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四章：司令，對不起了。

　　腳步聲臨近。
　　簡壹壹很清楚，這是司令的手下。
　　能夠知道秦澤住處的人，要麽是更高等級的程序員，要麽是自己人。
　　前者概率不是沒有，但很低。
　　所以簡壹壹已經有了答案。
　　秦澤也猜測，這是來偷日歷的。
　　他將日歷放在自己身上。
　　人退回到了臥室，耐心的等待著。
　　想著對方是不是會破門而入。
　　簡壹壹呢，也沒有急著動手。說到底，都是自己人。
　　對方也只是奉命行事。
　　他倒是很想看看，燕京的官方成員水平如何。
　　燕京是公司總部。
　　除了董事會在總部在那裏，擁有著匹敵英靈會神級的董事會，底下的小分隊也非常強大，堪稱王牌之師。
　　腳步聲越發清晰。
　　簡壹壹在刺青“孟極”的幫助下，徹底隱匿了氣息。
　　他的紋身很密，有時候紋身和紋身之間，還能組合出紋身。
　　“孟極”為山海經裏，極其擅長隱匿的猛獸。
　　簡壹壹的身體說到底是有限的，但還是選擇了給“孟極”留壹個位置。
　　當然，孟極的刺青不大，就巴掌大，這也導致刺青的效果不強。
　　只能做到隱匿，不能做到如山海經那般盜取他人夢境。
　　不過對簡壹壹來說，已經夠用了。
　　壹道瘦弱的身影出現，身高約壹米七，骨瘦如柴，仿佛風都能吹到。
　　這人右手的手指，只有四根，但卻極為修長。手指長到不像人類手指，像是戴了某種道具壹樣。
　　來人叫袁奮，是個竊賊。在險些誤入歧途，日歷開始發灰的時候，他遇到了司令。
　　那種君臨天下的正義，將袁奮給拉了回來。
　　司令給了袁奮新的人生，也給了袁奮很多正當去“開門”的機會。
　　是的，袁奮的舊歷職業，叫“開鎖匠”。
　　盡管剛入職不久，袁奮的職能等級很低，評價也只是人極……
　　但司令確信，袁奮是壹個值得栽培的人。
　　“開鎖匠”這個職業，遠比人們預想的要強。
　　袁奮可以打開所有的門，這個世界的每壹道門，都能被他輕易打開。
　　無論這道門的是電子密碼門，還是機械鎖防盜門。
　　又或者，是精密昂貴的保險箱的門。
　　當然，這是在人傑階段。
　　哪怕只是掌握了最初級的開鎖術，也能夠打開世間壹切物理意義上的門。
　　但這個職業，不僅僅是如此的。
　　到了人極階段，開鎖匠已經可以打開“心門”“內心障壁”這樣的東西。
　　從物理意義，升級為精神意義。
　　也就是說，袁奮已經可以在壹個人內心的“門”處於無防備狀態時，輕易打開。
　　窺見門裏的風景。
　　門的作用，廣義概念來說，似乎通向某個空間或區域的入口或出口。
　　而開鎖匠的門，可以將空間區域，對換成其他東西。
　　比如秘密與常識的出入口。
　　當然，據說再往上，穿過異人，達到鬼神級之後，開鎖匠這個職業，就會迎來質變。
　　他的能力可以打開象征意義上的門，比如文化、宗教或儀式上。
　　在某些宗教儀式裏，門可以象征著通往神聖火靈性的道路。
　　代表著信仰者與“神”之間的聯系。
　　無數人被門所困，無法聆聽神煙，而開鎖匠，可以輕易打開那樣的門。
　　也有“頓悟之門”。門將區域分為了“常規認知”和“超凡認知”。
　　壹旦打開“門”，就能窺見超凡認知，突破自我，實現頓悟，做到所謂的朝聞道夕悟道。
　　開鎖匠的前景，難以估量。
　　所以司令才會破格讓開鎖匠袁奮，這個原本以盜竊為生，被人斷過壹指，險些誤入歧途的家夥，直接加入公司。
　　要知道，馮恩曼為了加入公司，可是在臨時工這種考核階段，待了很久。
　　至今也沒有加入公司。
　　袁奮來到了秦澤的門前，只是輕輕觸碰到了門，就讓這扇門開了。
　　門內的秦澤，還以門外的人會破門而入，或者用某種手段開鎖。
　　但至少，得耗費壹些時間。
　　不曾想，他聽不到任何開鎖的聲音，關上門不過半分鐘……門就被打開了。
　　秦澤的判斷，源於門被開動的聲音。
　　他打起精神，全神貫註，等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隱藏於門外的簡壹壹，也凝神看著即將踏入秦澤住宅內的小賊。
　　袁奮將門拉開後，便伸出腳，準備探入門內。
　　他已經看到了門內的景象。
　　開門的壹瞬間，是他感覺最愉悅的瞬間。
