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劉日立

　　送走孟姨母女倆，我總算長出了口氣，不管怎麽說現在剩下的總算都是“自己人”了。
　　小倩和蘇競待了壹會心情似乎好多了，她先後教會了蘇競使用房卡、開關水龍頭和用飲水機泡方便面……蘇競在使用這些東西時的嬌憨讓小倩忍俊不禁，但是不得不說蘇競很聰明，她很快就能熟練應用這些東西了。
　　蘇競端著小倩給她泡的面，又學金誠武的樣子把叉子紮在面碗上，來到我跟前道：“那我們明天就出發吧。”
　　我頭疼得捂著腦袋道：“妳總得讓我想想先找誰吧？”
　　蘇競利用這段時間問小倩：“公交車到底是什麽樣的？”
　　小倩道：“我說不好，我也只坐過壹次。”
　　金誠武道：“就跟妳們古代的馬車壹個性質，不過壹次能坐很多人，妳和小龍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坐過這輛馬車的人都找出才行。”
　　蘇競若有所思。
　　我思來想去，當時車上五六十號人，就算從我被雷劈那壹刻才算，上上下下的起碼就上百人了，讓我上哪找他們去？雖然按那句話說我們這也相當於十年修得同船度，可絕大多數人我連壹面之緣都算不上，當時那麽擠，很多人我連臉都沒見過，更別說把他們再找到了——壹起上過幾年學的同學有時候見了都認不出來呢！
　　不過迎著蘇競淡定的目光，我只能繼續假裝苦思冥想，妳別說還真給我想到頭緒了，兩天前我記得有兩位和我壹起擠過公交的哥們上了電視，其中有壹個是肝癌晚期忽然轉良性了——我的心壹動，莫非跟我的力量丟失有關？如果排除誤診的可能，這樣的病例可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
　　我跟蘇競壹說，蘇競馬上道：“明天先找他！”
　　我給電視臺打電話，有人接起道：“生活經濟頻道。”
　　我說：“前兩天妳們做了壹個節目，有個人肝癌晚期……”
　　不等我說完對方就不耐煩道：“又是要他電話的是吧？妳等著啊。”他稍停片刻道嗎，“妳記壹下，妖三六三妖五九……”
　　我記下號碼，沖正在盯著電話出神的蘇競猛壹比劃：“千裏傳音！厲害吧？”我現在也只能通過這種幼稚的舉動來找回點智力上的優越了……
　　晚上入睡前，蘇競來敲我的門，她在門外有點局促地說：“我知道妳沒有下人，不過洗澡的木桶妳總該有吧？”
　　我楞了壹下，沈聲悶氣地應了壹句：“有！”
　　打開門，我領著她到了她房間門口，伸手道：“妳房卡呢？”
　　“在房間裏插著呢，小倩告訴我那卡必須插上才行。”
　　我無語，只得下去拿上備用房卡，打開她的房門，蘇競眉頭微皺道：“妳能隨便進我房間？”
　　我沒好氣道：“以後出門房卡帶在身上，進門再插！”
　　“明白了。”她倒是沒半分不好意思。
　　我領著她來到衛生間，指著浴池道：“妳要的木桶，放水的時候這邊擰是冷水這邊擰是熱水，自己兌，那個是座便器，方便完以後按這個沖水。”小倩因為會禦風術，身體不惹塵埃，這些東西用不著所以沒有教她。
　　蘇競理解力很強，皺眉道：“妳們洗澡和方便居然都在壹個屋？”
　　我又無語了，我以為壹般這個時候就算她是劍神也該到了嬌羞的時刻了，人家別的書裏女主人公性格再怎麽討厭出現三章之後必定要有“俏臉壹紅”的橋段的，她倒好，挑三揀四的！
　　“要不我再給妳開壹間房，妳這屋洗澡那屋上廁所？”
　　她跟我客氣：“不必，入鄉隨俗，我要是貪圖安逸也不來找妳了。”
　　我再次被這個女人搞到無話可說，索性也懶得教她怎麽玩電視了。
　　……
　　躺在床上我感覺還沒睡多久就聽蘇競又在外面敲門。
　　我抓狂道：“妳又怎麽了？”
　　蘇競道：“該起床了，我們今天不是還有事情嗎？”
　　我壹看外面天還沒亮，此刻也沒有吵架的力氣，我告饒道：“咱八點出發行嗎？”
　　蘇競也不管八點是幾點，站在門口絲毫沒有撤退的跡象，淡淡道：“還請劍神先生以蒼生為念，我謹代表女兒國感激不盡！”
　　我把茶杯蓋扔出去，大喝：“不用感激，因為老子是不會起的！”
　　蘇競不溫不惱道：“劍神先生自重，妳再不起來我只好破門而入了。”
　　“妳……”我有心說妳試試，但壹想不行，這招對別人管用，可對這位爺來說那道門跟紙糊的沒什麽兩樣，我罵罵咧咧地爬起來給她開了門，然後壹頭沖進衛生間洗漱。
　　“多謝。”蘇競盈盈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我進進出出，淡定得就像吳永生兩千多年前的模樣。
