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史存道的選擇

　　淡臺朗說話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但是沒想到要阻止他，等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這番話本不應該叫他出口的。
　　黑吉斯軍壹陣大嘩，便有沖上來搶人的意圖，張趕虎指揮飛鳳軍從兩邊堵截，淡臺朗又大聲道：“讓妳們退便退，勿以老夫為念，這是命令！”
　　飛鳳軍2萬人馬擋在中間，淡臺朗與部下越隔越遠，黑吉斯士兵們眼望老帥，神色黯然，知道憑自己這些人肯定是無濟於事，只得向北撤走。
　　我頗覺不忍，下意識地說了壹句：“看來妳們黑吉斯人也是有感情的。”
　　淡臺朗道：“那是自然。”
　　我忍不住道：“淡臺將軍，有壹句話我壹直想問問妳們黑吉斯——為什麽壹定要滅聯邦大陸而後快？妳們難道不用死人嗎？”
　　淡臺朗道：“史存道怎麽說？”
　　我說：“我現在只問妳。”
　　淡臺朗淡淡道：“身為將者，為國效力東征西討乃是本分，史存道和趙芳華都是壹樣，他們不來攻打我黑吉斯，只是實力不夠，讓他們與我黑吉斯易地而處，妳道他們就肯太太平平的嗎？老夫也只用壹句話回答妳：兩個大陸不統壹，永遠就沒有太平可言。”
　　我默然無語，這句話史存道果然也說過。
　　張趕虎擊退敵軍，得知我們抓住了淡臺朗又驚又喜道：“我們快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將軍，她遲遲不見火起還以為妳們出了什麽意外了呢。”
　　蘇競道：“張將軍，我們後面有壹營的姐妹為了掩護我們大概是被困住了，還要勞煩妳帶兵去把她們救出來。”
　　張趕虎拍胸脯道：“蘇大人放心，老張這就去。”
　　張趕虎去救人，我們終於順利和老媽會師，馬菁把我們怎麽找到糧草大營又沒動手，無意中發現了淡臺朗的經過詳細壹說，老媽道：“妳們做得很對，雖然沒有燒成敵軍糧草，但俘獲對方主帥馬菁仍是首功壹件。”
　　馬菁急忙下馬跪倒道：“多謝大將軍，不過卑職沒做什麽，這壹路上全仰仗蘇大人我們才能全身而退。”她見我壹個勁撇嘴，笑道，“自然，史劍神也出了不少力。”
　　老媽壹笑道：“他們的功勞另算，妳先去歇壹會吧。”
　　淡臺朗被蒙著眼睛，這時仰起頭道：“是趙芳華嗎？老夫可久仰妳的大名了。”
　　老媽示意手下取下他的圍巾，微微拱手道：“淡臺將軍不必客氣，妳成名時我還只是壹個馬前卒，該我拜見前輩才是。”
　　淡臺朗不動聲色道：“不敢，江山代有才人出，我這老家夥不就在妳手裏吃了壹癟嗎？”
　　老媽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說。
　　這會我才有工夫問起我們半道上遇見的王將軍他們，原來他們是左路軍忠字軍的，被郭定遠派到南邊去阻擊吳司中部，王將軍他們駐守的地方是洪烈軍的第二道防線，協同他們作戰的還有另外兩個軍的人馬，在阻擊了敵軍壹個半時辰按照慣例撤防，王將軍帶著余部來找大部隊，想不到半途中遇到了我們。
　　我問他：“兄弟們還頂得住嗎？”
　　王將軍面有難色道：“回少將軍，頂是頂得住，就是損失慘重了些，吳司中緊追著我們屁股咬，我軍9000人撤下來的只有我們這些了。”
