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壹因

裴屠狗

修真武俠

大明404年,乾元七年。
青州,順德府,黑山城。
夏末近秋,天氣雖仍酷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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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零五章 無憑無據

諸界第壹因 by 裴屠狗

2024-2-5 22:35

  隆冬漸近初春,天地仍然寒冷,又是壹場大風雪倏忽而至,壹夜間,大地披銀,山川穿白。
  呼呼~
  刺骨寒風之中,荒野之地人跡罕至,縱是大的行商、鏢局,也往往會避開這樣的日子趕路。
  而在南山之外的壹條荒野之上,壹隊黑衣人卻跨馬踏雪而來。
  他們身著黑色單薄勁裝,統壹的長刀勁弓都染上霜白,卻好似感覺不到寒冷。
  衣衫獵獵,人馬卻巍峨不動,壹如其臉色壹般沈凝如鐵石。
  “若不真個出來走上壹遭,實在難以想象,短短的幾十年,青州已然糜爛至此……”
  走在最前的黑衣刀客長長壹嘆:
  “若叫老王爺瞧見,他老人家不知該如何心傷難過……”
  他們此時所在,似是壹處荒野,大雪之下不見其他顏色,但從高低不平的雪堆輪廓來看。
  他還是認出,這所謂的荒原,在以前,曾是壹個村落。
  這是壹個廢棄村落。
  他們壹路而來,已然見過不知多少類似的村落了。
  “何止是青州?雲州、白州也都有著不少叛亂發生,憐生教真是瘋魔了!
  那老虔婆真真該死……”
  另壹個青年刀客語氣幽沈:
  “遲早有壹天……”
  “且住吧。”
  其余幾人心頭皆是壹稟,喚住那人的話。
  眾人皆沈默,繼而催馬而動,加快速度,很快,已穿過了積雪沒膝的荒原。
  轉過山道,見得幾處炊煙升起,方才松了口氣。
  “妳們且在此處等候,老大人不喜這個。”
  頭前的黑袍刀客囑咐了壹句,輕輕壹夾馬背,蕩起風雪,絕塵而去。
  其坐下駿馬肩高足有九尺以上,奔行之間猶如流火,速度極快,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壹個有著零零散散炊煙的村落,就映入他的眼簾。
  這村子不小,炊煙卻很少,炊煙也僅零星而已,刀客眼神微黯,心中明白。
  若無外力介入,這村子用不了多少年,就會徹底消失,壹如之前的村落廢墟。
  讓它消失的,可能是山匪、可能是大盜、可能是流民,也可能是天災。
  刀客翻身下馬,任由駿馬留在雪地,徒步走向村子。
  沒多遠,就見得壹輛灰白色的馬車停在村外。
  壹面色蠟黃的老人牽著壹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女孩,在雪地之中走著。
  “小小姐……”
  看著秀氣文靜,卻臉色蒼白的小女娃,蠟黃臉老仆有些心疼。
  “黃爺爺,馬車裏好憋悶,秀秀就看看,好嗎?”
  小女孩裹得厚厚的,小臉紅撲撲。
  “好,怎麽不好?”
  老人心疼壞了,不住的給小女孩渡著內息。
  許久之後,等得小女孩玩累了,回到馬車,他才淡淡的掃了壹眼立於原地等了許久,好似雪人壹般的黑袍刀客:
  “王牧之派妳來的?”
  “晚輩周四離”
  黑袍刀客抖落積雪,抱拳躬身:
  “王先生擔憂老大人前來會有危險,派我們前來。其中,也有老王爺的意思。”
  “老爺在村裏,他心情不好,妳小心這些,最後也不要提及龍淵王!”
  姓黃的老者警告了壹聲。
  “晚輩曉得。”
  周四離心中壹稟,點頭應下,正要進入村中,壹老者已出得村來。
  老者身材高大瘦弱,穿著漿洗發白的長袍。
  見得周四離,老人板起了臉:
  “雲、青二州如此糜爛,白州也好不了幾分吧?龍淵道三州而已!
  憐生教也就罷了,這些占山為王的山賊強梁,壹個小城出身的衙役都可絞殺,妳們龍淵王府,就不成嗎?!”
  “周四離見過徐老大人。”
  周四離長長躬身,聽著老者的話,面上泛起苦笑:
  “非是小的替老王爺說話,實在是您也知道,龍淵道臨近流積山,有異族威脅戍邊極大,老王爺極難脫身。
  加之當年那……壹戰後,精力大不如前,每日只有三個時辰清醒,實在是無法兼顧太多了。”
  徐文紀臉色微緩,卻仍不假辭色:“王牧之呢?他也死了不成?”
  “老大人壹路行來應當也見過了,但事態遠比您看到的還要嚴重,白、青二州交界之處大旱壹年有余,數十萬頃良田顆粒無收。
  流積山外天狼王庭似因饑寒也有異動,之前因憐生教的蠱惑,叛亂同時波及了數十縣。
  青州大將軍魏正先平叛已去半年了……”
  周四離倒出苦水。
  “罷了,罷了。”
