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我引紫氣返人間

　　大哀山上，國師看見了胡麻引來壹道血色雷電，神色也瞬間變得又驚又喜：
　　“原來，妳早就已經有了走這上橋第二步的本事?”
　　此前胡麻在他的引導下，修出了九柱命香，便已是人間極數。
　　但是胡麻又在這極數之處，奪來了第十柱香，這更是超出了天地範疇，已經屬於在這人間，於“人”這個身份之外，憑添了神通，若作對照，恰對著上橋之人的“人非人”境界。
　　只不過，在那第十柱香之後，胡麻便壹心想要改天換地，而於術法壹道，卻再無動靜，國師自己也倍受打擊。
　　回到了大哀山之後，歷經挫敗，頹喪，日思夜想，只是在接受自己的失敗，於他這種人而言，計劃失敗自是難以接受，但更難接受的，卻是壹下子沒了目標。
　　此前白玉京計劃便是他值得為之付出所有精力與代價的目標。
　　而在白玉京計劃挫敗之後，其他那些旁人也可以做到的事情，對他便無甚趣味了。
　　也是直到胡麻前來問詢歸鄉之事，才讓他又再壹次生出了興趣，但也只是感覺有興趣，卻無具體的盼望，直到如今看見了胡麻化身為橋，對他竟生出了極具沖擊力的興奮感。
　　自離開了上京城之後，尚第壹次在臉上露出了由衷的驚喜之色。
　　第十柱香對應著人非人的境界，而這以身化橋，借天地殺劫，便已經對標了第二境界。
　　鬼非鬼!
　　這條路本就是他指給了胡麻的，看見了進境，心裏又如何不喜?
　　“我早就可以化身為橋了…..”
　　而於此時的冥殿之中，胡麻手持梟皇兇刀，步步向前，引起了蕩蕩殺意。
　　壹刀揮出，滿殿之中，皆是鬼哭神嚎，淒厲壹片。
　　任是那再陰森的文官，再兇悍的武將，還是那詭異的侍女，仆從，迎著這引發了壹片血光的梟皇大刀，都已經變成了紙糊的壹般。
　　刀鋒過處，身軀撕裂，滿地都是胳膊腿，就連這冥殿之上，森然莫禦，有著群山連綿壹般沈重的紫氣，都在這殺意之下，接連的潰散混亂。
　　“自得了十柱香之後，便已經感覺到了這壹條路，尚未走到盡頭。”
　　“我既可以融入天地，也可以竊取天地。”
　　“但我不能那麽做，胡家走的是滅法之路，老君眉留下來的，也是改天換地之路。”
　　“我以此為目標，私下裏卻行竊法之事，豈不成了這世間最為虛偽的人?”
　　“因著此念，我甚至有些不理解，大威天公將軍法後面的路，為什麽會是這樣的…..”
　　“直到，自己尋著了必須走上這條路來的理由....”
　　"....."
　　心間震蕩，如同在與另外壹個自己對話，也如同是在向這壹片天地交待。
　　而腳步不停，刀鋒不定，殺得冥殿之中，壹片混亂。
　　這冥殿確實如同國師說的壹樣可怕，而這可怕，則具體體現在了兩點。
　　壹是命數重，二是紫氣重。
　　因著這殿內紫氣滾滾，可化萬物，所以這滿殿文武，胡麻便是將他們殺了，也只是白殺，紫氣滋養之下，他們立時便可以重新幻化，卷土重來。
　　所以胡麻從壹開始就沒想過以壹己之力，強行對抗這冥殿裏的惡鬼，而是用出了以身化橋之法，將那人間的殺劫引到了這裏。
　　人間殺劫，斬不了紫氣，但卻可以斬命數。
　　紫氣是需要命數重的人才能壓得住。
　　冥殿之中這些壹朝惡鬼，命數被斬掉了，他們便壓不住紫氣，會讓這些紫氣，成了無根之源，而此時的胡麻又以身化橋，連接了人間，便可以將這些紫氣，重新送回了人間去。
　　紫氣流失的越快，這冥殿便愈虛弱，甚至枯竭。
　　簡而言之，殺得越多，人間愈富。
　　“人間，人間....”
