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9章 底氣

　　“妳要衛尉寺的人，最好是沒成婚的？”
　　“對！”
　　“這要了有何用，妳是覺得衛尉寺的那些人去吐蕃國惹事後死起來好看壹些嗎？”
　　饒長孫無忌智慧，他也沒明白李鴻儒去吐蕃國要帶上壹幫使團成員的原因。
　　若是鴻臚寺那些全面小能手也就罷了，衛尉寺的那些人除了支撐華蓋、樂器、駕馭等本事過硬，其他方面堪憂。
　　在涉及稍高層的交鋒作戰方面，這幫人屬於銀樣蠟槍頭，壓根沒法用。
　　“妳不覺得松贊王死了，我拉上衛尉寺壹幫人過去吹嗩吶很講義氣嗎？”
　　“不覺得！”
　　若李鴻儒敢拉壹幫衛尉寺的成員過去吹嗩吶鬧騰，風俗不同的情況下，長孫無忌覺得這幫人也就不用想著回來了，大抵半路回國就差不多要死光。
　　但長孫無忌也任由李鴻儒去挑人。
　　畢竟新皇處於修行和政務中，短短數年內壓根沒什麽出行方面的需求。
　　而李鴻儒往昔還有過帶衛尉寺成員遠至天竺安然回歸的過往經歷。
　　相較於使用鴻臚寺成員，長孫無忌覺得李鴻儒使用衛尉寺成員更順手壹些。
　　“皇上囑托妳奔喪時務必弄清楚松贊王的死因，謹防對方用同樣的手段針對大唐！”
　　長孫無忌閉目數秒，待得睜開雙眼時，又不乏叮囑李鴻儒。
　　這顯然是與新皇有過溝通，甚至還直接給李鴻儒寫了壹道調令。
　　這讓李鴻儒袖中的西梁國文書捏了又捏。
　　時隔數年，這道文書依舊沒用出去。
　　但事情倒是辦成了。
　　李鴻儒也沒想到松贊王和毗俱砥王妃忽然就過世了，這讓他能自由挑選壹些衛尉寺成員出行。
　　至於出行到哪裏，又會不會因緣際會跑到西梁國，待得出了長安城，這事情就由不得別人了。
　　他應下長孫無忌的話語，待得壹番事下，雙方還談及到了桃花源秘境。
　　“那處地仙界秘境還有些震蕩，需要平息壹段時間，待得明年四五月，大人盡可挑壹些人前往荊州等待，我們讓人前去迎接！”
　　“那就好！”
　　“只是地仙界秘境關閉的時間較長，再次出來需要等待十個月，還望大人知曉！”
　　“這不是問題，我會讓人多帶食材，也會合理安排人數！”
　　如壹些藩國之地，又或偏遠到高昌區域等處的小型秘境，處於其中緩慢修行還不如吞服壹顆大藥，少有軍區大將前去。
　　作為朝廷支持的秘境勢力，桃花源秘境也是大唐朝廷中心區域首個可自由進入的地仙界秘境。
　　但凡陶依然歡迎，不僅僅是武將去得，文官也能前去。
　　而且桃花源秘境區域不小，不乏微弱靈氣的滋潤，但凡能合理調配，長孫無忌只覺自己都想去裏面長住十個月修身養性。
　　“對了，妳忽然回長安城就是為了問問文公主的事？”
　　談話到尾聲，長孫無忌才轉念過來。
　　“瞧您說的，我還是鴻臚寺的人，怎麽也要經常來掛個號啊”李鴻儒笑道：“我又不是不幹活了。”
　　“得了吧”長孫無忌斜眼道：“妳上司換成阿史那社爾都兩個月了，若妳想掛號早就回來了！”
　　“我們鴻臚寺只幹活，不搞關系圈！”
　　怠政的唐儉退休，李鴻儒至今還沒見過自己上司。
　　但他對阿史那社爾不陌生，這位當年也曾跟隨侯君集攻伐過高昌國，那時屬於副官契苾何力的左膀右臂。
　　兜兜轉轉數圈，只要是圈內人，大夥兒就知曉相處的分寸。
　　大抵上頭不亂安排事情，麾下不惹事，彼此就能相處得很好。
　　李鴻儒敷衍了兩句，待得聽出長孫無忌的送客之意，他頓時就起了身。
