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建設

　　這是壹場愉快的大采購，尤其是當於生發現許多東西都比自己想像的要便宜之後。
　　現在是不知道第幾次「收納」貨物，於生帶著倆跟班到了個沒人註意的角落，然後讓胡貍把尾巴變出來，把剛買回來的小雞仔塞進尾巴裏。
　　看著胡貍眼冒金光地把壹只只小雞仔抓著往尾巴裏塞，於生心中感覺不禁有些微妙，而暫時趴在他胳膊上的艾琳則已經無力吐槽：「妳還真買了……妳是真打算在山谷裏養雞啊！」
　　「為什麼不呢？那麼大地方，也不擔心丟，也不擔心被野狗什麼的叼了，漫山遍野壹撒，走地雞啊！」於生不禁暢想著美好未來，「我跟妳講，我是沒買到豬仔，要不……」
　　「要不然妳還想養走地豬是吧，妳想的倒挺長遠，這麼小的雞仔妳就撒出去養啊？」艾琳壹聲嘆息，「而且那地方現在連草都剛開始長，妳確認能養動物？」
　　「……所以這不是未來規劃嘛，現在過去先把雞養籠子裏，」於生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發，「我這陣子研究研究怎麼加速催化山谷裏的生態環境，順便找兩本書學學種菜養雞什麼的。」
　　艾琳呆了呆：「……合著妳根本不會啊？！」
　　於生板著臉壹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廢話，妳看我這狀態像是會的嗎——這不只有豐富的理論知識和想像經驗嘛！」
　　「那妳還這麼大興致，」艾琳的語氣格外無奈，「我看妳這使勁規劃的樣子，還以為妳在這方面多專業呢，壹副要把那夜幕山谷打造成異域農家樂的模樣。」
　　「妳不懂，」於生高深莫測地看了壹眼胳膊上耷拉著的小人偶，「種地是靈魂。」
　　「我是不懂，畢竟人偶又不用吃東西，」艾琳看四下沒人，偷偷翻了個白眼，「人偶之祖從來沒有傳授給過我們這方面的知識，姐妹們遠程分享見聞的時候也沒聽說哪個人偶研究種地的。」
　　「所以我說妳們這種胎教畢業幼兒園函授的教育方式就不靠譜……」
　　「我壹口啃妳腦殼上！有妳這麼形容壹個淑女的嘛！？」
　　這時候胡貍已經把最後壹只小雞塞進了尾巴裏，她擡頭看了看正在日常拌嘴的艾琳和於生，猶豫了壹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恩公，我能養它們嗎？」
　　於生聞言怔了壹下：「妳會嗎？」
　　胡貍呼呼點頭：「我會！學校有教！」
　　於生總覺得有哪怪怪的，但看著狐貍姑娘兩眼放光的模樣，他很快便點了點頭：「那就交給妳了。」
　　艾琳頓時大吃壹驚：「……妳讓狐貍養雞？！」
　　於生終於反應過來是哪裏不對勁了，趕緊又提醒了壹聲眼前的大妖狐：「養大了再吃啊！」
　　胡貍這時候已經樂的眼睛都瞇起來了，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心裏去，就只是高興地連連點頭：「嗯嗯~」
　　於生當時就覺得自己可能看不到這壹批小雞仔成長起來之後在山谷裏自由奔跑的模樣了……
　　他現在只希望胡貍吃它們的時候能記得至少給做熟了。
　　「東西買完了，建材市場就先不去了，」於生看了壹眼出門前準備好的購物清單，確認沒什麼遺漏之後長長地舒了口氣，接著便低頭看了壹眼胳膊上趴著的人偶，「妳呢？留在家裏的身體情況怎麼樣？」
　　「好著呢，咱們跑出來這麼遠，壹點都沒有『斷開』的跡象，」艾琳立刻回答道，「我正在試著讓那邊的身體在房間裏溜達溜達。」
　　壹邊說著，她壹邊稍稍動彈了壹下胳膊，從於生胳膊上支起身子，小幅度地活動著手腳：「在這個距離下，兩具身體各自的操控情況都沒什麼變化，分別控制的熟練度稍微提高了壹點，基本上能適應並分辨兩個同時存在的視野了，不過在這兒果然還是放不開手腳，更進壹步的測試還是要到那座山谷裏。」
　　「行，那咱們就先回家吧，把東西收拾收拾就去山谷。」
　　「怎麼回去？打車？」艾琳擡起頭，語氣有些微妙，「這次應該不會再『巧遇』特勤局的順風車了吧……」
　　於生臉上浮現壹絲微笑：「回去當然是『開門』——妳倆先等會，我跟特勤局那邊通知壹聲。」
　　壹邊說著，他壹邊拿出了手機，不過剛壹解鎖，他就有點驚訝地揚了揚眉毛。
　　「邊境通訊跳了個軟體更新的通知，」他說著，下意識地點了確定按鈕，「這玩意兒還會更新什麼……這就好了？」
