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開壇

　　“為何要出城作戰？”林飛揚忙問。
　　“大雲可不會安安份份。”法空道：“邊城哪有壹天的太平日子。”
　　“他們難道每天都攻城？”林飛揚不解。
　　他覺得邊關嘛，便是守著又高又堅固的城關，不讓大雲軍隊攻進來便是。
　　法空道：“大雲鐵騎妳可見過？”
　　林飛揚搖搖頭。
　　法空道：“騎兵與軍馬都披鐵甲，刀槍不入，然後以弓弩往城內射，妳覺得大乾守軍便乖乖呆在城裏龜縮不出？”
　　林飛揚哼壹聲：“肯定要出來收拾他們的，……每天都要打嗎？”
　　“那就看勝負如何了。”法空道：“如果能殺怕了對方，讓對方畏懼，自然會消停壹陣，但多數是拉鋸戰，然後越打越有火，仇越深。”
　　林飛揚臉色陰沈：“組織壹批武林高手收拾他們便是！”
　　法空笑了笑：“難道大雲鐵騎裏便沒有武林高手？大雲百姓幾乎人人練武。”
　　大雲骨子裏便有尚武精神。
　　大乾百姓骨子裏愛平和。
　　朝廷也壹直打壓武林高手，整體治安良好，即使不練武也能活得不錯。
　　況且練武既受苦也費錢，是壹個高風險的投入。
　　窮讀書富練武，很多時候，壹個練武的孩子便能讓壹個小康之家重返赤貧。
　　如果練出名堂來還好，能養家糊口，如果練不出名堂，或者中途夭折，那便是血本無歸。
　　太多的人剛練有小成便因為意氣之爭而動手，練武之人血性太足，太容易動手，太容易身亡。
　　所以大乾練武之人雖多，卻沒到全民皆武的地步。
　　大雲尚武，幾乎人人練武，壹者是因為富庶，二者也因為練武的人多。
　　武者多了，自然也便不那麽金貴，想學武處處都能找到師父，練武的門檻更低。
　　大雲鐵騎天下第壹，便是全民皆武的深厚底蘊所導致，每個兵士都有武功在身。
　　大乾做不到這壹步，軍中高手不夠，便想到了以神武府弟子為核心成立壹支精銳，專門應對大雲鐵騎。
　　朱霓身為軍侯，進入邊軍之後，便會率兵做戰，更何況朱霓的音殺之術最利於戰場廝殺。
　　徐青蘿道：“師父，這麽說，朱姐姐升了官，壹定要去西關領兵了？”
　　法空頷首。
　　“沒辦法改了嗎？”徐青蘿道：“不能既升官，又不去西關嗎？”
　　法空道：“或者不升官，留在京師，或者升官然後去西關，只能選壹條路，不能兩者兼得。”
　　徐青蘿看向林飛揚。
　　林飛揚臉色陰晴不定。
　　當初已經有過壹次這樣的抉擇，現在又面臨這麽壹關，自己要怎麽做？
　　徐青蘿道：“師父，那朱姐姐會有危險嗎？”
　　法空看壹眼林飛揚，點頭。
　　林飛揚臉色再變，忙道：“難道朱妹子兇多吉少？”
　　“如果沒什麽變化的話。”法空搖頭道：“第壹次出關，便殞落了。”
　　徐青蘿驚奇的道：“師父，朱姐姐可不是壹般的高手，竟然在第壹次便遇害？”
　　法空看壹眼林飛揚。
　　林飛揚道：“住持，有什麽便直接說吧。”
　　法空道：“妳們不覺得古怪嗎？”
　　林飛揚點點頭。
　　徐青蘿大眼睛閃了閃：“師父妳是說，邊軍之中有內奸？知道朱姐姐的音殺之術厲害，所以大雲要必先除掉她？”
　　林飛揚壹拍巴掌，恍然大悟。
　　隨即咬牙道：“竟然有內奸！”
　　法空笑了笑。
　　這沒什麽驚奇的。
　　看看各宗各派有多少大雲的秘諜，軍中更不容易防秘諜，有秘諜是可以預見的。
　　林飛揚沈聲道：“住持，誰是內奸？”
　　法空道：“妳要讓朱姑娘去邊關？”
　　“唉——！”林飛揚嘆壹口氣，面露頹然神色：“上壹次去天京，我已經擋了壹次，住持，青蘿，這壹次恐怕我不能再擋了。”
　　司馬與軍侯是截然不同的地位。
　　她雖對權勢並不看重，可這麽好的機會就這麽放過了，將來壹定會後悔。
　　上壹次不讓她去天京，已經是阻止她的官路了。
　　擋了壹次，難道還要再擋壹次？
　　至於說殞落之險，那便求壹求住持，讓住持幫忙化解便是。
　　法空道：“那妳要想清楚嘍，軍中不比在神京，我們鞭長莫及，即使知道她有性命之危也無能為力，她身為軍人，需得服從軍令，壹聲令下，不想出動也要出動的。”
　　“沒別的辦法？”林飛揚皺眉。
　　法空道：“妳難道要跟他們的上司說，她不能出城，壹旦出城便會被殺？”
　　林飛揚搖頭。
　　他當然知道這不行。
　　真要這麽說，那便要落下壹個貪生怕死的名聲，壹旦有了這名聲，在軍中便毀了，在神武府也完了。
　　法空道：“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別去軍中，……那便別升司馬了。”
　　林飛揚無奈道：“住持，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她如果進了軍中，我也沒辦法。”法空搖頭：“壹入軍中便是身不由己，外人也沒辦法插手，想改她的命運都改不了。”