　　胡亂地套好衣服，我站在門口沖她說：“走吧，姑奶奶！”
　　……
　　雖然起得早，不過等我開車到了城裏天也大亮了，上班族們開始了忙碌的壹天，街上車水馬龍的聲音嘈雜，行人卻無暇多說，充斥著早上特有的節奏。
　　蘇競坐在副駕駛上，神情寧靜地望著窗外，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她來自另壹個世界，我不無炫耀道：“第壹次見這種不用馬拉的車吧？”心裏暗加壹句：土包子！
　　蘇競道：“妳們這個世界的人很奇怪，搞出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卻沒壹個擁有可觀的力量，我看了這麽多人，連個劍童級別的都沒有！”
　　我懶得和她廢話，感覺肚子裏空得難受，把車停在壹個早點攤邊上買了幾個包子和兩杯塑封的豆漿，回到車上我把包子遞給她，然後給她豆漿故意沒給她吸管——我看她怎麽喝！
　　“謝謝。”蘇競把杯子拿在胸前，右手食指“嗤”的放出壹股劍氣，豆漿杯口被她平平劃開……她見我看她，喝了壹口，莫名其妙道：“走啊。”
　　我拿出吸管“啪”壹聲紮進杯裏，慢條斯理地吸了壹口，扭頭，見她端著杯默默地凝視著我，我亮出手裏的另壹根吸管：“是妳太心急了……”
　　……
　　車上了路，我給電視臺留給我的號碼打電話，不多時壹個粗粗的男人聲音道：“餵？”
　　我說：“妳好，妳是劉哥吧？”節目上說這人姓劉。
　　那人道：“我是劉日立，妳找誰？”
　　我忙道：“劉哥妳好，我就找妳，不知道妳今天有沒有時間，咱們出來見個面，或者我去找妳？”
　　劉日立沒聽我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妳也是想打聽我得肝癌的事兒吧？我在電視上就說了，喝酒就行！兄弟聽妳聲音年輕輕的不會是……”
　　“呃，不是，就是想咨詢壹下，方便見個面嗎？”
　　“妳要想來也行，我在老鼠街擺攤呢，來吧！”
　　掛了電話，我沖蘇競使勁搖晃手裏的手機：“千裏傳音，厲害吧？”
　　蘇競面無表情道：“妳昨天就說過壹次了。”
　　我：“……”我發現我越來越像憨豆了。
　　老鼠街雖然帶個街字，其實是我們這壹家商場，沒什麽名牌，全是平頭百姓日用的東西，到了地方以後我停好車，進了老鼠街。因為是早上這裏人還不算多，可是攤位卻不少，我只得問門口賣飲料的老太太：“大娘，妳們這有個叫劉日立的……”
　　老太太樂呵呵道：“我知道，他可成了名人了，妳壹直往裏走，到頭右拐，115號攤兒。”
　　我謝過老太太，跟她買了兩瓶可樂，領著蘇競往裏走，蘇競無師自通，擰開蓋兒喝，壹邊瞟了我壹眼，頓時被氣頂得咳嗽起來，我心情大好……
　　115號攤前，壹個紅臉膛的男人正把衣服鞋襪等貨品擺出來，懷裏還抱著壹個孩子，屁股兜裏插著壹個鋼制的酒壺，我往前壹走就聞見他嘴裏噴人的酒味，這哥們壹大早就喝上了，他正是我在公交車上見過那個。
　　攤上還有壹個姿色普通的中年婦女，也跟著壹起忙活，見來了人，招呼道：“要點什麽？”
　　我指著劉日立道：“那個，我剛跟妳打了電話。”
　　劉日立爽快道：“知道，妳家裏有人得了癌癥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偷眼看蘇競，她卻像沒事人壹樣背著手四處打量，壹邊小口小口抿著可樂。我只得道：“沒有，就是好奇。”
　　劉日立有點得意道：“我說過好幾次了，就是喝酒，酒能治百病啊！”
　　他媳婦壹聽來了氣，板著臉跟我說：“妳們買不買東西，我們忙著呢。”
　　我看看蘇競，她來的時候除了這壹身裙子別無它物，我把她推到女人面前道：“那妳就幫她從裏到外挑壹身。”
　　女人壹聽馬上樂開了花，這才半嗔半怒地壹指劉日立跟我說：“以前喝酒還能罵兩句，自從上了新聞以後脾氣見長，還說不得了，誰讓他戒酒和誰急，說那就是要他的命。”
　　劉日立樂呵呵地說：“本來嘛，肝癌都讓我喝跑了，不然妳說為什麽？”
　　女人無奈道：“就這德行，沒辦法，喝就喝點吧，萬壹真是喝酒的功勞呢？反正我說不清，誰讓家裏都指著他呢。”女人壹指劉日立，“該給孩子餵奶了。”
　　“知道了。”在劉日立的另壹個屁兜裏，原來還揣著壹個奶瓶，劉日立順手壹摸，拿著就往孩子嘴裏塞。
　　女人大喊：“作孽的，妳拿的是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