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壹章 大魚

　　“本來再過幾天就要進行這個月的獻祭，可誰知道‘弗蘭克’怎麽會那麽蠢，竟然把自己的皮給弄壞了！”
　　蜥蜴人鎮長唉聲嘆氣，“我比它聰明多了，所以我才能代替鎮長坐在這裏，妳們能理解嗎？皮囊就是神明賜予我們的新身份，只要祂允許，我們可以成為任何壹個人！
　　能不能記得自己以前是誰、做過什麽有什麽重要的？
　　我以前肯定比不上鎮長，有這麽舒適的大房子住還能享受美味佳肴和平民百姓的恭維，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啊！
　　要是我以前的日子過得比鎮長還好，誰還會傻乎乎的去虔誠祈禱信奉神明？
　　唔，原先我們的計劃是把鎮長也拉入夥，可他信奉太陽真神，對副祭司描述的海神之子恩格不屑壹顧，那就只好把他抓起來制作成皮囊，由我來頂替嘍。
　　哈哈，其實冒充鎮長沒什麽困難的。
　　他的妻子前幾年去世了，孩子們也在倫敦生活，只要多觀察幾次就能很好的模仿。再說了，只要套上壹模壹樣的皮囊，誰會想到鎮長內裏已經空了呢？”
　　面對審訊，這位蜥蜴人侃侃而談。
　　很快就把它所知道的情況全部交代完畢，每個擁有皮囊的蜥蜴人都有各自對接的聯絡人，“鎮長”權利最大涉及到比如運送貨物許可之類的官方文件比較多，因此它能接觸到內部人物更多。
　　偶爾還能跟大祭司聊上兩句，知道他居住在倫敦；也知道副祭司是壹百五十多年前那座焚毀莊園加西亞家族的後人，正是因為他才找到祭壇的位置，並正確使用；
　　“鎮長”還知道管事先生對大祭司不是很服氣，每次獻祭完成以後，負責收尾的管事先生都會將那些“豬玀”殘存的怨靈收集起來，悄悄聯絡些中介人，將其售賣出去中飽私囊。
　　“我畢竟是鎮長嘛，要懂得圓滑行事。”蜥蜴人沾沾自喜道：“大祭司和副祭司總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忙活，他們是沒時間壹直待在這個小鎮上的。
　　平時就由我和管事先生壹起負責，我們都深深紮根在這片土地上，在這個小鎮子裏當然沒有什麽秘密能躲得過我這位鎮長大人，所以管事先生每次出售怨靈都會分給我壹些好處。
　　教派裏的好處大頭都讓大祭司他們拿了，我們也只是利用職務之便撈點湯水而已。”
　　葉星落邁著貓步走進臨時審訊室，瞄了壹眼對姜晨說道：“我帶著兩條傻狗去轉了壹圈，只抓住兩只紅眼烏鴉。
　　早上咱們分開行動以後，安德雷剛帶人抓捕第壹個蜥蜴人就被發現。那些紅眼烏鴉早就跑去報信了，估計山那邊的小屋裏要撲空了。”
　　姜晨給他們翻譯了壹下貓叫，“鎮長”不安的甩動著長舌頭嘀嘀咕咕，“糟了，糟了！副祭司肯定知道我們被抓住了，我們把事幹砸了會受到神明懲罰的！”
　　“妳都落到我們手裏了，不考慮壹下接下來會面臨什麽樣的刑罰，竟然害怕神明降下懲戒？”隊長都氣笑了，“妳們信奉的邪神還能越過教會，直接把妳掐死？”
　　蜥蜴人渾身微微顫抖搖頭道：“不、妳沒見過妳不懂，副祭司得到海神之子恩格的賜予能夠隨心所欲操控水流，他不過是神明的使者，就有那麽多種方法可以折磨人，倘若神明降下懲戒……”
　　它的話還沒說完，隊長打了個響指身邊竄出壹米多高的火焰，臉上帶著溫和笑意問道：“像我操控火焰壹樣控制水流嗎？”
　　蜥蜴人大吃壹驚，“妳、妳也是神的使者？那妳壹定跟鎮長大人的信仰壹樣，妳是信仰太陽真神的？！”
　　“副祭司是不是利用獻祭把詛咒轉移到它們身上，自己獲得控水能力的超凡力量？”姜晨總算琢磨出點意思。
　　隊長深以為然點點頭，“蜥蜴人還真是壹群無知的可憐蟲。
