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棄守

　　“禍事了！”
　　虞拱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江大人，禍事了！”
　　“虞都尉，什麽事這般慌慌張張的？”
　　江舟淡淡壹笑：“遇事需靜氣，妳也是堂堂肅妖都尉，見慣了大場面的，傳出去讓人笑話。”
　　“哎呀！”
　　虞拱大手壹擺“”“江大人，您就別大場面了，妳家鋪子被人砸了！夥計也傷了！”
　　“什麽！”
　　江舟猛地站起來，動作太大，身前的桌案都被他頂翻了。
　　虞拱看著他的臉色，撇了撇嘴。
　　還遇事需靜氣呢？這不比我老拱還不如？
　　他正想取笑壹番，但江舟臉上的焦急，卻不好意思了。
　　江舟確實有點著急：“誰受傷了？傷勢可嚴重？”
　　虞拱連忙道：“江大人莫急，就是您鋪子裏那位女掌櫃，不過只是輕傷，輕傷。”
　　江舟松了壹口氣，虞拱覺得嘲笑的機會來了。
　　但下壹刻又閉上了嘴。
　　因為江舟正壹臉殺氣騰騰：“是誰砸的？”
　　“怪我怪我，不是砸了。”
　　虞拱生怕他爆發，不敢再撩撥，忙道：“是這樣的，妳那鋪子裏不是有個叫壹陽丹的仙丹嗎？”
　　“江大人啊，不是我說妳，這種仙丹妳也敢拿出來賣？賣就賣吧，竟然還放在那種地方賣？”
　　虞拱責怪道：“妳是不知道，自從牛家那個廢物兒子從妳鋪子裏買了丹藥，回去吃了之後，居然生出了內氣，”
　　“那個廢物東西這兩天壹直在外頭吹噓，弄得是人盡皆知，這可不得了，要不是提刑司的兄弟幫襯著，妳那鋪子早讓人給擠塌了！”
　　“這不？消息傳到那些繡衣盜耳中，這些個賊盜，那是無法無天之徒，別說尋常百姓，江都城裏的王公權貴，幾乎都被他們光顧過，連尊勝寺的寶經都敢盜，他們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就在昨夜，繡衣盜又出現了，目標就是妳那鋪子裏的壹陽丹，”
　　“被妳家那位女掌櫃發現，與之大打出手，人沒事，就是受了些輕傷，不過卻被盜走了壹顆仙丹。”
　　“我也是剛剛在外面辦案子，聽提刑司的兄弟說起，這才匆匆趕來相告。”
　　說著，他忽然嘖嘖贊嘆起來：“嘖，說起來妳家那位女掌櫃也真是了得，看著嬌滴滴的，沒想到竟有如此武藝，竟能與繡衣大盜過招，雖然落敗，卻是全身而退，”
　　“江大人，這位女掌櫃叫什麽名字？是哪門哪派……誒？江大人？”
　　虞拱正說得起勁，卻發現江舟已經匆匆走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只給他留下壹個背影。
　　“唉，可惜了……”
　　虞拱咂咂嘴。
　　也不知道他在可惜什麽。
　　江舟已經顧不上聽虞拱的長篇大論，匆匆出了肅靖司，便往瑯嬛福地趕去。
　　聽虞拱說起時，他已經有些後悔。
　　說起來，也是他太大意了。
　　低估了壹陽丹這種東西的影響力。
　　也高估了江都城的治安，還有他自己的威懾力。
　　那些大門大戶的就罷了，勢力再大，也都是擺在明面上的。
　　出了什麽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卻忘了還有個繡衣大盜。
　　這些個盜匪，隱在暗處，來去自如。
　　還膽大包天，誰都敢下手。
　　很快來到洞庭湖邊的店鋪。
　　遠遠便看到有許多人在外邊圍觀。
　　江舟趕過來時，看到人群之中，有許多提行司的捕快，正在維持秩序。
　　“來者止步！”
　　壹個青衣捕頭見他直往裏闖，便橫刀將他攔住。
　　江舟直接從懷裏掏出肅靖司的印信：“我是此處主人。”
　　青衣捕頭壹看，竟是五品文官印。
　　不由抱拳行禮道：“這位大人請稍等，容下官去通稟壹聲，此處乃是要案所在，還請大人見諒。”
　　江舟雖然有些心急，但對方說起來還是在為他的事忙活，只好耐著性子點了點頭。
　　過了壹會兒，這青衣捕頭再回來時，竟然是跟在壹位紫衣總捕身後。
　　江舟見了此人，頓時有些又驚又喜：“謝總捕！”
　　“哈哈哈！”
　　謝步淵大笑著大步行來：“謝某估摸著江兄弟妳定要來此，果不其然。”
　　謝步秋與他不僅是舊識，在吳郡那半年，曾多次同在吳郡城下，血戰楚王叛軍。
　　結下的情誼不可謂不厚。
　　江舟按下再見故人的驚喜，奇怪地道：“謝總捕，妳怎麽會在此處？”
　　謝步淵收起笑容，看了下左右，伸手道：“眼多耳雜，江兄弟，咱們進去說話。”
　　江舟點了點頭，與其並肩走入鋪中。
　　鋪子裏壹點紅、鐵膽、遊家兄弟等人都在。
　　見了他頓時神色壹喜，迎了上來。
　　江舟打量了壹點紅幾眼：“妳沒事吧？”
　　壹點紅昂首道：“公子未免太小看我了，不過區區小傷，那個盜匪也沒討了好去，只是……”
　　說著又眼神閃躲，愧疚道：“公子的仙丹沒能攔下，讓那盜匪搶走了。”
　　江舟松了壹口氣，擺手道：“人沒事就好，區區壹顆丹藥罷了。”
　　壹點紅輕咬紅唇，心中既愧疚又感動。
　　謝步淵走了過來：“江兄弟，妳放心，謝某已經派人追查那繡衣盜老巢所在，等找到之後，有他們好瞧的。”
　　“謝某初來上任，也是剛剛聽說這些大盜，也未免太不像話了些。”
　　他神色也不大好看。
　　畢竟現在江都城已經是他的地盤。
　　居然盤踞著這麽壹群無法無天的盜匪。
　　以前的提刑司都是吃幹飯的麽？
　　江舟這才想起他來，說道：“謝總捕，究竟怎麽回事？”
　　謝步淵自然知道他所指。
　　不由嘆了壹聲，拉著他走到壹旁，壓低聲音道：“謝某剛剛調任陽州總捕壹職，不僅是謝某，妳也不是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如今各部職司，已經都先後陸續調走了。”
　　“依謝某看……朝廷是要盡棄南州之地了。”
　　謝步淵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別說是他，江舟聽到這話臉色也沈了下來。
　　不說什麽為國為民的屁話。
　　吳郡可是他費盡心機力氣保下來的。
　　那大半年裏，他流過的血可也是摻不得半點假的。
　　盡管他之前離開南州時，也曾以為自己已經盡了心力，無愧於心，打定主意不再去過問。
　　但事到臨頭，江舟才發現，他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這麽灑脫。
　　江舟忍著那股氣憤，雖然也壓低了聲音，卻難掩憤怒：“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