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

迷幻的炮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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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景十五年,景帝立貴妃董氏所出三皇子蕭鶴辭為太子,涉國事,享東宮位,承繼大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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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南榮 by 迷幻的炮臺

2025-2-17 21:24

  景飏王。

  單從第壹個字便可了解此人對潮景帝的重要,遂鈺宮中生活多年,知道的也只是外界傳聞,例如那些眾所周知的故事。景飏王蕭騁,原本是先帝心中最適合入主東宮的皇子,但不知怎麽的,宮變後,倒成了蕭韞。

  壹場大火,險些將皇宮燒得幹幹凈凈。

  按照常理來說,做父親的人,應該更喜歡文武雙全,各門功課均出類拔萃的孩子。

  “皇室沒有壹個正常人。”遂鈺評價。

  性格原因,守慎帝更樂意愛屋及烏。

  他將所有的愛給予聰妙皇後,連帶著聰妙皇後所出的嫡子。

  遂鈺:“蕭韞曾說,守慎帝優柔寡斷,實在不是做帝王的材料。”

  蕭韞酒量不錯,也極少吃酒,這是遂鈺從他難得酩酊大醉時聽到的。

  朝中世家企圖篡位,皇帝為護蕭氏皇族尊嚴,未及蕭韞趕到,與皇後雙雙自焚於玄極殿。皇帝的忌日,亦是聰妙皇後香消玉殞之時。

  禮部著儀典祭祀,蕭韞匆匆去走個過場,回來便將自己關在寢宮,不許宮人進殿,只叫陶五陳搬了幾壇酒。

  “他說,我弟弟死了。”

  若說守慎帝重感情,那麽蕭韞便是個中反例,他對皇族內的所有族人壹視同仁,有用留下,無用放逐。

  宮變死了不少蕭氏直系,叛軍將他們拖至玄極殿前的廣場,半個時辰殺壹名,殺到守慎帝交出虎伏與玉璽為止。

  這也是朝中沒有與蕭韞同血脈的親王的原因。

  南榮栩從不提無用之話,皇族秘辛甚少有人探究,遂鈺問兄長:“兄長是覺得皇帝登基,有些不對勁嗎。”

  “陛下登基後,立即冊封蕭騁為景飏王,其余身殞皇子公主追封。”南榮栩搖頭道。

  遂鈺:“冊封針對活人,死人只能得到追封。”

  宮變死了那麽多皇族,卻始終不見蕭騁的身影,皇城失守,兵荒馬亂,生死在所有人面前平等,誰還能顧得上身份,通通帶著金銀細軟逃命。

  有兩種說法。潮景帝趁亂殺了蕭騁,或是蕭騁深知皇兄上位,會對他趕盡殺絕,於是趁亂出宮隱姓埋名。

  “可我覺得,蕭韞似乎十分看中他的弟弟。”遂鈺選擇了個較為恰當的詞形容,說:“好像只是遺憾,並沒有過分傷心。每年祭祀聰妙皇後的時候,也未提及景飏王的名字。”

  帳中暖爐上坐著水壺,兄弟二人說話間,滾水竄出壺嘴,悉數滾落至暖爐邊緣,水與滾燙的鐵相遇,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水汽蒸騰而上。

  南榮栩找出茶杯,正欲提醒遂鈺吃藥,壹扭頭,遂鈺已從隨身攜帶的小包中,乖乖找出兩副藥粉。

  若是南榮臻,定沒有遂鈺這般審時度勢,頗識眼色的本事。

  南榮臻壹根筋,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懲罰或獎賞,那都是擺在臺面上看得著的。

  性子太直,是優點,也是致命缺陷。

  而遂鈺,卻是過於謹慎。並不知在家人面前,其實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習慣豈能輕易改變,南榮栩接過遂鈺遞來的藥包,將藥粉沖開,說:“小心燙。”

  熟悉且苦澀的味道,伴隨著蒸騰的水霧,緩慢隨著空氣的流動而彌漫至整個營帳。遂鈺用手指勾著壹縷味道,說:“大哥問我景飏王的事,是查到了什麽嗎。”

  帳外傳來士兵巡邏經過的腳步聲,南榮栩等了會,直至四周重歸寂靜,才低聲說:“有人曾在關外見過,與景飏王長相極近的人,我們的斥候,試圖化作江湖人跟蹤,均被不知何處出現的高手打斷。”

  打斷壹次或許是巧合,但多次受幹擾,恐怕便得細細考量那人的身份了。

  先帝那壹代的朝臣,在蕭韞登基後,逐步被科舉入仕的寒門代替。守慎帝因世家斷送性命,因此蕭韞格外註意朝局制衡,以各種方式,幾乎遣散了所有老臣。

  如今仍能留在朝廷的,大多說不上什麽話,手中無權。

  遂鈺眨眨眼:“大哥的意思是,景飏王其實仍在人世,並且過得不錯?”

