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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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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路,斑駁墻角,壹條潺潺溪流,溪邊連綿的粉墻黛瓦。跨溪壹座舊石拱橋,橋上壹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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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天下紛紛榮枯有度(感謝“方弘或”大佬的盟主)

誌怪書 by 金色茉莉花

2025-2-13 18:45

  六師兄想要在此安身,若能結識知縣,顯然會輕松許多,又正適合他懶散的性子。
  當然,六師兄乃是黟山正統傳承,以他的本領,既然來了這間道觀,遲早還是會有城內權貴慕名來訪的,這只是為他省了最開始的不少時間。
  壹番交談客套,知縣這才道出來意。
  原來是剛赴任此地,覺得此地雖然富庶繁華,又相對安定,可官場卻是暗流湧動。
  就連他也拿不準。
  想必這暗流早已淌到了他的身上來,只是此時剛剛結識,雖然知曉自己面對的是壹些修道之人,他也沒有明說,而是委婉詢問此地形勢。
  這正是六師兄擅長的本領。
  只是扶乩之前,他也對知縣說道:
  “知縣須知,天下間的事物運轉、因果循環,有如恒河之沙,積數不可以測算,又如太空之雲,變態不可以思議。乩仙雖能預測今後事,但乩仙所言能信幾分又當信幾分,還得自己心中有秤。”
  “知曉知曉。”
  六師兄便也不再多說,就在道觀大殿之中取來壹個簸箕,在上面鋪上薄薄壹層大米,又取來鐵筆,以細繩吊在房梁之上,筆尖觸及大米沙盤。
  點上三炷香誠心呼喚:
  “乩仙請來。
  “乩仙請來。
  “乩仙請來。”
  相比起在浮丘峰時,呼喚與等待的時間要長壹些。
  知縣自然是見過扶乩的,也知曉這門法術,可當感覺到殿中吹來的清風,看見六師兄並未用手或簸箕扶著筆、甚至都沒有觸碰那支筆時,就知曉這位道長的扶乩之法與尋常山下的扶乩並不壹樣。
  果不其然,殿中沈默片刻,鐵筆無風自動,像是有鬼神在握持操控。
  在簸箕和大米做的沙盤上寫下壹行詩:
  “天下英雄各有心;
  “萬方多難此登臨。”
  知縣壹見這兩句詩,便陡然大驚,隨即再度問道:“這這……不……不知可否再問、究竟什麽磨難?”
  六師兄沒有說話,只是撫平大米做的沙盤,鐵筆立馬就又動了起來。
  “離離原上草;
  “壹歲壹枯榮。”
  小師妹在旁邊看得疑惑,林覺則是若有所思,可那知縣卻是更加驚慌了。
  甚至身子都開始有些發抖。
  “這……”
  知縣用發抖的手指著米盤,又轉頭看向六師兄、七師兄和林覺等人。
  其余人卻都不說話。
  唯有六師兄笑著道:
  “知縣莫要看我也莫問我,這是乩仙說的,不是貧道說的。扶乩向來如此,只做乩詩,不解詩意,貧道也不懂詩中意,只知縣自己可解。”
  “這……”
  “知縣難道忘了貧道剛才說的話了嗎?扶乩之事,不可全信。”
  “是是是……”
  知縣這才稍緩過來,但是對待六師兄卻更加敬畏與鄭重了,緩了片刻,才拱手問道:“不知道長請來的乩仙是哪位神仙?”
  六師兄呵呵笑了幾聲:
  “世間扶乩之人,請來乩仙,大多假借古之名人、賢者甚至神靈之名,知縣不會以為他們請來的真是那些名人、賢者的鬼魂,或者神靈吧?”
  “難道不是嗎?”
  “倘若他們真的請來乩仙,為人答疑解惑,說古今之秘辛,乩仙連露面都不敢,怎敢暴露真實名姓?”六師兄笑道,“不過假借盛名,好讓世人更加相信更願解囊罷了。”
  “有、有理。”
  “我家乩仙在深山修行,壽元千載,我亦不知名姓。”
  “原來如此……”
  知縣便再度對他、對沙盤行禮。
  “今日本縣出門帶的銀錢不多,在街上時又被道長師弟的仙術折服,驚嘆之下,情不自禁便贈了道長,此時已是囊中空空,還望道長稍等,待我回去再將今日請乩仙的酬勞與道長送來。”
  “心誠即可。”
  “明日再來拜訪。”
  知縣甚至沒敢再細問,只與六師兄客套兩句,就心緒不寧的匆匆離去了。
  眾多師兄都看他的背影。
  林覺則是打量著沙盤與鐵筆,忽然開口問道:“六師兄,妳家乩仙前輩走了嗎?”
  “還沒。”
  “不如也替我問問乩仙。”
  “嗯?妳不是學了扶乩、有了乩仙了嗎?”
  “我家那位乩仙前輩性情高冷,說叫我不要總是攪擾他。”林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巧師兄請了乩仙,來都來了,不如趁此問問。”
  “妳這人!”
  六師兄也忍不住笑了,隨即說道:“那妳要問什麽,問吧。”