　　袁奮喜歡這種感覺，他也在竭力延伸和擴展這種體驗。
　　他希望能夠快點進入異人級別，到時候……就能夠打開女孩們的“心門”。
　　看到她們敞開心門後的另壹番景象。
　　而只有完成司令布置的各種任務，才有可能驅使司令為自己保駕護航，通過犯忌來提升自己的能力。
　　是的，要達到異人，不犯忌是不行的。趨宜型舊歷者的極限，就是人極。
　　“如果這壹次能夠幫司令老大偷到舊歷……”
　　“他應該會帶我度過壹次征召吧？說不定，還會給我強大的舊歷之物！”
　　袁奮興奮不已。
　　從鞋櫃上看，秦澤家裏沒有客人，秦澤還在屋內。
　　只不過這個時候，應該還在睡覺。
　　睡覺的時候，心門是無人把守的狀態。
　　開鎖匠能打開門，但不能如同心理醫生壹樣，將其他額外的心理防禦摧毀。
　　所以要打開壹個人的“心門”，就得是在他睡眠的時候。
　　袁奮所謂的“女孩敞開心門”，其實就是指的在女孩熟睡之時，闖入她的臥室裏。
　　這種事情，他壹直想做。
　　只不過司令將其這些容易變成黑歷者的想法，限制的死死的。
　　眼下，他可以拿男人——秦澤，來練練手。
　　屏住呼吸，袁奮整個人進入行竊狀態。
　　隨即，他直接跨入門內。
　　“退出來！停住！不要這樣做！”
　　簡壹壹立刻打破了隱匿，從樓道盡頭處，如同變色龍忽然褪去了保護色壹樣，顯現於視野裏。
　　隨後簡壹壹的速度奇快無比，朝著秦澤房屋所在位置奔去。
　　他要救袁奮。
　　但來不及了。
　　簡壹壹原以為，這個人會先試探著用身體的壹部分，比如手指，探壹探屋內。
　　難不成他感覺不到小澤屋內那股恐怖的氣息？
　　袁奮的確感覺不到。
　　這就是天才不能當老師的原因，因為天才眼裏，很多事情非常明顯，覺得很多事情只是理所當然。
　　就好像數學天才覺得，微積分這種東西不該是入門基礎課程麽？
　　就好像某先驅者認為，次次拿到sss級評價，不該是先驅者們的標配麽？
　　簡壹壹到底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以為每個舊歷者，都能對危險有清晰的感知。
　　所以袁奮直接將整個身體沒入“無垢之屋”時，簡壹壹還楞了壹下，想著怎麽會有人這麽傻……
　　直到壹切發生，他忽然啟動想要救人時，已經來不及了。
　　袁奮最開始是壹只腳踏入了秦澤的無垢之屋。
　　隨後，袁奮感覺到了壹股異樣的感覺。
　　似乎有點冷。
　　那是無垢之屋，在分解他的身外物。
　　比如鞋子。
　　但他的邁開步子踏入屋內的動作，卻還是完成了。
　　隨後，袁奮驚訝發現，自己身上的東西，都在消失，衣服，鞋子，乃至內褲……似乎都在被分解。
　　而當他整個人進入屋子裏時，無垢之屋檢測到，不僅僅是“死物”進入了屋子。就連“活人”也進入了屋子。
　　死物和活物的處理方式是不壹樣的。
　　袁奮還來不及想發生了什麽……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下壹秒，簡壹壹趕到門口。
　　秦澤與小喬出現在客廳門內。
　　地上只有壹攤衣物，衣物鞋子，正在壹點壹點被分解。
　　但衣物的主人，消失不見了。
　　“這……人呢？他人去了哪裏？”
　　秦澤問道。
　　門外的簡壹壹聽不見，小喬瞬移出去，做了翻譯。
　　簡壹壹搖頭：
　　“不清楚，有可能……被征召走了。”
　　簡壹壹是看了秦澤的日歷的，也就知道無垢之屋的效果。
　　這是壹間持續二十四小時的，不可侵犯的屋子。
　　但這間屋子，簡壹壹雖然覺得危險，卻並不認為，這是壹間能夠瞬間消解活物的屋子。
　　剛才的小賊已經消失了。
　　簡壹壹判斷，這個人應該不是和這些衣物壹樣被分解了。
　　畢竟，衣物分解的速度來看，這個分解過程並不快。
　　而且司令的人，甚至沒有發出任何痛苦呼喊。
　　簡壹壹判斷，秦澤的屋子……大概作為反向的門，將這個小賊送入了舊歷世界。
　　……
　　……
　　簡壹壹的猜測，是對的。
　　此時的袁奮，的確出現在了舊歷世界。
　　他打開了秦澤家的門，卻也同時打開了通往詭異的門。
　　袁奮千算萬算，怎麽也想不到，秦澤的家，被趨宜的效果“附魔”了。
　　第壹道門，是物理意義上的防盜門。
　　他輕易打開了。
　　但第二道門，是詭異意義上的“無垢之門”。