　　“師父，信王爺的話……”
　　“她如果進了軍中，必然成為眾矢之的，大雲鐵騎是無論如何要殺掉她的。”法空搖頭道：“這壹次不出動，下壹次不出動，難道壹直縮在城內不出動？只要出動壹次，便是雷霆打擊，是她沒辦法抗得住的。”
　　徐青蘿眼睛壹亮，忙道：“師父，就是說，朱姐姐的修為還不夠，是不是？”
　　法空道：“暫時來看，她至少得進抱氣境才能自保。”
　　徐青蘿笑道：“那林叔，妳也不必為難了，讓她先別做司馬，先壓壹壓，等到了抱氣境再升官不遲。”
　　“這樣……”林飛揚慢慢點頭。
　　他也覺得這辦法妥當。
　　法空道：“待王爺回來，我會跟他說壹句，應該沒問題，把功勞先記著，待她修為到了抱氣境的時候壹並結算。”
　　“嘿，這個好，這個主意好！”林飛揚忙點頭：“這樣就萬無壹失。”
　　法空道：“不過這件事還是要跟朱姑娘商量的，不能妳擅自作主。”
　　“我去找朱妹子。”林飛揚迫不及待，壹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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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青蘿嘆壹口氣。
　　法空看向她。
　　徐青蘿道：“師父，朱姐姐想更上壹層樓很難的吧？”
　　法空頷首。
　　音殺之術的威力驚人，乃群攻殺伐之術，但同樣的，其局限也大，此乃天地之理。
　　修煉劍法者踏入抱氣境難度系數是十的話，那麽朱霓踏入抱氣境的難度系數便是壹百甚至兩三百。
　　朱霓本身的資質極適合修煉音殺之術，可謂是古往今來罕有的音殺之術奇才。
　　盡管如此，想踏入抱氣境也千難萬難，恐怕終生無望。
　　徐青蘿道：“那豈不是要壹生困在大宗師境，沒辦法踏入抱氣境，不能做司馬？”
　　法空道：“事在人為，縱使困難，還是有希望的。”
　　“朱姐姐好像並沒太大的野心。”徐青蘿道：“恐怕很難突破這壹關。”
　　法空笑笑。
　　未來是莫測的，尤其是他有了天眼通之後，對這個有更深的體會。
　　變化莫測，誰都說不準。
　　便是自己也說不準，更別說其他人。
　　徐青蘿道：“師父，妳真不做圓明寺的住持？”
　　法空搖頭。
　　徐青蘿道：“楚姐姐已經念叨很多次了，壹直盼望妳能成為圓明寺的住持呢。”
　　法空道：“除非有詔書。”
　　“皇上會下詔嗎？”
　　“不會。”
　　盡管他看不清楚楚雄的未來，也看不清冷飛瓊的，但能看清楚其他人的。
　　通過其他人來推測他的未來並不難。
　　而身為皇帝是最忌諱這壹點的，怎麽可能讓自己成為圓明寺的住持，時常與太後皇後相處。
　　“太後與皇後壹起懇求，皇上也不會答應？”
　　“難。”
　　“師父，如果沒有冷飛瓊的事，皇上確實不會答應，可現在有了冷飛瓊的事……”徐青蘿嘻嘻笑道：“恐怕皇上會內疚，然後松口呢。”
　　法空眉頭壹挑。
　　徐青蘿道：“我聽楚姐姐說，皇後壹點兒沒有跟皇上鬧別扭，反而很體貼周到的幫忙準備。”
　　法空若有所思。
　　徐青蘿道：“皇後如此行事，皇上難道不內疚？”
　　“皇帝與正常人是不壹樣的。”法空搖頭：“妳這壹次護衛之後，去外面建幾座寺院吧，打響金剛寺的名號。”
　　徐青蘿道：“是宣揚師父的名聲吧？”
　　她壹下便明白了法空的意思。
　　法空道：“讓信眾們誦持回春咒，必有效驗，也算是功德。”
　　“師父，要多近距離才有效果？”
　　“如果有我親自手書的符咒，不管多遠，都有效果。”法空道。
　　徐青蘿驚奇的看他，覺得難以置信。
　　法空道：“佛法無邊，佛法無量，不能以常理揣測。”
　　佛法之力量與內力真氣是不同的，更像是另壹個維度的力量，不受空間束縛。
　　這意味著在千萬裏之外與在眼前並沒有太大區別。
　　徐青蘿大眼睛轉了轉，道：“師父，那不如宣告天下，讓天下所有人都來領這符咒唄？”
　　法空搖頭：“信則靈，不信則不靈，沒有信力則不能起效果，有信力，雖隔千裏仍能起妙用，沒有信力，身處跟前也無用的，所以，根本不是符咒，是信力。”
　　“師父，那妳開壇講經吧。”徐青蘿道：“有時候，佛法比祈福大典及祈雨大典更管用呢。”
　　法空若有所思，輕輕點頭：“也罷，是該開壇講壹講經了，否則真是名不符實。”
　　“何時開壇？”
　　“十天之後吧。”
　　“是，師父。”徐青蘿興奮答應壹聲，跑出去找林飛揚，要開始著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