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卷 不可說 第七九章 今稱聖

　　悟空不知通風懷的什麽心思，但他既退後，自己只好解釋道：“我見這二人修為平常，又生了壹副奸猾之相，此刻正是大戰之前，唯恐奸細滲透，殺之，乃是防壹個走漏消息。”
　　九靈元聖聽悟空解釋完，呵呵壹笑道：“倒也有理，只是我花果山正當招賢納能之際，殺了這二人，卻是小事，唯恐被外人聽見，生了心寒，卻得不償失了。”
　　悟空馬上拱手，道：“還是大哥想的周到，是我魯莽了。”九靈元聖道：“哪裏哪裏，些許小事，悟空言重了。”
　　悟空問道：“妳二人，可有個名字？”
　　生左角那人道：“回大王，我二人沒有名字，只因生下來便在壹塊，從未離開過，旁人只稱我二人叫獨角鬼王，既是稱他，也是稱我，沒甚麽分別的。”
　　悟空心中豁然開朗，當下便明白通風為何要殺這二人了。通風曾說過，當年他便是聽兩個獨角鬼王的讒言，才叫七神猿棄了大好基業，放手歸山。
　　悟空見通風表情如常，並未有太多憎惡煩惡之意，心中甚是欣慰，看來通風這壹心結確然是消去了，如此平常心，與修行大有益處。
　　悟空面不改色道：“好，既然爾等聞風來投，我必厚待妳們，先歸在我水簾洞之下，受芭元帥調度，日後立功，再論升職。”
　　獨角鬼王謝過悟空，卻自懷中掏出金燦燦、黃澄澄壹領赭黃袍來，喜滋滋道：“啟奏大王，我二人之所以來投寶山，乃是為大王獨抗天庭這份本事與豪氣所拜服，前日因緣交會，得了壹件難得的寶貝，特獻給大王，敬請大王笑納。”
　　悟空嘿嘿壹笑，果然來了，這場景與西遊記中的壹般無二。
　　他抖開那件赭黃袍，的確是件珍稀之物，更巧的是，這袍子身長四尺，正合適悟空身材，悟空收了袍子，卻不穿在身上，只道：“妳等有心了。”
　　獨角鬼王又道：“大王如此神通，何不自封個名號，也好教天下人知道？”
　　悟空將要忍不住笑，只道：“好，好，好！”
　　金翅大鵬卻對此事頗為上心，問道：“可有什麽好名號？”
　　兩獨角鬼王異口同聲，手指悟空道：“我見這位大王頂門有雲霞之光，身姿若五嶽巍峨，直有齊天之相，便叫齊天大聖如何？”
　　悟空聽了這番話差點暈倒，這兩個鬼王貌似猥瑣，這壹副鐵嘴竟不遜於相士，就自己這幅模樣，居然能聯系到齊天上，也虧得他想得出來。若說這兩個小鬼無人教唆，打死他都不信。
　　金翅大鵬當即擊掌叫好，就連九靈元聖亦微笑點頭，道：“悟空，這二人雖生了壹副阿諛之相，但這齊天大聖的稱呼實在是難得，妳就應了吧。”
　　這時，牛魔王、覆海蛟也都趕來，正聽到“齊天大聖”四字，牛魔王喜道：“好名字，既是如此，我便稱作個平天大聖，如何？”除悟空、通風之外，眾人壹陣叫好。
　　金翅大鵬道：“平天有何稀奇，我便叫壹個混天大聖，哈哈！”覆海蛟道：“我便叫覆海大聖！”王禺不甘落後，叫道：“驅神大聖，那便是我了！”無支祁道：“我仍叫壹個水猿大聖，且看哪個敢來擒我？”
　　悟空聽眾人自封名號，與那西遊記中壹般無二，唯有心中苦笑，看來命數定了，擋也擋不住的。便笑問通風：“妳便叫個通風大聖，可好？”通風與悟空相視壹笑，點了點頭。
　　眾人皆將目光投向九靈元聖，九靈元聖苦笑道：“我只道悟空的名字好，自己卻沒想稱聖。”金翅大鵬道：“大哥神通傲世，便叫個蓋天大聖亦不為過。”九靈元聖連連擺手，道：“什麽天的海的，都被妳們占了，蓋天大聖太過招搖，叫我心慌，我只叫個移山大聖便好。”
