣,穿过戴满头饰的头部,套在脖子上。
然后将颈子上双股绳拉到衣领上,项圈下,绳扣在后颈窝,两绳头从那里分开,顺两肩披下。我穿一身武旦戏服,衣袖将手腕包裹得很严实。我将背对着主台口跪下来,小郭和小陈开始缠我胳膊。这时台下突然安静下来,全场人全神贯注看着我们。我抬起头,一眼就看见老倪头站在办公室门口,对我做了一个满意手势。
在众目睽睽下之下,这两个小伙子还挺认真的,一板一眼地用力捆起来。我也用暗力与他们相抗,当他俩一个托着我反剪双手,一个用力收绳时,我故意叫了一声,往旁一歪。这时周围观众也叫喊起来,他们一分神,我将绳又挣松了一点。最后打绳结时,我感到捆得虽很紧,但脱缚一点问题都没有。
绑好后,他俩将我拉起来,我面对观众说:
“现在。他们已用最严厉的五花大绑,将我束缚了。我还要请两位先生再检查一下,捆得牢不牢。”
他俩又认真地检查一遍完毕后,我自己也装模作样挣扎一下。对他俩说:
“两位先生捆得结实不?你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两同时点点头说:
“绝对结实!”
我转动着身体展示给观众后问:
“紧不紧?”
“非常紧!”
“若没有别人帮助,我自己能解开不?”
“不可能。你绝对自己解不开,除非用剪刀,那样的话,绳也断成几节了。”
“好。谢谢两位先生帮忙,把我用结实麻绳,紧紧五花大绑,谢谢了!”
他俩退下后,我又沿地毯四边贴过观众缓缓走一周。遇到好奇观众扯着背后绳头要细看时,我随时停下脚。这时老倪头扛出一条长橙,长橙一头用螺丝固定他带来内衬不锈钢主技的玫瑰绢花。当我绕地毯一周后,他拿出牙托,塞进我嘴里。长橙有花一头对着观众,他骑坐在另一头,保持长橙稳定,必要盯时对我保护,防止意外。
我进行一次深呼吸后,用牙托咬住花心处不锈钢突出花枝,双脚轻轻一跳,倒立起来。稳定后,我又吸口气,胸住前挺,腰往后弯,双脚先分开,身子稳定后,再慢慢并在一起,伸过头顶,最后臀部压在头上。这姿态刚进杂技团,在桃红皮鞭的淫威下,早已练成,现在是牛刀小试了。当姿式定型后,我扭动身躯,缓缓逆时针方向旋转。这时下面突然响起暴风雨般掌声,我又顺时针方向旋转一周后,才缓缓下来,空中含花节目表演结束。
空中含花节目结束后,老倪头撒掉橙子,拿出一件厚披风,将正反两面反复对观众展示后,披在我身上,在脖子上用带子系牢,长度到臀部正好挡住我五花大绑身子。他带我绕场一周后,往上抛出一只键子,迅速退场。我盯着键子,当它快落地时,用小脚轻轻挑起来,开始踢键子节目。我翻腾,跳跃,用各种式样踢着键子。实际上,我己开始解缚,不到三分钟,我踢键子套路还未用完时,除套在脖子上绳无法拿下,绳索仅松松跨跨缠在身上,我己完成脱缚。踢键子套路走完,当我突然将手从披风中伸出,接住上面落下键子时,下面观众还没反应过来,我收拢脚步,用手解下披风抛在地上,下面观众才如梦初醒,先是“啊”了一声,然后议论纷纷,最后才报以掌声。这时老倪头才宣布表演结束。
台下四位领导上台来,与我们亲切握手,表示祝贺。
到底是文化层次高的观众,虽意犹未尽,但没人上来围观,对我动手动脚,有序地退出小礼堂。当最后一名观众离开时,我与老倪头才回到办公里,整理好导具打好包,秦小风就来了。我没带衣服和卸妆用品,老倪头又惦记着家里,就催促秦小风抓紧时间赶回汉川。一路上秦小风还在兴致勃勃评论今晚演出,老倪头一声不响,我只好与他答话。秦小风坐在副驾驶员位置上,一路上他都转着身子面对我说话,谈了一阵后他突然指着我的脖子说:
“倩兰姑娘。你脖子上套的项圈,我怎么看都与别的姑娘不一样?”
他这句话一下戳到我内心痛处,这是当初泾南市《雄风饭店》焦总给我留下令我耻辱的性奴标记之一,上面还刻有《雄风》的英文单词,它紧紧匝在我脖子上。我想了好多方法都未取下来。这项圈不知用什么合金制成的,非常硬,又紧贴人体最要害的颈部。虽不影响生活,但要弄断它,谁也不敢下手。它又粗,压在锁骨上,我的演出服都是中式立领衣领,包不住它,只好露在衣领外面。他这一句弄得我面红耳赤,一时还不知如何解释,情急之下反攻为守问:
“这项圈也很平常,它那点与别的姑娘配戴的不一样?”
