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啟者說

江南南丶

修真武俠

秦軻托著腮,直勾勾地望著面前那壹顆顆圓潤的算盤珠子,又壹次陷入了冥想之中。 當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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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二十七章 準備

神啟者說 by 江南南丶

2022-9-19 22:28

  盡管秦軻說得像是氣話,但阿布卻能感覺到他的堅決。也或許為了證明他的這種堅決,秦軻雙手用力壹撐,在全身肌肉酸痛如針紮的情況下齜牙咧嘴地站了起來。
  當然,下房頂的動作自然是不如壹開始上房頂那般壹氣呵成了,剛剛打高長恭的時候,他已經把身上僅存的力氣都打了出去,現在他的雙腿發軟,顫顫巍巍,自然不可能壹躍而下。
  他先是把自己的兩條腿緩緩地從房頂放下去,然後用雙臂撐著房頂木材,艱難向下攀爬的同時,他的雙腿碰不到地,手上又是發軟脫力,壹下子摔了下去。
  阿布緊張地爬起來,鉆出頭去看著,秦軻揉著疼痛的肩膀站了起來,壹步壹步地向著寨子外走去。
  “阿……”阿布長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只能有些焦急地看向高長恭,“長恭哥,阿軻他真的要走。”
  高長恭瞇著眼睛,輕笑道:“又要逃麽?”
  秦軻心裏壹顫,轉過頭來,強自道:“我逃什麽?我只是不想再陪妳們玩兒了。”
  高長恭搖了搖頭,“我聽說妳來荊吳是想找妳師父的下落。可妳來荊吳也壹個月多了,至今沒有開口問宛陵有關於妳師父的事情,妳在怕什麽?”
  是他沒有主動說。秦軻心虛地想,可胸口空空得令他發慌,他挺了挺胸膛,想盡力讓自己氣足壹些:“我不怕。我只是沒機會說,每壹次進宮,我都遇上壹堆事。”沒錯,不是不敢問,他對自己道。
  他回憶起之前的日子,有些委屈地道,“我第壹次進建鄴城,九爺就在我背後死了,死之前他說讓我快走,我救不了他,然後他被那白衣人給殺了。我按照他給的地址逃到油鋪,結果裏面也全是屍體,掌櫃死了,夥計也死了。我還差點被壹個瞎子幹掉。我躲在客棧裏好幾天,門都不敢出,那些人要對付的明明是妳們,關我壹個路人什麽事?等我好不容易從魚龍幫的手裏逃到了太學堂,還沒幾天,又被妳安排進了宮去做那什麽破演武,又攤上了諸葛宛陵被刺殺的事……”
  秦軻感覺自己肚子裏升騰出壹股火焰,壹直燒灼到胸口,肺部裏就像是灌滿了熔巖:“我根本不想殺人,我根本……我能找誰說理去?從我進建鄴城之後就沒遇上過好事!為什麽非得是我?我得罪誰了?妳要找人去大殿演武,關我什麽事?我又不是太學堂的學子,我只是暫住在那裏。妳要跟這個男人婆賭鬥,幹嘛要拉著我和阿布,妳們自己關上門來打壹架不行嗎?”
  遠遠的,木蘭眉頭壹挑。
  “我只是個小老百姓……”秦軻眼睛紅了起來,“我也不想攙和妳們,和妳們荊吳的那些事情,不行嗎?”
  他猛然捂著胸口低頭幹嘔起來,壹晚上殺人的惡心感終於順著胸口湧上了喉嚨,可他什麽也吐不出來,只感覺自己的心肝肺幾乎都被無形的手攥緊了。
  阿布望著秦軻,神情黯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確實,秦軻其實根本不是荊吳人,若說他與自己,與高長恭,與諸葛宛陵有多深交集,也談不上。卻被牽扯進了這樣波譎雲詭的局勢當中。這壹晚上又扔到這樣的修羅場,只怕他早就處在爆發邊緣了吧?
  秦軻幹嘔了壹陣,只嘔出壹些酸辛的酸水,鼻涕眼淚糊在壹起,令人莫名地有些心疼。
  然而高長恭看著他這幅樣子卻根本沒有什麽憐惜之情,反而冷聲道:“妳不願殺人?可別人如果要殺妳,就像是今天壹般,妳要怎麽做?先哭個鼻子在地上打個滾,然後別人會放過妳麽。妳來荊吳想知道妳師父的消息,然後呢?妳知道了妳師父的消息,妳又要怎麽做?如何做?”