　　我左右張望道：“郭定遠將軍呢？”
　　老媽道：“他自帶著左路軍的騎兵在前線配合飛鳳軍作戰。”老媽略有歉意地對王將軍說：“這位大人，抱歉讓兄弟們受苦了，不過我們飛鳳軍傷亡也不小，否則本該由我軍擔負支援的。”
　　王將軍嘆氣道：“正是因為這樣，兄弟們半句抱怨的話都沒有……”剛說到這，北面忽然傳來壹陣轟隆轟隆的巨響，緊接著爆發出壹連串的馬嘶人叫，片刻之後兵鐵相交的聲音響起，王將軍後面說的話也全被掩蓋了。
　　老媽往北望了壹眼，鎮定如常道：“沒什麽，黑吉斯軍又發起反攻了，咱們的人應該應付得了。”
　　我小聲問道：“現在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老媽道：“咱們目前已殺到了淡臺朗的中軍大營，他南面的部隊垮了，起碼有50萬人正處在群龍無首的混亂之中，最北面的統帥叫張西橋，手下尚有20萬主力不見動靜，剛才這壹波猛攻大概就是得知了淡臺朗被俘的消息後的反應。”
　　我說：“那下壹步咱們幹什麽？”
　　老媽把我拉在壹邊道：“我要利用淡臺朗被俘，黑吉斯軍心動搖的機會把信州城外的敵軍徹底消滅，但是光憑飛鳳軍和妳的10多萬左路軍是不行的，左路軍遲早有頂不住的時候，飛鳳軍兵力不夠，只能在敵軍腹地亂攪無力圍殲，再加上厲州城外秦義武這時要趕來的話，那咱們就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我忙道：“那怎麽辦？”
　　“現在就要看史存道了，如果他能把信州兵派出來事兒就好辦了。”
　　我連連擺手道：“您死了這條心吧，撫州兵都是我連蒙帶騙使盡辦法拐出來的，史存道絕不會發壹兵壹卒。”
　　老媽抓住我的手道：“想想辦法！”
　　“沒辦法，我太了解這老頭了，他本來就對結盟沒什麽誠意，說句不好聽話，飛鳳軍有難他只怕還會幸災樂禍。”
　　老媽道：“可是城外還有妳們左路軍呢。撫州已成空城，他要任由黑吉斯把形勢扭轉過來，不但左路軍13萬人要被吃掉，撫州也會失守。”
　　我嘆氣道：“如果他拼著左路軍和撫州不要呢？到時候他只要把過錯往女兒國身上壹推，飛鳳軍和黑吉斯兩敗俱傷，費力不討好還得把這口黑鍋背了，清算總賬，這個結果史存道完全可以接受。”
　　老媽對我刮目相看，說道：“妳想問題比過去成熟多了。”
　　“哎，誰讓我給他當了那麽長時間孫子呢，我這麽說倒不是說史存道有多陰險，我很了解他的用兵理念，絕不打無把握之仗，穩中求勝，可該狠的時候也絕不手軟，老頭已經老了，您現在的做法對他而言確實是太瘋狂了。”
　　老媽道：“好，就算飛鳳軍和左路軍他都可以不管，那妳呢？他肯不肯為妳出兵？”
　　我思索良久，只冒出八個字：“八成不肯，只能試試。”
　　“那就試試吧。”老媽擡頭看了壹眼天，幽幽地道，“希望他肯，不然我就成了女兒國的罪人了。”
　　我大聲道：“張世磊！”
　　張世磊忙催馬過來：“在！少爺吩咐。”
　　我說：“給妳壹個重要任務，妳立刻帶人去信州見我爺爺，要他派中軍人馬火速支援。”
　　張世磊支吾道：“這……要原話說給老元帥聽嗎？”
　　“對。”
　　張世磊委婉地提醒我道：“少爺，妳這是在命令老元帥呀。”
　　“就是命令，妳就跟他說，他要是還想見我這個孫子就立刻發兵，妳就說我已經給人砍成血葫蘆了。”
　　張世磊嘿然道：“普天之下誰有這個本事？再說這不是咒少爺嗎？”
