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南山靈韻?(感謝“歐皇保佑”大佬的盟主)

　　“兄臺！這是要去哪?”
　　那是壹個穿著破爛長衫的青年男子，面黃肌瘦，身上打了許多補丁，看得出貧困，也看得出在努力的將自己收拾得體面。
　　“往前邊走。”林覺打量著他，回答著道，“足下這是……”
　　“唉，我也是同路人，只是聽說前面有山賊，唯恐被劫，所以不敢往前，在這裏等人同行。”青衫男子說著，甚至好心提醒著他，“妳去前面要到哪去?去做什麽?妳可知前面有山匪賊人?”
　　話說到壹半時，林覺就感覺到自家豆狐在頭上抓了下自己的頭發，似是在提醒他什麽。
　　林覺卻不理會，只是答道：
　　“去南山。”
　　“去南山做什麽?歸隱?”青衫男子似乎多了幾分警惕，“妳可知那裏如今正是山匪的老巢??”
　　“我乃方外之人，就算是有山匪賊人，想來也不會劫我壹個修道人吧?”
　　“那可說不準。如今這年頭誰都活不下去了，山匪賊人眾多，世人擔心被劫道，經常扮作道人僧人的模樣，以為這樣就不會被劫，那些山匪賊人也不比常人更傻，次數多了，也就知道了。”
　　“那足下意思是……”
　　“在下在此找人同行啊。”
　　青衫男子回答著道稍作停頓：
　　“聽說這片的山賊匪人原本也是窮苦人，雖然被迫落匪，可既不傷人性命，劫財也取之有度，更不劫出家人。要是道長真是修道人，那在下便與道長同行了，要是道長不是，也不必瞞我，我們就在這裏多等幾個同行人，再壹起出發，莫要欺瞞，平白害妳我丟了錢財。”
　　“可我確是道人啊。”
　　“如何證明?”
　　“有度牒為證。”
　　“那不行！”
　　“為何??”
　　“那些裝作道人僧人在外行走的人也不傻的，度牒不過區區壹張紙，做假太容易了。”青衫男子連連搖頭擺手。
　　林覺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度牒也有兩種，除了壹張紙，還有折子的。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而是笑著問：
　　“那要如何證明呢?”
　　“真是道人，定有法術本領，山匪賊人就怕這個，道長可會?”
　　“法術本領怎可輕易示人呢?”
　　“那道長定是假的！”
　　青衫男子便壹口咬定著道。
　　林覺早已看出他是此地的山賊匪人，因自己穿了壹身道袍，像是壹個道人，擔憂自己會些本領，可也許又因此地油水不多，如今路上冒充僧道的人又實在太多，他們不願將每個穿著道袍僧衣的人都放走，只好出來試探。
　　尤其在聽到自己往南山去後，這人生怕自己是特地去找他們的。
　　林覺心知肚明，卻也問道：
　　“此話怎講?”
　　“壹來此時天下大亂，若是名修真道，不去降妖除魔，匡扶天下，解救民生，來這裏作甚?”青衫男子說道，“二來道長自說有法術，卻不能輕易拿出來示人，和那些江湖騙子又有什麽區別?”
　　“我倒覺得這話說得不對。”
　　“哪裏不對?”
　　“世人皆有所長，也有所短，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本領道人是修道人，不是官吏，不是將軍，匡扶天下，解救民生，我也不見得會啊。”
　　“那道長會什麽?”
　　“我會什麽……”
　　林覺露出了壹分笑意。
　　此話該去問那吃人修行的鼉龍王，該去問侵占人間的豹王，該去問陷城吞地的東王母。
　　只是此時他卻沒有說，想了壹下：
　　“我會扶乩。”
　　“妳會扶乩?占蔔算命?”
　　“正是!?”
　　“那妳算算我姓甚名誰如何?”
　　“可以。”林覺點頭說道，“就怕足下的名姓見不得人。”
　　“嗯??”