  “師父在世時曾對我說,豆兵的兵刃武器是以小變大,因此會變疏松,若要以此方法打造神兵利刃,還要在靈金之中添入金精才是,可這金精我卻不知道從哪裏去尋。”林覺頓了壹下,“乩仙前輩見多識廣,神通廣大,便想請教乩仙,哪裏可以尋得上等金精?”
  乩仙稍作沈默,鐵筆仍然無風自動,劃過簸箕和米盤,沙沙作響。
  “西北有高樓;
  “上與浮雲齊。”
  林覺湊上去仔細看。
  暫時只看出西北二字。
  林覺默念幾遍,將之記住,又問了壹句:“可在徽州與江南周邊?”
  “山川廣袤渺無跡,
  “林海蒼茫難覓尋。”
  看來是不在這個範圍內。
  正當林覺貪心,想再多問幾句,多排查壹下時,便見清風撫亂青煙,隨即殿中原本有的壹點清涼感也沒了,林覺是學過扶乩的自然知曉——
  這是乩仙不願再答,直接走了。
  “乩仙走了。”
  六師兄收拾著東西對他說道。
  “說是西北方向,下壹個離得近的廟宇在碧落縣,似乎就在求如的西北方向。”二師兄對他說道,“我們之後大多也是往西北走。”
  “嗯。”
  林覺點了點頭。
  心想到時候再請“反駁前輩”來,問他就是,“反駁前輩”的見聞知識絕對是不遜色於六師兄家的乩仙前輩的。這次算是趁著六師兄還在,趕緊薅壹次問他家乩仙前輩的機會。
  到了晚些時候,求如知縣的仆從來敲門,送來十兩白銀,說是感謝六師兄今日解惑,壹些小小心意。
  ……
  林覺坐在院中蒲團上,思索著六師兄的乩仙寫下的這兩首詩的意思。
  “天下英雄各有心,萬方多難此登臨……
  “離離原上草,壹歲壹枯榮……”
  腦中忽然又回想起了天都峰上,自己和小師妹聽那二位神仙說的話。
  詩中說的壹歲壹枯榮顯然指的不是四季更替,而是朝代更叠。
  改朝換代亦如四季更替,止不住,變不了,自有規律可循,非是有預見後事的本領才能知曉,有識之士皆可堪破。
  說到天下英雄,說到此地,林覺又回想起了更久遠時,自己和三師兄從鳴啾山大醮回來,路過齊雲山時,徽州的知州也曾去往齊雲山,受到了玄天觀靈清真人的鄭重接待,不知他們又交談何事。
  總之這兩句乩詩顯然說到了這位高知縣的心裏去,說不定也與他自身的猜測不謀而合,這才如此震驚。
  不管如何,六師兄在此紮根倒是容易了。
  “師弟妳覺得,六師兄這番下了黟山,在此落腳,今後能否在此開枝散葉,在當地傳開壹片仙名?”
  林覺正在思索,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差點將他嚇了壹跳,回頭望去,見是七師兄也提著壹個蒲團從後面走來,邊走邊說。
  身邊狐貍吸了吸鼻子。
  林覺也吸了吸鼻子。
  又聞到了壹點脂粉氣。
  “誰知道呢?反正除了三師兄,各個師兄都會如此,從此以後,人生便都在自己掌握裏了,今後篇章如何,也都由自己決定。說不定後世流傳千古的某某真人某某仙人的事跡便是由此開始的呢。”林覺開口說道。
  “後世流傳千古的某某真人仙人便是由此開始……”七師兄品味著他這句話,不由笑了,“還是師弟會說話。”
  “還有更好聽的。”
  “什麽?”
  林覺便學著大師兄的語氣:“七師兄啊,那些風月場所少去壹點。”
  “?”
  七師兄楞了壹下,隨即壹笑,只當沒有聽見,也放下蒲團坐下來,嘆息著道:“在六師兄這裏留幾天,估摸著也沒多少相處的時候了。”
  “還有幾天吧。”
  “真是舍不得啊。”
  “是……”
  林覺知曉,在自己和小師妹上山之前,便是他和六師兄年紀最小,自然感情也最深厚。
  想了想,他開口說道:
  “七師兄,不如趁路上這點時間,把妳的隔空取物之法教給我吧!”
  “嗯?”
  七師兄被他突然的轉折弄得壹楞:
  “我還想問,妳是什麽時候學會的那般使木開花的戲術的呢!”
  “那不是戲術,是壹樣很厲害的法術,多虧青帝贈我造化,這才習得。”林覺對他說道,“不過也可當做戲術,恰好它用來鬥法也很厲害,七師兄若喜歡我可以教給七師兄,這樣今後行走天下之時,也算有了護道傍身之法。”
  “時間夠用麽?”
  “我已把它寫了下來。”
  “嗯?”七師兄意外,隨即笑道,“那我先教妳隔空取物之法,若妳學得快,時間有多,我還可以教妳別的。”
  “好啊。”
  林覺便坐正了。
  “我這隔空取物之法十分玄妙,莫管妳闖蕩天下與人爭鬥、它的用處多少,但這門法術的玄妙與難度恐怕比妳見過的絕大多數法術還高。不過這般玄妙的法術大多暗合我們陰陽靈法玄機,小師弟妳天賦好,想來不至於學不會。”
  林覺此前也曾從七師兄這裏學過法術,便是那門常常用到的點燈術,興許這不是壹門善於鬥法的本領,但卻是壹門極度實用的法術。
  許多挑燈夜讀或篝燈苦寫的夜晚,他都是靠這門法術幫襯著度過的。
  今早見了七師兄的拿手好戲“隔空取物之法”,心中驚艷,如今趁著路上還沒分別,便還想再學壹門。
  此時自然專註的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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