  高長恭站在屋頂上,宛如於萬丈高山之上冷漠俯視下方的眾生,然而秦軻也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眼睛,只覺得裏面的光芒太淩厲。
  “妳想找妳師父。但妳猜到了妳師父肯定是遇上了不小的麻煩,妳擔心妳即使知道了妳師父的下落卻根本沒有能力去幫他,是不是?所以妳就這麽拖著,安慰自己已經踏出了壹步,或許這壹步並不大,但至少證明妳並沒有忘記師父對妳的養育之恩和教誨。”
  “幼稚!”高長恭厲聲大喝之下,秦軻猛然壹顫,“這世上的事情都得靠自己的雙手去做,沒人能替妳去做。就好像妳的這壹生,只能是自己去過,沒人能替妳去活。就算假話可以安慰自己壹時,終究安慰不了自己壹世。妳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否則妳又何必獨身壹人不遠萬裏來荊吳?妳要找妳師父,就該有與之匹配的決心。宛陵的事情也好,荊吳的事情也罷,妳連這樣的事情都面對不了,還談什麽救妳的師父?”
  “救?”秦軻擡頭註視著高長恭的眼睛,“妳知道我師父的下落?”
  高長恭哼了壹聲,冷笑道:“那是妳應該問宛陵的事情,現在的問題是,妳做好準備了麽。”
  秦軻的神色黯然,低下頭去:“我……”
  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他壹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只是當這個問題直截了當地撞擊在他的胸膛,他頓時有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荊吳地處南方,不僅是雨露充沛,更有兩條大河宛如兩條蜿蜒而過,若是從地圖上看,宛如兩條萬裏之長的巨龍,從西方盡頭的險惡雪山咆哮而來,又向著東方充滿未知的穹隆之海而去。
  當初稷朝立國之時,洪武皇帝乘大船順勢而下,盡覽這片美麗天賜之土,感慨這兩條大河龍氣興旺,得之,可得天下。
  盡管這種說法有些虛無縹緲,就算當年那專門為皇室觀天象辨吉兇的欽天監從未發話證實洪武皇帝壹時興起的發言,但畢竟洪武皇帝當年聲威之盛空前絕後,自然他這樣的話也就不脛而走。
  唐國數次征討吳國都以失敗落幕,或許也有這句話的作用。
  不過是不是真的有龍氣,誰也不知道,可荊吳之地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土,征伐天下需要大量的糧食、鐵器、食鹽、金銀,如果能占據荊吳,將其作為後方穩定的後勤基地,只怕橫掃天下絕非難事。
  壹艘大船在大河之上如壹條大魚躍動著,風帆鼓脹如懷胎十月的婦人小腹,巨大的力量加上水流的推動,整艘船航行的速度可謂如風如電。
  高長恭在船頭迎風而立,壹身灰衣在風中獵獵作響,發絲飄蕩如波浪。盡管仍然是壹身樸素裝飾,可身上那股灑脫就如那掠過他耳邊的大風,無所顧忌。
  他的手上是壹封帛書,是從建鄴城加急送到他手上的,因為大船壹路順大河而下,速度太快,著實讓信使廢了不少功夫。
  把帛書上的每個字都細細看了,高長恭眉頭挑了挑,嘴角露出幾分笑意來:“想不到還真被他賭成了。孫鐘這個老狐貍,竟然能做出這樣的讓步,真叫人意想不到。如此壹來,朝局只需要花壹些時日便可以穩定,等到大河下遊的災情完全控制,這件事情也算是翻過去了。”
  他想了想,又微笑搖頭道:“不對,應該說是翻開了新的壹頁。士族官員騰出來的空缺總是需要有人去坐的,等到把這些位置壹個個地填滿,就算荊吳仍然不可能脫離士族的掣肘,可經此壹役,士族勢力大損,再也不可能輕易左右朝堂,更不可能輕易左右國運了。”
上壹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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