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之主

不放心油條

修真武俠

北風呼嘯,似是夾雜著冷冽刀鋒,刮的萬物雕零。
只有壹些亂石的荒蕪山谷小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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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三十四章 病魔藏身處,安史之書

詭道之主 by 不放心油條

2023-9-11 22:50

  來到城外的樹林,余子清找到了那個年輕人說青色果子。
  他不認識這是什麽果子,陰神卻能在果子裏面看到壹絲黑氣盤旋,每壹個果子裏都有。
  而目之所及,這壹片樹林裏,已經結果的果樹,起碼有壹百多顆,每壹顆裏都有。
  他摘下壹顆果子,嗅了嗅,氣味像是蘋果,還有壹絲荔枝的香氣,再細細聞了聞,似乎還有壹絲青棗的感覺。
  將那不大的果子,丟入口中,酸澀之中帶著點清甜,味道很壹般。
  而這座城池附近的環境很好,雨水充足,氣候溫潤,種什麽都能活,這裏的人應該常年都不缺水果蔬菜之類的東西,難怪這個果子無人問津。
  那壹絲黑氣,沒入腹中,直奔余子清的腸胃而去。
  壹直悶頭吐納的土蛤蟆擡了擡眼皮,張口將那壹團黑氣吞了下去。
  然後,沒了。
  就像是趴在那不動的時候,忽然有壹只小蟲子飛過,土蛤蟆順口將其吞了,壹點別的反應都沒有。
  看到這壹幕,余子清松了口氣。
  因為土蛤蟆吞下那壹縷黑氣之後,甚至都沒有分化出壹絲力量,顯然那壹縷黑氣不值壹提。
  而上壹次吞下的帶有毒的靈氣,土蛤蟆都會將其吐出來,繞了壹圈之後,經過菩提樹的轉化,才將其吞噬掉。
  余子清壹揮手,這裏的果子全部被他收集起來,張口壹吐,壹團赤色的火焰噴出,將其全部燒成灰燼。
  但果子裏的壹絲絲黑氣,卻不是普通的火焰能燒毀的,余子清張口壹吸,將那匯聚到壹起,化作壹大團黑氣,壹口吞了下去。
  這壹次才見那土蛤蟆將黑氣吞下之後,腹部微微鼓起壹點,片刻之後,它的腹部便恢復了正常。
  這家夥又吃獨食了,惹得赤猿暴跳如雷,卻也無可奈何,土蛤蟆連眼皮都不擡壹下,壓根不理赤猿。
  時間長稍稍長點了,余子清也發現了。
  哪怕土蛤蟆出現的更晚,而且五氣流轉之下,五小只也都是共同成長的,土蛤蟆也都比其他的更強壹點。
  現在甚至都比最早出現的雙頭蛇更強了。
  之前是自己誤會它了,這家夥不是佛系,是要把其他人全部卷死。
  有土蛤蟆在,剩下的四小只,誰都別想閑著,都給老子卷。
  余子清是越看越喜歡,醜是醜了點,但是時間長了,在那好品質的加成下,多少有點醜的眉清目秀的感覺。
  再在樹林裏掃了壹圈,沒有再發現什麽東西之後,余子清開始往回走。
  “妳還記得那個年輕人的氣息吧?”