　　我說：“總之妳把我說得越慘越好，這件事要是成了少爺許給妳個都尉當當！”
　　張世磊正色道：“當官什麽的我不在乎，只是……”他掃了壹眼老媽，壓低聲音道，“只是我覺得趙大將軍這麽做確實有點冒險，我看現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叫她和我們壹起退守信州，再改道奔赴撫州，淡臺朗80萬大軍都被我們打散了，按說也該見好就收了，何必得理不饒人呢？”
　　我瞪眼道：“少廢話，讓妳去就去，妳要敢跟元帥胡說八道我扒了妳的皮！”
　　張世磊很少見我真的發火，這時只得道：“是。”
　　老媽道：“妳們連淡臺朗壹並帶去信州吧，亂軍之中帶著這麽壹個尷尬人物著實不便。”
　　張世磊頓時喜出望外道：“多謝大將軍。”他明白老媽這是把壹件大大功勞賞給了他，押著這老頭回信州，史存道的封賞必定薄不了，況且他還親自參與了這次行動，其實生擒淡臺朗都是飛鳳軍和蘇競出的力，按說女兒國也沒理由把這麽大的戰利品拱手讓給洪烈帝國。
　　老媽對張世磊道：“此去信州壹路上應該沒什麽敵軍，妳快去快回……”
　　我插口道：“如果爺爺不同意發兵妳也不用回來了。”
　　張世磊不接我這個茬兒，問老媽道：“如果有人來劫淡臺朗我該怎麽辦？”
　　淡臺朗昂然道：“這個簡單，殺了我。”
　　老媽不動聲色道：“萬不得已只能這麽做了，妳記住，淡臺朗部沒破以前他絕不能被搶回去！”
　　張世磊應了壹聲，帶著人準備出發，臨走前對我說：“少爺妳保重，老元帥要是不肯派兵，我也回來和妳死在壹起。”說完不等我回話打馬便走。
　　老媽道：“這些侍衛跟妳感情不淺吶。”
　　“不錯，我們壹起並肩打了幾仗，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說完心裏暗想，我和史家人何嘗不是如此，雖然對我來說這都是假的，可感情這東西很難說，我們現在唯壹的希望也就是史存道顧念親情，逼他出兵。
　　張世磊帶淡臺朗走後，老媽指揮著飛鳳軍繼續向北進攻，在那裏還有張西橋的20萬黑吉斯軍已經以逸待勞多時了，飛鳳軍自淩晨發起突襲，到現在大約是接近傍晚時分，足足12個小時，這些姑娘們壹直在奔波戰鬥沒有片刻休息，但是老媽也有苦衷，她必須讓軍隊在黑吉斯的大營裏不停轉換地點聲東擊西，這20萬人就像被困在淤泥裏的兔子，只有不住奔走才能不被陷落，淡臺朗的80萬人吃虧就吃在不能有效的聯合作戰，被飛鳳軍東壹口西壹口地蠶食，如果僵持在壹個地方不動，就會有滅頂之災。
　　好在飛鳳軍完全可以做到精兵簡政，老媽壹個手勢，壹句話，如臂使指，佯攻、掩護，無壹不是天衣無縫，黑吉斯軍就像在自家臥室捕捉壹只飛躥的老鼠，處處不得要領事倍功半，也漸漸陷入了崩潰的境地，而且淡臺朗被俘的陰霾慢慢地籠罩在了這支軍隊頭上，那些中層將領們互不服氣，孤軍不能得到救援，建制相對完整的部隊不敢擅離領地只求自保，這些都給了飛鳳軍可趁之機。
　　這壹路之上不斷有大片大片的屍體曝於荒野，有黑吉斯的，有洪烈帝國的，也有飛鳳軍的，死人堆裏不時有傷兵的哀號，飛鳳軍有壹支專門的救傷隊，但她們也有無計可施的時候，遇有輕傷或者還有救治希望的還好說，最怕就是那種眼見不活卻又神智清楚的戰友，不救固然於心不忍，可是想救又無計可施，女孩們只能握住戰友的手低聲安慰，直到斷氣，我觸眼四下都是狼煙滾滾，遠處的廝殺聲壹陣高過壹陣，身邊卻都是悲泣，不知不覺手心裏攥了壹把冷汗，這是我到聯邦大陸以來見過的最為慘烈的壹仗。
