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道可道 第壹四七章 煉神鐵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悟空在第二座火山下不知不覺已度過了整整壹月時光。
　　這壹個月中，祝融始終端坐不動，靜靜地看著悟空熟稔火系法術，吸取巖漿中鬼焰淬煉火德之體。
　　悟空偶有法術施展得不對，祝融便出語指點，火系法術實在太多龐雜，五種火焰相容，能生出上百種變化，而若有其他符咒輔佐，變數更如恒河沙數。
　　鯤鵬體內原本無火，所有的焰火均是自祝融體內煉出，而今卻入了悟空的身體。悟空隱隱覺得，祝融望向他的目光有些異常，卻只作不知。
　　隨著體內造化由白轉青，自己對祝融的感覺也逐漸親切起來，他不知道萬火歸源的道理，只道相處日久便如此。
　　這座火山，漸漸也冷了，最後壹朵鬼焰被悟空吸走後，二人又前往那座最大的火山——鬼焰山。
　　此山比之前的幾座大上許多，方圓千裏內寸草不生，無人居住，壹踏入千裏範圍，便可感覺到火山的熱力撲來，祝融道：“此山內盡是鬼焰，我幾萬年的積累，大多在此了。”
　　悟空驚道：“萬壹這火山噴發起來，萬裏內恐怕都要遭殃。”
　　祝融嗔道：“傻瓜，這自然是我說了算啊。”
　　悟空心中壹動，祝融怎可對自己這般稱呼，他怎知道，造化乃是天地萬物所需，人人欲得，他修成火德之體，恰與祝融相稱。祝融對他的親近乃是天性使然，並非作偽。
　　祝融自小與共工指腹為婚，長大後才知，二人水火難容，這輩子也不可能在壹起的，在祝融的夢中，總會有壹白衣男子的身影。這男子面容模糊，卻是火德之身，兩個人能在壹起修煉禦火神通，那便是天下最快活的事了。
　　故而悟空成就火德之身時，祝融並未太多驚訝，待悟空化作壹白衣書生，恰與她夢中身影吻合，心中卻也開始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
　　二人乍入此地，卻見火山頂上立著壹個身影，可不正是大禹。
　　祝融飛到近前，急道：“可是句芒那小子著急了？”她只道句芒要大禹來將悟空帶走，好去傳他木系法術。
　　大禹笑道：“妳何時有這等耐性了，這哪裏還是火神祝融的秉性？”見祝融臉壹紅，大禹話題壹轉，道，“是我自己來，要借妳這鬼焰山壹用。”
　　“借鬼焰山？妳可是又要鑄器了？”
　　大禹點點頭，然後問悟空道：“聽赤松子說，妳手中有壹根定子？”悟空點了點頭，自耳中將如意金箍棒取出，道：“便是此棒，我於東海海底取出。”
　　大禹接過如意金箍棒，唏噓道：“想不到，我今生還能再見妳。”
　　悟空道：“聽聞定海神針乃是大禹所造，如今也算物歸原主了。”
　　大禹連連搖頭，道：“非也非也，我要它何用？”他在胸前壹探，又取出兩根五寸長短的鐵棒，和悟空那根並在壹起，隨手壹擲，只見三根壹模壹樣的如意金箍棒迎風則長，立在當地。
　　悟空驚道：“這是……”
　　大禹道：“當初我取地底金精，有五萬四千斤重，我將此金精毀了，造了四條鐵棍和壹條如意鎖妖練，果然息壤爐效用不俗，這五件物事雖稱不上驚世駭俗，卻也非尋常之物。”
　　“如意鎖妖練？可是這條？”悟空將無支祁身上取下的那條如意鎖妖練拿了出來，大禹結果壹看，眉頭壹皺，道：“此物非我後裔之血難以熔斷，妳是如何取下的？”
　　悟空將當日解救無支祁之事說了壹遍，大禹道：“多謝妳手下留情了，當年我存了壹念之仁，將無支祁交由後人看管，看來此舉亦為不妥，囚禁造化，想來也非明智之舉。”
　　悟空道：“後來我們再去大聖禪寺，發現寺院已被搗毀，內中空無壹人，不知是何人所為。”大禹道：“果然如此，壹飲壹啄，豈非前報？”說完，大禹掂了掂手裏那條如意鎖妖練，道：“算妳造化，有了這條練，煉起來更容易些。”
　　“煉什麽？為何要此練才容易？”悟空問道。
　　大禹道：“當年我將金精投入息壤爐中，無論如何分割，那金精始終不斷，後來我以血為引，才將金精分開。當時，我以血脈精華，凝成了這條如意練，以後再煉金精，只需以此練為引，便容易許多了。我只想著治水之後，能將這四條鐵棒重鑄為壹，卻終究沒有機會，此際蓐收手中那條已被我索回，加上妳這壹條，三條合壹，也算差強人意了。”
