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九章 我攤牌了

　　女生宿舍。
　　小姑娘面前的杯子裏裝著滿滿壹杯牛奶，旁邊則是壹個捆綁魔方，她的手機上顯示出壹張照片。照片中面容還有些青澀的姐姐站在門框邊，沒什麽表情。
　　小姑娘低頭認真研究著照片。
　　這張照片是16年拍的，那時候姐姐就十六歲，通過門框比對，很難判斷出姐姐的身高……
　　主要難點在於承認這個結果。
　　小姑娘眼睛裏閃著微光，壹聲不吭。
　　莫非姐姐十六歲就已經這麽高了？
　　這怎麽可能？
　　她十六歲才壹米六呢！
　　雖然她天天吃土豆，可姐姐小時候聽說也經常不吃飯呢——爸爸媽媽沒空管她的時候，有時候陳叔叔和魏阿姨會叫姐姐去他們家裏吃，有時候姐夫會監督她吃，或者準備壹些她愛吃的洗澡泡菜、酸辣豇豆，讓她自己在家煮壹鍋稀飯吃。可如果爸爸媽媽也沒空管她，她也沒有去姐夫家吃、姐夫也沒有反復叮囑她、監督她，這種情況下姐姐就懶得吃飯了，她也不在乎這個。
　　可這樣她都長這麽高了……
　　肯定是自己算錯了！
　　說不定是後來家裏重新換了個門框！
　　小姑娘如是想著，這才放下心來，端起桌上牛奶，壹仰頭咕咚咕咚將之喝幹凈，然後打了壹個輕嗝，過於濃郁的牛奶把嘴皮子上都染了壹層白。
　　今天喝了三杯牛奶了。
　　剛剛就喝了兩杯。
　　加上中午吃的土豆燉雞，裏面整整有四塊雞肉呢，那得是多少蛋白質啊……
　　這樣堅持下去，不得長兩米高？
　　小姑娘心情變好起來。
　　“哢。”
　　張酸奶從外面回來了，她打開冰箱，艱難的找到壹罐汽水，走到沙發上壹屁股坐下，沙發都沈了下，然後她很隨意的拉開拉環，猛喝壹口，還“啊”的感嘆壹聲，這才扭頭問：
　　“怎麽這幾天冰箱裏全是牛奶？”
　　“姐姐買的。”
　　“妳姐姐買那麽多牛奶幹嘛？”
　　“我叫她買的。”
　　“妳買那麽多牛奶幹嘛？”
　　“姐姐買的。”
　　“……”張酸奶沈默了下，沒想到相比起冰冷的清清，居然是話更多的瀟瀟更克自己壹點，可這難不倒她，“妳叫妳姐姐買這麽多牛奶堆在冰箱裏幹嘛？還是東洲異獸，這個牌子的牛奶很貴誒……”
　　“我要長高。”
　　張酸奶忍不住撲哧壹聲笑了出來。
　　小姑娘在旁邊壹臉嚴肅的看著她，不知道她笑什麽，不是她和姐夫說自己太矮了麽……
　　“沒什麽！”
　　張酸奶主動朝小姑娘擺了擺手，然後扭頭看了看，又問：
　　“妳姐姐呢？”
　　“出去了。”
　　“去哪了？”
　　“看武體會。”
　　“她對這個這麽感興趣的嗎？”
　　“可感興趣了。”
　　“妳怎麽沒跟著去？”
　　“她不要我去。”
　　“誒不對啊，我就從武修館回來，我還去二號館當裁判了呢，她怎麽不跟我說？”張酸奶奇怪道，“而且她的性格不像是會湊這種熱鬧的啊。”
　　“可像了。”
　　“好吧好吧……”
　　張酸奶覺得和這個姑娘說話有點困難，幾口喝完汽水，將易拉罐扔進垃圾桶，見到垃圾桶滿了，便很勤快的去把垃圾袋提起來，放在門口去，準備晚上出去吃飯時把它扔了，走回來又給它套上壹個新的垃圾袋。
　　張酸奶套垃圾袋很隨意，將袋子放進桶裏，五指張開往下壹按，就算套好了。
　　小姑娘卻看得皺起了眉。