　　自此，八大聖名號已定，悟空壹不做二不休，叫各山各府立起大旗，自此花果山名氣更盛，直有與天庭分庭抗禮之勢。
　　東勝神洲，灌江口旁壹座高山之內，正有百十號人在山中圍獵。為首這人，儀容清奇，相貌堂堂，腰間挎著壹把彈弓。弓身若壹只長臉天狐，卻是由萬年黃梨木制成，比那生鐵還硬了三分。不消多說，此人自然是顯聖真君二郎神楊戩，在他身旁，壹只細腰白犬立在當地，雙眼微瞇，竟是紋絲不動，只山風吹過，身上短毛聳動。
　　後面梅山六兄弟架鷹牽犬，個個腰挎勁弓，手持短刃，後面壹群草頭神個個神姿英武，挑著熊虎獐鹿等獵物，看來此次又是收獲頗豐。
　　康安裕對楊戩道：“哥哥，今日這熊生了壹副好腳掌，正是好下酒物。”楊戩微笑點頭，目光卻微微擡起，望向碧藍長天。
　　忽然，他眼睛壹亮，眉目間喜色溢出，縱身躍起，便迎了上去。
　　梅山六兄弟目力不及，只見楊戩自半空中迎來壹個紅面赤發的大力鬼王，笑盈盈與眾人引見了。
　　大力鬼王不敢絲毫耽擱，直接便道：“今日奉旨來請顯聖真君，乃因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興起壹妖，日前天庭派十萬天兵圍剿，大敗而歸，眼見無人能制，因此玉帝特下旨命我前來，唯願顯聖真君移尊，為天庭解憂排難。”
　　二郎神聽到玉帝二字，佯作遲疑，大力鬼王忙道：“真君，我臨行前玉帝曾交與我壹物，叫我面呈真君。”說完，大力鬼王自懷中掏出壹物，卻是壹個幼兒的朱紅色繈褓，這繈褓顏色褪了許多，壹看便是陳年舊物。
　　二郎神壹見此物，急忙伸手接過，他悲喜交加，虎目中竟滾落了兩滴豆大淚珠，原來這繈褓正是他幼時所用。
　　楊戩生母乃是玉帝轉世前的妹子，玉帝升天後將她封為鬥牛宮雲華侍長，統管天上仙女宮娥，地位頗高。然雲華侍長與凡人楊天佑偶遇，壹見鐘情，便生下了楊戩。
　　玉帝得知此事勃然大怒，為了維護天威，他派天兵取了楊天佑性命，又將雲華侍長困在桃山之下，只教她說出壹個“悔”字，認壹個錯，便放她出來。哪知雲華侍長對楊天佑壹往情深，便是情願被困死也不願認錯。
　　楊戩得遇名師，學了壹身本領，手持開天斧劈開桃山，將母親救出。誰知雲華侍長出來後，見兒子已長大成人，叮囑幾句後仍去了天庭。楊戩追到天庭，發現母親已回到鬥牛宮隱居。
　　楊戩憐惜母親多年苦難，於淩霄殿前強逼玉帝認錯，玉帝乃萬天之帝，哪會答應他這樣孩子氣的請求，自然壹口回絕。楊戩在天庭鬧了壹陣，也折騰不出多大名堂，便回灌江口去了。
　　玉帝嘴上雖然不說，心內也是有了悔意，每過百年便會命手下仙卿帶些天庭的稀罕之物，送給他這個本領高強的親生外甥。
　　楊戩起初全然不理，來人便壹頓拳腳打出，年月久了，心中卻也軟了，便漸漸收了禮物，也答應了玉帝“聽調不聽宣”的要求，畢竟母親仍在天庭，自己壹味執拗，自然沒什麽好處。
　　哪知他與梅山六兄弟結拜之後，玉帝得知自己外甥竟然與妖稱兄道弟，又是不喜，今年的鮮果美酒便遲遲不放。
　　楊戩此時已明了母親用心，俗話說母子連心，雲華侍長雖未與楊戩朝夕相處，卻仍知他性情率直，唯恐他與天庭鬧翻。於是她狠狠心留在了天庭，只要她仍在天庭壹天，那麽楊戩便不會和天庭鬧翻，玉帝也不能不默許這尷尬的舅甥關系，說不準，楊戩還有可能名列仙班，成為自己親舅舅的棟梁之臣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