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截胡

　　已經下定決心的廖漁舟紅著臉點點頭，“我願意嫁給他，彩禮什麽的也不用準備了，只要快點辦手續落戶口就行。”
　　媒婆壹拍大腿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怎麽樣？我就說妳肯定滿意吧？！那就這麽定了，我回去就跟永強娘商量辦婚事去。
　　就是這落戶呀，妳們領結婚證得有村裏開介紹信吶，怕是急不得。
　　這樣，我幫妳打聽打聽盡量快點。其實按照村裏的規矩，證不證的不要緊，著急的話咱就先把酒席辦了，村裏人只認擺酒席不認結婚證。
　　有媒人在場讓大家夥把喜酒喝了，妳就是老何家的新媳婦兒沒領證也沒關系。”
　　見對方點頭應了，媒婆心裏這個舒展，已經想好了回去怎麽跟錢栓娣誇大其詞給自己攬功勞，順便看看能不能再多要點媒人謝禮。
　　道了別從張家院子裏出來，她沒瞧見何姜晨的人影。
　　心裏正嘀咕，生怕他鬧出什麽亂子節外生枝，媒婆就看見他從不遠處的小賣部出來，手裏拎著些煙酒槽子糕之類挺豐盛的東西。
　　“喲，這是幹嘛呀？”媒婆急忙上前詢問，“咋想起來買這些？妳叔分妳那點糧食都不夠吃吧？妳哪來的多余的錢買東西？”
　　姜晨懶得找借口，隨口道：“我把新下來的麥子賣了個好價錢。”
　　說著他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壹臉真誠道：“大娘，請妳幫個忙。”
　　媒婆楞了壹下，“哎喲？這是給我買的？妳先說幫啥忙呀？就妳這個條件，只要大娘能幫得上妳只管提，我不收妳的禮。”
　　他把東西塞過去指了指不遠處的張家，壓低聲音道：“給我截個胡，讓廖漁舟嫁給我得了。”
　　“那哪行？！”媒婆大嗓門反駁了壹句，隨後急忙把聲音調小皺著臉搖頭，“不行不行，說媒不是這樣的說法……”
　　沒等她把拒絕的話說完，姜晨反手往她手裏塞了壹塊錢。
　　“妳看妳這孩子，這不是為難我嘛！”
　　她語氣立馬就軟下來，看看手裏嶄新的壹塊錢再仔細瞅瞅袋子裏分量挺重的禮物，沈吟幾秒鐘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願意讓那麽好的女娃娃跳火坑。
　　何永強不是個能過日子的，妳叔跟妳嬸子又是那種德行。
　　行吧，看妳這麽心誠我就幫妳倆撮合撮合。不過，說好了是給何永強說的對象，中間讓妳給截了咱倆可得把說辭商量好。
　　等妳嬸子鬧起來，咱也好有個說法能擋回去。”
　　倆人邊往回走邊小聲嘀咕商量許久，最後敲定先由媒婆穩住何永強壹家子，姜晨抓緊時間準備辦酒席到時候結婚證壹領喜酒壹擺，板上釘釘的事兒任憑誰來鬧也沒用。
　　還是那句話，睡都睡過了還能退換？
　　太陽逐漸爬上當空，天氣悶熱臨近中午時分知了吱吱叫著聽的人心煩意亂。
　　何狗剩沒好氣悶聲往家走。
　　今天手氣不好打牌輸了個底兒掉，回去那婆娘不定怎麽挖苦嘲諷自己呢。昨天贏了兩毛六把她樂的尾巴都撅到天上去了……
　　“哎喲，我次奧！”何狗剩光顧著悶頭邊走邊想，沒留意被樹根絆了壹跤摔了個腳朝天。
　　“呸！今兒真特麽晦氣！”
