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壹因

裴屠狗

修真武俠

大明404年,乾元七年。
青州,順德府,黑山城。
夏末近秋,天氣雖仍酷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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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戰後余波

諸界第壹因 by 裴屠狗

2024-2-5 22:40

  越是大事,越是傳播的廣與快。
  對於尋常百姓而言,便是兩府之間互通書信,也得壹二三年才能得到回復。
  這固然是因為近些年朝廷的驛站裁撤大半,也可見通信之難。
  但對於諸多大勢力而言,自非如此。
  越是傳承久遠的大勢力,就越是有著種種渠道與辦法,不說與圓光鏡這類類比法器的珍貴之物相比。
  比之翎鷹更快的交流辦法,卻是不缺的。
  “唰!”
  簡陋的帳篷之中,壹面色暗黃的中年人猛然睜開眼,迎著帳篷內壹眾人詫異的目光,壹言不發,奮筆疾書起來。
  “咦?”
  簡陋的帳篷內,人並不少,且多衣著華貴,本在交談著什麽,此刻卻紛紛看向了那中年人。
  “程六,發現了什麽?”
  正襟危坐,衣著華貴的老者沈聲詢問。
  “回家主……”
  蠟黃臉中年放下筆,將書信遞前:
  “我家二弟傳來的信息,定陽城壹戰,已然落幕……”
  “這般快?”
  老者面色壹緊,接過書信,只是掃了壹眼,就差點跳將起來,驚呼壹聲就望帳外去。
  呼!
  賬外,寒風淩冽,大雪紛飛,依山水而建的巨城,已有七分輪廓。
  大雪之下,數以十萬計的民夫仍在忙碌著。
  這老者腳步匆匆,很快來到了城外,卻被守城士兵攔住。
  這只是兩個堪堪換血的異族,但這位京城大族的家主,卻是擠出笑臉:
  “老夫有要事進城面見王爺,還請兩位大人通融壹下!”
  “卑賤的明人。”
  那士兵鄙夷的看了他壹眼,放下刀兵:
  “七殺城內,明人不準久留,日落之前不出,死!”
  “是,是……”
  老者面色發青,低著頭進城,捏著信筏的手掌卻不由得緊了幾分。
  大家族之間,並無什麽絕對的隱秘。
  於長生的動作,自也瞞不過其他大族,於六還未到關外,神都,乃至於萬龍道的諸多家族,也都遣派了族人前來。
  但如程家這般闔族全來的,卻還是少數。
  只是,來到關外之後,他們所見的壹切,與他們想象的截然不同。
  沒有什麽倒履相迎,只有冷漠到極點的鄙夷與厭憎。
  “只要等老夫見到七殺王,這壹切都會改變……”
  心中安慰著自己,老者加快腳步,壹路上點頭哈腰,送出大把銀子,才來到了王府之外。
  可遠遠看到王府之時,他心頭就是壹涼。
  空曠的王府門外,已是有數十人匯聚,人人身著錦繡,多為大族之人。
  “程家主居然親自來了?”
  瞧見老者,門外的壹幹人神色各異,更有壹人冷笑出聲:
  “程家的消息還是閉塞了些。”
  “閆老匹夫!”
  程家主咬牙,心頭更涼了幾分。
  “王爺有令!”
  壹眾人正自討論之時,壹護衛自府內走出,迎著壹眾人期盼的眼神,冷笑壹聲:
  “召程文安!”
  “是!”
  聽得自己名字,程文安心中的雜念壹掃而空,整了整衣冠,邁步前去。
  他走到前面,眾人這才驚覺,其人圓帽之下,居然早已剃發,留著短短的辮子……
  “這老匹夫,真真是不知廉恥!”
  壹眾人面色皆是鐵青壹片,彼此對視,都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的長發。
  城池雖還差幾分,王府卻早已修建完成,九進九出,壹應設施俱全。
  後院裏,程文安雙膝挨地,叩首拜見,得到允諾後,才第壹次看到了這位傳說中氣運加持的未來龍庭之主,七殺王。
  其人身著紅甲,面容英武,看起來不過弱冠年歲,可壹雙眸光,卻似是深不可測。
  余光掃過,程文安就不禁呼吸壹滯。
  “枉活三千歲,卻敵不過區區小輩,可悲,可笑……”