  “記得。”
  “註意著他。”余子清繼續回憶了壹下:“再註意點那條黃狗。”
  “我明白,大哥,任何有壹絲嫌疑的,我都不會放過。”
  余子清回到了城池,樓槐去盯著那個年輕人,順帶著還把那條狗給帶回來,拴在後院。
  余子清不知道怎麽才能離開這裏,怎麽樣才算是化解了災難。
  甚至化解了災難,就能離開,其實也是他推測的。
  壹天,壹切都安然無恙,他盯著的那人,沒有什麽變化,健康的不得了。
  他壹直在城門口附近盯著,陰神每天十二個時辰,壹直睜著眼睛,不斷的窺視周圍的壹切,感應可能會出現的東西。
  壹直到三天之後,陰神忽然看向了城東,余子清的身形也在瞬間消失在原地。
  他壹路疾馳,來到城東的壹戶人家的房頂,向著下方俯瞰。
  壹個大戶人家的後院裏,壹個瘦瘦弱弱的少女,看穿著打扮,像是婢女,此刻正倒在地上。
  她的身前有壹個木盆打翻在地,她趴在地上,痛苦的低聲哼唧著,似乎還想掙紮著站起來。
  余子清打眼壹看,那少女嘴唇幹裂,眼窩凹陷,皮膚松松垮垮,整個人看起來都老了二三十歲,她的生機已經如同風中燭火,隨時都要熄滅。
  她已經嚴重脫水了,馬上就要死了。
  不知道她是怎麽堅持到現在才倒下的。
  余子清在她體內,看到了壹縷縷黑氣遊轉,數量比之前幾天見到的那個年輕人,高了起碼兩個數量級。
  這不是壹天兩天才發展到這種地步的。
  余子清覺得自己錯了,不是他這邊的災難還沒發生,而是在他還沒發現,以為壹切暫時都還壹派祥和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開始了。
  可能在半個月前,甚至在他落地幾天之後,就已經開始了。
  還沒等余子清做什麽,那少女身上的生命之火,便忽然熄滅,那壹縷縷黑氣,在她的體內盤旋著,等待著。
  余子清明白,現在再做什麽,已經無用了。
  樓槐說的不錯,那病魔的確夠陰的,在他還不知道災難這回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動作。
  跟著,可能是之前那少女摔倒的時候,弄出的動靜吸引來了人,有倆婢女趕來看看情況,她們看到倒在地上的少女之後,連忙沖了過來。
  隨著她們接觸到那少女,壹縷黑氣,便順勢進入到她們體內,等待著生根發芽,繼續壯大。
  余子清開始以這家宅院為中心,向著四周探查,他要探查整個丁亥城的每壹戶人家。
  就以城東為起始點。
  腳下這戶人家,肯定不是最初的起點。
  三個時辰之後,余子清沈著臉,站在壹座醫館的房頂,看著裏面躺著的幾個病人,癥狀全部都是腹瀉,而且是嚴重到人已經脫水的地步。
  醫館的大夫,似乎很有經驗,準備了單獨的病房,安置那幾個病人,不讓人隨便接觸。
  那幾個病人接觸到的東西,無論是衣服還是其他,統統都燒掉。
  可是,這些舉措的作用,已經很小了。
  他發現了起碼十幾戶人家,都有病人了,而且是那種不用接觸,就能被他壹眼就看穿的那種。
  從最輕的到最重的,畫出壹個地圖,最中心的地方,就在這家醫館。
  余子清邁步進入醫館,直接找到了醫館的大夫。
  “我勸妳最好立即封鎖這裏,病氣已經傳開了。”
  余子清步入病房,來到那幾個病重的病人面前,伸手虛抓,壹縷縷黑氣不斷的飛出,被他強行抓出,餵給了土蛤蟆。
  可是隨著他拔除了病氣,其中壹個病人,卻忽然沒了生息。
  其他幾個病人,也沒有立刻好轉。
  他們已經病重了,根本不是他拔除病氣就能救得了的,只是給了他們壹點生機,讓他們從必死無疑,變成了還有機會。
  身後的大夫,看不到余子清抓出病氣,也沒去說余子清害了壹個病人,他開始檢查其他幾個人。
  片刻之後,大夫走上來行禮。
  “在下鹹醫門下,不知閣下是?”
  “我只是壹個普通的醫師,除魔衛道之人,妳最好立刻稟告此地上官,有魔物,操病氣肆虐,我看妳處理的時候,挺有章法的,怎麽不知道,這麽做,其實根本沒法控制的住?”
  那大夫苦笑壹聲。
  “我實力有限,技藝有限,卻也不能不管不問,將他們拒之門外啊。
  我自然明白,我很難救得了他們,他們的病癥,我該做的也都做了。
  可是我若是不收,他們便會死在外面,到時候事態更是無法控制。
  當我發現病人變多的時候,我便已經匯報上去了。”
  余子清暗嘆壹聲,不知道說什麽了。
  “最初的病人是哪來的?”
