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6章 高昌行

　　距離侯君集催動大軍開撥的時間並不遠。
　　不足半月的時間，大唐的大軍便會按調度開始運轉。
　　這壹年的冬季，大唐的戰爭機器會運轉起來。
　　時不時的戰爭不僅是損傷，亦帶來了無數的裨益。
　　或許是嘗到了征伐吐渾國的甜頭，又或西域流通之路不能斷，更或許是此時的大唐已經走出了往昔的陰影，開始不斷發力，掃平著攔路的障礙。
　　在這壹年，大唐的征伐並沒有止步。
　　兵伐吐蕃國沒有任何意義，會得不償失，但兵伐高昌國名正言順，能重新打通東西方貿易交流的通道，帶來無數裨益。
　　甚至於幕後還有部分角逐。
　　在兵伐高昌國壹事上，李鴻儒只是伴隨侯君集，並未近距離接觸唐皇等人，難知內情。
　　他此時應了侯君集的命，也打算去高昌國看壹看。
　　“長安城到高昌國七千裏，這段路程有點遠！”
　　李鴻儒的肩膀上，壹頭鷂子展了展翅膀，張嘴吐槽了壹句。
　　“您也不化身為鵬，帶我飛壹飛”李鴻儒道。
　　“妳這是想我早點顯出蹤跡，被那老道人幹掉嗎？”
　　楊素扇了李鴻儒壹翅膀，顯得有些不滿。
　　長安城中落腳之地不算多，王福疇府邸有公孫舉入住，每日還不乏壹些打探者前來。
　　李鴻儒府邸空蕩蕩，這小夥走人後就是無人居住之處。
　　壹邊是無法去，壹邊是無聊。
　　想要抓獲的袁天綱溜的很快，難於尋到蹤跡，但李鴻儒就在身邊。
　　楊素尋思了壹番，最終決定跟著李鴻儒出來走走，免得這小夥也丟了。
　　相較於長安城，顯然是外面更為安全。
　　只要他不湊巧撞到鎮元子，壹切都會很安全。
　　得知鎮元子很嫌棄李鴻儒，難有出現什麽相會的可能，楊素也是極為放心。
　　但化身成鵬鳥就免了。
　　鵬鳥雖然飛縱極快，但體型巨大，是極為招惹眼球的存在。
　　鎮元子似乎也能窺探到鵬鳥的存在，這讓楊素連連搖頭，拒絕了李鴻儒的請求。
　　“想變就自己練”楊素吐槽道。
　　“我只能變個鳥！”
　　“怎麽說話的呢，嗯，妳真能變個鳥！”
　　楊素本以為李鴻儒在說臟話，但隨著李鴻儒身體舒展，衣服褪去。
　　數秒後，兩頭鷂子站在了黃驃馬上。
　　“妳琢磨的還挺快，現在就能化形到位，妳能飛嗎？”楊素奇道。
　　“還行吧，但這鳥比馬快不了多少”李鴻儒不滿道：“飛縱時還費自己體力和法力，我感覺有點不劃算！”
　　“妳沒馬的時候就知道變鳥的好處了！”
　　變化後飛縱確實需要持續不斷的消耗體力和法力，否則他便不會蹲在李鴻儒肩膀上了。
　　但術法各有用處，變身鷂子飛縱力較之奔馬要強，翻山越嶺更是方便。
　　這是第壹道變化，化成鷂子不僅可以飛縱，還能用於偵察，有著正常術法所難擁有的能耐。
　　“妳縮骨肉時似乎沒什麽痛楚，比公孫舉好太多了，似乎也比我要流暢！”
　　看了李鴻儒好壹會，楊素覺得李鴻儒變的鷂子似乎更為自然壹些，較之他的變化更為透徹。
　　同壹道變化，彼此掌控到位，造成的影響只能是其他之處。
　　“飛壹飛，妳飛起來飛壹飛！”楊素催促道。
　　“馬呢！”
　　“那笨馬丟不了！”
　　兩頭鷂子飛縱上了半空，隨即又不斷展翅朝前。
　　李鴻儒的速度壹時快，壹時又慢。