　　等張酸奶做完之後，回到沙發上，她不聲不響的走過去，重新把垃圾袋拿起來，套進垃圾桶，還用手將垃圾袋和垃圾桶的底部、四壁都抹平，直到抹得規規整整，又套上頂圈，把垃圾袋固定好，她才滿意。
　　張酸奶在旁邊瞄著，嘿了壹聲。
　　小姑娘回來坐下。
　　走了兩步，感覺肚子裏全是牛奶，她將背靠在沙發上，不由自主的用雙手來回拍起了肚子，只聽得裏面水聲晃蕩，咕嘟咕嘟的響個不停。
　　張酸奶在旁邊瞄著，有些新奇，睜大眼睛呆滯問道：“瀟瀟妳在幹什麽？”
　　小姑娘低著頭老實回答：
　　“拍肚子。”
　　“妳不是有天人血統嗎？怎麽會做這樣的沙雕動作？”
　　“……”
　　小姑娘停下手上動作，緩緩轉頭看向她：
　　“妳才是沙雕。”
　　“哇妳竟然還會和我對罵！”
　　“……”
　　“妳姐姐只會冷冷的盯我壹眼，然後起身回房，之後兩天都不理我。”張酸奶驚訝的說，“是不是妳姐姐像妳這麽大的時候也這樣，越長大就越冷了？”
　　“……”
　　“哎呀？妳也不理我了？”
　　“酸奶姐姐。”
　　“啊？”
　　“妳十六歲多高？”小姑娘轉頭認真問她。
　　“和現在差不多，我長到十六歲就沒有長了。”張酸奶也老實的回答。
　　“……”
　　小姑娘沈默了下，鼓起勇氣摸出手機，又找出那張姐姐的照片，遞給張酸奶，很誠懇地問道：“妳看看這張照片中的姐姐是不是和我現在壹樣高？”
　　“誒！這是妳姐姐多少歲拍的？”
　　“十六歲。”
　　“妳姐姐十六歲就這麽好看了嗎？不是大多數好看的女孩子都要等到長開了才會變得很好看的嗎？沒長開之前看起來是清秀的，那種小時候就很好看的，長大之後顏值會下降。我就是這樣，我以前壹般般好看，等我長大之後就變得超級無敵好看了。”張酸奶盯著照片，問題壹大堆，“這張照片是誰給妳姐姐拍的啊？怎麽她壹副被迫營業的感覺？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姑娘只有兩個字：
　　“多高？”
　　“感覺……和現在差不多吧。”張酸奶咧嘴笑著，仔細打量著青澀版的室友，覺得有趣極了。
　　“謝謝酸奶姐姐。”
　　“誒誒我還沒看夠呢！還有沒有其它的，我也看看！”
　　小姑娘從她手中抽走手機，面無表情，又端著杯子去倒了壹杯牛奶，然後默默回了房間。
　　張酸奶留在客廳，撓了撓頭。
　　奇奇怪怪。
　　這兩姐妹都是，壹點不正常。
　　不過張酸奶也不在意，很快註意力就轉移到了其它地方——她拿起桌子上的捆綁魔方，睜大眼睛，滿臉好奇的拿著左看右看，又愉快的玩了起來。
　　……
　　武體會普通組結束。
　　武院組得下個月。
　　陳舒和陳半夏約了個飯，約的是壹家砂鍋串串。
　　這是壹家全國連鎖店，這種店的鍋底都是統壹制作的，即使開在玉京也不容易受地區減益效果影響。另外的口味很大壹部分取決於蘸碟的調配。
　　陳半夏這個人沒有救了，即使調個蘸碟，也要弟弟幫忙調，壹點自理能力都沒有。
　　等陳舒調完回來，鍋已經滾了。
　　陳半夏正在將他拿的小郡肝、香菜牛肉和豬皮放進去，她倒是學得了弟弟的精華操作——將壹大把串串直接豎著垂直插進鍋裏之後，將木簽聚攏，用壹個小杯子罩在上面，所有串串就會保持豎立在鍋中，這樣不僅壹次性可以煮更多串串，而且比斜著放煮得更均勻，基本只要鍋中湯夠，每壹串都能煮熟。