  “城東,劉家村,縣府的人,應該已經過去了,將那裏封閉了。”
  余子清身形壹晃,消失在原地。
  那大夫看了看還活著的幾個重病之人。
  “妳們運氣好,遇到了除魔的衛士,幫妳們拔除了病氣,妳們可不要放棄了,想想妳們的家人,妳們若是死了,家中沒了勞力,又該怎麽辦,堅持住了。”
  大夫安排人,給那些人餵了水,餵了點食物,繼續觀察著。
  余子清已經沖出了城,向著城外奔去。
  百裏之外,壹座小山村,已經被封閉了起來。
  余子清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壹個人,試圖沖出來,他的身體,在陰神的視角裏,幾乎已經被病氣徹底侵染,之所以還活著沒死,那是因為那病氣如同有意識壹般,沒有去壓滅他的生命之火。
  余子清還沒抵達,便被壹個修士攔下。
  “上面來的,發現此地有病氣肆虐,恐怕是有魔物。”
  不遠處,壹個身穿官袍的人,回頭看了余子清壹眼,立刻對手下揮了揮手,放余子清過去。
  “我乃此地縣守牧守常,妳是為了那魔物而來的吧?”
  “不錯。”
  “此地所有人都被侵染,已經無藥可醫了,只能將其封禁。”
  “讓我試試吧……”
  余子清總覺得這個縣守,看他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他說完,縣守便直接下令放開了壹絲封鎖,讓余子清進去。
  余子清感覺更怪了。
  拔除病氣,餵給土蛤蟆,進展的很順利。
  只是這壹次,土蛤蟆似乎都吞不下去了,吞下之後,只能分出來壹些,在其他四小只那流轉。
  拔除了整個村子的病氣之後,人已經死了大半。
  那些人其實已經死了,他們的生機之火,就像是落入海中的小火苗,沒有被周圍的水壓滅,其實也已經不行了。
  余子清拔除了病氣,他們的生機也會隨之覆滅。
  等到余子清走出村子,牧守常手握大印,看著余子清的目光極為復雜。
  他可以確定,余子清的確化解了這裏的魔物力量,同樣,也確定余子清自己卻沒有受到影響。
  等到余子清走到他身前,他緩緩的開口。
  “神朝,終於找到了解決辦法了麽?”
  聽到這話,余子清微微壹震,有些意外的看了牧守常壹眼。
  這壹瞬間,余子清便明白了,為什麽牧守常會如此相信自己。
  看到他的第壹眼,牧守常便知道,他是外來的人。
  牧守常甚至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
  “妳……”
  余子清有些不知道怎麽說了。
  “邊走邊說吧。”牧守常對手下揮了揮手,他轉身帶著余子清向著丁亥城走去。
  “我乃丁亥城縣守,得陛下信任,牧守壹方,我管轄之地,出現了魔物肆虐,我卻從未找到魔物在哪。
  我知道,若是不將其封印,那魔物之禍,便會流毒四方。
  我心生愧疚,不願拋下他們,便將自己與魔物壹起封印了。
  等待著神朝有朝壹日,找到了化解之法,能將那魔物覆滅。
  我已經不知道在這裏多久了,可是我還是沒有找到辦法。
  如今,我已認得出這裏所有的人,唯獨不認識妳,我便知道,妳是外來的。
  神朝,終於找到了辦法,終歸還是沒有放棄過丁亥城的數十萬子民。”
  余子清不知該如何說了。
  牧守常盡忠職守,將自己都封在了封印裏,從未放棄過。
  他到現在甚至都還不知道,大兌,早已經沒了,甚至連記載都沒有留下多少。
  可這話,余子清卻硬是說不出口。
  稍稍沈吟之後,余子清道。
  “魔物之禍,的確已經有解決辦法了,那些病氣,我也能將其拔除。
  現在就差如何找到那魔物了。
  不過,還是先治病救人,再說其他吧。”
  “大善。”牧守常露出壹絲笑容,整個人似乎也放松下來不少。
  “當年將整座城池所有的人壹起封印,我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如今若是能救下他們,也算對得起我手中的大印。
  也不知外面,已經過去多久了,在此地,我已忘卻歲月,唯獨不敢忘記我是誰。
  就怕我有朝壹日,會不記得封印,不記得魔物,會懈怠了。”
  “大人盡忠職守,令人敬佩,我自問是做不到大人這般。”余子清拱了拱手。
  “在其位謀其政,沒什麽可敬佩的,其實也是我能力不足。
  我若是有能力,便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壹步,最終只能如此。
  若是這次真的能化解,他們恨我,我可以坦然接受,只希望他們不要牽連到我的家人。
  這已經不知過去多久了,他們的親友,說不定已經走完了壹生,舉目望去,再無壹個親人。
  我其實已經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了……”
