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經濟壓力

　　胡貍很聽話，聽到於生的吩咐什麼也沒問，拿起艾琳的油畫便塞進尾巴裏扭頭出了房門，朝著閣樓跑去。
　　艾琳留在床上還心懷幻想呢：「哎，於生妳說會不會發生奇……」
　　話沒說完兩個小人偶就同時跟斷了電壹樣眼睛壹暗，接著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於生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壹幕，隨後四十五度角看著天花板：「看來不會。」
　　幾秒鐘後，他沖著外面喊了壹聲：「胡貍！可以回來了！」
　　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胡貍又飛快地從閣樓跑了下來，進門之後從尾巴裏掏出油畫框，遞給於生：「恩公！給妳！」
　　床上的兩個小人偶「騰」壹下子都坐了起來，看上去兩個眼神都有點發楞。
　　於生順手把油畫掛在了其中壹個的背上，把她變成p1艾琳。
　　結果艾琳壹「醒」過來竟然不是立刻哀嘆沒有發生奇蹟，而是直楞楞地看了胡貍壹眼：「妳就不能收拾壹下妳尾巴裏面？」
　　於生壹聽有點好奇：「啊？妳看見她尾巴裏了？裏面啥樣的？」
　　這話說出口他就感覺奇奇怪怪的，有壹種但凡這話放在別的場合下都算病句的感慨，但仔細壹想又完全找不出毛病在哪——只能怪這個火箭助推多啦a貍的尾巴實在畫風清奇，以至於妳描述壹下它的功能都有點像在發癲……
　　「裏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到底多大，反正看不到邊，中間堆著跟垃圾山壹樣的壹大堆東西，最上面全是吃的，還有剩飯剩菜，」艾琳比比劃劃地跟於生介紹著自己看見的畫面，「我在油畫裏壹睜眼，就看見眼前戳著半箱方便面，裏面還放著個啃了壹半的燒雞……」
　　「我，我不是偷拿的，」胡貍趕緊解釋，看上去緊張得很，「我跟恩公說過了的，那些剩飯剩菜也是，扔了可惜，我就拿走了，反正放在尾巴裏也不會壞。」
　　「那妳好歹收拾壹下啊！哪有跟垃圾山壹樣堆著的！不行下次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妳買倆貨架塞尾巴裏，那種超市理貨的架子，可便宜了。」
　　於生聽這個話題越來越詭異，終於忍不住打斷：「……咱還是說說艾琳的事兒吧。」
　　人偶跟狐貍姑娘這才結束了關於「尾巴裏客貨混裝、生熟混放到底符不符合食品安全」以及「要不要往狐妖的尾巴裏塞倆貨架」的討論，把註意力放在艾琳的兩副軀體上。
　　「咳咳，現在已經確認了，至少要有壹個人偶軀殼保持和油畫距離在五米以內，否則就都會斷線，艾琳的靈魂會回到油畫裏，」於生清了清嗓子，開始安排接下來的測試，「接下來咱們試試看在『主軀體』背著油畫的情況下，『副軀體』到底可以離開多遠。」
　　「這個怎麼試？家裏空間可能不太夠吧，」艾琳想了想，「出門壹趟？去市裏？但做這種測試還得躲著普通人，感覺怪麻煩的……」
　　「所以有壹個比城市中更合適的地方。」於生臉上露出壹絲笑意。
　　然後不等他繼續開口，艾琳已經壹下子反應過來，兩個人偶異口同聲：「山谷！」
　　「範圍巨大，從山谷的壹頭到另壹頭足夠遠，而且絕對不擔心有人打擾，」於生點了點頭，「不過在去那邊之前，咱們還是得出壹趟門，我順便買點東西。」
　　壹提到買東西，艾琳不知道為什麼就顯得格外興奮，倆人偶壹塊蹭蹭蹭地挪到床邊：「哎？去逛街？買什麼啊？衣服？吃的？還是終於準備給我買點啥了？其實我也挺想換身新衣服的，我自己身上變化出來的這套雖然也挺好但有時候也想換換……哎妳不知道嗎？我這身衣服可以換的！我這不是沒別的穿嘛……妳也得買件新外套，妳那身昨天弄的都是血，還破了那麼大個口子，肯定不能要了……」
　　倆人偶劈裏啪啦就說了壹大堆，壹開始於生還沒覺得什麼，但當艾琳漸漸從「異口同聲」發展到「各說各的」之後，他就開始感覺不對勁了，這個小人偶明顯正在快速適應兩具軀體的狀態，她開始用兩張嘴輪流說話，片刻之後，又變成了兩張嘴同時開口但說不同的內容……
　　於生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研究精神」好像可能也許說不定……鬧出事了。
　　現在聒噪的嗶嗶姬有兩個！
