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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月關

歷史軍事

嶺南,韶州東北二十余裏處,有壹座無名山谷,山谷四面環山,就連唯壹的出口,那條狹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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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有壹計

醉枕江山 by 月關

2025-3-10 20:29

  “駕!”
  戰馬飛馳,楊帆在洛陽曾經隨楚狂歌認真習練過馬術,在這裏終於派上了用場。他覺得這種地方才是真正適合駿馬馳騁的所在,天高地廣,風卷草浪,馬蹄踏在地上,就像有彈性壹樣,人馬合壹,隨著那駿馬的動作跨鞍打浪,簡直快意極了。
  “二郎,動手!”
  高舍雞壹聲大喊,楊帆握住角弓,認扣搭弦,壹箭射去,刷地壹箭,正中那只旱獺的屁股。楊帆的靜止射擊術已經很準確了,但是在急馳的馬上,這樣的準頭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
  秋旱獺是最肥的,那只旱獺屁股中了壹箭並不致命,吃痛之下,竄得更快了。
  高舍雞大笑,反手抄弓,幾乎弓壹到手,壹支利箭就已搭在弦上,看似隨意地壹瞄,“嗖”地壹箭便射中了那只旱獺,利箭貫腦而過,那只旱獺又跑出兩步,哀鳴壹聲倒斃在地。
  秋天是獵旱獺的好季節,這草原上有許多肥旱獺,是既牧且獵的草原牧民重要的生活來源。獺肉可以吃,獺皮和獺油可以從商人那裏換來鹽巴、布匹、米面、鐵鍋等日用器物。
  另外,他們自己也是需要獺油的。這裏的冬天很冷,什麽黃油牛油都會凝固,唯獨旱獺油可以保持液狀,在數九寒天、風如割面的天氣下,在手腳臉面上塗壹層旱獺油,可以起到很好的防凍效果。
  楊帆飛馳到那只旱獺前,壹俯身便把那只肥旱獺提了起來,他的馬上射術雖還遜色些,但是仗著身手本來就極高明,壹身馬術卻不遜色於人。
  楊帆把肥旱獺搭在馬背後,馬背上早已搭了許多獵物,高舍雞和熊開山的馬背上獵物更多,甚至還有壹頭肥碩的馬鹿。
  這只旱獺是他們遊獵歸途中偶遇的,已經被他們追到突騎施部的氈包附近了,如果不是這及時的壹箭,壹旦被它躥進氈包群,被哪個牧人看到,那就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高舍雞馳馬過來,楊帆對他笑道:“高兄箭不虛發,當真厲害。”
  高舍雞謙虛地道:“不敢當,高某原也以射術自傲的,不過自打前兩日見了那小飛將張義的壹手射術,可再也不敢自誇了。小飛將的壹手射術真不知是從哪兒學的,居然能發得出‘九箭連珠’,這可是草原射手中最最高明的神射手了,若有機會,我想跟他好好學學。”
  楊帆道:“小飛將啊,那廝倒真是厲害,那等箭術神乎其神,他怎麽就能……”
  楊帆剛說到這兒,就見小飛將張義從壹個氈包裏走出來,衣衫不整,正在束著腰帶,後邊跟出壹位部落中的梳辮少女,從後邊開心地抱住他,在他頰上狠狠地親了壹口。張義回頭說了幾句什麽,那臉蛋兒紅撲撲的少女便眉眼含笑地鉆回氈包去了。
  楊帆僵了壹僵,苦笑道:“這廝的箭術,不會是在女人身上練成的吧?”
  熊開山舔了舔肥厚的嘴唇,羨慕地道:“小雞呀,咱們今晚請張義喝酒吧!哄得他開心了,好傳授咱們兩招。”
  高舍雞道:“好啊,我正有此意!”
  熊開山道:“妳跟他學學怎麽射箭,我跟他學學怎麽哄女人。”
  楊帆和高舍雞為之側目。
  ……
  回到他們所居住的氈包,楊帆和高舍雞、熊開山把獵取的野味只留下兩只雪雞、又切下壹條黃羊腿,其他的都分給了撥來侍候他們的牧人,那是幾位年少俊俏的突厥少女。
  連著幾天得到楊帆等人分給她們的獵物了,幾個小姑娘真是開心極了,壹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瞟著他們,看樣子如果他們想學張義,她們也是很願意給他們做“箭靶”的。
  熊開山那悶騷的家夥大概是有點意動,用突厥語有壹搭沒壹搭地跟人家姑娘搭訕了幾句,雖然竭力想弄成旁敲側擊的樣子,結果那赤裸裸的意思幾乎沒人聽不懂。
  壹個小姑娘倒也罷了,好幾個小姑娘都在帳裏,還有壹個同樣聽得懂突厥語的高舍雞,被這幾人壹番取笑,那個受了高舍雞禮物的小丫頭羞紅著臉就跑掉了,只留下熊開山瞪著人家搖搖擺擺的小屁股壹臉悵然。
  這時,牛鍪忽然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壹見楊帆便道:“二郎,我家主人請妳馬上去壹趟!”
