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機盡 第四零六章 火之極

　　那女妖左擁右抱，目光中欲焰滔滔，她動作熟練至極，不壹刻已將兩個粉妝玉琢的少年剝得精光，悟空不願見齷齪之事，喝壹聲道：“妖怪，還敢害人！”
　　女妖壹驚，她這無底洞隱秘之至，怎會有人尋到這裏來？她也顧不得那兩個少年，提著雙劍出來尋人，悟空自然不懼她，現出身形來，看著女妖壹陣冷笑。
　　女妖壹見悟空模樣，第壹句話就是：“妳是孫悟空，唐僧在哪裏？”
　　這老鼠精竟能認出悟空來，也不稀奇，她既打定主意要擒唐僧，事前總要做些情報。悟空暗道，看來她確實不知唐僧已經身殞，還在這裏苦苦等候呢。
　　悟空也不和她廢話，道：“妳禍害生人，其罪難饒。”
　　說完壹棍打殺下來，這壹棍也並未用三成氣力，料這鼠妖也難躲過去。哪知老鼠精滴溜溜壹個轉身，憑空消失不見，悟空這壹棍擊落壹物，卻是壹只繡花鞋。
　　悟空壹怔，老鼠精使出的那個遁術，和燃燈傳自己的“胎化易形”有五六分相似，他這才想通，怪不得《西遊記》中美猴王難以擊殺老鼠精，這“胎化易形”乃是天罡三十六變中的法術，雖不能用以制敵，但臨陣逃遁起來卻也算是壹記妙招。
　　只是這招能騙過那個美猴王，又豈能哄過如今的悟空，悟空放眼壹望，鼠精正在地底向南面急遁，悟空展開身法追上去，不過壹瞬間，便將這只老鼠精擒在手中。
　　金毛老鼠精本自土中生，在地下遁術也少有人能及，不料卻遇上了壹個通曉五行的聖人，又哪裏能逃得過。
　　悟空按住老鼠精喝問道：“妳那‘胎化易形’是從何處學來的？”老鼠精驚懼之色壹現，但見悟空並無殺意，才迷茫道：“什麽胎什麽形，我那招叫做假身術。”
　　悟空道：“好吧，便是假身術，是誰傳妳的？”
　　老鼠精眨眨眼睛道：“是……是我自悟出的。”
　　悟空笑道：“不說也罷，那便殺了。”他雖笑著說話，但目光冰冷，視老鼠精如草芥壹般。老鼠精打了個寒戰，聖人之怒豈是她能擔得起的？
　　於是道：“是我在……在靈山定光殿中學的。”
　　定光殿？那不正是燃燈古佛的大殿，燃燈若是不允，老鼠精豈能進得去定光殿？悟空問道：“剛才為何要騙我？”
　　老鼠精道：“我知道妳護著唐朝聖僧取經，早晚是靈山中人，妳若告狀，豈不害了我？”
　　悟空道：“我與誰告狀去？”
　　老鼠精不吭聲，不知在想些什麽。悟空道：“誰教妳來此地的，妳可是要圖謀唐僧？”
　　老鼠精驚色壹閃而過，但見悟空雙目星光閃爍，似是直看透她內心壹般，於是半點不敢作偽，道：“我便說了吧，這都是西天白雄尊者叫我如此做。”
　　白雄尊者？悟空想了壹會，才記起這是燃燈座下尊者，《西遊記》中燃燈便是派他揭穿了如來無字真經的真相。看來老鼠精果然是燃燈派來奪唐僧真陽的，只不過以燃燈身份，自然不能親自出面，才叫白雄尊者處置此事，如此便可解釋通了。
　　再想想老鼠精後來遭遇，她見了托塔李天王與哪咤父子，絲毫未作抵抗，便被他們收了。而老鼠精當年偷吃香燭，便是如來著李靖父子擒的她。如來能驅動李靖和哪咤，悟空壹點也不奇怪，如來在天庭也不知拉攏了多少人，李靖手中寶塔便是他給的，而哪咤肉身亦是如來塑出，如來壹聲令下，他兩個怎敢不從？
　　老鼠精被李靖收了，其實便和被如來擒了是壹般道理，《西遊記》中若論成敗，燃燈此壹計其實又被如來破了。
　　而此世與那時大為不同，唐僧壹死，壹切恍如煙雲消散，老鼠精再等壹萬年，也等不來取經的唐僧。而那個玉兔精卵二姐，還不知在何處候著呢。
　　悟空想通此節，抓起老鼠精，穿出地底，徑直往齊天嶺飛來，西行路上，後面縱有許多故事，此時再去探明也無甚意義，自己眼前有壹樁大事要做，便是將天機棍煉好。
　　老鼠精被悟空擒在空中，絲毫動彈不得，她心中驚駭怎能自已，據說孫悟空也只是太乙金仙修為，但此刻自己眼見他舉手投足皆如幻影，實在是高深莫測。不由得心中暗自慶幸，虧得自己沒信口開河，否則此時還不知是死是活呢。
　　到了齊天嶺，悟空將老鼠精丟在地上，對金翅大鵬道：“擒了壹只鼠精，留她在嶺中，莫叫她逃了。”
　　大鵬斜睨老鼠精壹眼，老鼠精雙眼壹翻，竟暈了過去。原來鷹鵬之類，正是鼠類克星，大鵬這壹看她，竟叫他現出了原形，果然全身金毛燦燦。