　　“重歸人間，萬民香火，便在此時...”
　　但也同樣在這時，胡麻引來的滾滾殺劫，雖然將這滿朝文武，乃至龍椅上的身影都嚇得了壹跳，引起了不少慌亂，但卻也很快，他們便興奮了起來。
　　壹張張木訥僵硬的臉上，皆露出了興奮至極的表情，甚至看起來已經算是瘋狂，快速將這滿殿裏的恐懼給壓了下去。
　　所有的目光，都只是直直的盯著胡麻，貪婪之意填滿了眼眶。
　　胡麻以身化橋，便代表著此時他便打通了冥殿與人間的通道，那是回歸人間的機會。
　　可以引殺劫入冥殿，又引冥殿紫氣回人間，便也代表著他們同樣可以出去。
　　對於冥殿來說，還有什麽事情，比這更重要?
　　因此雖然被梟皇惡刀，不知斬殺了多少陰魂之時，殿內的恐懼之色，反而被瘋狂所取代，不僅那滿朝文武，皆向了胡麻壹擁而上。
　　就連那龍椅上龐大的黑影，都再也按捺不住，陡乎之間起身，巨大的身軀越過了整個大殿，將腦袋直直的探到了胡麻頭頂的上空過來。
　　巨大的威壓與詭異的氣息，使得胡麻都呼吸略有不暢，擡頭壹看，更是心間壹驚。
　　實在是那玩意兒，生的太過古怪。
　　剛剛他縮在了龍椅上，胡麻也只能看到壹個隱約的人形，但如今再看，便見他身軀龐大到難以形容。
　　身上卻是穿著精美細密的龍袍，五官與身軀，都隱約的呈現出了龍形模樣，但卻又在龍軀之上，生滿了各種臃腫而詭異的觸手，於這大殿之上，蠕動搖擺，極盡怪異。
　　龍形乃是帝鬼死後幻化，而生滿了觸手，便是因為他們受太歲影響太深。
　　這時候，已經變成了太歲的壹部分。
　　但怪歸怪，卻也同樣的可怕，巨大的身軀探來，幾乎壓垮了冥殿，胡麻如同面對著烏雲。
　　所有的差距，皆在這龍椅上的怪物壹俯身之際，表現的淋漓盡致。
　　差距太大了。
　　胡麻與這帝鬼，境界，道行，命數，紫氣，皆不在壹個層次。
　　哪怕胡麻引來了人間殺劫，理論上可以傷到這怪物，但也只如黃牛對黃蜂。
　　他與這帝鬼，本身就處在了壹種微妙的局面之下。
　　若在人間，胡麻十柱道行使將出來，未必沒有與這怪物正面對抗的能力，但這畢竟是在冥殿，胡麻不可能將自己的壹身道行，全部引進來。
　　甚至，他刻意的分割開來，九柱道行都留在了人間，只有壹柱道行，伴著自己入了冥殿，這是為了防著，自己不敵，陷身於此。
　　哪怕自己死在了這冥殿，那九柱道行留在人間，也不至於耽誤了羅天大祭之事。
　　只是，壹柱道行，又怎麽可能抵得了這帝鬼之威?
　　若將此夢，當作是陰陽交界，那便是越靠近人間，胡麻力量越強。
　　越靠近冥殿，那行子的力量越強。
　　可對方是拼了命的想要擠入人間，胡麻卻是要擋著他，此消彼漲，差距便也大了。
　　“如今是在我夢裏，還能被妳給欺負了?”
