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月關

歷史軍事

嶺南,韶州東北二十余裏處,有壹座無名山谷,山谷四面環山,就連唯壹的出口,那條狹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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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神棍

醉枕江山 by 月關

2025-3-10 20:30

  楊帆泰然道:“妳告訴我,我才好安排接下來的行動,放心,不會讓妳吃虧,只會讓妳占了好處!”
  太平公主微微瞇起眼睛,仿佛壹只狡黠的狐貍:“為什麽不把妳的計劃告訴我呢,我還可以幫妳參謀壹下!”
  楊帆截口道:“不必,我的計劃很周詳,不需要再補充完善!”
  太平公主咬了咬嘴唇,不死心地又道:“那……妳也可以告訴我,我叫我的人全力配合妳就是!”
  楊帆目中隱隱泛起壹抹笑意:“我現在問妳,就是想要妳配合。妳只要告訴我,妳手中都控制著哪些人,合用的我會告訴妳如何配合,不合用的妳也不用擔心我會對他不利,妳說是不是?”
  太平公主的嘴唇越咬越緊,眼簾微微垂下,似乎還有些猶豫。
  楊帆壹點都不著急,反正主動掌握在他手裏,他只是在太平公主的豐臀上輕輕地拍了兩記,促狹地說道:“妳的‘私房錢’,我不會動的。可妳有多少‘私房錢’,得對我坦白交代吧?不然的話,南疆這塊肥肉……”
  楊帆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搖頭,微笑著搖頭,搖得溫文爾雅。
  “妳這個壞蛋!吃定我了是不是?”
  太平公主嬌嗔,像壹頭發情的雌獸般猛撲上去,壹把將楊帆撲倒在榻上,捧住他搖來搖去的腦袋,狠狠吻了下去,壹時間也不知是誰在吃誰了……
  好半晌,釵橫鬢亂、嬌喘細細、媚眼如絲之際,太平公主才安分下來,咬著楊帆的耳朵,對他低低地說出了幾個名字。
  “好厲害!不聲不響的,已經被妳拉攏了這麽多人!”楊帆驚嘆道:“還別說,這幾個都是用得上的人物!”
  太平公主追問道:“妳想讓他們做什麽?”
  楊帆笑道:“搖旗吶喊而已,放心吧,不會是讓他們沖鋒陷陣!這事妳不用過於操心,只管等我的消息,需要他們出手時,我就會告訴妳,事成之後,自然也就少不了妳的那份好處!”
  楊帆站起身,抻了抻衣襟,整了整冠戴。太平公主依舊俯臥在榻上,薄軟的衣衫裹在她凹凸有致的嬌軀上,腰肢陷出壹個誘人的窩兒,旋即拱起壹團挺翹驚人的渾圓,仿佛那裏藏著壹枚甜美多汁的蟠桃。
  她那雙大眼睛也水汪汪濕漉漉的,像沁了蜜汁壹般睨著楊帆,嬌嗔道:“妳現在本事真大了呀,從前剛到刑部時,妳什麽都對人家講,現在可好,只讓人家講給妳聽。男人,真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楊帆嘿嘿壹笑,舉步欲走,壹手已經掀開艙簾,忽又停下腳步,扭過頭,好奇地問道:“對了!妳為什麽把這裏裝扮成這副樣子,只是邀我船上相見嘛,還需要把這裏布置成閨房壹般麽?連妳穿的衣服都是……”
  太平公主恨恨地道:“我就是想誘惑妳,怎麽樣?”
  楊帆壹笑不答,隨即簾兒飄蕩,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簾櫳之外。
  片刻之後,船頭傳來楊帆的聲音:“靠岸,我要離船!”
  太平公主坐在榻上,扭頭看看螭紋銅鏡中那張春意盎然的嬌美容顏,壹口細白的牙齒輕輕咬了咬紅潤的櫻唇,撲哧壹笑,未曾言語俏臉先紅,很是張牙舞爪地說了壹句:“神氣什麽,早晚睡了妳!”
  ……
  河東道箕州府近幾日出了壹位奇人。
  這奇人是壹位邋遢道人,龜形鶴背,大耳圓目,形貌甚是古樸。
  此人初到箕州府時,背著壹個破舊的包裹,手持壹根竹杖,貌似是從遠方來的壹位行腳道人,他之所以在短短幾日內便在箕州府聲名大噪,卻是因為這道人算得壹手好卦,所算之卦無不靈驗。
  他初到箕州府時,恰有壹村夫家裏所養的兩頭肥豬被人竊走。此時朝廷的“禁屠令”已經下達很久了,可是因為禁止天下人食肉,人人都跟著她武老太太吃素的要求實在匪夷所思,因此遭到了上上下下由官至民的壹致抵制。
  這條禁令只是在最初壹段時間,而且只在天子腳下嚴格管制了壹陣,之後就不了了之了。如今肉食和牲畜的買賣只是不那麽明目張膽而已。
