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千金散盡還復來

　　賭局繼續。
　　賭註依舊持續加倍中。
　　在賭局裏有倍投法則壹說，只要每次賭註是上壹把的雙倍，那麽前面不管怎麽輸都可以，只要贏壹次，就能全部回本。
　　當然，這是建立在賭資無限的情況下。
　　真正實現起來，其實很困難。
　　呂不韋想法是，在盡可能短的局數裏，將秦澤全身的價值榨取幹凈。
　　他臨時工身份獲取的能力，他臨時工的潛力，臨時工這個職業本身……全部吃幹抹凈。
　　因為“安全時間”已經快要結束。
　　他也不敢保證，安全時間結束後，周圍會不會發生意外。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小子不會死於意外。”
　　秦澤也算深刻意識到了，這次犯忌的兇險程度。
　　他並不知道，自己投出的點數越小，那麽亂維之地死去的人就越少，尋找打破詛咒的試錯成本也越少。
　　對於亂維之地來說，點數不超過四，就是天佑。
　　而秦澤幾次扔出二點，讓亂維之國的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他們悲壯的前行，用跨越生死的勇氣，即將抵達詛咒神像所在的地方。
　　只要破開神像，就能夠打破詛咒。
　　從此，舊歷之境裏，又將出現壹股新的勢力。
　　而秦澤的氣運，則直接綁定亂維之國的國運。
　　但眼下，他需要做的事情是，從這場壹邊倒的賭局裏，找到壹線生機。
　　秦澤此刻的處境非常危險，危險到肩膀上的小喬，幾乎完成了百分之七十的“復活”。
　　這是壹個前所未有的完成度。
　　她輕輕順著自己的頭發，壹舉壹動，都和喬薇如此相似。
　　以至於，當呂不韋看向小喬的某壹瞬，竟然恍惚的感覺到，有那麽幾分熟悉。
　　這是壹種讓他害怕的熟悉。
　　可他卻始終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麽害怕。
　　但看著小喬臉上帶著的笑容，聯想到秦澤此時的處境，呂不韋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這應該是壹個犯忌的產物。
　　秦澤這小子，帶著陰氣如此重的東西在身上，這運氣能好？
　　保不齊這小子就是壹個事兒逼體質，時不時就會被卷入奇怪的事件裏。
　　他心裏越發篤定，這次賭局百利無壹害。
　　在小喬初次被“組裝”出來的時候，小喬其實作為媒介，讓另壹個世界的喬薇，短暫的看到了壹些畫面。
　　此時此刻，小喬又使用了這樣的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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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歷之境。
　　某女魔頭通過小喬的雙眸，看到觀維之骰，看到呂不韋。
　　她又壹次停下腳步。
　　“咋個嘍？來姨媽了？”光頭男沒好氣的說道。
　　喬薇瞪了他壹眼，說道：
　　“我曾經給壹個人算過命。算壹件寶物，其實我算出了那件物品的玄機，但我沒有告訴他。”
　　光頭男沈默了壹會兒，他聽不懂。
　　不過女魔頭經常這樣，講壹些奇怪的話。
　　“然後？”
　　喬薇笑了笑，回憶起以李清照身份做相師的日子。
　　想起了自己手底下那三傻。
　　“沒有然後了，也許不久之後，這個世界會多出壹股勢力。”
　　這話讓光頭男大為警覺：
　　“英靈殿？還是官方組織？”
　　“都不是，是曾經被鎮壓在舊歷之境的人族。”
　　壹個人類，用人族的這個詞來形容某個勢力，怪怪的。
　　光頭男說道：
　　“和我們壹樣，是人類？”
　　喬薇點點頭：
　　“是人類，但力量來源不是舊歷，我稱呼他們為人族，是因為他們確實是人類，但在舊歷之境生存久了，已經不能算是正常人類。”
　　“他們會成為很可怕的勢力。”
　　光頭男不敢相信：
　　“妳的意思是，已經有人類成功在舊歷之境生存下來了？還活了很久？”
　　喬薇聳聳肩，繼續趕路：
　　“是啊，當時完成占蔔，我也沒想到我看到了如此細致的占蔔，我那個時候的反應和妳壹樣。”