　　迎著此怪，胡麻卻也並不驚悚，手裏的梟皇大刀陡然壹劃，使了個搬攔把式，刀上滾滾殺意，便是連那帝鬼怪物，也要稍稍後退，避其攖鋒。
　　而胡麻則是伺機後退壹步，忽然之間跺了跺腳，口中森然大
　　喝：“吾乃鎮祟府主胡麻，孟家老祖，速來陣前，助我退敵!”
　　跺腳，呼名，正是要請神。
　　頭壹次請神，還需要嚴格按照儀式規矩，既是請過壹次了，這次便簡單了。
　　只見得那帝鬼壹退之後，便也立時伸出了似手非手，似爪非爪之物，狠狠的向了胡麻臉上抓了過來，滾滾陰風隨之而來，似是能夠將人神魂遮住，身體凍僵。
　　但卻也迎著這爪子，胡麻身後，便忽然出現了壹個高大，詭異，穿著灰敗壽衣的身影，沈重萬分，抓住了那爪子。
　　帝鬼身上那無窮無盡的觸手與沈重萬分的力道，居然被這身影，結結實實攔了下來。
　　如此壹幕，出乎意料，便是連那帝鬼，也驚怒萬分，厲聲叱罵：
　　“掌印小吏之子，也敢私窺神恩?”
　　都夷視太歲為神，而孟家老祖宗，便是太歲身上壹根觸手所化，屬於神的範疇。
　　帝鬼雖然不怕，卻接受不了手下奴才也可以觸及太歲的僭越行為。
　　不僅壹時怒極，更為兇猛的向了胡麻碾壓過來，甚至身上的觸手也壹根壹根，壹條壹條的向了孟家老祖宗的身上纏來。
　　瞧著，像是要借這種方法，將孟家老祖宗扯去他的陣營。
　　“不好。”
　　但在這過程中，胡麻卻也壹直看著。
　　他也是頭壹次接觸冥殿，該打的打，該罵的罵，但心裏則是壹直存著小心。
　　誰也不知道這冥殿之中，除了命數與紫氣，還有什麽古怪。
　　因此壹見這帝鬼行為古怪，便也立時不留手，腳下依著奇怪的方位，接連踏了數步。
　　此法，正是走鬼壹門裏的布罡踏鬥，只是被孟家人改過，原本踏罡布鬥，乃是神威蕩蕩，以身破邪，但被孟家改過之後，卻顯得古怪別扭，無端的生出了壹種陰森扭曲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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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三十九章 我引紫氣返人間
　　用此法，正好鉗制孟家老祖宗。
　　負靈乃是天底下最好學的本事，只要身子骨夠硬朗，豁得出去，便可以學。
　　但無疑，這壹門的兇險也是極大的。
　　萬壹被自己請下來的東西，事辦完了，卻不肯走，那怎麽辦?
　　所以負靈人雖然都對自己背著的東西恭恭敬敬，但卻也都需要暗中掌握壹種送鬼的法門。
　　只不過其他人都還好說，孟家背的是自家老祖宗，這可怎麽送?
　　強行送走自家老祖宗，聽著不好聽不說，孟家老祖宗壹旦不高興了，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明面上，孟家只有請老祖宗，伺候老祖宗的方法，請還是送，磕頭就行。
　　但暗地裏，孟家人也壹直在參研如何可以強行送走，甚至是鉗制這位老祖宗的方法，而孟家人又對胡家極為了解，便從走鬼壹門裏拿來了這套踏罡布鬥的法子。
　　暗中改動，化作了壹門克制老祖宗的方法，只在嫡脈流傳，可以在老祖宗不願走的情況下，強行送走。
　　甚至，還可以借機利用老祖宗身上的壹些弱點，反過來對它進行支配。
　　這其實符合負靈壹道的法門。
　　從請神，拜鬼，再到壹點點克制，控制自己背著的東西，乃是壹個必然的過程。
　　當然，只有這方法還不夠，需要滿足壹些別的條件。
　　便如，施展此法，需要在自家老祖宗被某種強大之力克制住的時候。
　　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此前的孟家雖然有了這方法，卻壹直沒有這個機會，倒是在孟家覆滅時，教給了胡麻。
　　如今，身在冥殿，孟家老祖宗被帝鬼抵住，便恰恰是這麽壹個機會。
　　逆踏罡鬥，梟皇大刀於地面劃動，拉出了怪異的符紋。
　　待到步法踏定，胡麻擡刀指去，恰恰的指向了這身軀龐大無比的孟家老祖宗後背位置，地面上拿刀劃出來的符紋，也如約在它後背閃現。
　　孟家老祖宗頓時暴怒不已，有種異常痛苦的感覺，它不知道，這屬於請了自己下來的東西正在背刺自己，只是下意識想要發泄。
　　而身前的帝鬼，便恰是壹個發泄的目標，兩道鬼影，立時便在這冥殿之內，拼命廝殺。
　　帝鬼再想喚醒它，都做不到了。
　　“狗咬狗，倒是正好..”