  牧守常走在路上,不停的跟余子清說話。
  他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跟人說過這些了,他提起自己的兒女,會露出笑容。
  提起城中的民眾,也會露出笑容。
  還會提起大兌的壹些事,有褒獎,也有怒斥。
  余子清只是靜靜的聽著,心裏有些難受。
  他現在有點體會到牧守常的心情了。
  明明知道很多事,卻就是沒法說出來,看著牧守常臉上開始露出笑容,他卻更加難受。
  相信牧守常也是壹樣,他看到丁亥城裏壹派祥和的時候,恐怕也會感覺非常難受。
  進入丁亥城,牧守常立刻下令,封鎖城門,所有人不得外出,所有店鋪,全部關閉,必須要開的,也全部由縣衙派人接管。
  牧守常坐鎮縣衙,調動整個城池的人手。
  而余子清則開始用最笨,卻最有效的辦法,開始了地毯式的掃蕩。
  丁亥城裏不小,城內還有城外的村莊,加起來有數十萬人。
  余子清不眠不休,從城東開始掃蕩,壹點壹點的將整個城池內的人,所有會動的東西,統統都掃了壹遍。
  七天之後,余子清出城,開始掃蕩附近的鄉村。
  數百裏之地,按照戶籍人頭,壹個村子壹個村子的掃過去。
  病氣拔除了不少,起碼有數千人得病。
  可是那病魔,卻始終沒有見到蹤跡。
  樓槐跟著余子清,眼睛都快瞪成兔子了,也沒有發現壹絲壹毫的蹤跡。
  等到掃完了城外,余子清回到丁亥城,站在城頭下,看著那幾個字,心中已經有了壹點猜測。
  回到了縣衙。
  “已經全部拔除完畢了,可是卻沒有發現魔物蹤跡。”
  “不可能的,我很確定,我將魔物壹起封印了,若是沒有封印魔物,只是封印了這裏的人,神朝不會這麽久都沒有解開封印。”牧守常說的非常確定。
  “那妳知道,妳為什麽如此確定,妳將魔物壹起封印了麽?”
  “我當然……”話剛出口,牧守常便楞在了原地。
  是啊,他為何能如此確定?
  如此確定便只有壹個可能,他親手將魔物封印了,甚至見過魔物。
  可是此刻,他卻卡殼了,他根本不記得魔物是什麽樣子,是怎麽封印魔物的。
  余子清的面色有些復雜,看著牧守常的樣子,他緩緩的道。
  “我親手去確認了,丁亥城的數十萬子民,無壹漏下,但是卻還有壹個,我沒有親手確認過,牧大人知道那人是誰嗎?”
  牧守常臉上的迷茫,慢慢的消退,他坐在那裏,看了看自己,忽然笑了起來。
  “是我。”
  “哈哈哈,原來是我,難怪我如此確定,我將那魔物封印了,原來我將其封入我自己體內了。”
  “還好還好,真的封印了便好。”
  “難怪我還記得,是我封印了這裏,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牧守常笑聲未落,便見他周身,驟然浮現出壹根根鎮魔錐。
  那鎮魔錐被他自己操控著,將自己釘在了原地,而後他擡起頭,看向余子清。
  “我壹直忘了請教,閣下如何稱呼?”
  “卿子玉。”
  “好名字,閣下動手吧,莫要讓我丁亥城的臣民,這麽多年的蹉跎,這麽大的代價,白費了。”
  在余子清的眼中,牧守常的腹部,開始出現了壹個黑色漩渦,大量的黑氣在那裏盤旋,那些黑氣似乎是想逃出去,可是卻被牧守常以身為牢,以鎮魔錐鎮壓在其體內。
  “大哥,出現了,就在他的體內。”樓槐在壹旁立刻提醒道。
  “妳說的對,病魔的確很會藏,藏到妳也發現不了,他自己不掙紮,我也看不出來。”
  余子清走到牧守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牧大人,妳無需如此,我只要找到他了,他就死定了。
  妳不是想知道,以後是如何解決魔物的吧,今天就讓妳看看。”
  話音壹落,便見余子清的臉上浮現出餓鬼之相,壹身陰氣驟然浮現出來,詭譎的不祥之氣,化作壹縷縷黑油壹般,不斷的搖曳。
  余子清伸出壹只手,手掌慢慢的化作枯瘦黝黑的模樣,直接伸進了牧守常體內。
  隨著余子清縮回爪子,便見他的掌中,壹團黑氣在不斷的翻騰。
  那黑氣化出壹張臉龐,想要掙紮也無濟於事,不等他說什麽。
  余子清張開大口,壹口將其吞噬掉。
  黑氣落入到陰神手中,被陰神抱著啃,而那最初的病氣,則在五小只之間流轉,被五小只合力瓜分吞噬掉。
  吞掉壹部分,余子清便再次抓出來壹部分。
  壹炷香的時間之後,余子清陰神的肚皮微微隆起,而五小只,則全部撐的胖了壹圈,菩提樹上,還有壹大堆暫時沒消化掉的東西,化作壹個個魔頭的頭顱模樣,掛在樹梢上。
  余子清拔掉牧守常身上的鎮魔錐。
  牧守常看著余子清,神情有些復雜。
  “這不是壹般的手段了,而是新的修行之路。
  還有妳說話的時候,帶有的壹些口音,壹些詞,不是大兌會有的。
  妳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過去了很久很久了?