  淡淡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程文安還未回話,已身不由己的出了後院:
  “七殺城,不留廢物,想要立足,拿出妳們的誠意來吧!”
  呼!
  風雪中,程文安踉蹌離去。
  “道兄對這些明人是否有些過於苛刻?”
  無聲無息間,巨大的身影出現在後院,其提拿巨斧,正是金帳王庭之主,卓立格圖。
  這壹幕,若是讓外人看見,必會驚呼駭然。
  沒有人會料到,金帳王庭之主,竟會在國內反王的府內出現,甚至還隱隱帶有恭敬。
  黑山老妖自不會意外。
  自上代金帳王庭之主‘玄太極’死於七殺道果的反噬之後,他已是天狼王朝的無冕之王。
  非如此,他也不能在數年裏,整合整個王庭的精銳部落。
  “明人畏威不畏德,越是如此,他們越是聽話,相反,若是給予禮遇,反而會成禍患。”
  負手而立,黑山老妖漫不經心:
  “明在之時,他們享盡天下富貴,明未亡,卻已急不可耐的投入我等門下。
  這等投機之輩,只可做狗,不可當人。”
  “道兄高見!”
  卓立格圖不由點頭:
  “能叛明,就可叛我等!倒是那徐文紀,真國之大才,幾路先鋒軍,都被其剿滅了……”
  “壹切腐朽的,都死不足惜。”
  黑山老妖神情平靜:
  “至於徐文紀,他與朝廷最為精銳的二十萬神策軍,將是助我天狼浴火重生之火焰!
  燃盡壹切,方能君臨天下!”
  “卓立格圖受教了!”
  巨大的身影俯首。
  “反倒是那得了本座道果的小子……”
  隨手將信件遞給卓立格圖,黑山老妖的眼神變得晦澀難明:
  “中原神器北移的最後反噬嗎?也好,也好,若無這般人物,怎能引動……”
  “怎麽可能?!”
  伴隨著卓立格圖的壹聲驚呼,後院中,黑山老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本座的東西,可不是那麽好拿的!”
  ……
  ……
  隨著壹眾人的離去,定陽城內的大戰,也終於落幕。
  太陽,照常升起。
  又是壹年年關將近,定陽城內,卻無有絲毫年味的喜悅,只有深沈的死寂。
  以及那時不時傳來的哭喊聲。
  木然的走在曾經喧嘩的大街上,方寒的神情木然,遠處,人潮匯聚,定陽城內的幸存者,從四面八方而來。
  那是被擒拿的憐生教徒被處斬之地。
  “沒了,都沒了……”
  寒風吹來了血腥氣與各類喧嘩,或咬牙切齒,或嚎啕大哭,方寒卻只覺心頭空蕩蕩壹片。
  寒風中,來自西北道的兵士,在忙碌著,收拾著大戰之後的狼藉。
  遠處,有著粥米的香氣。
  “招兵……”
  某壹刻,他的眼神動了動,走向了粥廠附近臨時搭建的招兵臺。
  壹隊隊精銳甲士立於兩側,幾個文士正襟危坐,記錄著所有要參軍之人的姓名。
  同時,也有人在高聲誦念招兵文書。
  “軍無財,士不來;軍無賞,土不往!這裏,我們也不說什麽虛的,但凡加入我西北軍者,壹年餉銀二十八兩,糧米不算,斬獲不算在內……”
  “凡加入我西北軍者,訓三年,駐城壹年,四年之內,不上戰場,更有武師傳授武藝!”
  “若能換血四次,更可傳授中乘武學,換血七次以上,更有上乘武學可選!”
  ……
  這年頭招兵,方寒見得多了,前幾年,定陽城內也不乏招兵文書,但如此優厚的,他著實沒有見到。
  尤其是,四年不上戰場,簡直是聞所未聞。
  “走,從軍!老子算是看明白了,這世道已經亂了,沒有武藝刀兵,根本活不下去!”
  “幹了!”
  “從軍去,憐生教殺我相親,屠我城池,此仇不報,我韓飛誓不為人!”
  有壹則有二,不多時,從者如雲。
  定陽城內的幸存者,不過萬余,但其中多為精壯,不壹會,已有人通過,引得更多人上前。
  方寒壹咬牙,走向了招兵臺。
  ……
  “大難不死者,無不是氣運鼎盛之輩,如那韓飛、方寒的氣數,皆帶紫色者,若從軍,必為壹方悍將。”
  王牧之收回目光。
  定陽城內的招兵,自然是他的意思。
  沒有過多留戀,壹擺手只當是告別,下壹瞬,已落於飛鷹之上,消失在寒風之中。
  略有些好奇的看了壹眼招兵臺,秦姒自然什麽也看不出來:
  “王先生去的方向,似乎是……”
  “水雲關。”
  楊獄收回目光:
  “徐老去了水雲關,定陽城之事,終歸要有個解釋……”