　　而見著此法已成，胡麻心間也是壹喜，目光立時盯上了殿內的其他人影。
　　不得不說孟家確實不能算是只會磕頭，暗地裏想法也不少，但這個反制孟家老祖宗的法子，若是在孟家，大概壹輩子也鼓不起勇氣來真的使用，可落在自己手裏，卻是正好。
　　心間想著，手中罰官大刀，更是血氣鼓蕩，橫殺半個大殿。
　　這殿裏的文武百官，或許是假人，燒進來的，但他們的官服，身份，卻是真的，也都是幫助那帝鬼增漲命數，壓著紫氣的存在。
　　而胡麻借這場殺劫，將他們壹個個的命數斬掉，冥殿裏的紫氣便愈發的不穩，滾滾蕩蕩，如潮如海，借了以身化橋的他，瘋狂流進了人間。
　　不必刻意做什麽，如今不急的反而是自己。
　　只要將紫氣引入人間，冥殿便會破碎，哀落，那帝鬼也會跟著變弱。
　　待到消褪到了壹定程度，自己也就可以壹刀將其斬了。
　　而在此過程之中，胡麻便也感覺到了滾滾無窮的紫氣，借了自己身體流過，沖刷神魂的妙處。
　　他此前修行，壹直沒有刻意去竊取天地份量，也未曾主動搜尋紫氣，但哪怕是刻去找了，也絕無可能找到比冥殿更加龐大，更加純粹的紫氣，幾乎比十姓加起來的還要多。
　　在這過程中，自身道行，便已經有了難以形容的變化，原本
　　只是二柱半的命香，乃是紫色，如今卻是壹柱接著壹柱被紫氣煉化。
　　壹剎那間，就足以抵得十年功夫，端得妙不可言。
　　當然，另外壹個占了好處，甚至好處比胡麻還要大的，便是小紅棠了。小紅棠身上的紫氣本就源自這方冥殿，方才還能被收走，可如今紫氣四溢，她又緊緊揪著胡麻的衣擺，躲在其身後，自然成了這滾滾紫氣沖擊的目標，不知卷入了多少紫氣。整個人看上去紫氣滾滾，完全像是由紫氣塑造而成的小人。就連那身紅衣裳，也眼看著要變為紫色。
　　“這是孟家的法門？” 與此同時，在大哀山上，最為高興的竟然是國師。胡麻所處的地域，地面之上竟有無數紫氣蒸騰而起，彌漫了整片山谷，如壹片片雲霞，隨後又形成厚重的烏雲，在山間飄浮不定。此等奇異之相，早已將滿山之人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會這樣……” 王家眾人此刻猶如傻了眼壹般。他們對紫氣並不陌生，曾在國師的授意下，竊取四方紫氣以打造白玉京。本以為王家在十姓之中是接觸紫氣最多、見識最廣的，如今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小巫見大巫。這大哀山上紫氣滾滾，仿佛不要錢似的，任誰來了，都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相比之下，國師則睜大了眼睛，緊盯著胡麻身上的氣機變化。
　　“妳竟然有辦法反制孟家老祖宗，這…… 這豈不是等於破除了孟家的攔路虎？” 與這紫氣異相相比，無疑這才是最讓他感到驚喜的。他喜歡看到難題被解開的場面，欣賞從人腦子裏推衍出來的種種妙策。當初在上京之時，他與胡麻鬥法，便見識到了胡麻身上諸多令人意外的舉動，不少地方都堪稱精妙。只是那時胡麻是在破壞他的法會，所以他雖暗暗稱贊，卻也欣賞不起來。但這壹回卻不同了，他站在客觀的角度，這壹件件事情已然足以讓他心生強烈的贊賞。