  妳根本不是大兌的人?”
  余子清沈默了壹下,點了點頭。
  “不錯,我不是大兌的人。”
  “這封印,不是大兌的人,根本不可能接觸的到的,大兌,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妳錯了,大兌在不在,不在於外,只要妳這種人還在,那大兌就還在。”
  牧守常坐在那,笑了笑。
  “說得對,只要我還在,這些子民都還在,那大兌就還在。”
  兩人說著話,便見周遭的世界,如同壹幅畫卷,向著中間卷起。
  樓槐第壹時間鉆入余子清的靴子裏,牧守常看著樓槐的樣子,有些震驚。
  “不用擔心,到了我這個時代,已經有魔頭開始走正道了。”余子清隨口解釋了壹句。
  “那真是太好了……”
  余子清的身形飄起,牧守常的身形也在浮起,他們倆身下,所有的壹切,都如同化入了畫卷之中壹樣,變得扁平,然後不斷的縮小。
  等到片刻之後,周圍壹片虛無,封印所化的壹切,便化作壹頁書,靜靜的懸在他們面前。
  上面書寫著。
  “甲子八百二十年,丁亥城,魔物施虐,病亡者眾。
  時任縣守牧守常,以身為牢,封魔入體,後與丁亥城民眾,自封入印。”
  牧守常看著上面那短短的壹句話,他看了看手中的大印。
  他走上前,刺破手指,以鮮血在其下繼續書寫。
  “有神人卿子玉,吞魔入腹,使其神形俱滅。”
  書寫完成,他以自己的官印,重重的蓋了上去。
  而後他將大印遞給了余子清。
  “拿著吧,我該做的,能做的,已經做完了,如今,我以丁亥城縣守之身,將其傳與妳。”
  牧守常的話沒說完,便見他的身體,便開始如同風化了壹般,壹點壹點的消散。
  “我想起來了,其實我應該已經死了,我心有不甘,執念太重。
  這些年來,壹直在封印裏,與那魔物爭鬥,意圖將其消滅掉。
  已經忘卻了很多很多事情,我甚至都忘記了我的兒女叫什麽名字。
  只是這件事,壹直不敢忘。
  妳拿著吧,這個東西,妳會用到的,這是妳應得的。”
  牧守常的手化為齏粉,無聲無息的消散。
  余子清接住了跌落的大印,大印吸取了他的壹縷氣息,自動認主。
  “多謝了。”
  “接下來,妳若是想離開,只需動用大印,大印便能帶妳離開,還有很多東西,不是妳如今的實力可能解決的,妳萬事小心,保重自己為先。”
  牧守常說完這些,他的身軀已經有壹大半化作了齏粉消散。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仰天大笑。
  “陛下,臣來了。”
  余子清收起大印,揖手壹禮,表示敬意。
  大笑聲中,牧守常的身形化為虛無,消失的無影無蹤。
  余子清站在虛空中,靜靜的看著書頁上的那行字。
  只是壹行字,便囊括了牧守常的壹生。
  他拿出那個官印,心念壹動,便見那區區壹頁書後方,壹頁又壹頁的書頁浮現。
  最後所有的書頁合攏,化作壹本書。
  壹本通體漆黑的書,表面上書寫著兩個血色的大字。
  “安史。”
  余子清伸出手,他另壹只手的大印上,立刻亮起壹道光華,射在了那本安史之書上。
  那本安史之書,自行飛來,落入到余子清掌中。
  這可以說是大兌的史書。
  牧守常將余子清當做他的繼任者,讓那枚官印認他為主,他如今便是丁亥城的縣守。
  而那本安史之書,已經不知道多少年,再也沒有接觸過大兌的官了。
  余子清目前就是最大的那個官,這本安史之書,就得由他保管了。
  余子清將那官印納入血海之中溫養,他打開那本安史之書。
  其內的紙張是灰色的,文字是血色的,很多根本就翻不開,也看不到裏面的內容。
  唯壹壹頁黑底白字,蓋著大印的,便是余子清剛才看到的那壹頁。
  這代表著,那句話,已經變成了真正的歷史。
  這本書上的,每壹頁,都是壹個封印。
  每壹頁,都是曾經的歷史。
  壹個沒有解決的封印,壹個尚未塵埃落定的歷史。