　　悟空聽的壹陣激動：“三條合壹，那豈不是極重！”大禹道：“那是自然，憑妳修為，應能拿得動，但想如從前那樣耍弄，卻是不能了。”悟空聽了這話，心中壹陣失望，原來大禹卻並非為自己打算。
　　祝融叫道：“不行！妳賴皮！悟空耍不動，妳煉它何用？”
　　大禹呵呵笑道：“莫急，妳卻忘了蓐收乃是金神？煉成金德之體後，莫說這根鐵棒，便是壹座金山都擎得起來。我不為悟空，難道還為了自己不成？”
　　祝融白了大禹壹眼，然後似是想到某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心道：煉成金德之體，那便不是火德了……
　　大禹又道：“這三根如意神鐵若鑄在壹起，威力勝過從前十倍不止，只是鑄煉需要時日甚多，悟空莫要著急便好。”
　　悟空道：“如此煩勞，倒令我過意不去了。”
　　大禹擺擺手對祝融道：“我借妳鬼焰山壹用，妳樂不樂意。”
　　祝融喝道：“不行！我還要教悟空煉火德之身呢！”
　　大禹道：“要練玄空法秘訣，憑悟空此際禦火本領足矣，難道妳想讓他成第二個火神嗎？”
　　“怎麽，不行嗎？”祝融脖子壹梗道。
　　大禹搖頭道：“不妥不妥，五行之奧博大精深，怎能壹蹴而就，似這般學法，千八百年也只學了禦火壹門，何時才能練成那《玄空法秘訣》？”
　　“那什麽法秘有多大好處，何苦壹定要學？”祝融理直氣壯道。
　　大禹道：“妳有所不知，九天玄女當年創下天眼通的本事，普惠眾仙，那是何等功德？後來他受旁人蠱惑，誤殺神猿，釀下終身大錯。”
　　“當年我邀她入鯤鵬腹，她只淡淡道，因果循環，由他去吧。但卻與我說，她將天眼通的手段又作改動，已散播世間，將來若有造化神猿學會，必有大用處，也算對當年罪孽的些許彌補。”
　　祝融道：“怎從未聽妳說過？”
　　大禹道：“此處與死地無異，說了又有何用？可誰能算到，居然真有神猿到此！九天玄女當年縱橫天地，論修為無人能及，她既然說此法決有大用處，必定是逆天的神通。火神祝融，妳以為妳那點道行能及得上九天玄女嗎？”
　　祝融漲紅臉道：“妳要煉那棒子，我也不管，何苦來擠兌我！”
　　大禹哈哈壹笑道：“妳莫要惱，今日這金精四聚其三，待出了此界，將那條也尋來，才叫銳不可當呢。”
　　祝融黯然道：“此地被妳占了，我卻去哪裏助他淬煉火德之體？”
　　大禹道：“待回了那界，有無數好去處，何必拘泥眼前，要知來日方長啊。”
　　祝融聽了來日方長四字，臉上才露出些許笑意，道：“好，既如此，我助妳在此控火可好？”
　　大禹大喜道：“求之不得！那便即刻叫句芒、蓐收教悟空禦木、禦金之術！”
　　木神句芒，天生木靈，聞聽悟空百年修成火德之身，頗為驚訝，卻不知大多是那顆蟠桃的功效。祝融得意道：“悟空豈止修成火德之身，便是三味真火也可控住兩味了，若再與我十年八年，哼哼……”言下之意便是，給妳句芒百年時間，也趕不上我祝融這般教授得法。
　　句芒豈能與祝融壹般鬥嘴，只道：“好，那我也教他壹百年，看看究竟如何。”
　　悟空與句芒飛離了鬼焰山，句芒道：“此天地雖無方向，我等卻已自定。鯤鵬咽喉處便是正南，他尾部便是正北，他身左便是東，右便是西，此際咱們正向東飛。”
　　悟空道：“難道我真在此過了百年？”
　　句芒道：“怎的，於仙人而言，百年時光轉瞬即逝，偶爾閉關千年，也不是稀奇事，妳連這都不知？”
　　悟空道：“我入海時，有二兄弟在上面等我，唯恐他們擔心。”
　　“唔，擔心卻也無用，總要了結此間大事，方能出去。”句芒道。
　　“此間有何大事？”悟空不解。
　　句芒道：“妳的事，便是大事了。”
　　二人瞬忽間到了壹座郁郁青青的高山，山中有壹座高峰，坡上郁郁蔥蔥生滿了樹木，盡是些沒見過奇異種類。
　　悟空遠遠便見青氣繚繞，心知這是木系神通。句芒道：“此峰名為青木，妳看此峰如何？”悟空仔細看去，出了這些青氣，倒也沒什麽特別。於是道：“恕我眼拙，看不出玄妙。”句芒哈哈大笑道：“正當如此，此山雖也算青木之氣濃郁，其實精華盡在內裏，外面自然看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