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五彩衣 by 雌蜂
2018-5-27 06:03
第二十二章
客厅中间堆放许多东西,仔细一看,打工姑娘的行李和我的包也在其中。在靠近关我们厢房的门口,靠着隔墙板放张大沙发,两个大汉也打着呼噜睡得正香。我摸到房门,一摸门扣,只是挂着,并未上锁。我打开门扣,托着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门,再关上,开始给她们松绑。我考虑了一下,只将她们脚上绳子松了,上身不松,嘴也堵着,怕逃跑时她们遇到事情会惊慌失措,不由自主的喊叫,胡乱行动,反而坏事。费了好大劲,才解开这五个姑娘脚上绳子,把她们鞋穿好,示意她们别动,再轻轻再打开房门;我又去开大门,门外情况我不了解,并顺手将大门拴门棍带着,以防万一。反正是孤注一掷,若看守人醒了,我绝不手软地放倒他们。
开大门前,我发现姑娘们挤在房门口,我仍示意她们别动。我打开大门后,跳到门外,突然一只大狗扑上来。人说咬人的狗不叫,一点不假。我身子一闪躲过这一扑,反手一拴门棍狠狠砸在大狗脑门上。那狗被打得栽倒在地,打了个滚,低声哀叫一声跑得没踪影了。我喘了口气,返身回房,示意那几个姑娘快跑,我守在最后。看她们鱼贯走出大门,跑出去后,我拾起姑娘的两个双肩背包背在背上,将我从沈胖子那儿顺带的包拎在手中,轻轻掩上大门,将拴门棍插进两扇门拉手里,再将门扣插上才离开。
这样,就是他们发现,想打开大门也要费点时间。看门外停着送我们来的面包车,走到车前一下将前门拉开,车门未锁,探头一着,发现钥匙还挂在上面,拔出来扔到门外草丛里。又将一侧前后轮胎气放了。
那几个姑娘跑得真快,我足足追了二里多路才看到她们。我们顺着这土公路一路狂奔,实在跑不动就走,一步不敢停留。紧走慢赶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天有点亮了。我往四周看,大山的影子也露了出来,原来我们在山里。白色的土公路好象没尽头,我知道不出这土公路,我们仍很危险。我慢慢也看清了那几个女孩的身影,她们双手高吊在背后,艰难地移动着步子,疲惫不堪。嘴还堵着,嘴被塞得鼓多高,呼吸格外急促,但看得出,逃命要紧,也顾不上这些了。我也不轻松,背着两个包。我追上后,就对她们说:
“不走完这土路,他们随时能追上来,我们一步不能停。咬着牙也要走完这段土路,大家再坚持一下。”
果然。在天大亮后,我们上了一个坡,往坡下一看,在土路尽头横着一条黑色油路。大家情绪马上高涨了,她们若不是嘴堵着,早叫起来了。当我们兴高采烈往下走时,在离油路不足百米的地方,突然从路旁树后钻出了两个身穿黑色背心长裤的年青人。站在路中间嘿嘿地冷笑,其中一个黑胖矮个,一脸横肉,他恶狠狠地说:
“你们几个本事真不小,还有本事跑二十多里。从浪荡坞里逃出来,居然绳绑着还跑。老老实实回去吧!你们走不了。”
我大吃一惊,身上包全掉在地上。另一个高个直奔那几个姑娘。他推着她们,姑娘们无力抗拒,跌跌撞撞地被往他们出来的那个地方赶。他那黑胖子双手抱在胸口,往我身边逼来。我装得惊慌失措,从他身边往前冲去。他不慌不忙伸出一只手拦我。我见机会来了,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先往怀里一拽。他万万没防到我还有这一手,一个踉跄身子失去平衡。
说时迟那时快,我两手一捏一捌,将他手腕处关节下了,再反向一拆,他痛得受不了,顺着我的力道跪在地上;我得手不饶人,又将他另一只手肘关节下了。这时他象猪一样嚎叫起来。那高个听到动静,立马冲出来。见我将矮子制服,跑上来飞起一脚,往我门面踢来。我也毫不客气,身子一闪,伸手捉住,顺势将他脚踝关节下了。他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惊叫:
“大力金刚指。”
我狞笑着走到那高个身边,那小伙子慌了,不顾脚痛,赶快起身跪在我面前,一面叩头一面哀求说:
“姑奶奶。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只是混口饭吃,不会拦着姑奶奶的财路。你走你的,小的再不敢拦了。”
听他语气,好象也把我当成人贩子。的确,六个人也只有我是自由身,又有一身功夫。何不将错就错。如果我们是逃跑的姑娘,他们敢追;若是其他人贩手中的货,那他们决不敢轻易追我们。但目前我不知往柏油路那方向逃,我得问一下。我又走到那矮胖子面前,他见我凶巴巴样子,吓得身子抖的同糠筛。我推他一把说:
“到你出来的地方去。快!我有话问你”
他两只手吊在两边,痛得头上汗直冒。见我发话,摇摇晃晃走过去。
我跟在后面,那里原来这是人贩一个暗哨卡,有一间木房子隐在公路旁树丛中。那五个姑娘五花大绑跪在那里,低着头抽泣着,浑身发抖。我将矮子逼进小房里,低声严厉问:
“外面油路上还有人守在那里吗?”
他摇了摇头。我继读问:
“昨天傍晚你们的一辆面包车从油路那个方向来的?”
“从土路上油路左手,油路进土路右拐。”
“我马上去问那高个,若你俩说得不一样,我整死你们!”