  南榮栩:“皇帝是個遣詞造句極其謹慎的人,若景飏王仍活著,那麽不是追封便有跡可循。”

  “活著必定與皇帝有聯系。”

  遂鈺仍不明白南榮栩的意圖,趴在床邊,好奇道:“大哥是想讓我嘗試尋找景飏王嗎。”

  南榮栩:“畢竟景飏王是帝位最有力的競爭人選。”

  話說得毫無起伏,但分量與價值,卻是能夠被人聽去,直接參南榮王府有謀逆之舉的死罪。

  遂鈺臉色微變,快步走至門口,掀起簾子看了看,回身低聲強調道:“大哥,這是大都。”

  只是壹瞬,遂鈺便設想了許多可能。

  但無論是什麽,只通向壹條最壞的結果——

  謀逆!

  另立新帝,無異於亂臣賊子。

  尋找消失已久的景飏王,難不成,難不成鹿廣郡已經與那些前朝世家聯合,想要潮景帝的命?

  不,這不可能,壹旦造反,勢必生靈塗炭。南榮王府痛恨戰爭,以維護百姓安居樂業為己任,怎能成為挑起戰爭的始作俑者。

  南榮栩似是看出了遂鈺的猶豫,解釋道:“父王將妳留在大都,即便憤懣,卻無計可施。”






  那麽多世家子弟被留在大都,無人反抗,順理成章地接受了潮景帝的施壓,順帶還能壹表忠心,令皇帝放松警惕。

  無非是早已料到結局,做好了將家中最不要緊的孩子送進宮的準備。這不會改變壹個世家大族的謀劃,不受重視的棋子,即便中途被踢出局,也是無關緊要的環節而已。

  所以南榮氏嫡幼子被留在大都後,引起朝內外的轟動。

  按照南榮王的性子,王爺與王妃恩愛,無論如何也會保下幼子。

  “邊陲戰事緊,我們的隊伍被敵方伏擊,困於千裏之外,唯有借用皇帝手中的兵符,才能調動禁軍。”

  禁軍是潮景帝手中最大的籌碼,借用禁軍,無異於將皇帝的底牌抽走。

  南榮栩:“所有人都等著看我們南榮王府的笑話,無人肯借兵,等著鹿廣郡打了敗仗,好取而代之。”

  “父親壹籌莫展之時,恰逢母親早產臨盆。”

  王妃身體康健,原本能等到足月生產,沒想到暗中遭人暗算,車馬受驚,險些大出血死在大都。

  南榮府嫡幼子落地,朝臣恭賀齊至,第壹份到的禮,是由大內首領內監陶五陳送來的。

  繡著虎符圖形的絹帕。

  只有潮景帝願意將手中的軍隊交給南榮府。

  相應的,南榮王府也得給予皇帝充分的信任。

  “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南榮王若不走出這壹步,幾乎是死局。

  皇帝在南榮軍中歷練,因此相信只要將禁軍借給南榮王府,南榮王定能帶人殺出壹條血路。

  湯藥的溫度稍微降了些,遂鈺捧起茶杯,掌心貼著杯壁:“南榮府被殲滅,其他軍閥便可蜂擁而上,將整個鹿廣郡蠶食殆盡,最後品嘗南榮王府帶來的勝利的果實,順帶解決邊塞之患,對嗎。”

  他仰頭飲盡苦澀,平時覺得難以下咽的藥,味覺竟唱不出半分味道。

  聲勢浩大的鹿廣郡,看似堅不可摧,實則孤立無援。

  “當父親交回虎符,想要換妳回來的時候,皇帝忽然不肯了。他說,妳在宮中生活得很好,很適應大都的環境,如果貿然接妳回鹿廣郡,怕是水土不服。”

  其實這都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借口,甚至無需皇帝開口,內閣自會駁回南榮王府呈遞的奏折。

  南榮栩沈聲:“若景飏王還活著,必定有前朝諸臣跟隨,這些人在朝中仍有親信,王府便不會受皇帝掣肘,他需要鹿廣郡的支持,鎮壓朝廷之中,蠢蠢欲動的士族。”

  可景飏王蕭騁去哪找呢。

  蕭韞事事順著遂鈺,卻並未什麽密辛都肯跟他講。

  王府能夠想到的,蕭韞自然也能。

  因此,遂鈺下意識道:“他不會把景飏王藏起來了吧。”

