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官方組織的便利性

　　百裏晴並沒有深究於生說的「另壹個意外」是怎麼回事，也沒有過多追問艾琳的事情。
　　她只是大致向於生解釋了壹下「愛麗絲小屋」的情況。
　　「愛麗絲的人偶們大多遊離於交界地之外，她們維系著別的地方的平衡，幾乎不會插手特勤局的事情，但她們與交界地也有固定的聯絡途徑，有壹個聯絡點，就在城市的邊緣——但尋常人找不到它，而且人偶們壹般也不接受陌生的訪客。
　　「不過我可以派人過去壹趟，先跟她們打聽壹下『艾琳』的事情，如果確實有這麼壹個流落在外的人偶的話……她們應該會願意跟妳見面的。
　　「但這大概不會很快，人偶十分忙碌，且有自己的使命，交界地的聯絡點也不是壹直有人值守的，妳可能得等壹陣子。」
　　於生倒是不在意：「那沒問題，只要妳們特勤局願意幫忙就好，我先替艾琳道謝了。」
　　「舉手之勞，」百裏晴淡然說道，「向那些因為接觸到『超凡領域』而陷入困境的人提供幫助本就是特勤局的工作之壹，如果妳還有其他需要幫助的也可以壹並告訴我。」
　　於生壹聽這個立刻就精神了：「那還真有。」
　　「哦？」
　　「能幫忙辦兩張身份證嗎？」於生飛快說道，「不行的話壹張也行——最好是真的。」
　　百裏晴：「……？」
　　「妳應該知道，我那邊現在多了個人，剛從異域裏救回來的，她老家不知道是哪的，在這邊也沒合法身份，」於生解釋著，「我想問問特勤局有沒有辦法給她安排壹下，另外就是艾琳，她也沒合法身份，當然這個就不怎麼著急了，畢竟她現在這身高就是拿著身份證也沒辦法自己出門。」
　　百裏晴的神色好像有點微妙，估摸著是當局長這麼多年來第壹次有人對她提出這種要求，不過很快她就點了點頭：「這並非我負責的工作，不過我可以幫忙，那位人偶如果真的需要的話也可以安排。當然，就像妳說的，她大概只能拿著證件當個收藏品……不過在某些場合或許也用得上？」
　　於生壹聽連連感謝，他現在是真的可以確定了，這位看上去頗為年輕的女局長是真的好說話，而且有事是真幫忙。
　　所以他順勢提起了另壹件事情：「那還有件事，也是關於我最近從異域裏救出來的人的，我想問問……特勤局能幫忙找找她老家嗎？既然妳們管著那麼大壹片地方，應該消息比我靈通多了。」
　　「妳可以先對我說說她的情況，」百裏晴沒有拒絕，「報告中提到的細節很少，我只知道她是具備獸化特徵的人形生物，而在特勤局的記錄中，有這種特徵的族群甚至高達三位數。」
　　「我去，這麼多……」於生聞言吃了壹驚，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開始回憶胡貍之前對自己故鄉的種種描述，「她說她來自壹個仙人與『妖魔』共存的地方，從她的描述看，那地方的文明等級恐怕極高，她還提到了壹群被稱作『天上人』的，說他們點化了住在地上的人……」
　　於生盡可能詳細地轉述著，包括那些亂七八糟的細節部分，但考慮到胡貍在講述這些時的思維狀態，他最後還是補充提醒了幾句：「我說的這些只能當個參考啊，她離開家的時候好像還是個孩子，而且因為被困了太久，不管是記憶還是思維都有點混亂，講述中肯定存在記錯或誇張的部分。」
　　「我……明白，」百裏晴聽完於生的話之後有點遲疑地點了點頭，盡管臉上缺乏表情，這遲疑的態度還是顯示出了她這時候心情好像有點微妙，「確實，妳講述的這些聽起來有點……天馬行空，我不確定特勤局的檔案裏能不能找到符合這些特點的地方。」
　　她說的很委婉，但於生已經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恐怕特勤局裏根本沒有對應的記錄。
　　「盡量吧，如果實在找不到也沒辦法，」於生嘆了口氣，「她其實也沒家人了，對老家也沒多少執著，幫她找到故鄉其實也只是我的壹個念想。」
　　「妳似乎很熱心。」百裏晴突然感慨了壹句。
　　「大概算是？」於生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我這『熱心』到頭來麻煩的反而是妳們。」
　　「特勤局壹向是和『麻煩』打交道的，相較而言，我們倒更樂意與妳這樣的『當事人』接觸，」百裏晴感嘆著，「如果我們平時面對的目標都是妳這樣，特勤局的工作反而輕松多了——至少『接觸』環節的工作可以輕松許多。」