“一般项圈都是一根粗一点银丝,两头绞合变成双股,而且能伸缩,松松套在脖子上:而你的仅一根金属扁棍弯曲成,比其它项圈几乎粗三、四倍的。我始终在观察,没发现有结头的地方,应当是完整的金属环。而且上面还附有一个小金属环,你为了掩饰它,将它藏在颈后面。今晚表演时,那带小环部分滑到胸前面,我才看见它。所以,我认为它不是项圈,而应当是钢环,从表面看应当取不掉。自我认识你后,始终发现套在你脖子上,我的话没错吧!”
这个秦小风确很精明,他己看出这不是姑娘佩戴的首饰,而是限制人自由的刑具,但他讲得含而不露,我自然心知肚明。就故意漫不经心地说:
“这项圈是我表现节目的导具,自然不是普通项圈了。秦先生。今天你为什么不上台做观众演员,过去你表现很不错呀?”
我故意将他的关注点从令我尴尬的问题上引开。果然他无可奈何地说:
“在上级公司,我怎么会这样做,那会留下不好印象的,我可不是当年爱冲动的小青年了。”
不过秦小风的话提醒了我,我是艺人,经常在大众面前亮象。看来关注这奇特项圈人绝不会是他一个,还不知其他关注的人怎样看待,万一有黑道人发现透给雄风饭店焦总,那可是大麻烦,想到这里我忧心忡忡,应当采取一些防范措施。
从此以后,无论何时何地我在脖子上系一条丝巾来遮挡它,在杂技团表演时丝巾花梢些,平时素雅些,以免别人想入非非。晚上十点多,我们就回到汉川。中学里仍人来人往,看老姜他们演出人仍不少,不过公路边小汽车少多了。
我们帐蓬门就在学校体育场西南门,门口有十几个小伙子在值守,不要闲杂人员靠近帐蓬门。门口演出节目牌上写:《今晚暂停演出》。尽管这样,体育场这西南门还是三五成群聚集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见我们回来,门口值守杂技团小伙子立刻围上来。将尾随过来闲杂人员挡在十多米外,迅速将我接回帐蓬。冬梅也迎在门口,与老倪头边走边谈。我回到自己休息处,卸妆换衣。外面虽嘈杂,帐蓬里很安静,女演员都睡了。我卸完妆就睡了,我太累太悃了。
清早我就醒了,这是多年养成习惯。起床发现《金莲袜》和《金莲鞋》都脱了,一盆有草药味的泠水放在旁边,这是冬梅昨夜给我双脚做了护理,我睡得太沉,都不知道。老倪头夫妇在练艺上对我严厉得近似残酷,但生活上关心不亚如父母,我非常感动。这也是我从内心对他们,又惧怕又亲切的原因。
午休后杂技团是最活跃地,“倩”字辈演员都喜聚集在我这里,因为只有我和倩芬是单身住在一起。她们七嘴八舌谈昨天晚上的事。原来我与老倪头走后,虽白天己广而告之,今天《野玫瑰杂技团》停演,但外面聚集的人,都少吵吵嚷嚷要野玫瑰姑娘显身。冬梅很紧张,将女演员全赶回床上休息,集中小伙子守外围和大门。农村人平时缺少文艺活动,来看老姜他们演出的人也不少,他们演到夜十一点才休息。演完后就拆演出大蓬,连夜搬家了,早上,中学体育场已空荡荡的了。
午饭后,老倪头将年青人集中起来,按昨天下午老倪头在演出前与“插秧节”主办方达成协议,将演出舞台重搭在体育场中心足球场上,整理导具,做演出前的准备。足球场上舞台一面是与后台相接的幕布,其他三面摆上椅子,安排省里和县里客人,其他观众则安排在四百米环型跑道外围和四周看台上。早早吃过晚饭,大家就开始化妆。杂技团知道今晚演出的特殊意义,个个信心十足,磨拳擦掌,力争演出最高水平。下午四点不到,有不少观众来看台占位子了,不到六点,体育场人山人海,这偏僻农村圩区来了这样多的人,少讲也有一万多人,比往年演出多了近四、六倍的人。
连公安都惊动了,抽调不少警力来维持秩序。午饭后,外地车辆陆陆续续开到镇上,在交警和当地民兵指挥下,汉川这小镇凡是能停车的地方停满各种车辆,几条通往外地大小公路路两边车也停满了,延伸有一公里。无论是老倪头夫妇,还是杂技团年青演员,虽也经历这样大的场面,但今天是原杂技团解体后,倪家班重回民间演出第一仗,意义重大。看这火暴场面,心里反而捏一把汗,同大伙心情一样,我知道在今晚演出时我肩上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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