　　悟空笑道：“正合妳來看管。”
　　大鵬道：“妳無事做了，擒她作甚？”
　　悟空道：“這卻壹言難盡了，金木火三位可在嶺中？”
　　大鵬笑道：“自上次壹戰，這幾位都閉關修行去了。”
　　悟空道：“妳為何不去？”
　　大鵬笑道：“閉關那事，我是做不來的，今日與老牛邀戰，他磨磨蹭蹭不願出來呢。”
　　只聽牛魔王遠遠喝道：“呸！哪個背後消遣我？”
　　大鵬與悟空擺了擺手，道：“妳自去尋他們吧，今日我要將老牛打服才行！”
　　悟空也不管他兩個怎麽打，施展開玄空法秘訣在嶺中搜尋起來，果然大鵬說的沒錯，這三人各自尋了壹個僻靜洞府，正在那裏安心打坐。
　　悟空甚是不喜此類修煉方式，但他道途坦蕩，行至今日也不得不認，這法子雖慢，卻極為堅實，尤其大造化入體時，非靜坐體會不成。
　　祝融經歷靈山壹戰和獅駝嶺壹戰，自信大挫，靈山諸佛能人輩出，她自然心有不甘，她性情本是喜動厭靜，但為了更上壹層樓，也不得不使這個笨法子。
　　此間洞府內，烈焰滾滾，祝融閉目坐於火中，俊美英姿襯著跳動的火焰，另有壹番絕美景象。悟空也不打招呼，直接飛入了洞府中，祝融手中壹團青焰拋出，悟空壹張口便咽了下去，呵呵笑道：“姐姐，還要給見面禮呢。”
　　祝融見是悟空，嗔道：“妳這莽撞的東西，也不怕擾得我走火入魔了。”悟空笑道：“姐姐便是玩火的行家，豈能走火入魔？”
　　祝融收了烈焰，道：“妳來有事？”
　　悟空先將在地底搜羅的奇珍異寶遞給祝融，道：“我從地底而來，撿了些好玩的小東西，送給姐姐裝飾洞府。”
　　女人平生最喜炫目珍寶，便是祝融也不能免俗，她喜道：“算妳有心了。不過無功不敢受祿，妳是不是有求於我，直說吧。”
　　悟空道：“姐姐真是聰明，我要妳助我再煉壹次天機棍。”
　　“哦？”祝融秀眉攢起，道：“上次煉制我已盡了力，再煉也不過如此了，妳還不信我麽？”悟空道：“姐姐誤會了，非是妳煉得不好，而是上次的煉法，其實是外行了，我新得了壹個法子，此番重煉，必叫天機棍大放異彩！”
　　祝融道：“哦？說來聽聽。”
　　悟空沒說話，倒將自己懷中五行火之極取了出來，他手中摸著這塊赤紅色的方石，壹股溫熱感傳來，心中暗道，有幾人能知道，這是盤古之心。
　　祝融見了這塊方石，立時雙眼發直，也顧不得什麽體統，伸手便要去搶，悟空忙收了回來，道：“妳做什麽？”
　　祝融癡癡道：“這是……火之極，妳從哪裏弄來的？”
　　悟空詫異道：“妳怎知道？”
　　祝融不答，呆了好壹陣，直到悟空將紅色方石放入懷中，這才定神，興奮得紅光滿面，道：“天，妳居然拿到了火之極，給姐姐壹塊好不好。”
　　悟空笑道：“姐姐，我便要用火之極來煉制天機棍，妳看如何？”
　　祝融壹怔，道：“火之極對修煉火系神通有極大好處，對我來說，乃是天底下最珍貴的物事，怎麽舍得去煉制法寶？這法子……聞所未聞，妳可要謹慎才好。”
　　這法子是燃燈教悟空的，盤古都未否認自然絕無差錯，悟空道：“萬無壹失，姐姐放心便是。”
　　祝融眼簾垂下，道：“妳若是全用了，那便沒了。”
　　悟空道：“不知姐姐需要多少，若是少取些，也不妨事。”
　　祝融道：“我最多只要壹寸見方便足夠啦，火之極力能助我悟出本源之火來，若是這許多還悟不出來，再多也沒用啦。”
　　悟空掂量掂量，壹寸見方，不過是這方石十中之壹，如果煉制天機棍所用甚少，便狠狠心給祝融壹塊吧。
　　祝融想了想，忽然驚喜道：“對了，妳剛才說要我助妳煉制，對不對？”
　　悟空道：“正是，怎麽了？”
　　祝融美滋滋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要了，煉制時火之極力自然會從我體內走上壹遭，我只雁過拔毛便好了。”
　　悟空不禁無語，祝融倒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換做旁人，心中縱使有這想法也不會直說的。不過這樣最好，否則祝融若真開口要，自己還真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