  “徐老他只怕很生氣吧?”
  思及徐文紀那古板的面容,秦姒微微有些緊張的看向楊獄。
  “木已成舟,他老人家即便生氣,也沒有辦法。”
  楊獄很平靜。
  取定陽城,他是不得以而為之,可壹旦取下,自然也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他不在意壹城壹地之得失,但攻伐此府的,還有秦厲虎、吳長白、姜五、方阿大等軍士。
  正如王牧之所說,爭天下,不是請客吃飯,或許真沒辦法溫良恭儉讓……
  “老大人也不容易,他這輩子,都是朝廷重臣……”
  秦姒微微壹嘆。
  “他老人家……”
  楊獄微微沈默,片刻之後,蒼鷹落下,掀起大片風雪,降臨。
  “汪汪!”
  遠遠地,狗叫聲傳來。
  近壹年不見,白犬顯得十分激動,搖著尾巴,不住嗚咽著,它的體型胖了壹大圈,但精神卻不太好。
  壹頭身懷位階的白犬,憐生教自不會苛待,不但好吃好喝供著,還奉上了大批毛順盤靚的母犬。
  做了將近壹年的種狗,它的精氣神消耗自然很大。
  “嗚嗚!”
  秦姒愛憐的摸著它的毛發,這家夥磨磨蹭蹭了好壹會,突然發出低聲嗚咽。
  繼而,旁邊的陰影裏,走出壹怯生生的小母狗。
  “小白?”
  楊獄當然不意外,秦姒卻是驚呼壹聲,那小母狗大著肚子,分明是懷了小狗。
  “十來個月,就這壹窩?”
  瞥了壹眼低眉順眼的白犬,楊獄踢了它壹腳:
  “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個照料。”
  “嗚嗚!”
  挨了壹腳,這家夥卻是興高采烈,壹轉身,身形變大數倍,叼著自家老婆就上了蒼鷹。
  “唳~”
  蒼鷹不滿的大叫,卻也默認了。
  攙著婆婆,老爺子上得蒼鷹,又看了眼委屈巴巴的白鶴,楊獄微微搖頭:
  “起!”
  唳!
  蒼鷹振翅,於諸多人的註視之下,離開了定陽城。
  雲海之中,楊獄俯瞰著城下。
  重傷在身的他,五感削弱良多,可也能隱隱察覺到城下的仙魔幻境即將開啟。
  但這個即將,再沒有血祭的情況下,或是十年,有可能是二十年。
  他自然不會在此等待。
  蒼鷹之上,老爺子張開雙臂,真罡如鐘般罩住家人,消化了三殺散人的真氣,他已然逼近了熔爐之境。
  “舍身印。”
  靠著楊獄坐下,秦姒心中擔憂。
  這兩日裏,她又嘗試了數十次,但卻始終無法撼動那舍身印,其重已超過了她所能應對的極限。
  此刻,她很擔憂,害怕自己儀式完成之後,也……
  “楊大哥……”
  輕輕握住佳人的手掌,楊獄卻顯得十分淡然,二十載風霜走過,他早非當年遇事驚慌的乞兒少年。
  “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平靜的聲音,安撫了秦姒心中的擔憂,靠著他的手臂,她只覺十分安心。
  “定陽城,憐生教……”
  再看了壹眼幾成空城的定陽城,楊獄垂眸。
  此時此刻,他的五感甚至無法感知三丈之外,可他的心靈卻越發的通透清明。
  經由八九玄功的變化奧妙,對有些事,他甚至比之前看的更為清楚與明了。
  “神器落北鬥,天狼殺憐生……”
  心頭泛起漣漪。
  壹日夜的交談,王牧之說了很多,關於朝野、關於天下、關於武道、關於十都,
  更多的,則是未來。
  十都成就,借助法則之海的洗禮,王牧之的神通已進三重,所見更多。
  他所見的未來,神器移位,邊關告破,天狼進犯,中原陸沈三百年……
  但,也僅此而已。
  窺壹斑或可猜全貌,可到底不是全部,至少,那所謂的天變,到底何時到來,王牧之也未看到。
  只是,
  “他所看到的未來,仍是沒有我……”
  呼呼~
  蒼鷹振翅,倏忽已是十裏,不過半月,已進入了西北道境內。
  某壹瞬間,楊獄睜開眼睛。
  他極目眺望,於此處,他已可見到橫臥於大地之上的兗州城。
  隱隱間,他又感受到了魁星位階的震顫。
  “地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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