  看著這本厚厚的血色之書,余子清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之前覺得大兌的神通很強,能把當時沒法及時解決的災難封印了,等到最好準備,找到辦法的時候,將災難化解掉。
  這會少死多少人,避免多少災難啊。
  可是如今,他卻感覺,大兌可能也是因為這個而滅亡的。
  什麽都留給後人去解決,可是越積越多,多到那壹句話就是壹個災難,壹句話就是壹個封印,化作壹本確切點說,都可以稱之為災難之書的東西了。
  那會把後人壓垮的。
  甚至余子清都覺得,可能那種封印災難的神通,實在是太好用,以至於到了後期,大兌遇到問題,可能都不會想著怎麽解決了,而是先封印了,再慢慢考慮怎麽解決。
  當然,也可能是已經解決的部分,已經剔除掉了,剩下的都是沒解決的。
  可惜,當余子清看到那唯壹壹頁黑底白字時,就知道,這本書成書之後,壹個問題都沒解決掉。
  大兌滅亡了,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壹定有這本書的原因在裏面。
  余子清繼續翻看,絕大部分都翻不開,其他能看到的很少。
  其中有壹頁,其上的文字裏,流淌著血光。
  “丁卯八十八年,天降異火,數千裏焦土,炙斃者眾,無以計數。
  異火詭譎,雨澆不滅,風吹不熄,有神人計蒙氏,自南海而來,拋異寶落於河谷。
  銀河墜地,攔其去路,滅其火氣,化銀湖壹座,存留於世。”
  這是老羊之前告訴過他的。
  但是在這本安史之書上,後面卻還有壹句。
  “火氣盡消,異火卻不熄,無面人乙三二,引神朝之力,將其封印,以待化解。”
  看到這句話,余子清立刻聯系老羊。
  可是這壹次,召喚了半晌,老羊來了之後,直接卡到人都看不清楚了,打出來的文字,都是卡到花屏。
  余子清想了想,去給老羊留言,將那句話抄下來告訴他,後面再補充道。
  “妳小心點,那異火壓根就沒解決掉,現在還在那裏呢,銀湖都壓不滅的異火,妳可千萬不要沾染上了。
  還有,妳現在所在的,既是封印,又是史書裏的壹頁,妳可小心點吧。
  我想想辦法,看看怎麽把妳弄出來。”
  給老羊留言完畢,余子清看著老羊,壹個閃爍,定格在那裏半晌,又是壹個閃爍,便出現在留言墻面前。
  等了好壹會,老羊的身形消散,墻上才忽然出現倆字。
  “明白。”
  余子清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七樓。
  之前大家都在史書裏的壹頁時,聯系就已經卡的很了。
  現在更是卡到當面交流都難了。
  給老羊提了醒之後,余子清繼續翻看安史之書。
  那些能翻開的部分,大部分都是靜悄悄的,灰底血字,若是有人正在裏面,那自己上的血色就會開始流轉,代表著有人在破解封印。
  翻來翻去,他找到了三頁,字跡都是流淌著血色。
  他和老羊,都各自分到了其中壹頁。
  那麽封不絕和襄王,應該也是各自分到了壹頁。
  而之前進入的那些人,帶著印家進去的人,應該進入都是同壹頁。
  所以,他們肯定是有辦法,能自己選擇進入特定的那壹頁。
  就是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他們進入的是安史之書,而不是壹個正常的封印。
  還有,之前那個家夥,到底是不知道進入這個封印的時候,是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進入到印家人的那壹頁。
  還是那個家夥,其實知道,故意只說九成九的實話,最關鍵的壹句實話,卻隱瞞不說,故意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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