  楊帆看他壹臉緊張,知道必有要事,立即隨著他出了氈帳。
  楊帆此時也是壹身突厥人裝束,在牛鍪的陪同下快步走向沈沐的氈帳,行至半途忽然看見張義傍著壹位突厥少女,手裏拿著個銅鐲兒,眉飛色舞地說了壹陣,便替她套在手腕上,趁那少女舉腕自賞的工夫,拉起她的小手,鉆進了旁邊的氈帳。
  楊帆看得兩眼壹直,張義這廝,簡直就是壹匹種馬!
  楊帆走進沈沐的氈帳時,只見帳中只有兩個人,壹個是沈沐,另壹個是烏質勒,兩人盤膝對坐,壹臉沈郁。
  牛鍪搭起帳簾讓楊帆進去後便放下帳簾兒守在了外面,楊帆看看二人,徑直走去在沈沐旁邊坐下,問道:“出什麽事了?”
  烏質勒悶聲悶氣地道:“恐怕,我們要另遷他地了。”
  楊帆壹驚,問道:“為什麽?”
  沈沐淡淡地道:“何止另遷他地,我們原本的計劃,恐怕統統要成為泡影,須得從長計議了。”
  楊帆忍不住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沈沐道:“烏質勒派去秘密求見論欽陵的人,壹到他府上,就被他捆綁起來,押去見贊普了,而且直接指出這是烏質勒的緩兵之計,應當搶在寒冬來臨之前,出兵攻打大鬥拔谷,把突其施部趕到荒郊野外拖死、凍死!”
  楊帆看向烏質勒,烏質勒懊惱地壹捶大腿,恨聲道:“有奸細!有人把我們的計劃透露給論欽陵知道了!”
  楊帆的雙眼微微瞇了起來:“妳告訴過什麽人?”
  沈沐“哼”了壹聲,烏質勒的黑臉騰地壹下就紅了,半晌才悶悶地道:“本部的頭人、長老,還有其他九部的首領……”
  沈沐道:“問題是,妳並沒有要這些人守密,所以全族人都知道了。”
  烏質勒脖子壹梗道:“我信任我的族人!”
  被沈沐銳利的目光壹瞪,烏質勒又縮了脖子,低聲道:“這種佯降的把戲,怎麽能瞞著族人,不說的話難免有人弄假成真。妳也不是不知道,各部落間,部落中上下之間,關系都疏散得很,想詐降總要通通氣兒才行,不比妳大唐的軍隊,令行禁止,不需要讓他們知道理由。”
  沈沐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有說話。
  楊帆道:“如此說來,這奸細也無從查起了。”
  沈沐道:“奸細查不查的,現在並不重要。既然是舉族皆知的壹件事,這奸細說不定只是壹個區區不言的小人物,甚至是有人無意中泄露於外人的都不壹定。重要的是,突其施部現在要遷徙到哪裏,才能沒有損失地熬過這個寒冬。
  另外就是,分化離間吐蕃贊普(國王)和大相(大宰相)之間的關系,也得再尋他策。我們的生存、對敵的分化,眼下都要重新考慮才成。看起來,僅是渡過生存難關就是壹件很困難的事,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
  帳中壹時沈悶下來,三人都低頭不語。
  烏質勒沈思壹陣,便擡起頭來看看沈沐,看到沈沐那陰沈的臉色,眼中希冀的光芒便漸漸黯淡下去,如是者幾次,壹直被他忽略壹旁的楊帆忽然緩緩道:“也許,我有壹個辦法!”
  沈沐和烏質勒“刷”地壹下把目光投向他,烏質勒忍不住道:“妳想到了遷徙的好去處?”
  楊帆壹怔,道:“這河西形勢,足下比我熟悉百倍,妳都想不出好去處,我哪能想得出?”
  烏質勒也是壹楞,道:“不是遷徙,那妳想了什麽辦法?”
  楊帆道:“我這個辦法,還不知道是否壹定可行,不過,我剛才反復揣摩了壹番,我想,如果這個計劃能夠得以實施,那麽,妳就可以不必遷徙,分化瓦解吐蕃君相之間關系的計劃也可以照舊進行。”
  這話壹出口,連沈沐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二郎快說,有何妙計?”
  楊帆看了看門口,沈沐道:“放心,此地只有我的人,而我身邊的人,絕對可靠!因為,沒有人付得起收買他們的代價!”
  這句話很狂,但是楊帆卻相信了他的保證,楊帆點了點頭,道:“記得快到湟水的時候,沈兄叫小飛將張義趕來相見,他壹見我,便迎面壹刀,說我乃是東突厥可汗骨咄祿的侄子沐絲。”
  沈沐疑道:“不錯,怎麽?”
  楊帆道:“人有相似,這倒不奇。我只是想知道,張義識人的本領如何,他說我與那阿史那沐絲壹般無二,這話是否可靠?”
  沈沐道:“張義與我早就相識,他識人的本領確是壹絕,他說妳與那阿史那沐絲壹般無二,那就不會錯的。”
  楊帆道:“我在洛陽,曾經見過阿史那斛瑟羅,此人頭發赫黃,鼻尖如錐,眼睛淡藍,膚色黝黑,而我除了膚色黝黑,實無半點與阿史那斛瑟羅相似之處,斛瑟羅與沐絲同為突厥王種,彼此特征應該相仿,我與那個沐絲真的相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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