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主宰的考驗

　　野獸的本質：欺弱怕強。
　　即使上升為魔獸，擁有自我認知，自我升華，自我反省，這種習性仍然很難消除。別說野獸和魔獸，即使壹般的異獸和人類差不多。真真正正能夠不亢不卑，不驕不諂，無非是極少人和異獸中的元祖元靈。這不是年歲改變的，也不是知識改變的，更不是力量改變的。
　　它需要‘悟’。
　　無法參悟這種道理，年紀再大，知識再多，力量再強也壹樣不懂。領悟了，能否應用先不說，至少內心明白了。
　　源鐵獸軍團不敢動手只有壹個理由：害怕！
　　它們不知道能不能打贏。
　　它們只是害怕。
　　如像平凡人聽到前面有猛虎和野狼擋路，妳先想到的不是它們有多大個，有多少數量，是成年還是崽子。壹聽到，妳先想到就是害怕，逃跑，叫人救命。相對的，如果妳聽到前面有壹只巨雞擋路，非常大，非常壯，非常嚇人，妳仍然會想……喔，沒事，去瞧瞧，遠遠瞄壹眼。
　　又或者說。
　　分叉路的左邊有壹只牛犢大小的惡狗，右邊是壹只山峰大小的巨龜，妳只能從其中壹只身邊路過，妳選哪？
　　基本上，肯定選巨龜壹邊。
　　源鐵獸們沒有感應到唐士道的威壓，也沒有被法術所控制。
　　唐士道什麽都沒有幹。
　　源鐵獸們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它們只是自然而然地害怕了。可以說，它們僅僅因為人皇這個名字害怕，再沒有其它的原因了。盡管它們嘗試說服自己：上，不要害怕，咬他。可是，它們的身體不聽指揮，它們爪踏不前，它們牙張不開，它們的心無法停止恐懼。
　　路過之時，唐士道也沒有看它們。
　　這種反應很正常。
　　普通人把利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妳明知道自己不會割自己，妳仍然會害怕；站在高樓之頂，妳明知道自己不會跳下去，妳也止不住害怕；身處黑暗的荒郊，妳明知道沒鬼怪，妳仍然止不住寒意。恐懼這種東西是心生的，妳認為它有它壹定有，妳認為它沒有它可能還是無法消除。
　　源鐵獸們不是害怕武力，它們是害怕‘人皇’這個印象。
　　學宮之戰。
　　壹個人把戰爭派壹支最強團隊轟殺至渣的印象。
　　如果是機械。
　　壹顆子彈都敢撞向壹輛坦克。
　　但生命不同。
　　壹只蒼蠅擁有人性的話，它絕對不敢撞壹面墻。不說蒼蠅，人也不敢拿腦袋撞。
　　源鐵獸是源鐵材質，但它們也是生命。
　　它們害怕。
　　它們就不敢動彈……機工魔偶有機工魔偶的優勢，生命有生命的優勢。這壹刻，恐懼讓生命動彈不得。神霄之內，觀看的主宰們也沒有嘲笑。不久之前，這裏曾經有壹股氣息窒停了所有人，大家都懂得恐懼是什麽。如果源鐵獸不懂恐懼，制造的人反而要擔心自己了。
　　“他就是大咒人皇？”
　　“嗯。”
　　“很好，鯤鵬之主，聞名多時了。”神霄中人，未嘆唐士道武力優秀，但對技術不惜贊美。
　　還不知道神霄的各族豪強們更加震驚。
　　這算什麽？ 贏了？
　　源鐵獸們不打就放棄了？還是說，它們故意引人皇進入內部再打？
　　看到人皇飄入內部，再無聲息，他們也是啞然。
　　沒打？
　　和談還是做交易？
　　人皇沒可能投靠源鐵獸群吧？
　　地底下。
　　“歡迎來到神霄。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妳？”機工魔偶飄前，輕輕示禮。
　　“這叫神霄？不是獸巢嗎？”
　　“是的，這裏……”
　　“不用解釋。看妳樣子恐怕會解釋很長，我不想聽。”唐士道忽然伸手，在機工魔偶的頭上壹按。瞬息間，機工魔偶全身發光，光芒又迅速變成咒文，然後好像流水壹般流入唐士道的手掌中。
　　這時候。
　　“妳在偷取我的資料訊息。”壹個金色小球閃現。
　　圓形。
　　中間有壹個瞳目。
　　四葉小翅膀。
　　“根據我剛剛知道的消息……”唐士道指著機工魔偶，淡淡說道：“它的資料是公開的，任何人都能‘下載’。”
　　“不，大家只能詢問和閱讀，我才是能下載的。”小金球說道。
　　“沒有規定我不能下載，對吧？怎麽稱呼妳，主宰，還是什麽虛空來客？”唐士道毫不在意。
　　在力量上。
　　龍先生跟自己本尊是壹樣高度，但是，本尊懂的東西太多了，還有從未展示人前的禁咒力量。可以說，龍先生身份只有1個100分，自己本尊999個100分。這些主宰很強，但是……關自己什麽事。
　　“妳很特別。”
　　“嗯，我有雙手雙腳，妳沒有。”
　　“妳下載了資料，知道什麽是法則和主宰吧？”
　　“知道。”
　　“妳不害怕我們嗎？”