　　於生揚了揚眉毛：「真的？」
　　「思維清晰，能夠交流，不會暴起傷人，不會突然暴斃，」百裏晴嘆了口氣，攤開手，大概吐槽工作是每壹個上班人心底最大的真誠，她這時候的舉動倒是顯得頗為人性化，「四條裏能占三條，就已經是我們平日裏難見的『優質客戶』了。」
　　於生：「妳們特勤局平常的工作環境這麼水深火熱的？！」百裏晴沒說話，只是又嘆了口氣。
　　於生沒在特勤局上過班，但他壹下子就理解了這聲嘆息，而且他也沒好意思告訴對方，自己在四條裏真的只占了三條……
　　百裏晴則很快又回到了那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我已經回答了妳的許多問題——還有別的疑問嗎？」
　　「問題……暫時是沒有了，」於生想了想，調整了壹下坐姿，「那接下來是不是該走妳剛才說的『登記註冊』流程了？」
　　「壹般來講，接觸過異域的『普通人』需要在特勤局的辦事點進行登記註冊並接受基礎的檢查和評估，全程由我們派出的接觸人員進行陪同，不過……既然是特殊情況，我也可以小小地動用壹下局長的權力，跳過這些繁文縟節，」百裏晴說著，那雙缺乏色彩的眼睛審視般註視著於生，「但是我想先聽壹聽，妳對未來有什麼安排。」
　　於生低頭思考了壹下，很認真地擡頭說道：「如果註冊為靈界偵探或獨立調查員的話，會有什麼便利嗎？」
　　百裏晴絲毫沒有意外之色，似乎早已料到了此刻的走向，只是輕輕點頭回答道：「簡單來講，妳會獲得特勤局對交界地內各類合法超凡組織或個人提供的情報共享，大量支援設施的使用權，與其他組織或個人的聯絡平臺，壹個能夠被其他勢力承認的『合法身份』，以及最重要的——通行權限。」
　　於生下意識地往前頃了傾身子：「通行權限？」
　　「交界地有很多連接著『遠方』的『點位』，而絕大部分點位是受到管制的，啟用這些連接點或進入某些管制區需要通行權限——當然，我猜妳的『門』大概可以無視這些問題，但合法通行意味著能夠得到更多的情報支持，如果妳想去跟異域打交道的話，『情報』在大多數時候比任何戰鬥力都更有用。而且……」
　　「而且？」
　　「而且妳多少考慮壹下我們這些需要在特勤局加班的人，」百裏晴忽然嘆了口氣，「以後能刷卡去的地方就別開門了。」
　　！。
　　於生頓時壹陣尷尬。
　　不過幸好他臉皮厚，尷尬了壹會就調整過來，板著臉點頭：「我壹向是樂於維護秩序的。」
　　百裏晴也沒說什麼，就當真的聽。
　　隨後她便很認真地看著於生的眼睛：「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註冊靈界偵探和獨立調查員都有什麼要求嗎？」
　　「獨立調查員很簡單，思維清晰，有直面死亡的心理準備，有在異域中存活的經歷或基本知識，此外我們就只需要再確認妳不是因為瘋狂才要幹這種不要命的事情，這就符合條件了，靈界偵探的要求則要略高壹點，除了作為調查員所必須具備的技巧，還要有壹個合法有效的『登記團體』才行。」
　　「登記團體？」於生想了想，「哦，我知道了，就類似小紅帽背後那個『童話』組織是吧？」
　　「可以這麼理解，」百裏晴點了點頭，「所以大部分從異域中存活下來的人如果想繼續跟超凡世界打交道，都會先從獨立調查員開始——找到壹個願意接納陌生新手的組織是很困難的，畢竟在很多危險的異域中，壹個蹩腳的新人所帶來的危險甚至比遭遇實體還大。當然，也有例外情況，比如壹群人同時遭遇了異域又集體幸存，雖然這種情況很少見。」
　　「這種組織有登記限制嗎？」於生好奇地問道。
　　「至少兩名符合調查員資質的成員，至少壹名成員具備對抗實體的經驗，穩定的聯絡地點和聯絡方式，以及——名字中不得帶有違背公序良俗的字詞和特殊標點符號。此外就是合法運作、不危害交界地秩序和安全之類的聲明，別的沒了。」
　　於生壹楞壹楞地聽著：「……就這？沒別的要求了？？」
　　百裏晴臉上似乎浮現出了壹絲微笑。
　　「這是與異域和實體的對抗——面對那些人類理智之外的東西並存活下來就是唯壹有效的『標準』，我們不需要設立什麼門檻，『生還』就是最大的門檻。」
　　於生「哦」了壹聲，摸著下巴：「那聽上去這門檻還挺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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