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胡了！

　　閑聊了十幾分鐘，崔宸夫婦見王思宇沒有擺出高高在上的縣長架子，而是放低姿態，如同老朋友般地與兩人娓娓交談，噓寒問暖，談笑風生，剛開始局促不安的心情就得到了緩解，客廳裏的氣氛漸漸放松下來，不似剛開始那般拘謹。
　　白燕妮進屋以後，徐子琪更像是來了倚仗，她的話匣子徹底打開，如同機關槍般掃射出來，嘻嘻哈哈地說個不停，小嘴壹刻也不清閑，很快，王思宇和崔宸就停止了交談，都摸著杯子喝茶，神情專註地傾聽兩個女人聊天。
　　徐子琪緊緊拉著白燕妮的手，回憶起大學時光發生的那些陳年舊事，而當話題涉及到隱秘之處，兩位少婦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曖昧起來，時而咬著耳根竊竊私語，時而扭做壹團樂不可支，耳鬢廝磨間，目光飄忽不定，自有壹番別樣的嫵媚風情。
　　自從搬到老西街這邊後，王思宇的屋子裏很少這樣熱鬧，都說兩個女人在壹起，抵得上五百只鴨子，這話壹點不假，見她們聊得開心，王思宇倒也覺得非常有趣，而他對白燕妮的過去也充滿了好奇，所以聽得極為仔細，不時莞爾而笑。
　　崔宸側耳聽了壹會，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可到後來，當聽到白燕妮誇獎她的老公如何溫柔體貼，如何精明強幹時，他的情緒就變得有些低落，垂頭喪氣地坐在徐子琪的身邊，壹口口地抽著悶煙，目光盯著茶幾上的朱紅色茶壺，壹動不動，似是陷入沈思當中。
　　又過了壹會，就聽鐘母在院子裏喊：“妮子，飯菜做好了，快過來拿，今兒開飯有點晚，王縣長怕是已經餓了。”
　　“來了！”白燕妮正聊到興頭上，還有些舍不得走，在嬌滴滴地回了壹聲，她又把嘴唇放在徐子琪的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兩個女人再次“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過後，她才拍了拍徐子琪的肩膀，戀戀不舍地站起身子，搖曳生姿地走了出去，很快來到院子裏，到西廂房去端菜。
　　崔宸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瞥著她裊娜曼妙的背影，神色變得有些黯然神傷，他壹聲不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輕聲道：“王縣長，您先坐，我到車上拿酒，雖然不是什麽好牌子，但絕對是純糧食酒，當地酒廠自釀的，口感很不錯。”
　　王思宇笑著點點頭，他這位縣長，向來是不肯收別人禮物的，加上平時也沒有客人來訪，家裏還真沒有酒，需要的時候，也都是到外面去買，想必也喝了不少的假酒，是不是純糧食酒，倒也不太在乎。
　　崔宸默默地走出房門，背影竟有種說不出的蕭索，徐子琪見了，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不禁微微皺起眉頭，暗自嘆了口氣，知道雖然事隔多年，男人還是放不下自己的昔日閨蜜，這次到西山來，除了做生意外，恐怕也是盼著借機見她壹面。
　　想到這裏，徐子琪的心裏壹沈，胸中竟升起壹股醋意，摸了杯子吞了口茶水，砸吧砸吧嘴，就覺得舌尖壹陣陣地發麻，嘴裏更加苦不堪言。
　　王思宇現在的目光何等銳利，剛才談話中，各人的表現盡數落在他的眼裏，不需揣摩，壹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玄機，恐怕當年崔宸也是奔著白燕妮用心，可惜流水有意，落花無情，他傷心失望之余，才舍了小姐娶了丫鬟，至今余情未了，仍對白燕妮有些耿耿於懷。
