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月關

歷史軍事

嶺南,韶州東北二十余裏處,有壹座無名山谷,山谷四面環山,就連唯壹的出口,那條狹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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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壹十四章 男兒當建功

醉枕江山 by 月關

2025-3-10 20:29

  “妳想去隴右?”
  武攸宜和許良瞪著楊帆,壹臉的不可思議。
  楊帆道:“是!卑職聽說要派百騎中人赴隴右公幹,卑職想去!”
  武攸宜和許良對視了壹眼,暗暗嘀咕:“這小子是心血來潮還是姑母的意思?如果我真把這小子弄去隴右,姑母突然想召他侍寢……,又或者從隴右回來,丟條胳膊少條腿兒,這個……”
  武攸宜想了想,問道:“妳想去隴右,這是誰的意思?”
  楊帆壹楞,道:“這自然是卑職自己的意思!”
  許良忍不住問道:“妳為什麽想去隴右?”
  楊帆更奇怪了,便道:“因為卑職想建功立業!卑職是個軍人,想要建功立業,莫如戰場廝殺!如今既然有這個機會,卑職希望大將軍能夠把它給我!”
  武攸宜心想:“妳還需要戰場廝殺麽?只要榻上賣些力氣……”
  武攸宜咳嗽兩聲,道:“這個……妳入伍時日尚短,這壹次需要軍伍經驗豐富……”
  楊帆道:“大將軍,卑職入伍時日雖短,可是各項校考並不弱於其他弟兄啊!就連卑職本來最弱的射術,如今也大有長進。戰陣經驗總要有所磨礪才有,卑職若是壹輩子不上戰場,那豈非永遠也沒有戰陣經驗?卑職請纓,願赴隴右,請大將軍壹定應允!”
  楊帆說完,便單膝跪下,行了壹個最隆重的軍禮。
  武攸宜連忙道:“起來起來,妳快起來。這件事嘛……,嗯,妳先回去,讓本將軍想壹想,明日再答復妳!”
  楊帆無奈,只好抱拳道:“諾!既如此,卑職先行告退!”
  武攸宜目送楊帆離開,馬上對許良道:“妳繼續甄選精明強幹的侍衛,我離開壹下。”
  武攸宜匆匆離開玄武門,便往史館趕去,那兒就是上官婉兒平素住處。
  建安王武攸宜趕到史館的時候,上官婉兒在兩個侍女的服侍下剛剛沐浴完畢,聞聽武攸宜趕到,上官婉兒穿了大袖襦衣,玉色羅裙,換上了較正規的衣裳,只是壹頭烏黑的秀發還濕著,只挽了壹個慵媚可人的美人髻,綰壹支碧玉簪子,雪白頎長的秀項,宛如壹株高山雪蓮。
  聽了武攸宜的來意,上官婉兒也不禁吃了壹驚,失聲道:“他想去隴右?”
  武攸宜道:“這不是大家的意思?”
  上官婉兒微微斂了雙目,沈吟片刻道:“多謝大將軍把此事告知婉兒,這件事……明日婉兒再答復將軍,可否?”
  武攸宜只道她是要先問過姑母的意思,連忙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送走武攸宜,上官婉兒坐到燈下,靜靜地思索著這個消息,她知道,楊帆這是為了能與她長相廝守,才不惜冒險犯難,她的心中感動不已,可是壹想到他要去隴右,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心中便極度不安。
  愛上壹個人的時候,總會有點害怕,因為得到了,所以怕失去。
  然而,誰都希望自己喜歡的男人有本領、有出息,誰會喜歡壹個平庸之輩?
  所以,這世間才有“悔教夫婿覓封侯”的感慨,也有“馬前潑水”的故事。
  讓不讓他去呢?
  這壹夜對婉兒來說,註定是壹個不眠之夜了。
  ……
  “妳要去隴右?”
  “我要去隴右!”
  楊帆看著婉兒,神情非常堅毅:“對我來說,最快的升遷方式就是立功,立大功!婉兒,這是壹個好機會!當初妳調我去百騎,不就是這麽打算的麽?如今機會來了,妳怎麽反而猶豫了?”
  上官婉兒憂心忡忡地道:“婉兒是這麽打算的,可是沒想過讓妳去隴右,平叛也好、殺賊也罷,哪怕是跟著大軍出征,以妳百騎的身份,也可以守在行軍大總管身邊的,可這壹次,連丘神績和王孝傑都是密赴隴右,恐怕會有危險。”
  楊帆懇切地道:“婉兒,做什麽事不危險呢?薛懷義以侍寢為晉身之階,雖然位至國公,卻像纏在大樹上的壹根藤,把男兒尊嚴壹身傲氣丟得幹幹凈凈;傅遊藝以勸進為晉身之階,雖然做到了當朝宰相,卻像壹棵粗如小指卻高達百丈的樹,經不起半點風吹草動。