　　“讓我算算……”
　　林覺微微壹笑，狀若施法。
　　可他卻既沒有拿出簸箕，也沒有米盤沙盤和鐵筆，就這麽站在這裏，停頓壹下，便開口念起了乩詩：
　　“他時不用逃名姓，世上如今半是君。”
　　青衫男子壹聽，便變了臉色。
　　很顯然，他是讀過書的，這才被派來做這等事，而他身為綠林，哪裏聽不出來，這句詩正是寫綠林好漢、山賊匪人的。
　　“妳……”
　　壹個字還未說出來，便見面前這名道人頭頂忽然躍出壹道白光。
　　起初只是壹個小小的白點，和豆子差不多大，壹跳出來，迎風便漲，瞬間變大，變成了壹只巨大的白狐，落在地上，將有壹間屋舍大小。
　　白狐站在林間，撐著兩條前腿，略微俯下身子，張嘴吐出舌頭，伸著懶腰，六條蓬松的尾巴似扇子壹樣，在它身後緩緩打開。
　　“五、五尾白狐……
　　“林、林、林……”
　　青衫男子指著林覺，已說不出話來。
　　原本他有想過，也許這人確是道人，會些法術，那麽不管法術如何，他都會將之放走。
　　甚至這人不會法術，只要能從容說出道觀師承、道家之人，確定真是道人，也可放他離去。
　　想過最壞的結果便是這人是有道行會法術的高人，聽說這裏有人落草為寇，特地前來翦除，那就沒辦法了，橫豎活不下去，只得拼了。
　　卻未想過，自己遇見的會是如今秦州大名鼎鼎的林真人。
　　這位真人的故事，可壹直在山下流傳。
　　甚至他們山上都供了他的神像。
　　“在下姓林名覺，從京城來，要去南山尋個緣法。”林覺對他們說道，“如今天下不易，念及妳們不傷路人性命，我便也不傷妳們性命，如今這世道我也懶得將妳們送到官府，只是這天下不易，卻不光是妳們不易，在山上為賊終究不是正道，限妳們三日之內下山而去，不管妳們今後用什麽法子謀生，不得再行盜匪之事，否則被我遇見，壹定不饒妳們。”
　　“是是是……”
　　“還有壹事。”
　　青衫男子剛要走，聽見這話，又連忙定住。
　　“我要在山上打坐修行，想請妳給我送飯水過來，尋常吃食、幹凈飲水即可，每日只需壹次，我用銀錢和妳換。”
　　“遵、遵真人法令！”
　　“妳先去吧，我在山頂等妳。”
　　“是……”
　　青衫男子慌壹樣的跑走。
　　林覺看著他離去，連連搖頭。
　　“世上如君半是君……”
　　這句詩雖有幾分誇張，恐怕還真在慢慢應驗。
　　而這和太平年間顯然已不壹樣了。
　　若是滿天下都是盜匪，連老實的農民也成了盜匪，顯然便不再是盜匪的錯了。
　　“林林林……”
　　狐貍歪頭看他，眼神清澈，也似壹種治愈。
　　“走吧。”
　　林覺騎著驢兒，繼續往前。
　　隨著逐漸深入林中，上山而去，此山的靈韻緩緩呈現了出來。
　　壹座巍峨石山出現在他面前。
　　林覺知曉山水有靈的道理，自己來取南山石，也來采南山的靈韻，自然沒有飛上去的道理，便帶著狐貍，沿著山路慢慢往上。
　　沒有臺階，只有小路。
　　先是密林青山，草木繁茂，等走到青山之巔，以為視線會很開闊，以為距離南山之巔該很近了，結果眼前卻被這座石山遮得滿滿當當，原來尋常青山的山頂只不過是這座南山的開始罷了。
　　漸往上走，便是石山。
　　好在從頭到尾都有路。
　　林覺感覺到了濃厚的陰陽靈韻，應是吸收了日月精華的緣故。
　　他對此最為敏感。
　　除此之外，還有天地靈氣，山石靈韻。
　　這些靈韻中有壹份特殊。
　　具體如何，還得細細感悟。
　　林覺耐著性子，壹步步往上走。
　　采壹塊南山石是容易的，此時已經身在南山之上，彎腰壹拾，就是壹塊。
　　可要采到靈韻濃厚、最為玄妙的那壹塊，卻要費些功夫尋找。
　　而林覺既然已經到了這裏，自然不會光是采壹塊南山石那麽簡單，還要感悟山中靈韻。
　　就似此前在北豹泉壹樣壹壹
　　豹泉有靈韻，有滋養神魂的作用，林覺在豹泉蹲守豹王數月，也在豹泉修行數月，如今神魂的強度已經遠超從前。
　　南山自然也不可浪費。
　　林覺很快登上山頂。
　　舉目四顧，壹片開闊，唯有藍天白雲與清風，藍天在身周，白雲在腳下，清風無處不在，卻連壹只鳥兒也看不見。
　　開闊得有些無聊。
　　倒是有些體會到了江道長所說的九天之上的感覺。
　　“我要在此修行，莫要來打擾我，也莫要讓山間的妖精鬼怪來隨便打擾我。”
　　林覺在山頂盤坐下來，揉了揉狐貍的頭，狐貍則壹臉嚴肅的人立而起，也用爪子揉壹揉他的頭，好像不揉回去它會吃虧壹樣。
　　“放心吧！”
　　“若是時間長了，妳可莫要覺得無聊。”
　　“狐貍會自己和自己玩，狐貍會去山裏找別的動物妖怪玩，不會無聊！”狐貍嚴肅的對他說，“狐貍還有六條尾巴玩！”
　　“那就好。”
　　“狐貍保護妳！”
　　“多謝。”林覺微微壹笑，“若是實在無聊，妳也可以練字認字。”
　　“狐貍保護妳！”
　　“……”
　　林覺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山間靈韻壹時好似看得見壹樣，隨著雲卷雲舒，日出日落，呈現在他的心中。
　　原來此地的靈韻，是滋養軀殼的。
　　林覺還未將之煉成金丹，還未吞服金丹，倒是以這樣的方式，先取用感悟了壹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