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再劫難逃？

　　嗡～！
　　似有似無的波光在心頭泛起，楊獄極盡凝神，收束念頭，方才在自己的心中看到了壹頭反復橫跳的火猿。
　　跳脫，
　　暴戾，
　　兇殘，
　　桀驁！
　　這壹頭心猿，在他的諸般念頭之中挪移跳躍著。
　　這頭道果成靈之猴，並未刻意藏匿自己，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其早已消亡，此刻真個就只是他的壹縷雜念。
　　而楊獄壹剎間，雜念千萬，更有諸般化身分化，念頭如海。
　　海中多出壹滴水，委實無從捉摸。
　　可當這壹滴水泛起別樣的波動後，自然就無從遁行。
　　“唳！”
　　似是察覺到了楊獄的心意降臨，這頭心猿陡然沈入心底，收斂壹切氣息，就欲再度藏身。
　　“雜念，心猿……”
　　楊獄默默觀看著，無有任何波動。
　　經由那心猿氣息，他恍惚間，似窺見了其成靈前後的諸般破碎訊息。
　　壹頭天生地養，石中迸出的猴頭，於山野之間放肆奔跑……
　　它快意玩鬧，呼朋喚友，結實了諸般妖邪，自立為王，傲笑壹方山林……
　　它天資縱橫，凡所學，無不精，無不成，無不強橫，修持千年萬載的大妖皆不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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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般破碎的訊息難成畫面，但最終，楊獄仍是從其間窺見了壹縷景象。
　　那是這頭心猿成靈前後，最為深刻的記憶，甚至可以說是執念……
　　那是壹口染血的三尖兩刃刀！
　　不甘！
　　暴戾！
　　怨憎！
　　僅僅是驚鴻壹瞥，楊獄都似可感受到這頭心猿之所以成靈的強大執念。
　　“積雷山！”
　　“積雷山！”
　　濃烈到極點的意誌，在楊獄的心頭翻湧，他似有所感般，看向了暴食之鼎。
　　其間，來自於刀靈的‘三尖兩刃刀食譜’，正自迸現光芒。
　　“煉化！”
　　楊獄心中壹動，再度煉化三尖兩刃刀食譜。
　　只聽得壹聲輕鳴，楊獄的意誌已經降臨其間，於諸般幻象場景之中，再度看到了那頭身著布袍的老猿。
　　“咦？”
　　山谷之間，老猴撓了撓下巴，似有些詫異的望向天穹：
　　“無那小兒，神兵真形圖都到手千余年了，又來作甚？”
　　楊獄不答，只是深深的打量著，這頭老猿比之山谷之內的諸多猢猻不同，其更像是人。
　　“嘖！”
　　老猿躍上樹梢，環顧半晌，突然嗤笑壹聲：
　　“三眼小子，千年都過去了，方才有所察覺？這警覺可也太差了些……”
　　呼～
　　微有些波瀾泛起，楊獄再度來到這方山谷。
　　“來，坐。”
　　老猿也不奇怪，隨意落回樹下，從袖袍內壹掏，取出壹葫蘆猴兒酒：
　　“來都來了，俺也非吝嗇之猴，壹壺酒，還是有的！”
　　說話間，老猿倒酒，楊獄入座。
　　壹人壹猴，就在這老樹之下，壹杯杯的喝起酒來，出乎意料的有些和諧。
　　壹眾猴頭在旁邊上躥下跳，饞得口水直流。
　　“壹群憨貨！”
　　老猿壹甩手，大把酒葫蘆就飛向了山谷之後，群猴隨之散去。
　　它方才道：
　　“其實，早些年，俺倒是頗想問妳些事，但現在，並不想問，或許，換妳想問了？”
　　“哦？”
　　楊獄微微挑眉。
　　“妳如今之氣息，已有幾分三眼當年模樣了，若非妳跟腳太差，俺也幾乎以為是祂回來了。”
　　老猿打了個酒嗝：
　　“那三只眼，可是出了名的高傲，大抵，是瞧妳不上。”
　　楊獄也不反駁，他也根本無需誰人瞧得起，只是等它說完，才問：
　　“妳可知積雷山？”
　　“積雷山？那何止是如雷貫耳？”
　　老猿被問得壹怔，旋即回過神來：
　　“九劫盡沒，如今還知道積雷山的怕是沒有幾人了。或許，連妖也無幾個記得了……”
　　老猿放下了酒杯，神情頗有些索然的味道：
　　“九劫有五方大山，皆有橫壓諸界之份量，乃是諸類位階主之聖地！
　　積雷山，其高無頂，其大無方，乃是我妖族聖地……”
　　“略有耳聞。”
　　老猴話突然多了，楊獄也沒打斷，任由其說完，方才點點頭，心下卻是微微搖頭。
　　這老猿只是壹縷意誌，如楊道人壹般，對於本體根本沒有什麽感應。
　　“太古之前，神話之年，我妖族素是天地壹極，可惜……”
　　老猿有些唏噓的說著，對於楊獄所問，他或不知道，知道的卻壹壹作答。
　　楊獄停留了片刻，起身離開，只壹步，幽光散開，已來到了鬧市之中，算命攤位之前。
　　眼眶有手，手中有眼的楊道人，似乎也知曉了他要到來，起身相迎：
　　“千年郁氣壹朝吐露，真當浮壹大白！”
　　“道友看到了？”
　　楊獄心中壹動。
　　千年之久，他自然不可能沒有煉化過這方食譜。
　　當然，絕大多數的時候，是在與楊道人交流。
　　其人雖非活人，可那壹雙鬼眼，卻可洞穿虛無，窺見現世壹角。
　　“道友神通大成，當世已無甚敵手，貧道見之，也覺心中激蕩。”
　　楊道人發自內心：
　　“九耀之身，交鋒八極位階主，縱然在遠古之前，若不依仗法寶，也無幾人可以做到。”
　　“類似的話，道友說了幾十次也多，大可不必見面就提及。”
　　楊道人的吹捧，楊獄敬謝不敏，實在是類似話術，前者不知講了多少年。
　　“那，說回來。”
　　楊道人從善如流：
　　“道友既已入手天書殘頁，此界幾無甚敵手，可惜……”
　　楊道人似有洞穿人心之能，言語鋒銳：
　　“位階儀式，無甚取巧處，以妳如今之修持，這方天地無幾人有殺妳手段，而即便有，怕也如那獅神王壹般，留有余地，以退為進……”
　　楊道人所說，楊獄如何不明白？
　　千載之前，他若邀戰獅神王，或許可求死得死，但如今，他傾力壹戰，縱然是獅神王，天宗道人，也得忌憚七分。
　　只是……
　　“若早千年極力邀戰，那麽，或許，生死壹線，就要變成十死無生。”
　　楊獄不願談及此事，壹心兩用，追逐獅神王的同時，問起那頭石猴。
　　“那猴子自己都不知道，貧道又能知曉什麽？”
　　楊道人嘆了口氣，壹雙鬼眼中閃過憂慮：
　　“看來，歸來的不止是貧道的本尊，那猴子，該不會也要橫插壹手吧？
　　若是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