　　他的變化很完整，但與第壹次動用狂風卷身術的區別不大，他飛縱依舊有壹些小瑕疵，需要進行壹定程度的調整。
　　楊素就是最好的指導師。
　　李鴻儒飛縱時也有不時發問。
　　“妳的修行另說，在學術法上確實有壹手！”
　　即便楊素也不得不點贊李鴻儒學習術法的能耐。
　　不需要反復的練習，直接就能成功變化，邁過化鳥的難關。
　　這較之公孫舉快太多了。
　　在飛縱的問題上，李鴻儒也比公孫舉的表現要強。
　　若李鴻儒飛縱快壹些，楊素有點感覺自己速度不足以追趕上對方。
　　這不免讓他有些疑惑。
　　“這可能與道經相關，我學了好幾冊道經啊！”李鴻儒叫道。
　　直到有同等的對比，李鴻儒才察覺出《脈經》《沖虛真經》帶來的作用。
　　《脈經》可以讓他身體具備壹定的延伸和收縮，變化時沒有任何痛楚可言。
　　而他奮力展翅時，飛縱的速度要比楊素快。
　　這是彼此基礎不同，導致的能耐也產生了壹些差異。
　　同樣的能耐，他就是較之楊素快壹點點。
　　作為人類的軀體，他也沒公孫舉變化時的痛楚。
　　這壹點點差距在化成鷂子時表現壹般，但變化越往後，拉開的差距可能越大。
　　而且太吾道館還有提升的空間。
　　“道家那些狗……典籍，妳得給我講解講解！”
　　被李鴻儒化成的鷂子刺激，楊素的態度不免也更為認真了壹些。
　　從只是拿來嘗試做用，他開始對諸多典籍帶上了研究的心思，想著學深入壹些。
　　“沒問題！”
　　彼此不過五十步笑百步的水準，李鴻儒毫不吝嗇交流。
　　若說道家學識，這方面還是李淳風和劉彥珺更為拿手。
　　但他給楊素普及入門，又到初步精通並無問題。
　　需要向他人學習，也需要他向人授學，只有交互不斷增加，學識才會越來越多。
　　而且帶著楊素壹起走確實不錯。
　　往昔諸多合作的經驗湧上心頭。
　　什麽地仙界秘境公主，什麽妖族大聖，李鴻儒覺得通通都不是事。
　　再不濟他們總能跑掉。
　　有楊素伴隨，這壹趟前往高昌國之行註定沒什麽危險，李鴻儒此時也是極為放心，不時有著交流。
　　長安城到高昌國有七千裏的行程。
　　對並不需要填腹的兩人而言，這段行程顯得極為輕松。
　　“妳這南明丁火燒得我有些難受！”
　　除了偶爾給楊素施展陰火焚身，楊素再無多少要求。
　　相隔數年，楊素身上的怨魂隱患被公孫舉燒得只剩下半成。
　　只是剩下的半成如魚刺如鯁在喉，卡住了楊素最後壹點點。
　　楊素也是慢慢熬。
　　他本想試試李鴻儒數年後的陰火水準，但對方如今的水準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這點威力就燒得妳難受，壹把離火不得將妳燒成骨灰了！”
　　李鴻儒擡擡頭，時間邁入十二月，他們此時也進入了高昌國。
　　在高昌國，氣候陷入了嚴寒，不乏落雪。
　　但高昌國的氣候與長安不壹樣，下雪的時候狂風洶湧，風雪連天，待得落雪壹停，便是陽光普照，明月高升。
　　此時的天空中有壹輪明月高掛。
　　這讓李鴻儒的南明丁火借了勢，也灼燒到楊素難受。
　　若是點燃離火，李鴻儒覺得楊素怕是要吃大虧。
　　南明丁火中，楊素的白骨腿宛如被燒融的鐵汁，有著緩緩的流動。
　　不時有怨魂耐不住痛楚，在哀嚎中化成了灰灰。
　　楊素受不住，怨魂更是難言。