　　“數月不見，這家夥怎麽多了壹股上位者的氣質？”
　　註目著李鴻儒消失的背影，長孫無忌微微頷首，陷入了深思。
　　作為大唐朝廷當前水準最高的文官，長孫無忌不乏修行各類龐雜之術，也隱約覺察出了壹些不同。
　　“新羅國那邊再往外就是大海，他去那邊做什麽？”
　　“迷路時隨手幫新羅國打了勝仗，弄得這幫外國人以為我們大唐猛將如雲，我們其他人哪有這種本事！”
　　“跑哪兒都要惹點事！”
　　……
　　數月不見李鴻儒，再次相見時，長孫無忌只覺李鴻儒身上的氣質似乎有了內在的變化。
　　這種變化非常微妙。
　　長孫無忌只覺李鴻儒嘴裏和動作不乏將他示為上司，但似乎缺乏了真心實意。
　　這是靠著言語和動作都難於掩飾的內在氣質。
　　李鴻儒並不狂妄。
　　若不狂妄，那便只能是底氣。
　　甚至於這種底氣讓李鴻儒在面對他時具備了對等的地位，有著極為自然的流露。
　　“成就秘境之主的是陶依然，妳具備的是什麽底氣？莫非是與淵蓋蘇文對殺的實力？又或者……”
　　能與尉遲恭爭鋒，長孫無忌並不懷疑李鴻儒的個人實力。
　　獨木難撐船，個人實力非常難於超脫朝廷的掌控。
　　李鴻儒能與淵蓋蘇文對殺，但沒有擊敗淵蓋蘇文，這遠沒有到李靖的實力。
　　他搭著手指，壹時難於尋思明白其中的關鍵。
　　“罷了，只要妳不具備威信和朝廷高階地位，又不想著作亂，怎麽折騰都行！”
　　半響，長孫無忌放下了搭在木桌上的手指。
　　作為朝廷第三代文武雙全的重將，唐皇削了李鴻儒插入軍部的可能，李鴻儒也並非名聲傳達於朝廷和鄉野的重官。
　　這是朝廷壹個個教訓換來的經驗。
　　實力再如何強，李鴻儒都沒有推翻皇室的可能，也不會落到李靖那種命。
　　而且李鴻儒非但沒作亂，做事還極有分寸，甚至在新羅國讓帝王有著歸心。
　　相較於其他藩國，長孫無忌從未見過新羅國臣服到如此程度的國度。
　　不論是國號、年號、文化、朝廷制度、服裝、飲食、語言、文字等，新羅國齊齊派出了人員來學習和遵循，又不乏留下質子在長安城接受文化熏陶。
　　這遠比此前臣服來得徹底，幾乎屬於差點並入到大唐疆域中。
　　新羅國定然有所圖，但大唐也不在乎這種小虱子。
　　相反，新羅國徹底的投誠讓朝廷不乏軍事方面的爭議，具備了壹定的戰略價值。
　　“這些國度在妳手中怎麽都如小貓似的！”
　　從李鴻儒遞交扶餘國的文書開始，長孫無忌只覺壹些國度不乏遭殃，經常摻雜了壹些詭異。
　　不乏侯君集領銜勢如破竹的高昌國，又有遠在天竺倒大黴的摩揭陀國。
　　又有泥婆羅國每三年壹趟的超遠距離覲見，這是壹來壹回基本就要再度出發的藩國。
　　再到如今新羅國掏心窩子的五體投地。
　　“若妳能將吐蕃國折騰掉就好了！”
　　長孫無忌望向吐蕃國方向。
　　松贊王和毗俱砥王妃的忽然暴斃是極為惡劣的事件。
　　這不是普通的小國，而是僅次於大唐的重型國度。
　　吐蕃國不乏數十萬軍團，又有諸多謀臣猛將，甚至於吐蕃皇室還有殺伐性極重的秘衛守護。
　　松贊王死在這種防護中，這不得不讓人擔心新皇的安危。
　　能讓松贊王隕落，對方肆無忌憚也有可能讓新皇隕落。
　　這甚至帶來了國際秩序的混亂。
　　即便是長孫無忌不乏政治手腕，他此時也難言將來的吐蕃國是什麽立場，又會不會影響到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