  別人或許不了解潮景帝,但遂鈺卻異常明白蕭韞行事,憑他幾次三番將自己囚禁於玄極殿,他幾乎能夠確定,蕭韞想要控制人的手段,無非是挾持或是禁錮。

  那人是他的弟弟,養母聰妙皇後唯壹的孩子。

  蕭韞性格冷淡,卻並非沒有心,憑借對聰妙皇後的懷念,完全有可能,只是將景飏王藏了起來。

  會藏在哪呢。

  遂鈺來了精神,當即道:“大哥給我幾天時間,我這就著手去查。”

  人活著便會留下痕跡,更何況是皇帝的親弟弟。

  此事唯有交托給遂鈺才穩當,但南榮栩入京後所見的壹切,實在是叫他於心難忍,不願再讓遂鈺涉險。

  可找不到景飏王,如何才能將遂鈺帶回鹿廣郡,強行帶回必定後患無窮,若皇帝追究起來,偌大南榮府,身後是數萬百姓,天子之威,誰能承受?

  世族牽絆多在於此,似永不停止的水車,只要有流動的水源,便可壹直轉下去,從白晝至黑夜,天地輪轉,風雲更叠,都不能使其失去轉動。

  充分歇息後,南榮栩帶遂鈺去主帳。

  他要將此次帶來大都的副將們介紹給遂鈺,還未踏入主帳,裏頭率先掀起帳簾。

  美髯公身量不高,比南榮栩矮半個頭,聲如洪鐘,皮膚是邊塞特有,被風沙消磨過的蠟黃。

  南榮栩詫異:“鴻叔?!”

  席飛鴻哈哈大笑,徑直略過南榮栩,三步並兩步來到遂鈺面前,對準遂鈺的後背揚手,格外豪爽地拍了壹巴掌。

  拍得遂鈺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越青連忙扶住遂鈺,生氣道:“我們公子身子骨弱,經不得將軍壹巴掌呢。”

  席飛鴻:“這不是越青丫頭,真是出落得愈發漂亮了。”

  他扭頭對身後,同樣身著將領服制,卻文質彬彬的男人說:“看看,這大都的風水就是養人。小時候泥地裏滾的假小子,現在出落得跟朵花似的。”

  “席將軍!”越青像是被踩中了尾巴,急得跳腳,生怕席飛鴻再說出什麽別的話。

  席飛鴻:“小時候死活不穿裙子,還是我專程叫妳嫂子去村裏,找了幾個婦人,合力給她換上壹件姑娘衣裳。”

  越青:“……”

  遂鈺目瞪口呆,往常只有他被越青教訓的份,那能見越青吃癟。

  他看看席飛鴻,又看看南榮栩。

  南榮栩頗為無奈,介紹道:“這位是父親的結拜兄弟,同父親多年老友,妳也跟著壹起喊鴻叔便是。”

  遂鈺生得精致,被蕭韞養得尊貴,舉手投足染著皇帝那副矜貴勁,只是原地站在那,都給人極其寡淡的疏離感。






  席飛鴻本想再多說些什麽,真正看清遂鈺長相後,倒是突然哽住了。

  直至遂鈺慎重行禮:“鴻叔好,我是南榮遂鈺。”

  席飛鴻連忙扶起遂鈺,拍拍他的手:“好,好好好,真好。”

  “妳爹本來同我們壹道抵達大都,臨時被那監軍的事絆住了。若是他今日在這,見妳如此出類拔萃,定十分欣慰。”

  遂鈺淺笑不語,南榮栩從旁瞧著,這分明是席飛鴻太熱情,以至遂鈺根本沒反應過來。

  “鴻叔來多久了。”南榮栩笑道:“竟不傳信告訴我,我好在府中擺好酒水,給您接風洗塵。”

  席飛鴻:“原本也不是什麽光彩事,帶著人也不好進大都。”

  南榮栩的笑意消散了壹半,道:“不是說全部處理好,才把他們押至京城嗎。”

  “此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待尋個僻靜之處,再行商議後事。”席飛鴻諱莫如深,比了個噓的手勢。

  遂鈺被大哥擋著,逐漸緩過神來,提議道:“鴻叔既來了大都,便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府上仍有多間廂房,待會叫管家收拾出來,鴻叔晚上便隨我與大哥回府歇息吧。”

  “來往奔襲,舟車勞頓,養足精神再議,豈不耳清目明?”

  未待席飛鴻答應,遂鈺又安排道:“越青,安排快馬,我今日要入宮。”

  越青猶豫:“公子,就算趕回宮,宮門落鎖,我們恐怕進不——”

  “無妨,去準備。”

  遂鈺沈吟片刻,又說:“後日我要設宴招待潘謂曇,擬壹封拜帖送去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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