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極驚世，絕世神算！

　　夜幕之上，三月盡赤，星海之中，星光如火。
　　嗚嗚嗚～！
　　隨著熒惑守心再現，似有陰冷的風自星海吹來，無有不至，彌漫到四海五陸，整個龍泉天地。
　　這壹剎，但凡身處龍泉界，無論身處何地，在外行走也罷，洞中靜誦道經也好，無不心中壹寒。
　　不必精通演算之道，但凡身懷修為者，無不覺心頭似蒙上壹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如此深沈的劫氣……”
　　壹處荒山之巔，遙望星海的寒月散人只覺脊背發涼，有些不寒而栗。
　　修‘天極驚世書’有成，他自有壹雙可觀劫氣之法眼。
　　此刻在他眼中，無形的黑霧自星海深處彌散而來，以不快卻不可動搖的速度向著天地彌漫。
　　不必掐指，他都可算出，至多數千年，這滾滾劫氣就會化作足可焚滅神佛之劫火，焚滅此方天地之內壹切有靈眾生！
　　可……
　　“那劫火燃燒之前，此界還有幾人能活？”
　　饒是見慣了生死的寒月散人，此刻也不禁緊了緊袖口。
　　依著天極驚世書的記載，壹方天地之內被劫氣籠罩的眾生往往不等劫火降臨，就已自我殘殺至萬不存壹。
　　劫氣之下，壹切怨憎恨怒殺意，將會千百倍的放大，越是持戒深，越是修持高者，往往最先破劫、失我，成為道化之鬼……
　　“劫，運……”
　　寒月散人低下頭，他的膝前橫著壹把奇門神兵。
　　其通體漆黑，形似古劍，卻長而無刃，有四棱，其上億萬紋路縱橫糾纏著，神光內斂卻仍可見那諸般紋路如活物般變化著。
　　【打神鞭：極等靈寶】
　　【以太古留存之真形圖錘煉而成之神兵，有驅趕放牧諸神之力……
　　神類位階主，中之道果離體，位階破碎……】
　　【此神兵，非劫運彌漫不可動用，強催亦無威能，且會反噬自身，乃至壹切血脈後裔……】
　　……
　　“神兵？這算是壹口劫兵吧？”
　　小心翼翼收起打神鞭，寒月散人於山巔駐足，他環顧四方，那是四大聖地所在的方向。
　　“此界宗門極度排外，即便我有心扶持破劫只怕也很難得他們信任……”
　　他心中自語著。
　　如果可能，相比於那位形單影只的西北王，他更傾向於此界的聖地宗門。
　　不止是因為後者勢力雄渾，更因為他真個不願劫火降臨，而楊獄無論其自身如何心思，如今卻已是應劫而生第壹人了。
　　“罷了，暫且不說其他，先依著師尊所說，去尋那位‘小師弟’吧！”
　　靜坐了壹夜，寒月散人也無甚頭緒，只得暫時按下心思，轉而取出打神鞭，心中默念之後，遵循其指引而去。
　　打神鞭自有虛空遁行之能，隨其行走於虛無之間，寒月散人甚至可以清晰感知到外界的天地在劇烈的變換。
　　前後不過月余光景，他再從虛空中走出之時，打神鞭的指引，就落在壹方巍峨大城。
　　“這是？”
　　寒月散人掐指壹算。
　　這是南嶺東南之地，乾元王朝國都？
　　他心中微動，循著指引走進城中，卻見這座城池極為熱鬧，此時天色不過蒙蒙亮，街道上居然有些擁擠？
　　繁華鬧市有壹片不小的空地，此時人滿為患，裏外圍了不知幾層，不知幾百幾千人，遠處更多人在探頭探腦，但如此多人，居然也無甚雜音。
　　寒月散人心中微動，隨意壹掃，已瞧見人潮湧動的中心：
　　“算命？”
　　他看得分明，那人潮中赫然是壹方不大的算命攤位，壹略有幾分陰柔的青年道人正襟危坐，以極快的速度在算命。
　　“命賤如草，少時苦，壯年苦，老時窮困潦倒，無甚好說，下壹個！”
　　“命中泛青，可惜僅有壹縷，運起時，或可主政壹方，做個百裏侯……”
　　“命格不差，命數太差。縱然有封侯拜相之命，但這命數憊懶，不思進取，未必有甚成就……”
　　……
　　寒月散人心中微動，隨意踱了幾步，就擠到了人前，學著前面的人伸出手去。
　　“嗯？！”
　　那算命青年猛然擡頭，眼底驚疑壹閃而過，復又高聲道：
　　“今日收攤，諸位明年十壹月初步再會！”
　　聽得這聲音，圍觀的人群壹片哀嚎，卻也居然沒有鬧事的，乖乖的散了去。
　　很快，攤位前就只剩了寒月散人壹人。
　　“老道長終是來了！”
　　那青年道人收起攤位，微微壹笑，躬身道：
　　“貧道姜俠子，玉山門下，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嗯？！”
　　寒月散人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其人道出名字的剎那，他已知曉了了其人的來歷以及壹些與自己有關的經歷。
　　玉山門下碩果僅存的真傳、萬始天宗內門弟子、萬法樓行者、乾元王朝國師、武鬥門副門主……
　　“妳在等我？”
　　寒月散人面無表情。
　　“有人要我在此等候，說至多百年就可迎來我的貴人，算算時間，這才三十多年……”
　　姜俠子也不隱瞞，再度拱手：
　　“不知老道爺如何稱呼？”
　　“是誰讓妳在此等候？”
　　寒月老道面色微沈，若非打神鞭就指在此間，他真想轉身就走。
　　同時心中驚疑，自己來此雖算不上心血來潮，可居然有人能提前三十多年算出來？！
　　“老道爺好生無禮！”
　　姜俠子神情不悅，拂袖就走，而寒月散人也只冷笑壹聲，轉身欲走。
　　“道友請……”
　　耳畔不出意外的響起了挽留聲，但寒月散人卻是心頭狂跳，不假思索的轉身訓斥：
　　“閉嘴！”
　　“呃……”
　　姜俠子猝不及防，狼狽後退幾步：
　　“真言術？”
　　“噤聲術！”
　　寒月散人有些驚疑不定，之前那壹剎那，天地間的劫氣被壹下調動起來。
　　若非他反應快，怕不是現在就劫氣纏身了……
　　“貧道寒月。”
　　寒月散人深吸壹口氣，法力彌散籠罩了整條街道：
　　“貧道此來……”
　　“代師收徒？”
　　姜俠子順口接話，瞧見那老道神情錯愕，心頭也不由得壹震。
　　‘王爺居然算的如此之準？！’
　　姜俠子心中震驚不小。
　　他不遠億萬萬裏前來南嶺，當然不止是為了傳播武功，事實上，隨著‘修持武功可提升跟腳’的流言傳開，武功早已不需要誰人去傳了。
　　他來此，只因為是自家那位王爺的吩咐……
　　“這都算出來了？”
　　寒月散人心中震驚難言。
　　任何精擅演算天機者，第壹要學的就是如何規避、警覺他人演算自己。
　　他雖算不得個中高手，可若被人算而不自知，那只能說明，為眼前之人算命的，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還算了什麽？”
　　“那位要我來南嶺尋個人，順便在此等候個百年，說是有人要代師收徒，傳我絕頂功法與神兵……”
　　姜俠子壓住心中的震動，依著交代，復述道：
　　“還說，妳若搖擺不定，不日就將化為灰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