　　它們以為自己在信奉神明能得到更多更好的回報，實際上，大祭司和副祭司甚至是管事都因為獻祭得到超凡力量，把詛咒全嫁接給這些蜥蜴人，它們卻被蒙在鼓裏還沾沾自喜。”
　　大祭司會制作皮囊，目前猜測獲取的超凡能力與醫學有關；
　　副祭司會控水；
　　管事先生能夠收集煉制殘存怨念，並將其打包售賣出去。
　　而壹切能量來源都是那座祭壇。
　　安德雷給“鎮長”催眠，試圖通過視線溯回能力看到涉案三人的真實模樣好抓捕歸案；隊長卻示意韓姜晨跟上，“咱們得去查找更多資料。
　　首先要弄清楚三年時間來鎮上失蹤和‘死亡’的人數；
　　其次得弄清楚他們通過泰姆河買賣人口來源；
　　還有那座在莊園灰燼上建立起來的教堂，首位神甫顯然發現了地下的祭壇，他不但沒有埋藏起來反而修建教堂的時候特意留了暗門，會不會在那時候起，教堂地下就已經開始秘密祭祀了？”
　　葉星落也沒閑著，它帶著兩條狗在鎮上溜達，到處找小動物們打聽泰姆河碼頭貨運的消息。
　　“宿主大大，我回來啦！”色調沈郁的鎮上突然出現壹抹亮色。
　　小白貓壹蹦三跳歡快竄過來直接撲進姜晨懷裏，毛茸茸小腦瓜蹭了蹭，它迫不及待直起身子伸展小爪子比劃道：“昨天晚上我跟蹤到壹條大魚！”
　　失蹤的輔助系統終於上線，姜晨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我以為出壹趟差把妳給弄丟了呢，妳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喵喵喵~我可是最厲害的刺客貓，怎麽會丟呢？”絨團子小嘴壹嘟傲嬌道：“昨天晚上我奉命去查探廢棄教堂，不但弄清楚了地下的秘密，還搞清楚咱們的任務世界怎麽會變得這麽奇怪了！宿主大大，妳想先聽哪個？”
　　姜晨：？？？
　　“任務世界怎麽了？”
　　“哈！我就知道宿主大大最關心這個問題！”小白貓攏了攏毛茸茸大耳朵回道：“我在論壇裏看到壹個輔助系統發帖子，它跟自家宿主拿到的明明是個詭異類副本，做著做著任務卻變成日常探案了。
　　它向主系統打報告也沒得到什麽回復，那邊已經不再發布任務，最佳男配徹底變身華生開始跟著主角開偵探社辦案，主角原本擁有的超凡力量壹夜之間也沒了。
　　不過不清楚主角那個金手指怎麽跟他解釋的，反正他們融入的還挺順利，輔助系統就在論壇裏發帖子問大佬們有沒有見過這種任務世界數據錯誤的情況。
　　我壹看，喵的，這不是咱們遇到的情況嘛！
　　本來拿到個探案劇本跟貓總壹起當偵探，也不知道怎麽就轉移到詭異世界了，我jio著很大概率是咱們兩個任務世界離得太近，導致數據出現錯誤。
　　我問了壹嘴，那個輔助系統說它拿到的劇本故事就是讓最佳男配輔助主角，從接觸詭異事件開始壹直打怪升級破案立功吞服魔藥，最後把主角拱到大天使的位置就Game over了！”
　　“要把貓總拱成大天使才行？”姜晨搓搓臉覺得有點犯愁。
　　從壹只普通貓升級到大天使，就算他擁有主角光環也不可能壹天跳壹級，這得破多少詭異案子立多少功勛，讓他吞服多少魔藥才能成功啊？
　　而且，他轉念想了想大黑貓的模樣，變成大天使會是什麽樣子？背上長出大白翅膀？
　　“嗐！宿主大大妳想想哈，第壹次咱們遇上貓總，幫他做任務從貓變成人重生壹次；第二次遇上貓總，幫他做任務從壹無所有四面楚歌到壹手遮天成功報復打臉所有反派。
　　第三次遇上貓總，又得幫他做任務，讓他實現從壹只貓跨越成為大天使。”
　　小白貓拍著自己的大尾巴搖頭感嘆，“嘖嘖，看來當霸總已經滿足不了貓兒砸的野心了，他特喵的這次想成神啊！”
　　看著不遠處還在開心撲蝴蝶的大黑貓，姜晨生無可戀，“算了，說說妳在廢棄教堂發現什麽吧，早點把這個案子破了咱們能早點把貓總拱成大天使。”
　　“哦哦好的，昨天晚上我去那個教堂溜達了壹圈剛開始沒發現什麽特別的。”小白貓邊舔爪子邊講述。
