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地震

　　長公主府。
　　本來長公主還有些心虛，借故今天太累，想要避開女兒。
　　但架不住小縣主太把趙昊的話當回事兒了，執意要見母親。
　　然後兄妹倆不容分說，拉著她今晚在外頭過夜。
　　這十多年北京城地震頻仍，家家都有這方面的經驗，長公主府更是備有全套的露宿裝備，壹聲令下便可以全部準備妥當。
　　等李承恩鉆到帳篷裏睡著後，母女倆便裹壹床被子，在空曠的草坪上壹邊看著月亮，壹邊說著體己的話。
　　其實主要是長公主在聽，李明月興奮的講述上天的經過。
　　“明月啊。”等到縣主嘰嘰喳喳完了，長公主方試探問道：“在天上往地下看，瞧得清楚嗎？”
　　“清楚，就是人都變成螞蟻那麽大，樹也變成小草了。”李明月壹臉不可思議道：“不過能望到西山那麽遠呢。”
　　“哦，那麽說，就是看不清地上人長啥樣了？”長公主松了口氣。
　　“嗯，看不清。”李明月點點頭道：“除了起飛降落的時候。”
　　說著她忍不住噗嗤壹笑道：“起飛的時候，把釣魚臺裏頭的看得可清楚了，我還瞧見娘的車駕了呢。”
　　“呃……”長公主心中壹緊，顫聲問道：“還看到什麽了？”
　　“還看到娘啊。”李明月嘻嘻壹笑道。
　　“啊！”長公主心說，果然沒有僥幸，便打算從實招來。
　　卻聽閨女吐吐舌頭，扮個鬼臉道：“才怪呢！起飛的時候光顧著興奮了，根本什麽都沒看見。”
　　“哦，那妳怎麽知道我的馬車？”長公主被閨女唬得壹楞壹楞。
　　“啊？原來娘真的去釣魚臺了？”李明月咯咯直笑，鉆到母親的懷裏，調整個舒服的姿勢道：“跟娘開玩笑的，我什麽都沒看到，嗯，絕對……”
　　說完，便沈沈睡去了。
　　長公主端詳著懷裏的李明月，見她熟睡的樣子是那樣的恬靜可愛，忍不住低頭輕輕親了壹口。
　　心說聽明月這意思，她今天應該是看到了，但會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也是，這種事看破不說破，點破了娘倆都尷尬。
　　女兒的處理方式讓長公主十分欣慰。嗯，明月長大了，知道疼娘了……
　　另外，趙郎今天真帥。
　　放下心事的長公主，便又意猶未盡的，壹幀壹幀的回想著，趙郎今日給她吟詩時的樣子。
　　正花癡間，她忽然感到壹陣地動山搖，然後轟隆壹聲巨響。
　　“怎麽了？怎麽了？”李承恩從帳篷裏蹦出來。
　　“娘，怎麽了？”李明月揉著惺忪的睡眼，擡起頭來。
　　長公主的嘴巴能塞進個雞蛋去，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前方，只見地面上多了壹條壹尺多寬，不知多長的裂縫。
　　而李明月的繡樓，恰好就建在這裂縫之上，霎時便傾倒了壹半……
　　“我去，大哥還真準……”李承恩這下是徹底心服口服了，心說看來真得跟大哥好好學學了。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科學記牌、科學贏錢的法子可學。
　　“大哥又救了我呢……”看到自己的房子倒了，李明月的反應居然不是心疼也不是後怕，而是鉆到長公主懷裏，幸福的冒泡泡道：
　　“娘，看我沒說錯吧，聽我大哥的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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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紗帽胡同，張氏府第。
　　地震過後，張居正壹家依然好半晌，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趙大哥真是學究天人啊，連地震都能預測得到……’張筱菁捂著小嘴，看著倒地的葡萄架，不由暗暗立下了，日後不管千難萬難，都要跟趙昊學習科學的念頭。