　　“用得著嗎？妳們很強大，也很特別。但，妳們屬於另壹個虛空，妳們的想法和行事不會因為我們而改變。如果要形容的話，我們的虛空像壹片海洋，妳們像垂釣下來的釣餌。無論海洋的魚有什麽想法，釣餌不會改變自己的計劃，對嗎？”
　　“妳倒很清醒。我見過順從的，也見過不服氣的，還見過當場開打的，妳是第四種人。”小金球淡淡道。
　　“我要感謝妳的誇獎嗎？”唐士道平靜道。
　　“……”
　　“法則是活化法術的大圓滿對吧，壹種掌控壹系列法術的超凡力量？我沒怎麽修練過活化法術，真的，我的生命星球是創世雲圖的啟示，大生命術也有另壹個大生命之靈啟示。所以，我自己還不算獨立活化壹個法術。”
　　“所以……”
　　“但是，我壹次殺了數千懂得活化法術的人。雖然我不算懂，但我能殺掉懂的人。活化法術大圓滿我沒有，但大圓滿我有很多。剛才摸壹下這個機工魔偶，它很強，可能稍比源鐵獸差點。看它的模式，妳應該可以無限制造它吧？無視法力的上限，只要能量足夠就能制造，當成法術之外的真正物品制造？”
　　“對。”小金球也不否認。
　　“但是，這樣的‘武力’對我沒有意義。就像外面的源鐵獸們，它們不是害怕壹個叫唐士道的名字，它們真正害怕是壹個叫做‘無限魔力’的名字。它們知道動手壹定會死，所以它們不敢動。相反……”
　　“妳有無限魔力，妳也不害怕我們。”小金球淡淡道。
　　“我只是不害怕打群架。”唐士道微笑道。
　　“如果我可以隔絕魔力呢？”
　　“那妳試壹下，我也想知道能不能逼著自己生成‘自生魔力’這種技能。”唐士道應道。
　　“如果妳沒有大平凡術，我會考慮動手。”
　　“那種能力對妳壹定有用嗎？”
　　“不壹定，但是我不想嘗試壹下。主要是‘平凡狀態’打架太無趣，贏了也沒有意思。不過……”小金球的瞳目忽然射出壹道藍色光芒，唐士道的身體瞬間消解。就像壹個個碎小的鏡頭畫面，整個人變成無數份，又聽：“我叫古閣瓏，妳動了我的魔偶壹下，我還妳壹下。找到我的名字妳就能出來，找不到，妳就壹直關著吧。”
　　唐士道也未閃避。
　　力量太古怪，古閣瓏也不像有惡意。也可能，它真只是壹下還壹下。
　　瞬間。
　　再次張目觀望，周圍環境已經變了。
　　這是壹片只有機偶的世界，天空飄浮著無數殘身，大地就是機偶的碎塊。整個世界沒有生命氣息，也沒有風，水，火，土，所有壹切都是機偶和機偶殘碎。甚至說，天上的太陽也是壹個巨型魔偶的頭顱，雙眼發光照亮天空。其余星球，或者隕石帶，通通都是大大小小的機偶。
　　外間。
　　小金球飛回壹個古舊機偶手中，仿佛它只是古舊機偶的哨探。這時，古舊的機偶眼瞳微微壹亮，似乎感覺小金球內部多了某些東西。但它的‘興趣’也只是壹下，然後就暗了，仿佛在節省電力壹般。
　　其他主宰也奇怪。
　　這‘古舊機偶’沈睡了無數年，它從未擋抯任何人。
　　它為何忽然打擊壹位新人？
　　“原來它叫做古閣瓏。”
　　“這算人名嗎？”
　　“不清楚。”
　　“感覺上有點像壹件器具的名字。不過，貌似又沒有聽過這種器具。”
　　“它為什麽把人皇關了起來？”
　　“測試嗎？”
　　“不會。人皇自己也承認，他還沒有自己活化過活術，只是借用外力達成的。雖然他戰鬥力很不錯，但是，有戰力和有能力是兩回事。把人皇關起來，法師網會救他嗎？古閣瓏想什麽，難道它想跟法師網開戰？”
　　“誰知道。這日子太無聊，找點樂子也不奇怪。”
　　神霄中，主宰們稍稍交談又沒興趣了。
　　他們活得太長。
　　他們位置太高。
　　他們見識太多……早已經習慣這種事情。就像最高學府招收學生，每壹個進門的都是學霸，看多也就習慣了。在別人眼中壹個很驚艷的學霸，在他們眼中只是眾多學子的壹員。偶爾，某個導師對某個學生感興趣，他們也習慣了。
　　另壹邊。
　　唐士道站在機偶殘件的垃圾上，望著遠方壹群群機偶對沖，開打，不禁有些古怪。
　　手掌燃起壹朵火焰。
　　“咦，是原始法域壹層的限制……大空間術呢……喔，禁隔了外界探聽。這麽說，這是壹件器具的內部。”唐士道試了幾下，發現自己的力量被降回‘基礎威力’的程度。同樣，外界也隔絕了。哪怕使用無色感應，周圍也是隔絕的。
　　換而言之。
　　無色已經證明……外界也不知道內部發生了什麽。
　　內不窺外。
　　外不窺內。
　　這是很徹底的層面分隔。
　　“麻煩了，這樣要怎麽出去？”唐士道嘗試催動法力，沖破極限。這壹嘗試，可能超越‘基礎威力’效果，但，需要大量的時間和能量堆積。那種感覺，妳得抽水註滿壹片幹枯的海洋壹般。
　　這就是法則的力量。
　　它不是絕對無限，但它接近真正的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