　　在贊賞之余，他也沒忘記看向身前燃燒著的十柱香。只見其中壹柱香燃燒得極快，眼看著只剩下不到三寸。而另外幾柱香分明也受到了感應，越燒越旺。隨著香火飄起，大哀山上彌漫著壹種珍貴檀香的味道，壓住了血腥之氣。心中不由得開始擔憂，沈吟片刻後，他低聲朝著胡麻所在的方向說道：“妳以殺劫斬斷冥殿命數，這是絕妙的壹招……”
　　“只是問題在於，如今這場人間殺劫雖然已經掀起，但還未成大勢啊……”
　　“如今妳入夢太深，冥殿之中的其他幾位帝鬼也看到了妳……” 此時的冥殿之中，胡麻聽到了國師的聲音，知道他這是用法力在向夢中的自己傳話。擡頭望去，便看到這壹方冥殿已然開始顯露出枯敗之相。紫氣流失得越多，帝鬼的份量就越輕，而孟家老祖宗卻越發兇戾。若只有這壹方冥殿，那麽自己這場入夢之戰可謂是輕而易舉就能獲勝。只可惜，就在此時，已經有另外幾種氣息在飛速靠近。自己知曉了冥殿的所在，冥殿便會托夢給自己。因為這第十位皇帝是離現在最近的壹位，也是離人間最近的壹位，所以他第壹個出現。但在夢裏停留的時間久了，其他帝鬼也會相繼而來。胡麻深吸壹口氣，確實如國師所言，人間殺劫即將興起，但需要時間醞釀，目前還遠遠不夠。只是問題在於，或許當這場殺劫醞釀得足夠充分時，天地之間的命數便已然不足，到那時，即便想要追求歸鄉境界，也沒有足夠的底氣了。
　　而此時的胡麻，在國師的提醒下，隨手壹刀便將殿上壹位武將模樣的人砍下了腦袋，然後緩緩地將刀橫在胸前，低頭看著梟皇刀上的血色，低聲自語道：“妳算是聰明的，所以妳理解這場殺劫，知道它掀起之後會有多麽厲害……”
　　“但妳還是不夠理解，這壹場殺劫與妳所想的不同，它會比任何人想象的都來得更快、更猛烈……”
　　“只要我搭起了這座橋，那麽當我這壹刀斬出時，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話還未說完，便忽然看到冥殿上空瓦礫紛紛落下，如同天空被破開了壹個洞。壹只巨大的面孔緩緩地湊到這個破洞前。破洞只容得下它的壹只眼睛，瞳孔微微轉動，便忽然落在了胡麻的臉上。僅從這壹只瞳孔中，就能看出它的興奮以及眼中的貪婪與兇戾之色。而胡麻則橫刀於胸，擡起頭來看著它，同樣露出狠戾的笑容：“我為人間奪紫氣，人間為我養殺機……”
　　“皇帝們，該上路了……” 天發殺機，鬥轉星移。當胡麻橫刀於胸，震懾冥殿，等待人間殺機起勢之時，如今的人間，隨著明州王楊弓大殺四方，掀起了這場人間殺劫的壹角，壹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驚天駭浪迅速淹沒了整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