　　這時前方傳來戰報，說遇到了張西橋部猛烈的抵抗，進展甚慢。
　　已經歸隊的張趕虎眼望北邊喃喃說道：“姐妹們打不動了……”
　　老媽生硬道：“讓李緯率領她的長槍隊頂上去把趙善靈換下來休息半柱香，半柱香後再沖不進去讓趙善靈提頭來見！”
　　張趕虎急道：“大將軍，讓我上吧！”
　　老媽道：“妳現在的任務就是給我養力氣，萬壹史存道真要見死不救咱們突圍全著落在妳身上。”
　　張趕虎道：“我看姓史那老家夥壹定不會發兵了，大將軍咱們還是早做計較吧！”
　　老媽道：“傳我命令，等趙善靈沖垮張西橋前部以後立刻轉頭，全軍原路返回再殺壹遭。”
　　“啊？”張趕虎驚得瞠目結舌。
　　這會我也著急道：“媽妳瘋了？”
　　老媽道：“黑吉斯軍絕想不到我們會殺個回馬槍，如果我們殺到吳司中營前史存道還沒發兵，那我們就轉入黑森林繞道直接回女兒國，從此以後就死了和洪烈結盟的心。”老媽拉住我的手小聲道，“到時候妳也跟媽回去吧，這灰孫子咱不做了，洪烈帝國是死是活也再和我女兒國無關。”
　　聽完這句話我心中莫名壹陣輕松，終於是要有個結果的時候了，我點頭道：“好！”
　　“走，我親自去督戰！”老媽催馬來到軍前，這會李緯已經替下趙善靈帶人沖上去了，趙善靈正在壹邊裹傷，見大將軍親至，不禁又急又愧道：“卑職無能，下壹次我要還沖不進去不用大將軍動手，我就死在他們陣中！”
　　老媽拉過趙善靈的胳膊親自給她纏好傷口，柔聲道：“我知道不怪妳，私下裏咱們都情同姐妹，但私下是私下，軍中是軍中，妳要再拿不下來軍心必然生變，我只能做個姿態，妳放心，妳真上不去時我讓張趕虎助妳壹臂之力。”
　　趙善靈反而被激起了性子，甩手道：“不用！大將軍要執意這麽做我現在就死在妳馬前！”我在壹邊感慨萬分，這女兒國的女人打起仗來不但不比男人差，兇狠猶有過之。
　　張西橋這壹天鎮守在北線，聽到的全是敵軍怎麽勢如破竹，淡臺朗叫他接手指揮，黑吉斯大軍已亂他自然是無從入手，現在只求守住這最後壹塊陣地，所以絲毫不敢輕敵，在陣線前用石塊麻袋壘起了壹道防線，其後布下5萬步卒，自己親自率領余部壓住陣腳，可謂是嚴陣以待把飛鳳軍當成了史無前例的強敵。
　　李緯壹馬當先躍入了敵陣，瞬間就揮刀砍出壹小片空地來，數百人圍著她竟然被她壹把單刀壓得喘不過氣來，每壹刀揮出都有雷霆萬鈞之勢。
　　老媽道：“苦梅大師的高足果然不同凡響。”原來李緯也是苦梅的弟子。
　　只可惜李緯武功雖高，她的部下卻遲遲不能跟進，雙方就在陣地前展開了爭奪。
　　苦梅豪興橫生，打了壹眼蘇競道：“咱師徒倆去沖殺壹陣可好？”
　　蘇競壹楞之後喜道：“師父妳終於肯認我啦？”
　　苦梅本來是壹時興起隨口說了壹句，把平時那些漫無邊際的顧慮暫時忘了，沒想到蘇競這會來敲磚釘腳，壹轉念明白蘇競確是至誠壹片要認自己這個師父，她嘴上仍不松口，說道：“妳要勝得過我才行。”
　　蘇競自然不會拂了師父面子，二人如同兩條閃電壹般壹起躥入敵叢，師徒倆都是空手對敵，苦梅也不管對手使用什麽招數，每壹掌必解決掉壹個敵人，掌法老辣，而蘇競每壹招每壹式看似輕飄飄的全不著力，但是壹掌過去敵軍盡靡，原來的地上往往只留壹個掌形的空白，威力驚人但是透著那麽瀟灑自如，這兩人相比有點像常規武器和化學武器的區別，苦梅是壹挺重機槍，火力猛聲勢足，壓制作用明顯，蘇競則是壹顆核彈，帶著蘑菇雲的耀眼和炫目，不聲不響地就能扭轉壹場戰爭的結果。武藝絕倫的李瑋再和這兩人比，最多只能算壹支半自動步槍……