　　“拿去，懶狗。”
　　“謝謝親愛的弟弟。”陳半夏接過碗，問他，“學校這幾天是不是在開武體會？”
　　“嗯，昨天才開完。”
　　“妳去看了沒？”
　　“看了。”
　　“去看擂臺賽沒？”
　　“看了。”
　　“好看不？”
　　“前面有點無聊，最後幾場決賽還有點意思，看見壹個失傳的體系傳人，她還得了冠軍。”
　　“什麽體系？”
　　“禦宗。”
　　“沒聽過……”
　　“妳傻嘛！”
　　“妳才傻！”陳半夏立馬反懟，“都失傳了，肯定是不行，被歷史淘汰了，那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妳怎麽沒參賽？妳不是五階的天才嗎？”陳舒這句“五階的天才”故意說得陰陽怪氣，然後說，“我還以為可以在擂臺上看見妳挨打呢，我連著兩天都去了，還帶著清清，好失望啊。”
　　“我挨打？”
　　陳半夏在等串串煮熟的過程中和弟弟持續拌嘴：“妳能不能動動妳的腦子想想？今年第壹名才幾階？我壹個馬上畢業的五階修行者，我會去挨打？妳能不能打聽壹下兩年前的普通組第壹名是誰？”
　　“是誰啊？該不會是我們槐苑的黃霸天吧？”
　　“正是妳親愛的姐姐！”
　　“妳還有這本事……”
　　“切！竟敢小瞧我！”
　　“妳的藥劑研究得怎麽樣了？”陳舒拿起了第壹串，“我先嘗壹下熟了沒有……妳找我約飯，是不是已經好了？”
　　“嘿嘿……”
　　“講講。”
　　陳舒吃完了第壹串，砸吧了下嘴，又拿起了第二串：“感覺沒有嘗出來，再嘗壹串。”
　　陳半夏眼巴巴的看著他吃，講述著：“基本上是可以做到替代了，不過還是不出所料，不能量產，只能作為壹個手工制造的特供藥劑，賣給那些達官貴人……
　　“熟了嗎？”
　　“感覺熟了又像沒熟，我再吃壹串。”陳舒拿起第三串，同時問，“壹份的成本大概多少錢啊？”
　　“壹百五十個吧。”
　　“假如我想讓妳幫我手調幾份呢？現實嗎？”
　　“那就得看材料了，技術上沒問題。”陳半夏思考著，組織著語言，“大部分材料要麽可以買得到，要麽我可以直接從實驗室拿，只有壹樣，我們叫它毒靈素，由於可以制作破壞修行者靈海的劇毒，違禁品，而且是違禁品中管得非常嚴的那種。”
　　“那有辦法嗎？”
　　“還沒熟啊？”
　　“我之前嘗那串好像熟了，這串又好像差點。”
　　“妳是不是當我傻？”
　　“……”
　　“我不管了！沒熟我也吃！”
　　陳半夏拿起壹串早已熟透的小郡肝，將之杵在碗底，筷子夾住木簽往下壹捋，蘸滿蘸料便送進嘴中——不得不說弟弟親手調的蘸碟真是壹絕，熟悉到了靈魂裏的味道。
　　“毒靈素可以從兩種植物裏提取合成，壹種是滿月見，壹種是馬蹄瓜，馬蹄瓜我拿得到，但是滿月見因為是毒靈素的主要合成材料，本身就有劇毒，所以市面上也是買不到的。”陳半夏說道，“對了妳還沒說，妳要進階五階的輔助藥劑幹什麽？光是賣錢的話，我可不會給妳做，妳搞不到的，太危險了。”
　　“我四階了。”
　　“？？？”
　　陳半夏手中的香菜牛肉壹下掉進鍋裏，啪嗒壹聲，濺起的滾燙的油，滴落在她臉上。
　　可她也只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