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5章 戰利品

　　吐渾聖山響聲不斷。
　　無盡的哀嚎聲持續了壹夜。
　　火光滿天，鮮血橫流。
　　戰爭帶來了巨大的破壞。
　　沈重的交鋒聲響響徹了四周，人命如同草芥，不斷在雕零。
　　處於數千米安全之外，李鴻儒能看到那片被染紅的下坡之處。
　　人血，馬血。
　　有吐渾人和龍種馬的血，也有大唐人的血。
　　鮮血從昨夜開始流，壹直到了淩晨天色發白發亮。
　　火把灰燼的余光開始慢慢熄滅，李鴻儒看到了壹騎遠遠而來。
　　“好小子，妳此番真是幫了大忙，讓我們只是損兵近萬就打下了這片駐地！”
　　奮戰指揮近乎壹夜，李道宗身上如同在血水中浸泡，不乏肉類殘渣掛在他盔甲與坐騎上。
　　李道宗縱騎而來，看著地上躺著的數十人。
　　這些都是昨夜沖擊入吐渾營地的沖鋒團成員，大都受傷不輕。
　　壹些機靈的則是等到了他率軍前來，配合著擊殺。
　　但毫無疑問，沖鋒團作用最大的是李鴻儒。
　　李道宗跳下馬，還拉了李鴻儒壹把。
　　“死了這麽多。”
　　被李道宗拉扯壹下，李鴻儒只覺自己背疼，塗抹了傷藥的背部又開始了溢血。
　　慕容孝雋的箭與常規箭不壹樣，除了壹種帶火焰的箭，對方穿透性打擊箭枝的箭頭部位是彎鉤形狀。
　　若是射入體內，強行取箭之下會連著內臟壹起拉扯出來。
　　李鴻儒運氣還算好，連連數層削下，插入的箭只是入肉。
　　饒是如此，他也被鉤出了大片血肉，疼得叫了好壹陣。
　　這種傷勢創傷極為入內，恢復起來就很愁人了。
　　被李道宗壹拉，李鴻儒悶悶的疼呼了數聲，但他更為關註的是戰爭中死亡的人數。
　　“戰爭哪能不死人！”
　　李道宗報了喜訊，神色亦是有著黯然。
　　能以壹萬的傷亡屠滅近四萬吐渾王庭軍，這已經算是壹場大捷。
　　不可避免有人隕落在其中。
　　誰也不能保證更低的傷亡率，當前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戰爭沒法不死人，即便再好的大捷也是用人命鋪墊。
　　或許在數年數十年之後，當這些傷亡者的親人過世，便沒有人再記得這些死去的軍士。
　　在史書之上，只會留下這壹場大捷的記錄。
　　但李道宗已經做到了問心無愧。
　　在這場戰爭中，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如同李鴻儒壹般，他只有沖殺在最前，才能帶領出壹群虎狼之師。
　　“上萬王庭軍逃出庫山，接下來就看西海道行軍團、積石道行軍團、且末道行軍團、赤水道行軍團、鹽澤道行軍團的協助，只要配合妥當，那或許能讓我們少死點人。”
　　李靖調度，侯君集、李大亮、李道彥、高甑生等人配合。
　　吐渾軍團先亂，失去了原來的秩序，只要齊齊牽扯之下包圍成功，便能將吐渾王庭軍和天柱王軍團齊齊打殺在這片區域，完成大唐征伐吐渾國的重事。
　　快刀斬亂麻，這已經是最快最少損的勝利方式。
　　只要破除吐渾國這兩大主力軍團，剩余之處便不足為患。
　　從吐渾聖山處點燃戰火，牽壹發而動全身，不僅是吐渾軍團在飛速調動，大唐軍團也在迅速針對。
　　但凡不龜縮在天險地形，便能做真正的決戰。
　　此番出征的大將都極為擅長兵法。
　　李靖兵法難有人敵，侯君集、李大亮、李道彥、高甑生等人也不差。
　　“天柱王，那老東西的天兵降臨也能破，齊射之下將那群天兵的馬殺了，來回拖幾次，擇人針對天柱王就能讓他收法。”
　　吐渾國中能人不少，李鴻儒還稍問了壹下。
　　這讓李道宗嗤鼻了壹聲，專門挑了名聲最響的天柱王做說明。
　　術法各有優劣，他當時被天柱王術法裹著壹群地頭蛇四處跑，但兩軍交鋒中可選擇的破法手段諸多。
　　天兵降臨的受益者是人，並非是坐騎。
　　但凡數輪射殺，殺掉天兵降臨術法承受者的坐騎，就能讓這些人僅僅具備不菲的能耐，但難於追擊到對手。