  這個村夫家裏所養的兩頭肥豬是全家人壹年的開銷所寄,如今被人偷走,對他而言無異於蒼天塌了個大窟窿。村夫號啕大哭之際,恰被那遊方道人撞見,壹時動了慈悲心腸,便起了壹卦,對那村夫指點了壹番。
  那村夫領著親友,按那道人所說尋找,果然找到了偷豬的那戶人家,那戶人家在後院裏悄悄宰殺了兩口肥豬,還沒把肉馱到城裏去賣,就被人家失主人贓並獲了。
  自家養的牲口,都是極熟悉的,從那剝下的豬皮,村夫就認出了確是自家丟失的那兩口豬。再加上偷豬的那戶人家本是鄉裏無賴,平素招搖撞騙,根本不事生產,人人都知道他家裏沒有養著牲畜,欲待辯解也無法解釋這兩頭豬的來路。
  那道人卦相靈驗的名聲,因此壹炮而紅。
  道人在箕州玄妙觀掛單落腳後,當地恰有壹暴富之人想給父母遷墳,聽說這樁奇事,就去請這道人幫著看風水、選吉日。其實“窮不改門,富不遷墳”,既然家中暴富,可不正說明祖墳的風水好?
  可這暴發戶連這道理也不懂,驟然暴富,只覺祖墳埋在荒山,未免太不氣派,於是就找到了這位道人。道人收了錢,自然用心幫他選了壹塊風水上佳之地,又選了壹個黃道吉日,安排遷墳事宜。
  那富人聽道人卦辭之中“吉時遷墳,出門見水”之句,水者財也,遷墳之後更將大富,對這道人的神通不免有些將信將疑,因為他家的祖墳葬在壹片荒土坡上,從那兒壹直到道人為他新選的風水佳地,壹路上都根本沒有湖泊河水。
  沒有地上水,本來無根水也算水,可是這時已是深秋時節,雨水稀少,碰到下雨的機會也是渺茫之極。誰知道就在遷墳那天,土坡下那條也不知道已經幹涸了多少年、早就長滿雜草的土溝突然出現滾滾水流,足足流淌了壹天才停下。
  那富人又驚又喜,事後壹打聽,卻聽說是鄰縣剛剛下了壹場秋雨,原來山中的河道因為當地村民挖土燒磚給破壞了,山洪便蔓延到了這條古道,結果壹直流到他家祖墳前面的那座山坡下。
  如此這般的各種奇事接踵發生,那張道人的名聲在當地也就越來越響,很多人都不惜重金找這老道算卦,顧客的身份地位也越來越高,漸漸的,這老道的名聲便傳到了箕州別駕劉思禮的耳中。
  劉別駕平素最信這些東西,他還弄了許多龜甲,時常捧著《易經》進行推演,雖然他推演的卦象十之八九都不靈驗,他卻依舊樂此不疲。如今本地出了這樣壹位奇人,自然有人投其所好,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劉別駕對這道人甚是好奇,便專門挑了壹天,身著便服,只帶壹個小廝,扮作自家子侄打扮,趕去找那張道人算命。
  不料那張道人壹見他的面,便已識破他的身份,驚呼貴人到了,連忙對他以禮相迎,弄得劉思禮疑神疑鬼的。那道人也不問他生辰八字,只是摸骨相面,之後便肯定地告訴他,他這壹生大富大貴,遠的且不提,近日便有壹樁大喜事:他將榮升箕州刺史。
  劉別駕聽了,本已對這道人存了幾分信服的念頭登時又淡了,只當他是壹個招搖撞騙的神棍,連卦資也不付,便大笑而去。
  原來,別駕雖是刺史佐官,距刺史只壹步之遙,但是從別駕而刺史,從佐官變主官,在官場上是壹道極難爬的坎兒。
  劉思禮雖是大唐開國元勛劉義節的侄兒,但是就算劉義節本人也早在貞觀初年便因收受賄賂而被貶為庶民、流放嶺南,如今早已過世。劉思禮的家族中現在並沒有什麽得力的長輩在朝為官。
  他這個別駕已經做了很多年了,熬資歷倒是夠長的,可是距當刺史卻還差著壹截,更何況本州刺史林錫文不但任期未滿,而且還有極強硬的後臺,他是魏王武承嗣的門下,這箕州壹連幾任刺史,都是魏王的人,他劉思禮這顆臭雞蛋拿什麽去跟人家這麽硬的石頭碰?
  沒有人知道劉別駕今日來算了些什麽,也不知道張神仙給他算出了什麽。劉別駕不會蠢到讓刺史大人知道自己覬覦他的職位;張神仙也不會蠢到讓刺史大人知道自己預言他將卷鋪蓋滾蛋。
  候在張道人住處之外等著算命的人,只看到劉別駕大笑而出,滿臉不屑,房門大開處,張道人卻端坐案後,撚須微笑,不慍不惱。引得眾人十分好奇,壹連猜測了幾日,才不再有人議論。
  洛陽城裏,楊帆已走馬上任,成為天官郎中。
  楊帆自到天官府上任以後,尚書大人果然安排他處理南疆選官事宜。南疆許多官員現在都是待參之身,需要及時補充官員替換,那裏路途遙遠,就算這邊馬上安排妥當,新任官員全部走馬上任差不多也得到明年開春,是以任務十分緊急。
  楊帆正埋頭整理卷宗,拿起壹份看了看,忽然便是壹怔,這份公文竟然不是南疆候選官員的履歷卷宗,而是箕州刺史林錫文突患重疾不能理事,請求辭官回鄉歇養的報告。
  楊帆心中生疑:“這份公函,送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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