　　沒想到崔宸那五大三粗的漢子，竟也是個多情種子，內心中也有極為柔軟細膩的地方，珍藏著壹份隱秘的情感，倒讓人覺得吃驚，不過感情這種事情，確實是復雜得很，往往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格外珍惜。
　　王思宇瞥了徐子琪壹眼，也有些同情面前這女人，卻不知該怎樣安慰她，就只能笑了笑，轉身去了衛生間。
　　徐子琪皺著眉頭解開衣扣，把身上的貂絨脫下來，露出裏面粉紅色的窄衫來，她扭著身子，走到衣架邊，將大衣掛在衣架上，手腳麻利地收拾了桌子，擺上碗筷，這時白燕妮已經端著兩盤熱氣騰騰的菜從外面走進來。
　　徐子琪趕忙也跟在她後面，壹起忙碌起來，只三五分鐘的功夫，酒菜就都已經端上來，葷菜素菜擺了壹桌子，眾人都站在桌邊候著，直到王思宇洗了手，笑呵呵地從衛生間裏走出來，坐在主位上，幾人才紛紛落座，笑著交談起來。
　　酒桌上，崔宸夫婦連連敬酒，王思宇也沒有推讓，很豪爽地與兩人幹了杯，白燕妮有心相助，希望同學能在王思宇這邊落下好印象，以便他們夫婦能在西山站穩腳跟，幫他們其實也是在幫自己，同學之間的關系自然是與眾不同，大家在壹處發展，可以互相促進，總比單打獨鬥要好上許多。
　　拿定了主意，白燕妮便壹改往日的矜持，不但頻頻舉杯敬酒，更在王思宇身邊殷勤招呼著，沒過多久，那張美艷照人的俏臉上就泛起壹片紅霞，恍惚中，竟生出幾分醉意來，更為她溫婉俏麗的儀容增添了許多韻味，壹顰壹笑間，嬌慵嫵媚，風情萬種，讓人望之怦然心動。
　　飯畢，收拾了桌子，眾人興致未減，坐在桌邊聊了壹會，崔宸就笑著說：“王縣長，酒足飯飽，打幾圈麻將吧，娛樂娛樂。”
　　“老崔的主意不錯。”王思宇笑著點點頭，又轉頭去問白燕妮，“嫂子，家裏沒有麻將吧？”
　　白燕妮笑著說：“沒有，現在天都黑了，沒處去買喲，聊會天就好了，改日再玩吧。”
　　徐子琪卻笑吟吟地道：“沒關系，車上有，我們家這口子，平時就喜歡打麻將，常常玩到徹夜不歸，麻將現在是他念念不忘的夢中情人，我看他是壹日不見麻將，如隔三秋。”
　　崔宸尷尬地笑笑，低聲道：“哪有那麽嚴重，子琪別亂說，讓王縣長聽了笑話。”
　　王思宇呵呵壹笑，擺手道：“沒什麽，我上學的時候也喜歡玩麻將，只是工作後玩得少了些，聽妳們這壹念叨，手還真癢了，老崔快去拿，只是要真打，不能讓牌，假打就沒意思了。”
　　崔宸忙笑著站起身子，點頭道：“王縣長放心，牌桌上無領導，我們保證不讓牌。”
　　白燕妮身上沒帶錢，趕忙回到西廂，從鐘母那邊取了兩千塊錢，轉身往出走。
　　鐘母不禁連連搖頭，嘆氣道：“妮子，妳這兩個同學也真是的，打什麽麻將嘛，他們倒是有錢人，卻不知道現在奶粉多貴！”
　　白燕妮回眸壹笑，悄聲道：“媽，妳放心好了，我是主場作戰，不會輸的喲。”
　　鐘母“哼”了壹聲，伸手關上門，把窗簾拉上，早早地躺了下去，耳朵裏聽著外面傳來稀裏嘩啦的洗牌聲，心裏壹陣煩躁，不禁翻了個身子，望著黑黢黢的衣櫃，輕聲嘀咕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嘉群也快回來了，嘉眾卻連個影子都見不到，他到底跑哪去了，這孩子，真是沒良心，這麽多年了，連個電話都不打……”
　　此時的正房裏，牌桌上的戰況愈見激烈，盡管沒人相讓，王思宇的手氣卻壹如既往的好，沒多長的時間，就贏了壹千三百多塊，隨著身前的長城壹次次推倒，桌上的鈔票漸漸鼓了起來，而白燕妮的手法最差，虧得最多，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裏，竟輸了五百多塊。