　　只要拖上壹段時間，便能將這些人齊齊擊殺。
　　這種對弈極為考驗調動軍團的能力，但這正是李靖最強之處。
　　天然的克制讓天柱王難有發揮的可能。
　　“那我們這壹仗算是贏定了？”李鴻儒問道。
　　“必然如此”李道宗點頭：“吐渾王庭軍被鄯善道行軍破半，這場戰爭的平衡已經破壞了，李大總管肯定不會放過這種大機會。”
　　李道宗此時的信心很足。
　　鄯善道行軍開了頭，只需其他軍團輔助做收尾。
　　死傷是必然，但戰爭的勝利也是必然。
　　“更為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完全不懼龍種馬了。”
　　李道宗伸手指向聖山之處。
　　那不僅僅是壹群群龍種馬，更有海心山湖泊。
　　在湖泊中，生存著龍魚。
　　但凡他們捕獲龍魚餵養普通坐騎，就能具備龍種馬特性。
　　臨近征戰時，大唐的軍團也不會在乎什麽生態循環，想著每年都來收割龍種馬繁育龍種馬軍團。
　　何況金龍死亡，這兒的龍魚已經失去了根源之處，以後將與普通魚沒有區別。
　　對大唐軍團而言，只要能將優勢用到戰爭中，必然會立刻施行。
　　“據密探所說，任何坐騎只要服用壹條龍魚，就會在壹年內具備龍種馬的氣息，某些坐騎甚至兩三年，三五年都能讓這種氣息殘留！”
　　李鴻儒幾乎將吐渾王庭軍過半的龍種馬坐騎帶了出來。
　　這足以滿足鄯善道行軍團的需求。
　　湖水中的龍魚則能滿足其他行軍團的坐騎替換。
　　“這些馬不算我的戰利品嗎？”
　　李鴻儒硬著臉皮問了壹句。
　　看著漫山遍野的龍種馬，李鴻儒只覺財富無限。
　　但凡壹匹馬賤賣壹百兩銀子……
　　只是想想，李鴻儒就感覺自己有些上頭。
　　但聽李道宗的意思，這些龍種馬似乎要裝配到鄯善道行軍團。
　　“……”李道宗無語，他咳嗽壹聲才道：“妳胃口小壹點，畢竟這是大夥兒配合才撈來的戰果。”
　　跟著李道宗的人都能發財。
　　李道宗也很大方，對軍團掠奪品能不斷發放下去。
　　但李道宗想了想，李鴻儒這種實在沒法發放。
　　若是壹匹兩匹，他也就算了，權當是給軍士換個馬，但此時真要歸了李鴻儒個人，這仗就沒法打了。
　　“妳這是繳獲的軍資，按正常的規定是需要上繳充公，而後才會做個人分配。”
　　李道宗想了想，又補充了壹條理由。
　　總而言之，可以給予壹些補償，但李鴻儒帶著這批龍種馬跑沒可能。
　　首次大手筆的去拿麾下的戰利品，李道宗還有點悻悻不已。
　　但這事沒得商量，李鴻儒不想上繳也要上繳。
　　不論是按規定，還是按需求，又或者其他之處的理由，李鴻儒都需要服從。
　　這批龍種馬的數量太多了，難於整理歸納成為個人戰利品。
　　大唐此前也沒這種先例，他還沒膽大到敢做這種主。
　　“要不，等咱們打完仗，妳牽壹些活馬回大唐？”
　　“先吃顆豹胎丸養養傷，我跟妳說，這丸子可好吃了，我珍藏了好多年，自己下嘴都有點舍不得。”
　　見得李鴻儒悶悶的拿了九曲回腸筒回復了數句，附近諸多龍種妖馬綠油油的眼睛頓時就望了過來，李道宗只覺心中毛毛的。
　　壹旁癱倒在地的唐壹刀眼皮眨了眨，眼睛中透出無限渴望。
　　豹胎丸不是用好吃來形容的。
　　比如他現在就很需要壹顆豹胎丸。
　　這是大唐朝廷頂級世家才可能擁有的保命藥丸，極為擅長補充氣血，恢復內外傷。
　　唐壹刀腦海中壓根就沒想過使用豹胎丸這種恢復性聖藥，只想著敷點金瘡藥，補充壹些營養，又多吃吃肉，他身體就會慢慢恢復。
　　待得李道宗取出自己貼身之物，給李鴻儒當糖豆吃了，他只覺心中肝疼萬分。
　　如果是這般吃法，還不如給他舔壹舔，哪怕是舔點豹胎丸的表皮也好。
　　“您再給我哥也吃壹顆，我放棄這些戰利品！”
　　壹顆豹胎丸下肚，李鴻儒只覺這丸子好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