　　他也打開了，於是，他來到了壹個滿是門的地方。
　　舊歷世界，門之迷宮。
　　在秦澤和簡壹壹懵逼的時候，袁奮也壹臉懵逼。
　　“怎麽涼颼颼的，我草……我衣服呢？我內褲呢？”
　　“這麽多門是怎麽回事？”
　　“要死要死要死！這地方別是舊歷世界吧？”
　　數以百萬計的各式各樣的門，構建出了道路極其復雜的迷宮。
　　挑釁舊歷威嚴的袁奮，這個開門者，如今將被門所困。
　　袁奮幾乎要哭出來了。
　　說好的只是潛入壹個萌新家裏呢？
　　說好的這個萌新加入公司的時間比自己還短呢？
　　袁奮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信息——
　　“舊歷者，請尋找正確的門，回到妳所在的世界，百萬道門裏，有四百道門，會通往妳所在的世界。”
　　“想辦法找到這些門，並打開這些門。”
　　“請註意，如果打開錯誤的門，妳可能會被傳送到錯誤的世界。伱必須要在錯誤的世界裏，待上至少五分鐘，才能回到門之迷宮。”
　　“舊歷世界有很多兇險，祝妳好運，妳將有壹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妳將不會困倦，不會饑餓，不會排泄。”
　　每壹個舊歷者，進入舊歷世界，都會有壹種離開的方法。
　　離開的方法要麽記載於舊歷裏，要麽會以如此形式，浮現在舊歷者的腦海裏。
　　只要妳沒有黑化出舊歷形態，舊歷世界就會給妳壹個返回的辦法。
　　袁奮現在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確來到了舊歷世界。
　　吃喝拉撒睡現在都不用考慮了。接下來很長壹段時間，他都得開門，開門，開門……
　　不斷的開門。
　　袁奮哭了出來。
　　“我日，我日！這簡直是流放！司令老大！司令老大！救救我啊！”
　　“尼瑪的，我真懷念當初當小賊的時光，老子幹嘛要加入公司啊！”
　　“艹！艹！”
　　袁奮大破防。
　　他其實沒有意識到，這是壹次突破的機會。
　　秦澤的巨大氣運，其實也讓袁奮有所受益，傳送到了壹個“專業對口”的舊歷區域。
　　此時的袁奮，怎麽說呢，就像是壹個網癮很重的人，被送去了電競青訓俱樂部。
　　電競俱樂部，據說是最能借網癮的地方，很多嚷嚷著要打職業的孩子，去了電競俱樂部，都對遊戲產生了ptsd。
　　袁奮現在就這樣，他喜歡開門，開門成癮。
　　現在好了，百萬大門讓他開，運氣不好的話，壹年時間，吃喝拉撒睡全免……
　　他能做的事情，只有壹件，那就是開門。
　　如果能成功回到現實世界，他的技藝會大幅度增長。
　　但也有可能……他會害怕開門，害怕打開門後見到的恐懼場景。
　　最終，被永久囚困在這個地方。
　　“舊歷世界，果然是什麽鬼地方都有，但事已至此，先開門吧。”袁奮想著。
　　起碼，他不擔心這些門打不開。
　　……
　　……
　　臨襄市，友科新城小區。
　　門內的秦澤，和門外的簡壹壹同時沈默。
　　“無垢之屋，會將外來者的死物分解，活物轉移……”
　　“這效果確實很好，這也讓我很有安全感，但組長，我這算是……殺人了嗎？”
　　秦澤通過小喬，傳達話語。
　　簡壹壹也很頭疼。
　　事情不該這樣的。
　　“我先給司令去個電話，解釋壹下吧，對方的職業，有可能是開鎖匠……我記得司令提過壹嘴。”
　　“說是個寶藏新人……嗯，現在他的寶藏丟了，咱倆可能得承受壹點怒火。”
　　“不過小澤別擔心，這事兒只會沖著我來。”
　　簡壹壹說著話，已經撥通了司令的電話。
　　淩晨四點多，司令也沒有睡覺。
　　這些舊歷者都是這樣的，特別能熬。
　　司令拿起電話：
　　“阿簡，妳是來問責的嘛？沒錯，我的確派了人去偷妳家新人的日歷。但妳放心，我只是確認日歷裏，有沒有和女媧有關的內容。”
　　“如果他是清白的，我會親自道歉。”
　　簡壹壹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司令就主動說了壹堆。
　　簡壹壹此時心情很復雜：
　　“沒事，司令，妳不用道歉，倒是我……得給妳道個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