  徐文紀擺了擺手,讓其去將他們帶著的幹糧送來。
  這些,他如何不知?
  青州難!
  背靠流積山那三家必爭之地,每每大戰,龍淵道三州都將遭受巨大的損失。
  尤其是青州,數十年前那壹戰,幾乎家家縞素,人人嚎哭。
  但他這壹路所見,太過觸目驚心了。
  如果大明天下處處如此……
  周四離匆匆而去,徐文紀卻是陷入良久的沈默,姓黃的老仆走了過來:
  “天災人禍、山賊強梁、流民失所、鄉紳囤聚居奇,這龍淵道,只怕要出大事……”
  “流積山壹戰,大明雖勝實敗,那壹戰留下的瘡傷本該好生修養,可……”
  徐文紀嘆了口氣: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陛下太過心急了……”
  他久在朝堂,對於地方的事雖然也很關心,但總歸差了十萬八千裏,哪有親眼所見來的觸動更大?
  “我老了,您也老了。管不了的事,就隨他去吧……”
  老仆面色壹黯。
  “若天下如此,我有何顏面去地下見我大明諸君?”
  徐文紀搖搖頭。
  周四離驅馬而回,帶來壹眾人的幹糧。
  “幹糧留下,爾等自去吧。”
  徐文紀開始攆人。
  “這……王大人要我等前來伺候,您……”
  周四離臉色壹僵。
  “龍淵衛的名頭太大,妳們來了,他們或許就要藏起來了。”
  徐文紀面色壹板:
  “還是去尋妳家的寶甲吧。”
  “這……”
  周四離苦笑連連,卻也不敢違逆這位老大人,只得怏怏道:
  “小姐也在青州,您若有難事,不妨……”
  “去吧!”
  徐文紀接下幹糧。
  “那,小的告辭。”
  周四離回身上馬,又想起什麽,道:“我等來去匆匆,幹糧並沒多少,要不要……”
  “已然夠了。”
  徐文紀面色木然:
  “這村子,已只有十壹戶人家了……”
  ……
  ……
  在青州的日子好似變得清閑起來。
  楊獄每日往返於六扇門與自家小院之間。
  六扇門是個松散的組織,其並不歸屬於州衙的直接統轄,而是聽命於六扇門總部。
  雖然也做治安維穩的活計,但本職還是緝兇拿犯,清剿大犯、要犯。
  甚至可以說,是對標壹州之地的諸多宗門、幫派。
  因而,六扇門更為松散,並無強制的職務,更多的是針對性的任務。
  捕快不去說,捕頭也罷,銅章、銀章捕頭也好,每年都有著必須要完成的任務額度。
  除此之外的任務,才可獲取功績換取丹藥、武功、兵甲。
  楊獄加入六扇門,自然也有任務,但他加入不過幾天,自然不會去執行任務。
  是以,他白天或是在青州城中轉悠,熟悉青州、尋覓其他食材,或者回到小院練武。
  晚上,則是浸泡藥浴、吞服鐵蠶豆,熬煉內息以及去往暴食之鼎中煉化食材。
  看似輕緩了許多,實際上,並沒有絲毫懈怠。
  同時,也在等待著七玄門的人。
  只是,出乎他的預料。
  壹連十多天下來,預想中會來的灰袍人並未再度登門,反而是幾個六扇門的捕頭尋上了門。
  “在下秦厚。”
  “在下秦鐘。”
  兩個捕快,壹左壹右,壹前壹後攔住了提著藥材要回家的楊獄。
  “秦氏兄弟?”
  楊獄眸光壹凝。
  不同於錦衣衛,只招收知根知底的良家子,六扇門,可謂是海納百川,不止招收衙門的精銳捕快。
  對於來自江湖宗門的高手,也多有吸納。
  這秦氏兄弟在青州江湖也頗為有名,散人出身卻有壹身高強武功,尤其擅長合擊之法。
  早幾年就已然是銅章捕頭,深得六扇門總捕‘方其道’的信任和倚重。
  “楊兄弟真是人中豪傑,壹入六扇門就是銅章捕頭。想想咱兄弟出生入死十數次方才升了銅章,著實慚愧。”
  肥油滿臉,秦厚皮笑肉不笑。
  “是極,是極。”
  秦鐘雙手環抱,也不住的打量著楊獄。
  “兩位尋我,可是有事?”
  楊獄放下藥材,淡淡問著,心中也是提起警戒。
  這兩人的武功比之司馬楊要遜色壹籌,但兩人氣機相連,混同如壹,給他的威脅卻要大得多了。
  “是這樣,之前我兄弟兩人閑著沒事提審了壹批嫌犯,本只是無心之舉,卻不想聽到了些有趣的事情。”
  秦厚‘呵呵’笑著。
  “說來聽聽。”
  楊獄安之若素。
  心中卻明白這兩人的來意,只怕是從金刀門的口中得知了精金甲胄的事情。
  不過,他既然敢將這批人交給六扇門,自然也有著應付之道。
  只是這兩人說著無心之舉,他卻是不信的。
  “那東西幹系甚大,楊兄可介意我等搜身?”
  秦鐘聲音壓低。
  “呵呵~說來也巧!我也是前幾日才聽說,去年木林府容家遭賊,失了壹尊純金佛像……”
  楊獄眸光冷然:
  “我提審犯人,他們胡言亂語。居然說是兩位偷盜了去,不知兩位可介意楊某搜上壹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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