　　「妳用壹個軀體說話！別壹塊叨叨！」於生趕緊制止住小人偶的噪音，「我頭都大了——以後也是！別這麼吵吵！」
　　「哎，我剛想說我發現這樣說話效率好高，」背著油畫的艾琳頓時撇了撇嘴，又擡頭眨巴著眼睛，「那妳還沒說要去買什麼呢。」
　　「先去多買點吃的，批兩箱泡面和塑封雞腿什麼的給胡貍當『儲備』，然後去買點蔬菜種子，嗯，這麼壹說還得去買點農具什麼的，」於生開始壹樣壹樣羅列自己的購物清單，壹邊說著壹邊在心裏飛快算計，「啊，對了，還得去壹趟建材市場……要不緩緩吧，這個花銷可能有點大。」
　　說到這，他面色便有些發愁，再來壹番大采購，這下存款真的是要見底了，如今自己新的稿子還沒著落，「旅社」也沒開什麽正經生意，昨天跟小紅帽去執行了壹趟委托也不知道報酬什麼時候能分過來，雖然對方說最早今天就能到帳，但也專門強調了是「最早」。
　　這些日子完全是入不敷出——甚至壓根沒有「入」，只剩下出了。
　　而且花銷的大頭都在胡貍身上，衣服日用什麼的好歹是短期內的壹次性消費，每天要餵飽她那花銷可就不壹般了。但於生又不得不承認，花在胡貍身上的每壹分夥食費那可真不是白花的，畢竟二十個雞腿壹條尾巴聽上去雖然很多，但換個說法，二十個雞腿壹發巡航飛彈的價錢上哪找去？
　　現在給他個養雞場，他甚至覺得自己能讓這姑娘對整個老城區進行壹次火力覆蓋……
　　而另壹方面，艾琳在家裏的花銷可真就近乎於零了。
　　除了準備重塑身體的材料消耗之外（還用的都是便宜材料），自己沒有給她買過衣服，沒有給她吃過東西，這麼些日子就給她買了個紅色的小發卡，還是小紅帽帶她逛街的時候代買的，那種兒童玩具壹樣的「小玩意兒」，把個人偶美的高興了壹整天……
　　這麼壹想，於生甚至覺得自己挺對不起這個人偶的。
　　她鬧騰，脾氣差，嗶嗶叨叨，順桿爬，又菜又跳——但她有事真上啊。
　　「實在不行就只能動用那點『災備資金』了，真接不上茬了就找特勤局吧，看能不能把上次找到的那個『鐵疙瘩』直接賣給他們……」
　　於生嘀嘀咕咕，引得旁邊艾琳有些好奇：「妳說什麼呢？」
　　「沒事，收拾收拾準備出門吧，」於生擺了擺手，壹邊起身壹邊說道，「咱們這次不走遠，就在老城區邊上的農貿市場應該就能把東西買全。另外妳還是讓胡貍抱著出去吧，做壹下『偽裝』——油畫帶上，別路上斷線了。」
　　「哦，」艾琳點了點頭，控制著自己的另壹幅身體在床頭靠著坐好，然後又十分生疏地控制著自己背著油畫的「主體」從床邊爬了下來，在地板上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這才松了口氣，「還行，另壹副身體待著不動的話，單獨控制這邊就容易多了。對了，咱們怎麼過去？打車嗎？」
　　「……那邊沒留坐標，要不我都想直接開個門了，還能省點打車錢，」於生嘆了口氣，「只能打車過去了。」
　　！。
　　十幾分鐘後，於生帶著化形為黑長直少女的狐貍又來到了離家最近的路口，等著網約車的到來。
　　「等咱們有錢了，還是得買輛車是吧，」艾琳的聲音在於生心底響起，聽起來帶著對未來的期待，「總不能壹直擠網約車……」
　　於生扭頭看了壹眼被胡貍抱在懷裏的艾琳，壹挑眉毛：「萬壹又是特勤局的車呢？」
　　「……那還不如網約車呢。」
　　於生咧嘴笑了笑，也忍不住有點思維發散：「其實我覺得咱們買個電瓶車就行，大壹點的，能帶個人，到時候讓胡貍坐後面，在城裏就正常騎，到了沒人的地方就讓她把尾巴壹開，九尾火箭助推小電驢，百公裏消耗兩毛錢電費和仨饅頭，要是電瓶車能帶動能回收就更好了，電費都能倒貼……」
　　「妳想像力還挺豐富，」艾琳嘀嘀咕咕，緊接著反應過來，「哎不對，那我坐哪？！」
　　「給妳放前邊車筐裏。」
　　「……於生妳大爺的！」
　　說話間，壹輛銀灰色線條流暢的小車突然進入了於生的視線，正準備趁著周圍沒人暴起咬人的艾琳也瞬間又老實下來，繼續耷拉著四肢躺在胡貍懷裏保持「偽裝」。
　　吱嘎壹聲，小車停在於生面前。
　　胡貍湊到於生旁邊，好奇地小聲問道：「恩公，是妳叫的車嗎？這麼快就到了？」
　　於生也楞了壹下，看了壹眼手機上的打車軟體，比對了壹下停在面前的車子的車牌號：「……不是啊，我叫的車還在倆路口之外等紅燈呢。」
　　他這邊疑惑著，那輛銀灰小車的車窗已經降了下來。
　　好消息，這不是徐佳麗那輛開起來哆哆嗦嗦的老夏利。
　　壞消息，駕駛位車窗降下來露面的還是個熟人，而且是讓於生有點頭疼的熟人。
　　任雯雯笑容燦爛：「是妳們呀！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