　　她被徐子琪看得死死的，根本吃不到上家的牌，眼見著錢越來越少，擔心輸得太多，沒法和鐘母交代，壹時間心中煩悶之極，壹雙瑩白如玉的小手片刻都不閑著，不停地擺弄著身前的麻將，嘴裏氣鼓鼓地抱怨著：“拆什麽來什麽，子琪啊，妳今晚上是怎麽了，為啥要跟我對著幹喲！”
　　徐子琪卻不理會她，摸了壹張閑牌，懶洋洋地打出去，漫不經心地道：“燕妮，我打牌就是手緊，在牌桌上六親不認，絕對不會放水，妳要覺得在我下面不舒服，下圈就掉莊，妳去王縣長下邊，他憐香惜玉，肯定能餵飽妳。”
　　白燕妮撇了撇嘴，剛要伸手摸牌，卻見坐在下家的王思宇鼓著腮幫子，發出壹聲低吼：“碰！”
　　她慢吞吞地將胳膊收回來，眼見著王思宇把牌拿走，禁不住心頭火起，恨恨地乜了他壹眼，甩了甩烏黑柔順的秀發，低聲嘟囔道：“王縣長，妳也很過分喲，總在人家下面碰啊碰的，嫂子都快被妳搞死了！”
　　話剛說完，她就感覺不太對味，趕忙低了頭，卻覺得有趣，就抿嘴怯怯地笑，桌邊三人也都面面相覷，轉而轟然大笑，白燕妮滿面緋紅，尷尬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王思宇把手裏的“二筒”丟出去，點了壹根煙，似笑非笑地瞄著她高聳的胸脯，探出左腳，輕輕碰了碰白燕妮的右腳，低聲道：“嫂子，妳要是給我吃上壹口好的，我保證不在下面碰妳了。”
　　白燕妮把右腳向旁邊移了移，望著身前的牌，不住地搖頭，壹語雙關地道：“王縣長，妳到底想吃什麽喲，只要妳不亂碰，想吃什麽嫂子都給。”
　　徐子琪笑嘻嘻地摸起那張“二筒”，送到白燕妮的眼前晃了晃，笑著說：“燕妮，王縣長已經暗示妳了，他是想吃妳的奶啊。”
　　白燕妮白了她壹眼，擡手把牌打落，不滿地道：“去，要吃也先吃妳這騷狐貍的。”
　　徐子琪展顏壹笑，故意挺了挺胸脯，扭頭問崔宸：“老公，王縣長要是想吃我的奶，妳肯不肯。”
　　崔宸面無表情地打了壹張牌出去，喝了壹口茶水，慢吞吞地道：“沒關系，只要妳肯，我沒意見，自古以來，官不與民爭利，民不與官爭奶。”
　　眾人又是哈哈壹笑，徐子琪擡手推了推老公，斜眼啐道：“呸，妳這家夥倒是舍得，今晚上妳自己走吧，我留下給王縣長點炮。”
　　白燕妮見她把自己繞了進去，總算是覺得緩解了剛才的尷尬，心中高興，笑得花枝亂顫，搖著蘭花般纖長漂亮的右手道：“真是受不了妳們喲，竟亂說話，可別把我們王縣長帶壞了，人家還是未婚小夥子呢。”
　　王思宇呵呵壹笑，伸手摸了壹張牌，拿著拇指捋了捋，就壹把翻過來，把面前的牌輕輕推倒，招手道：“自摸七條，拿錢拿錢。”
　　三人各自嘆了壹口氣，點了鈔票丟過來，白燕妮苦惱地道：“王縣長的運氣怎麽會這樣好喲，今晚上恐怕要三歸壹了。”
　　徐子琪沒好氣地道：“還不是妳沒看好下家，竟供著王縣長吃了，下把註意卡牌，壹張都別給他用。”
　　崔宸搖頭道：“不怪燕妮，我剛才看了，王縣長的手上帶著紅光，今晚上他是財星高照，咱們都打不過他。”
　　白燕妮哼了壹聲，撇嘴道：“我就不信了，他能壹直旺下去？”
　　再次碼完牌後，她從牌裏挑出三張“八萬”擺在壹邊，壹張張地打出去，王思宇看得楞眉楞眼地，不住搖頭道：“嫂子，妳和八萬有仇啊。”
　　白燕妮抿嘴笑道：“王縣長，從現在開始，我是不會再讓妳胡牌了，不然嫂子要輸得壹身精光了。”
　　徐子琪似笑非笑地道：“王縣長，您還沒看出來嘛，我家燕妮心動了，她這是想劈腿了，妳看那個‘八’字，雙腿分得多開。”
　　王思宇望著白燕妮嫵媚動人的俏臉，嘿嘿壹笑，摸著杯子呷了口茶水，點頭道：“子琪姐提醒的對，我也看出來了，嫂子是夠有誠意的，馬上就要把‘八萬’打絕了。”
　　白燕妮俏臉緋紅，耳朵根子已然紅透，斜眼瞪了徐子琪壹眼，恨恨地道：“子琪，不用妳拿我尋開心，改天要真想通了，我壹旦劈了腿，天天都在王縣長身邊吹枕頭風，讓妳在西山縣也幹不下去。”
