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妳自己沒有嗎？

　　周離杵著拖把開始打字——
　　周離：有好事嗎？
　　尹樂：給妳省了很多麻煩
　　周離：那妳呢？
　　尹樂：我？累得夠嗆/嘆氣
　　周離：太麻煩妳了
　　尹樂：/嘆氣
　　周離：回來壹定請妳吃飯
　　尹樂：行
　　周離又想了想，余光瞥著用抹布擦地的槐序，覺得還是應該關心壹下尹樂，不然有點說不過去。
　　於是他問：會談進展順利嗎？
　　尹樂：進展倒是順利，就是有個腦子不太好使的，脾氣也很爆，妳以後估計會有麻煩了
　　周離：缺少社會的毒打麽？
　　尹樂：妳這形容得……
　　周離：跟楠哥學的
　　尹樂：形容得非常精確
　　周離：楠哥會保護我的
　　尹樂：……
　　尹樂：我覺得天師部門的組建可能會比我之前想象中的還快，包括我們之前聊過的其他事情也是，我覺得國家的態度比我之前預料的還要急切壹些
　　周離：因為他們意識到天師的能力不光可以用來對抗妖？
　　尹樂：到位
　　周離沈思了幾秒，繼續打字。
　　剛點了幾下屏幕，便只見槐序推著抹布來到他身前，停下擦地的動作，用懷疑的眼神盯著他看——半個客廳的地板已經被勤勞的槐序擦幹凈了。
　　“怎麽了？看著我。”
　　“我懷疑妳在耍把戲！”
　　“什麽把戲？”
　　“偷懶的把戲——妳養的蠢貓把地上弄這麽臟，還耍把戲讓我壹個人收拾！”
　　“好吧好吧……”
　　這樣竟然都會被看穿？
　　周離搖著頭，將剛打的字刪掉，舉著手機給尹樂拍了個小視頻，壹邊拍壹邊說：“我在打掃衛生，今天團子把我的陶土弄得到處都是，槐序都擦了壹半了，剛對我表示了不滿，等我弄完再說。”
　　尹樂：妳才好玩呢
　　尹樂：妳忙吧，我要開會了
　　周離：好
　　將手機揣回兜裏，他開始拖地，余光壹瞥，老妖怪表情也終於平衡了。
　　壹邊拖，他還壹邊想著。
　　毫無疑問，天師是壹股很特殊的力量。
　　或許在現在這個時代，普通天師在戰場上起到的作用已經不大了。或許只有尹樂這種初代天師，才能在學至大成之後擁有比多數戰術力量更強大的戰鬥力，例如摧毀壹支裝甲部隊或幾艘海面主力戰艦。但現在的他們相對來說還是個小弱雞。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弱小。
　　因為天師是人。
　　這是無窮大的優勢。
　　古代有明公坐鎮，禁止天師參與人類之間的爭鬥，才讓這些戰場上的神靈們少有留下蹤跡。
　　現在呢？
　　靠周離麽？
　　他現在可不是自走核武庫。
　　周離開始發掘記憶——在明公大成之前，天師和世俗權力是如何相處的？
　　他發現好像沒看到過類似記載，因為明公那會兒太早了，許多東西就算記載了也難以流傳下來。但那個時代世界各地的傳聞中都少不了非凡的人類，甚至有些地方、有些時代的統治者直接就不是普通人。
　　現在當然也不壹樣了。
　　幸好的是還有其他不壹樣的地方，至少強行拉去當壯丁這種事應該很難發生。
　　“妳拖到我腳了！”
　　槐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維。
　　周離哦了壹聲，連忙將拖把移開，接著搖了搖頭，壹鍵清理垃圾思緒。
　　國家大事，他操個什麽心？
　　半個小時後。
　　周離杵著拖把長長的松了口氣。
　　房間已經恢復了幹凈，就連天花板上的梅花印也被槐序擦掉了——還好是陶土，不是普通泥或墨水，即使弄在天花板上也很容易清理，擦掉就看不出來了。
　　他們順便還搞了個大掃除。
　　“呼……”