见我咬牙切齿的样子,那矮子连说不敢。我又上公路,那高个还在那里抱着脚哼。我声色俱厉地说:
“我有几个问题,己问了矮子。再问你一遍,若你两人答得有差异,你去死吧!”
他回答得果同矮子一样,我立刻命他爬回小屋。他咬着牙,一只脚站起来,抱着受伤的腿,单脚蹦进了小屋。这时五个姑娘都站起来,兴高采烈地围着我,嘴里嗯着,有的将背对着我。我明白,她们要我给她们松绑。当她们看到我不仅不给她们松绳子,反而理出她们背后绳头,又系到另一个胸前的绑绳上,将她们串起来,个个目瞪口呆,都瘫到地上去了。
那三个从麻袋放出姑很,只穿一条背带裙,实际上同光着身子绑着一样。由于绑得时间长,吊在背后双手都变成红紫色。见我这样,瘫在在地上,泪流满面。我狠了狠心,先进屋给那两人关节复了位。尽管这样,还是红肿起来,可能我下手太重了,一时还动不了。我将他们屋子门反扣好,对那五个姑娘厉声说:
“若那个不起来马上走,我就将她留下来!”
瘫在地上的五个姑娘不知从那儿来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我押着她们上了公路。小屋那矮胖子大声说:
“姑娘。我劝你一声,这大白天将人绑着在大公路上走,要出事的。我们老板也不敢这样。”
我也不理睬他俩,拾起背包就走上了油路。我往右拐,姑娘们们迷惑不解地相互看了看,跟在我后面。走不多远,我就下了公路,她们也下来了。我给她们边松绳子,边告诉我这样做的理由。她们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装在麻袋那三个姑娘松绑后,脖子,胳膊,手腕全是绳勒得紫红色绳痕,别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绳捆的。那打工的两个姑娘主动打开她们的包,找出三件长袖衣给她们穿。
通过交谈知道,装在麻袋的姑娘,是在歌舞厅里被人骗出来麻翻绑走的,其中一个叫桃花地说:
“大姐。我们为什么往西走?那矮子讲装我们的汽车是从东面进山的。”
我老道地教训她们说:
“你们怎这样傻。那两个坏蛋知道我们问了他俩昨天面包车进山路,肯定告诉他们老板,一定往东边追,我们往西走,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叫声东击西。”
那打工姑娘有些担忧地说:
“我们逃的目的地是往东,是去上海,这往西不是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不!我们还要往东走。这次要吸取上次搭便车教训,我们往西找到一个能乘车的地方,买往东的票,一车到。”
后来在当地人指点下,打工姑娘从包里拿出钱,我们乘短途车到一个县城,从那儿,打工姑娘买了直达上海汽车票。那三个姑娘一定要跟我到泾南市,因为我的家在泾南市,我答应帮她们,但我身无务分文,在县城我找一家典当行,当掉包里首饰,买了三套衣服换下了打工姑娘的衣服,在那里依依不舍分手了。
当首饰的钱买了车票还剩不少。上车前,我仔细观察没有可疑之人跟踪,我拿取现金,分一部分给身无分文三个姑娘,将包连同里面证件全扔到拉圾箱里,乘车走了一天两夜,于第三天清晨到了泾南市。
下了车,心里非常激动,朝思暮想一年多,终于实现了回家的梦。为防万一,我们四个先找一个小旅社住,我在卫生间镜子看了看自己,虽身穿男装,镜子里是一个不拆不扣的女子模样,浓密披肩长发,光滑白哲的脸庞,细细腻的皮肤,杨柳细眉,浓而长的睫毛;除五官,身高有点昔日的影子,这样子与原实验室高级研究员,文质彬彬王主任一点也对不上号。特别是高耸的胸部,更叫一个男人难堪,自从穿上这件《塑身衣》后,胸脯明显一天比一天大,比进杂技团之前最少增大三分之一,穿任何衣服都遮挡不住它。面对这形象,反而有点忧虑不决,我这样子回家能说得清吗?
安顿好桃花她们,在街上转了几圈,还是挡不了想回家的强烈欲望,慢慢往家走。十来里路不知不觉走到了,这熟悉的城郊街道,此以前热闹多了。很快前面快步走来一个年青妇女,她姓李,是家门口卖水果的。我是她的老顾主,我躲闪不及,只好面红耳赤地迎上去,心里狂跳起来,不知会出现什么样尴尬局面,若她要问我为什么变成女人模样,我就不答理,尽快逃回家。那知她同陌生人一样,望了我一眼,擦肩而过,连个招呼也不打。我暗自庆幸她未认出我,否则性格张扬的她定会大呼小叫,肯定叫我下不了台。随后我特别注意,发现老街坊远远避开,以免丢人现眼。
这是我十分熟悉的院子门,门上的红漆有上斑剥脱落,院子里应当有我精心裁培的各种花卉。我习惯地弯腰,从门台阶缝里取钥匙。摸了半天没有,心里很奇怪。仔细听听,院里有人。我惊喜若狂,随手按了门铃。
院里传出一个陌生老者声音。他问:“谁呀?”
我有些奇怪,是那个老友这样早来串门。我润了润嗓,尽可能用粗些声音回答:“是我。快开门!”
有人在开门,边开边说:“是谁这样早就跑来了。”
一个健壮老头披件夹衣,开了门。看见我,很惊奇站在门口问:
“你找谁?”
这下把我问住了。他在我家,反问我找谁。我也不客气,抬脚进了院说:
“我找潘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