　　張敬修兄弟幾個，也同樣徹底服氣，恨不得這就跟著趙老師好好學習，去了解這個世界的奧秘。
　　小竹子和她的兄弟們不知道的是，她們就是學上幾百年的科學，也依然做不出趙公子這樣精確的預測。
　　因為這不是科學，而是大預言術的範疇啊……
　　哪怕遭遇了地震，張相公的胡須依然順滑如瀑，絲毫不亂。
　　他壹邊攏著長須，壹邊定定看著山墻上的裂縫，雙目愈發的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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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暫的混亂後，趙府上下很快恢復了平靜。
　　高武和蔡明趕緊四處查看，檢點損失。
　　不壹會兒，後者回來稟報道：“稟公子，都無大礙，只有壹個傷號。”蔡明咽口唾沫，露出不忍之色道：
　　“禧娃他……又傷了。”
　　“怎麽了？”趙昊心中壹緊。
　　蔡明揮揮手，便見兩個蔡家巷的漢子，擡著禧娃從後罩院出來。
　　“禧娃，禧娃妳怎麽了？”眾人趕緊圍上去，七嘴八舌的關切起來。
　　趙士禧卻用胳膊擋著臉，也不知是太痛苦了，還是沒臉見人。
　　“地震時他正在翻墻，結果壹下從墻頭摔下來……”蔡明繃著臉，解釋狀況道：“然後就又折了。”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禧娃捂著臉，用壹種被玩壞的聲調道：
　　“我就是憋的太久了，想出去放松壹下而已。結果就地震了，要不要玩這麽大啊，老天爺……”
　　見這孩子都要瘋掉了，趙昊知道不是說教的時候。趕緊讓人把他擡進帳篷，又命趙士禧去請隔壁老王太醫過來診治。
　　看著被擡走的趙士禎，趙昊不禁心說，這要是我沒預警，禧娃肯定早就睡下，也就不會半夜裏發春，從墻上摔下來了。
　　而府上所有的房屋都無大恙，顯然不用自己多事，大夥兒也會平安無事。
　　那自己這到底是，辦了件好事還是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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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長安街，首相府邸。
　　地震發生時，徐家人早已睡下，當然徐元春是趴著睡的。
　　老年人睡得本來就淺，當房屋開始晃動，徐閣老第壹時間就醒過來了。
　　只楞了十分之壹息的時間，徐閣老便以和年齡不相稱的敏捷，從床上壹骨碌爬起來，鞋也顧不得穿，光著腳沖出了臥室。
　　徐璠夫婦也衣衫不整的逃出來。
　　好在沒持續多久，地震便過去了。
　　壹家人卻不敢再進屋了，誰知道還會不會再震？
　　季氏趕緊讓下人去取毯子、褥子，準備在外頭湊合壹晚。
　　這時她才發現，徐元春居然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只見他閉著眼嘿嘿直笑，顯然是在做什麽美夢。
　　季氏趕緊推醒兒子，徐元春茫然看著母親道“娘，怎麽是妳？我不是在跟明月騎馬嗎？”
　　“趕緊起來，不是騎馬是地震！”季氏用指頭狠狠戳了下徐元春。
　　……
　　院子裏。
　　徐璠給父親找來了趿鞋，又給他披上床毯子，卻見徐閣老在定定出神。
　　“父親，在想什麽呢？”徐璠忙輕聲問道。
　　“老夫在想，該怎麽出這口氣。”徐閣老沈著臉道：“今天實在太羞恥了。”
　　就差那麽壹點點，堂堂首輔便要被扣進籠子裏了……
　　“父親息怒，這不老天爺又幫了咱們壹把嗎？”卻聽徐璠面帶得色道。
　　“妳是說，再用地震做點文章？”徐閣老壹聽就明白道：“不過，怎麽往那小子身上扯呢？”
　　“這樣。”徐璠將壹張西山煤業的股票，遞到了父親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