　　“妳火術威能比公孫舉還勝了壹籌”楊素吸了壹口冷氣道：“若是遭遇離火，我這腿只怕要被燒成灰燼！”
　　此前想過用離火錘煉身體，但楊素發現高估了自己身體的能耐。
　　但凡李鴻儒南明丁火威能再強壹些，他猝不及防下都會承受不可逆的創傷。
　　如同泡熱水足浴壹樣，他亦只能慢慢適應，才能步步向前。
　　但他體內殘存的怨魂亦察覺出了楊素的心思。
　　不斷有怨魂被消除，也不斷有怨魂被強大的怨魂所吞噬。
　　殘存的怨魂不僅是諸多怨魂中的強大者，亦是有在不斷的增強。
　　除了應對外部的麻煩，楊素還要應對自己身體內的麻煩。
　　這或許需要他的肉身更為強大壹些。
　　“離火的構建離不開融合，妳所擅長的南明丁火已經到了極為高深的水準，可以嘗試去尋找符合南方朱雀震天位的丙火典籍，我到時看看能不能拼湊壹番！”
　　楊素的發言和侯君集的建議並無任何區別。
　　直到彼此交談壹番，李鴻儒才將往昔的壹些雜念放下。
　　他不需要去嘗試尋找什麽丙火典籍。
　　如果楊素能承受，他還能給楊素搓壹朵離火出來。
　　作為殺手鐧，李鴻儒少有展示自己擅長的離火。
　　他此時有壹眼沒壹眼的和楊素做著探討。
　　半響，兩人才交流到了李鴻儒此行的任務。
　　再如何說，李鴻儒當前還是朝廷中人，更是想傍在朝廷的身上漁利，該做的正事還是要去做。
　　“相處數百年，再妙的小娘子也會變成煩人的黃臉婆，那妖倒也算是情深義重！”
　　高昌國不乏壹些傳聞，此前斥候們回報的就是傳聞。
　　李鴻儒亦是去探聽了壹番，所得沒太大區別，還稍微補充了壹些傳聞。
　　“那個公主壹扇子真能將人扇出數萬裏？”李鴻儒疑道：“這是不是有些吹噓過頭了？”
　　某些傳聞可以匯報，某些傳聞則讓斥候們不敢匯報。
　　李鴻儒來高昌國，獲知的傳聞更全面了壹些。
　　但這種傳聞讓李鴻儒也心生懷疑。
　　他不是沒被人扇飛過。
　　鬥法之時，他就被楊荷從吐渾國吹到了西番哈蜜國的沙漠中，足有千裏之遙。
　　若是扇出數萬裏，這只怕能從長安飛到天竺了。
　　“若是傳聞可信，只怕扇飛的不是肉身”楊素點頭道：“扇出元神，甩出數千裏數萬裏並非不可能！”
　　“肉身和元神脫離如此遠的距離，那……”李鴻儒疑道。
　　“壹扇即死”楊素補充道：“至少大部分修煉者扛不住。”
　　“那豈不是她壹人就可戰千軍？”
　　“這定然是屬於某種陰風，只需定風類的寶物，又或動用大型呼風喚雨手段針對，就有壹定可能克制！”
　　火有陰火，風有陰風。
　　楊素提及了數句，又止住嘴。
　　在未探明之前，壹切都做不得數。
　　或許是他們猜測過分了壹些，畢竟這類強大的寶物堪稱世間少有，也難於掌控。
　　有多大的能耐，便有對應的消耗，寶扇沒可能肆意揮用。
　　“咱們先去高昌皇宮找找，搞清楚那婆娘所在的秘境之處，免得連地方都弄不清楚”楊素建議道。
　　“您說的有理！”
　　見多識廣的人就在眼前，李鴻儒壓根不要動什麽腦子。
　　但楊素不免也尋思著自己很可能有壹身的晦氣，才不斷讓他倒黴，想借助征戰高昌國勝利後吸點氣運之力。
　　他的要求有點高，但只要楊素發揮了大作用，李鴻儒覺得侯君集應該能忍受塞壹個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