　　軟體更新幾乎瞬間便完成了，於生甚至差點懷疑這手機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然後他就看到「邊境通訊」自動重啟了壹下，隨之進入主界面。
　　「這看起來也沒什麼變化……啊？」
　　於生剛嘀咕了壹半，就忽然發現邊境通訊的主界面右下角多了個按鈕。
　　艾琳瞬間好奇地湊了上來：「啥啥啥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更新啥了？」
　　於生表情木然地用手指了指那個按鈕。「……『開門』壹鍵報備？」小人偶呆了壹下，擡頭看著於生，「專門給妳壹個人準備的特供更新啊？」
　　「反正我猜別人的邊境通訊裏應該沒這個功能，」於生嘴角抖了壹下，「看樣子夜裏十二點給百裏晴那個電話影響還挺大的。」
　　說話間，他已經隨手按下了那個壹鍵報備的功能，然後轉身打開通往梧桐路66號的大門。
　　回家之後，他先是讓胡貍把尾巴裏的壹大堆東西倒騰出來，分門別類地收拾了壹下，把米面糧油之類的東西先放進廚房，隨後便扛著艾琳上了二樓，去臥室裏看艾琳的情況。
　　有壹說壹，他自己都覺得這壹串說出來跟病句似的。
　　艾琳正在主臥地板上壹圈壹圈地溜達，看起來玩得還挺高興。
　　壹點都沒有早上的時候兩具身體壹起醒著就連站都站不穩的模樣。
　　「我好像已經快找到同時控制兩副身體的竅門了，」倆艾琳異口同聲（肩膀上的和地板上的），「而且我覺得可能還有比直接控制更簡單的辦法，充當『副身體』的軀殼好像不需要太直接和詳細的指令就能運行起來，妳看——」
　　壹邊說著，地板上那個正在溜圈的艾琳就忽然停了下來，然後表情變得格外呆滯，但這個似乎「斷了線」的人偶並沒有直接倒下去，而是在片刻呆滯之後便搖搖晃晃地繼續朝於生走來。
　　「好了好了我理解了，但這有點瘮得慌。」於生看著這麼個跟詛咒娃娃似的紅眼人偶邁著僵硬的步子朝自己搖搖晃晃地靠近，腦海裏瞬間冒出來好幾部電影，趕緊壹邊擺手壹邊讓對方恢復正常，隨後才彎腰把這個小人偶從地上拎了起來，也放在自己肩膀上。
　　！。
　　他壹邊肩膀扛著壹個艾琳下了樓，剛到客廳就看到胡貍正趴在餐桌旁邊，這姑娘臉上帶著憨了吧唧的笑，兩只小雞仔正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啄著壹把小米，看上去毫無危機感。
　　妖狐少女還跟小雞聊天呢：「多吃點噢，趕緊長，我留妳們有大用……白切，鹽焗。」
　　於生反應了壹下才猜出來怎麼回事，當場冷汗都下來了：「妳給它倆起的名字？」
　　胡貍開心地瞇起眼睛：「對~」
　　「……行吧，妳高興就行，」於生臉上抖了壹下，「帶上妳的白切跟鹽焗，咱們去山谷了。」
　　「哎！」
　　正如於生預料的那樣，山谷中仍然是白天。
　　晴朗薄雲的天空籠罩著廣闊的谷地，明亮的天光勾勒著遠方高山的嶙峋輪廓，沒有絲毫變暗淡的跡象。
　　到現在，於生已經在每天的不同時刻進入過這座山谷，他基本可以確定，這裏真的沒有晝夜交替。
　　山谷中永遠維持在這種陽光明媚、溫度舒適的狀態。
　　這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這樣的環境確實挺舒適，至少比之前那種永遠壹片夜幕、四處冷風刺骨空氣中還彌漫著腐臭氣息的情況強。
　　壞處是他很懷疑這樣的環境到底還能不能順利完成自己的「種菜大業」。
　　畢竟，植物也是需要晝夜交替才能正常成長的。
　　不過這都是之後要驗證的事情，至於現階段，於生還是要先整壹塊地出來——順便把那片礙事的破廟廢墟清理清理，這大概用不了多久。
　　考慮到今後可能要經常在這座山谷中活動，他打算先在這裏粗略收拾出壹塊「營地」之後，再帶著艾琳完成預定的「測試」項目。
　　那片破廟廢墟經歷了壹場「盛宴」，現在基本不剩什麼了，稀碎的破磚爛瓦混在坑坑窪窪的泥土中，除了影響他種地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在於生的影響下，大地開始漸漸「蘇醒」。
　　泥土蠕動著，將磚瓦吞噬，分解，掩埋，大大小小的石頭被推擠到壹起，碼放到空地盡頭，壹片平整的土地在於生腳下形成，並開始慢慢向外延伸，勾勒著地塊的雛形。
　　他站在空地邊緣，仔細感受著自己與這座山谷之間的聯系，感受著這裏的泥土，石頭，甚至空氣和水流都按照自己心願塑造的奇妙過程，漸漸沈浸其中。
　　不知不覺中，他覺得自己對這裏的「掌控」……好像更進了壹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