　　崔宸擡頭望了她壹眼，卻見她醉眼迷離，眸光似水，雙唇嬌艷欲滴，竟有種說不出的誘惑，不禁心頭劇烈地跳動幾下，他忙拿腳踢了踢徐子琪，示意她別亂說話。
　　徐子琪嘆了口氣，打出壹張“二萬”來，笑著說：“燕妮妹妹饒命，這就給妳吃壹口，這年頭不怕得罪大太太，就怕得罪二奶奶，算我怕了妳，還請妹妹高擡貴手，且放我們夫妻壹條生路吧。”
　　白燕妮吃了壹口，望著手裏的麻將，心情大好，隨手打出壹張“三條”，喜滋滋地道：“終於上聽了，快點胡上壹把，換換手氣喲。”
　　徐子琪忽地“撲哧”壹笑，指著桌上的“三條”，意味深長地道：“王縣長，我們家燕妮被妳碰得忍不住了，已經把內褲脫了，時機到了，妳也該放壹炮了，別總捂著‘小雞’不撒手。”
　　王思宇瞄著“三條”的圖案，也覺得和內褲的形狀有些相像，就覺得這比喻很是傳神，忍不住哈哈壹笑，把手裏的三張“幺雞”拆出壹張打出去，笑著說：“嫂子，那我就給妳壹炮。”
　　白燕妮壹臉嬌羞，猶豫了半晌，就蹙著眉頭，有些難為情地道：“我才不胡呢，這把試試自摸。”
　　徐子琪把手裏的三張“四條”亮了出來，漫不經心地道：“小雞都在王縣長手裏掐著呢，妳有本事到他那去摸。”
　　白燕妮恨恨地瞪了她壹眼，扭頭向崔宸道：“崔宸，妳老婆總是欺負我，妳也不管管。”
　　崔宸慢吞吞地打出壹張“紅中”來，滿臉無辜地道：“子琪的性子妳最了解，瘋起來不管不顧的，我哪裏管得了。”
　　王思宇呵呵壹笑，點頭道：“子琪姐的牌打得不錯，眼力很準。”
　　徐子琪得意地笑道：“燕妮，看到沒有，大家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白燕妮摸了牌，卻見兩家都已上聽，心中就有些懊惱，擡手把牌打了出去，王思宇微微壹笑，隨手又打出壹張“幺雞”，白燕妮無奈地嘆了口氣，把面前的牌推倒，勉為其難地道：“我還是不自摸了，就胡這張吧。”
　　王思宇的臉上立時浮上壹絲曖昧的笑容，忙把錢點了過去，徐子琪交了錢，仍舊得理不饒人地道：“燕妮，王縣長這壹炮打得怎麽樣？”
　　白燕妮擡手在她胳膊上掐了壹把，恨恨地道：“掉莊，我不要坐在妳下家了，不然今晚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徐子琪“哎呦”壹聲，拿手揉著胳膊道：“王縣長，妳們兩人換換吧，妳在上邊，燕妮在下邊，讓我們看看她怎麽翻身。”
　　王思宇呵呵壹笑，站了起來，低聲道：“嫂子，坐我這邊吧，這裏很旺。”
　　白燕妮本來就喝了些酒，腦子裏面暈乎乎的，被徐子琪拿話撩撥了半晌，此時也來了瘋勁，就抿嘴笑道：“換就換，在王縣長下面肯定舒服喲，我還舍不得翻身了。”
　　調換了位置後，王思宇開始壹門心思地輸送炮彈，拆著手中的牌打，白燕妮的手氣漸漸好了起來，壹連胡了六七把，心情變得大好，竟開始哼起歌來，得意洋洋地望著徐子琪，笑著說：“子琪，我現在可要翻身了喲。”
　　徐子琪抓住機會，曖昧地壹笑，指著她門前的壹溜“筒子”調侃道：“燕妮，妳現在可真舒服了，王縣長捅來捅去，妳是連吃帶碰，這牌打得嚴絲合縫，滴水不漏，配合得可真夠默契啊，妳們壹定練了很久吧？”
　　白燕妮聽她說的露骨，不禁也有些難為情，壹臉嬌羞地低下頭，拿腳輕輕碰了碰王思宇，示意他打得隱晦些，可不曾想，王思宇的回應卻出乎意料，那只腳竟輕輕壓在她的腳面上，溫柔地撫摩著，不肯離開，白燕妮心頭壹陣狂跳，大腦忽地變得壹片空白，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摸了壹張牌，在手裏摩挲良久，才有些心不在焉地道：“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