　　它和姜晨的魂器同時抵達，但在龐大的廢棄教堂裏轉了兩圈以後兩者就分開了。
　　姜晨操控著魂器檢查了壹遍沒發現暗格、密道，就去森林周圍探索；
　　而財迷絨團子總惦記著搜尋點埋在地下的寶藏什麽的，這裏鉆鉆那裏看看，時不時撿個小雕像往存錢罐裏扔看能不能換點錢花花，誤打誤撞就發現了地下密道。
　　但它沒驚動蜥蜴人，動作快速把六條密道全都探索完了，最終選擇走“水道”去找線索。那條地下暗河在壹百多年前就被開拓過，沿途石壁上甚至還掛著煤油燈。
　　“我找到壹個大倉庫，裏面應該就是‘弗蘭克’把皮囊弄破時運送的貨物，我撬開看了看全都是大木桶裏裝著的酒。”
　　小白貓賊兮兮笑道：“我把他們那些酒丟進存錢罐裏賣掉了，妳猜這麽著？存錢罐提示，那些都是走私的高價酒！喵喵的，壹個邪教組織用人類獻祭就算了，竟然還走私酒賺錢，真是業務廣泛。”
　　姜晨倒沒覺得意外，“以目前我們了解到的邪教運轉方式來看，他們每次需要活人進行獻祭才能得到超凡力量。
　　不管在什麽時候買賣人口都是需要花很多錢的，走私酒應該是發展出來的副業，有足夠的錢才能維持買賣人口運轉。
　　就是不知道這種以獻祭方式獲取來的能力，在祭壇被破壞無法祭祀以後會怎麽樣，如果有反噬就最好不過了。”
　　“賺錢買人口獻祭啊……”小白貓撇撇嘴，“那個邪神還真是屑，信徒竟然得自己賺錢買祭品。”
　　“我還聽說過得自己打工賺錢的邪神呢。”姜晨遞給它壹把小魚幹，“還有別的發現嗎？倉庫在哪兒標出來壹下，我讓貓總過去溜達壹圈，說不定主角光環壹閃耀就能徹底結案了。”
　　絨團子接過來邊啃邊接著匯報，“我把倉庫掃蕩以後溜達了壹圈，出來正好遇上個戴著假胡須的男人，坐著壹輛特豪華的馬車。當時喵就有預感他不是個普通人，當機立斷上了馬車跟著他往倫敦城裏溜達了壹圈，妳猜那個喬裝打扮的家夥是誰？”
　　壹聽到戴著假胡須，他頓時眼神壹亮，“剛才蜥蜴人供述邪教大祭司就是壹個大胡子男人，難道妳直接發現正主了？”
　　“嘿！沒想到吧？”小白貓樂得直蹦跶，“我不但直接發現被稱為大祭司的正主，我還知道他在倫敦哪裏住，以及他的真實身份！宿主大大，祭祀邪神的家夥還算是熟人呢，就是貝爾太太家買那座莊園的原主人——公爵大人！”
　　這個彎轉的出乎意料。
　　姜晨懵了好壹會兒才猜測道：“所以莊園地下密道能通向穿過倫敦市區的泰姆河，那裏本來就是公爵用來走私的地方？阿培爾學會的祭祀邪神，難道也是……”
　　“沒錯！公爵忙忙碌碌沒顧上親自監看走私酒交易，就是因為聽說阿培爾搞邪神祭祀被抓了。”終於把進入任務世界以後涉及到的詭異事件聯系在壹起，小白貓叉著腰嘚瑟，“他原本是想通過傳授簡化版的祭祀方式，把阿培爾拉下水。
　　結果沒能順利培養出新勢力，還被壹鍋端了，公爵生怕自己被牽扯出來急得團團轉呢。”
　　姜晨壹拍大腿，“這不巧了嗎？趕緊想辦法引導貓總去從小動物那裏找到線索，讓紅手套特衛隊直接盯上公爵就行了。”
　　正在鎮上溜達完成日常任務的葉星落心情焦躁，總感覺自己沒能發揮出動物總動員的優勢。
　　可到底該去哪裏詢問呢？
　　“貓兒砸的系統還真難破解，確定它真是個連智能語音包都沒有的簡單系統？”小白貓蹲在大黑貓身上直撓耳朵，本來想破解低級系統再給貓總發號施令，沒想到它竟然遇到棘手問題——貓總綁定的從零開始系統防禦值高得離譜！
　　“奇了怪了喵，這系統竟然有兩把刷子，連我小貓咪的毒爪都能逃脫。那就只能……”它剛想從兜裏掏道具用，扭頭壹看對面房頂上停著幾只鴿子很眼熟，當即壞壞壹笑扔了個石子兒過去。
　　“咕嚕嚕~”
　　葉星落聽到鴿子咕咕叫的聲音，擡頭壹看喊道：“餵，妳們就住在河邊，認識鎮上撐船的弗蘭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