　　有這三個高手在前面帶路，黑吉斯果然有了壹絲松動，李瑋的部下也相繼殺了進去，但舉步維艱，張西橋等了壹天就是為了此刻的決戰，淡臺朗被擒對信州城外的黑吉斯軍來說是災難，但對張西橋來說也許是壹次絕好的建功立業的機會，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把飛鳳軍終結於斯，這點損失完全不在話下。
　　趙善靈見李瑋已經撕開了壹個口子，急切道：“大將軍，是不是該把李將軍換下來了？”
　　老媽笑道：“這當口她肯定是不願意下來的。”
　　趙善靈道：“可您明明說她只是臨時替我壹下，這事兒要讓她辦了，我的部下以後見了她的部下豈不是擡不起頭來？”
　　老媽道：“說得也是，那這樣吧，妳也上去沖壹陣，功勞算妳們倆的。”
　　“多謝大將軍！”趙善靈唯恐老媽變卦，急忙帶著本部人馬頂上去了，看來遣將不如激將，老媽只用兩句話就又激起了這群女兵的鬥誌，不過我明白她旨在要給敵人以誤解，以為飛鳳軍誌在必得，架子做得越像壹會撤退時也好輕松壹些。
　　果然，趙善靈上去以後老媽吩咐張趕虎：“該做準備了，壹會聽我號令全軍即刻掉頭。”
　　我往信州的方向看了看，絲毫不見有軍隊開拔的跡象，若有所失又如釋重負地嘆了壹口氣道：“好了，看來我以後又能姓龍了。”
　　老媽觀望著前面的戰事，喃喃道：“情況不妙啊。”
　　原來李緯和趙善靈的人陷入了張西橋軍的殊死抵抗中，飛鳳軍這壹路殺來仗的是對方顧此失彼全無準備，而張西橋卻是壹心壹意地嚴防死守，這壹對上就是拼命反噬，女兵們馬力人力都到了臨界點，拼實力拼心理都不再占優勢。此時撤退，張西橋趁勢反撲那就成了壹張甩不脫的狗皮膏藥。
　　這會郭定遠帶著不到1萬洪烈軍出現在我們右方，他壹直在和黑吉斯的小股部隊糾纏，為的是掩護飛鳳軍的右翼，3萬騎兵只剩了不到三分之壹，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來到我面前，抹了壹把臉上的汗水和血水道：“少將軍，咱們的人撐不住了，快叫友軍隨我壹起投奔元帥去吧。”
　　我心裏難過，飛鳳軍還可以鉆進黑森林撤走，剩下這些原來的左路軍士兵可就要給黑吉斯包了餛飩，是我把他們帶出來的，我是他們的左前將軍，士兵們壹直拿我當救世主壹樣，沒想到最後要葬送在我手裏，我下定決心不管如何艱難壹定要把這些人帶出險地，但眼見史存道發兵無望，就算把他們帶出去以後我回女兒國，又該怎麽和他們說？我本想現在就如實相告，可壹則時機不對，二來總覺太過殘忍……
　　就在這時，張西橋部後方忽然壹陣大亂，似乎是有大批人馬在他營後出現，郭定遠悚然道：“不好，是秦義武的援兵到了！”
　　“不對，妳聽！”老媽支楞起耳朵，示意眾人認真辨別。我就聽東北方向驟然響起了喊殺聲，張西橋軍中令旗亂跑，顯然是被人偷襲進了大營。
　　郭定遠喜道：“是友軍！我剛才真是糊塗了，秦義武部隊在張西橋正北方，而這支軍隊卻是從東北出現的。”
　　“東北？”我遲疑道：“東北有我們的友軍嗎？”
　　“有啊！”郭定遠道，“史馳將軍的先鋒營，史動將軍的右路軍不全在我們的東北方向嗎？”
　　我壹拍腦袋道：“不錯，只是不知道是他們中的哪壹個？”


第六卷 再見，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