　　周離這才看向茶幾上，那上面擺著壹坨被團子蹂躪過的陶土。
　　而他很快發現，這坨陶土好像……
　　“這是……”
　　他詢問的看向團子。
　　團子壹臉驕傲：“這是團子大人做了壹下午的碗！”
　　周離沒吭聲。
　　偷偷瞄向那個碗。
　　那是壹坨亂七八糟的、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物件。但仔細看，它周圍高中間低，倒真能裝點東西，而碗遞還按著壹個梅花狀的爪印，像是她的‘商標’。
　　“叫槐序幫妳燒出來，以後在家妳就用這個玩意兒吃飯了。”周離報復從不隔夜。
　　“出去也可以用的！”團子認真道。
　　“出去……”
　　出去還是算了吧，周離臉皮薄，丟不起這人。
　　於是他想了想：“這個碗太重了，拿出去不方便，還是用之前的壹次性小碟子吧。”
　　“喔~~”
　　“以後記得要愛護家裏的衛生，妳看今天我和槐序打掃得這麽辛苦，都是因為團子大人把家弄臟了。”周離將變得幹凈的團子抱起來，開始給她講大道理了。
　　“知道啦~~”
　　“我聽說有壹種惡妖，專門吃那些不愛幹凈的小妖怪，要是被他知道了……”
　　“團子大人是大妖怪！誰也不怕！！”
　　“嘴強王者。”
　　“喵喵？”
　　周離將她放在腿上揉著她軟軟的小肚子，同時摸出手機給楠哥發了條消息。
　　沒有回。
　　肯定不是睡著了。
　　估計在趁著酒意在峽谷裏大肆坑人。
　　周離覺得有那麽點心累，又打開微信和紅染姐姐聊天，提了幾句天師部門的組建進度，但說得不多。人和妖兩碗水還是要端平的，他夾在中間需格外小心。
　　很快話題就過渡到其他壹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上，就是很尋常的親密的人之間的閑聊。
　　槐序坐在他旁邊偷窺。
　　團子安靜的躺在他懷裏，睜著大眼睛，盯著他被手機屏幕照亮的臉，時不時會騷擾他壹下。
　　光閃爍著，時間便慢慢流逝。
　　直到洗完澡躺上床，周離才反應過來，這又是沒有學習的壹天。
　　於是趕緊從床頭櫃上拿起壹本書，象征性的看了兩頁，不自覺的就呵欠連天了。他只得告訴自己‘精神不好時不適合看書，夜晚還對眼睛不好’，將書關上睡去，決定把今天的學習量暫時挪到明天早晨。
　　因為明天是周六，不上課的。
　　……
　　周六。
　　周離壹大早就和楠哥去滇池邊上散心了，他們還帶了很多吃的，鋪上野餐布，坐著吹風。
　　今天天氣壹如既往的好，天空碧藍，在天邊處顏色變淺，掛著白雲，或是很大壹朵的，或連成壹條線，或是很多小團小團的雲紮堆聚在壹起，像是漫畫裏的畫面。
　　楠哥高舉起手，便有海鷗來將她手上的面包叼走。
　　“這些東西居然不怕人！！”
　　“習慣了吧。”
　　周離瞄著這個格外清爽陽光的姑娘，她已經忘記自己昨天說要將海鷗捉來燉的事情了，她神情興奮，幹幹凈凈的臉上是如同小孩子般純真的開心。
　　“楠哥。”
　　“幹什麽？”
　　“可不可以把腿借我枕壹下？”
　　“為什麽？”楠哥歪頭表示有些不解，“妳自己沒有腿嗎？”
　　“我……”
　　周離還是枕到了楠哥的大長腿。
　　如是仰頭看著天空，感受著楠哥大腿的溫度，看著楠哥舉起的手上捏著的面包碎和飛來的海鷗，看著她臉上的笑，看著雲在天上慢慢移動，好像其他的壹切都忽然遠去了，只剩下這壹刻，而這壹刻他的心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美好……哪怕楠哥詛咒他會有鳥屎拉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