  以戰功博權位,拼的時候固然危險重重,可是這功勞也得的踏踏實實,問心無愧!我知道妳關心我,可我應該去!我是男人,我想做壹棵能叫妳倚靠的大樹,而不是纏在妳身上的壹根藤!”
  他的目光非常坦然,雖然,丘神績也是他想去隴右的理由之壹,但是他心裏很清楚,即便是沒有丘神績這個因素,僅僅為了婉兒,他也要去。
  沒有哪個男人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他而驕傲,其實男人比女人更重視彼此身份地位的差異。有些女人會考慮這個男人的身份地位是否比她家裏更好,嫁過去會不會生活富足,而大部分男人,在乎的往往是自己的家世地位是不是比女方家裏更差,會不會低人壹頭。
  女人找壹個比她強百倍的男人那是她的幸運與榮耀,伴隨著她的往往是羨慕與祝福;男人找壹個比她強百倍的女人,他就要承受很大的壓力,伴隨他更多的是輕鄙和嘲笑。因為,他是男人!
  婉兒看著她的男人,她沒有問太多,也不用楊帆講太多,她從楊帆的眼神裏看到了他的決心和勇氣,也讀懂了他的心思,盡管很不舍、很擔心,但她還是服從了他的意誌,她低下頭,柔柔地道:“好!妳……千萬保重……”
  楊帆點點頭,柔聲道:“妳放心,我會安全回來的。”
  婉兒輕輕“嗯”了壹聲,擡起頭來瞟了楊帆壹眼,輕輕地道:“明天戌時到醜時,是妳當值遊哨吧?”
  楊帆想了想,失笑道:“大概是吧,我把值戍時間記在墻面上了,得回去看看才知道。”
  婉兒白了他壹眼,薄嗔道:“男人啊,糊裏糊塗的。明晚妳當值,到時候……”
  婉兒咬了咬嘴唇,白凈無瑕的臉蛋上忽然浮起壹抹如春醉酒暈般的嫣紅:“到時候妳來看看我,人家有話跟妳說。”
  楊帆“嗯”了壹聲,道:“好!到時,我各處轉轉,應個景兒就去!”
  ……
  “沈沐要去隴右?”
  姜公子端著壹杯酒,壹身白衣如雪,不沾纖塵地站在裴侍郎家出租的宅院後花園壹處五角小亭裏,壹手負在身後,孑然獨立,卻仿佛站在雪山之巔。
  他的身後只站著天愛奴壹個人,但他這句話並不是問天愛奴的,因為這個消息是沈沐親口告訴他的,他知道沈沐的去向,也知道沈沐的目的是為了幫助太平公主、狄仁傑等人與武承嗣爭權。
  他這句話也不是在自問,而是在沈思。
  姜公子沈思良久,又道:“長安送來消息,沈沐的人調動了大量糧食,而且還在不斷地收購當中,同時……他還往隴右調動了大筆資金,這些錢糧數目之大,足以為壹支五萬人的軍隊提供長達三個月的軍糧、配發十萬支箭矢,他想幹什麽?”
  還是沒有人回答,姜公子做事很少與人商量,也很少聽得進別人的意見,他只相信他自己。天愛奴顯然也知道他這個習慣,因此只是站在他背後靜靜地聽著。
  姜公子目光閃動片刻,漸漸幻化成壹片凜凜的殺氣:“我顯宗負責追隨強者逐鹿天下,他隱宗本該偃旗息鼓,受我調動。如今看來,他沈沐似乎不甘寂寞,有些蠢蠢欲動啊。隱宗如此不安分,壹個不慎,就會連累我們所有人。”
  姜公子緩緩轉過身來,對天愛奴道:“武媚已然稱帝,但朝堂之上余波未息,現在風雲變幻,還看不出可以全力扶持的人物,對太平和狄仁傑等人的幫助,做到眼下這個份兒上已經足夠了,我們不宜涉入太深,還要看得更清楚、更明白才可有所行動。本公子不日即返回關中,高山穩坐,靜觀時局變化!”
  天愛奴這才欠身道:“諾!”
  姜公子沈吟道:“至於隴右那邊……,得派人去看看,沈沐到底想幹什麽?壹直以來,我實在是有些忽略他了。”
  他想了想道:“隴右壹直是沈沐經營的地方,而且本公子無權插手隱宗之事,如果本公子判斷不實,又被沈沐拿住把柄,元老們必定會有所不滿。小心起見,阿奴,還是妳去吧,只要拿到證據,立即去華山見我!”
  天愛奴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微微壹欠身,又道:“諾!”
  姜公子望了她壹眼,淡淡地道:“西域各方勢力錯綜復雜,尤其是這種時候,更是步步殺機,妳自己小心壹些。”
  天愛奴雖是他的侍婢,但她是由姜公子壹手撫養長大的人,從壹個幾歲大的黃毛丫頭,出落成嬌俏可人的美麗少女,她陪伴在姜公子身邊的時間,比他的妻子和兒子都多,姜公子對她有壹種很特別的感情,明知此去危機重重,不由也動了幾分關切。
  姜公子自負、高傲、多疑、寡情,能叫他放在心上的人實是寥寥無幾,天愛奴聽了他這句話,不禁微微有些動容,眸中也有了壹絲暖意。她低下頭,輕輕地答應了壹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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