　　他罵了壹句，從地上爬起來揉搓著扭了壹下刺疼的腳脖子，惱羞成怒連著踹了樹根幾腳才出了口惡氣。
　　隨便拍了拍身上的土，何狗剩肚子咕嚕嚕叫起來。
　　早起懶婆娘就給煮了壹鍋稀粥，他就著鹹菜喝了三大碗，上午打牌幾泡尿出去肚子裏空蕩蕩的。村子裏窮，到過年才舍得殺了年豬痛痛快快吃頓肉，平日裏三五天沒有油水打牙祭是常態。
　　運氣不好肚子又餓，何狗剩就開始饞肉。
　　他想起來大侄子家那條黃狗，又記起早上隱隱約約聞到的肉香味。擡頭看看天，覺得核桃溝離這邊壹來壹回二十多裏地，那小子肯定不能這麽早回來。
　　不如趁機把那條黃狗抓來剝皮殺了吃肉，還能得壹塊狗皮，攢多了將來也做壹床狗皮褥子！
　　何狗剩越想越饞，也顧不得腳脖子火辣辣的疼壹瘸壹拐往家走。
　　“幹啥呢妳這是？滾土溝子裏去了？多大個人了都不知道拍打幹凈？”錢栓娣也剛好回來，兩口子各混各的牌桌沒在壹處，她瞧見丈夫灰頭土臉的樣子就壹臉不耐煩。
　　可對方並沒有理她，壹路小跑鉆進廂房壹頓翻箱倒櫃片刻後拿著壹把殺豬刀和壹捆繩子出來，扭頭就往外跑。
　　錢栓娣懵了壹下隨後也趕緊跟上，“孩兒他爹，妳這是幹啥去呀？別想不開！妳拿刀想幹啥呢……”
　　“別窮嚷嚷！”何狗剩生怕被人聽見，停了腳扭過臉壓低聲音呵斥道：“個倒黴娘們兒，那麽大嗓門幹什麽？”
　　他警惕看看外面沒人經過，指了指隔壁院落小聲解釋，“姜晨那院養了條狗，都快餓死了。我瞅著應該沒力氣咬人了，不如趁著他沒在咱抓來燉了吃肉！”
　　聽到“吃肉”倆字，錢栓娣也很沒出息的滿嘴流口水。
　　“能行嗎？村裏可有忌諱，別的也就算了，看門的狗、耕地的牛是不能動人家家裏的，那跟偷東西可沒區別，要讓人知道了得戳脊梁骨罵咱們……”
　　“妳不讓別人知道不就行了？”
　　何狗剩瞪了自家婆娘壹眼，沒好氣道：“反正那傻小子也沒在，不被外人當場抓住看見就沒事。等他回來，狗肉都燉到鍋裏去了，就那個幾棍子打不出壹個屁的慫蛋玩意兒，妳覺得他有啥辦法？”
　　錢栓娣想了想點點頭，“那倒也是，何姜晨跟咱可不算外人，差不多也就是咱家的東西了。殺自家的狗吃肉，誰還能說啥？走！咱壹起去抓來殺！”
　　黃狗顯然還未成年，在本就貧瘠的山野中到處竄找點吃的勉強不會餓死。
　　可今天實在是狗生中最幸運也最幸福的壹天，之前它在野外被幾個跑著玩的半大小子追了半晌好不容易逃脫被逮住殺掉吃肉的命運，然後就嗅到壹股超級香的味道。
　　它生怕是個陷阱，猶豫了好壹會兒頂不住肚子裏餓得難受，才下定決心跑到這個小院裏來狼吞虎咽吃掉那些美味的食物。陾
　　隨後對方不知又從哪裏弄到壹大塊肉，黃狗從來沒有吃到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它埋頭壹頓狂吃半點渣滓都沒剩下，直吃得撐得有點難受。鳩
　　大好人沒有欺負自己也沒趕自己走，反倒是弄了個溫暖小窩可以安全的小睡片刻。l
　　黃狗很努力的想將他的面容和味道記在心裏。i
　　他的面容英俊清秀帶著淺淺笑意、他身上有很特殊的淡淡的香氣，陽光照在他白色衣服上整個人像神仙壹樣閃閃發光……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