　　喬薇當初以李清照的身份，為呂不韋做占蔔。
　　測算出的結果是壹幕幕細致的畫面。
　　她其實可以哄騙呂不韋，讓其將觀維之骰交出來。
　　但最終沒有這樣做，是因為喬薇自己，也不足以開啟觀維之骰。
　　當然，她也沒有告訴呂不韋，觀維之骰，決定著壹個文明的命運。
　　如今，通過丈夫捏出的人偶，那匆匆壹瞥的視角，喬薇將壹切串了起來。
　　她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
　　“長期處在混亂之中的文明，必然是最渴望安定的。”
　　光頭男啐了壹句：
　　“砍腦殼的，神搓搓的，聽求不懂。”
　　喬薇哼了壹聲，不多說什麽，只是補了壹句：
　　“妳個寶批龍。”
　　光頭男壹楞，天殺的這女魔頭居然會用自己家鄉話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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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友科新城小區。
　　賭局還在繼續，呂不韋這次排出的賭註，是秦澤輸掉的壹切。
　　三個能力，壹條情報。
　　截至目前為止，他都沒有使用過任何自己的東西。
　　換而言之，即便輸了，自己也從頭到尾都是不虧的。
　　何況，自己的運氣越來越強，哪裏可能會輸。
　　他對現在的壹切都很滿意。
　　唯獨有些不解的是，觀維之骰，似乎在發生某種肉眼看不到的變化。
　　他總感覺，觀維之骰裏的某些東西，正在溢出來。
　　但不解歸不解，他是樂於看到這種變化的。
　　畢竟，這在他眼裏是無價之寶，如果能夠借由這個賭局，弄清楚觀維之骰的真正用途，那將是壹筆意外之喜。
　　而秦澤這次的賭註，是壹張黃金歷手稿。
　　黃金歷手稿換三個技能壹條情報。
　　呂不韋不確定，在賭局的影響下，黃金歷手稿轉移後，自己是否能閱讀。
　　但既然賭局默許了這樣的賭註，說明價值是對等的。
　　他選擇接受，反正，最後只要殺了秦澤，就能閱讀黃金歷手稿內容，還能不被信使所追殺。
　　他抓起骰子，扔出了十六點。
　　這個點數讓呂不韋無比確信，自己的運氣還在增加。
　　秦澤嘆了壹聲，只希望這壹次，自己的扔出的點數不再是二。
　　他抓起骰子，握在手裏，握了足足有三十秒。
　　最終在呂不韋的催促之下，扔出了骰子。
　　當那只眼睛睜開的時候，呂不韋凝出笑意，那是譏諷的笑意。
　　秦澤終於沒有扔出二點。
　　因為骰子面上，只有壹只巨大的眼睛。
　　點數，壹。
　　這意味著，從運氣上來說，他的運氣跌倒谷底。
　　真正意義上的谷底。
　　手裏的黃金歷手稿，變得晦澀難懂，腦海中關於黃金歷手稿的記憶，也在這壹刻被消除。
　　秦澤輸掉了又壹個籌碼。
　　呂不韋看著安全時間所剩無幾，不給秦澤任何反抗的機會：
　　“賭局繼續。”
　　他的賭註，依舊是秦澤輸掉的壹切。
　　這是逼迫秦澤拿出更為有價值的東西，直指臨時工的身份。
　　秦澤還有第二張黃金歷手稿。
　　但不足以成為這壹局的賭註，所以秦澤拿出了“養蠶人”配方。
　　呂不韋斷然沒有想到，這個家夥手裏還有額外的黃金歷手稿。
　　這簡直不可思議。
　　“伱的日歷評級是什麽，異人？”
　　“人傑。”秦澤語氣極為不耐。
　　有那麽幾分輸急眼的跡象。
　　但事實上，他骰子扔出壹點的時候，忽然間就平靜了。
　　那壹刻，他仿佛和骰子建立了某種聯系。
　　這是壹種極為玄妙的聯系，有壹種言語上難以形容的浩瀚之感傳來。
　　壹。
　　這是觀維之骰最小的數字，是這場賭局裏無可爭議的必輸的數字。
　　但這個數字，無限延長，對於另壹個世界那些長期處在亂維詛咒裏的人來說，卻是壹條筆直的大道。
　　在秦澤投出壹之前，他確實有恐慌。
　　面對銀行家如此強大的運氣，怎麽不可能不慌？
　　但此時此刻，骰子卻讓他的心徹底平靜下來。
　　頗有壹種萬物歸壹的玄妙感。
　　“人傑？”
　　呂不韋還沒有註意到秦澤的變化，畢竟秦澤時刻不忘偽裝自己的真實想法。
　　呂不韋只是沒想到，壹個擁有這麽多能力的人，擁有第二配方，兩張黃金歷手稿的人……
　　居然只是人傑？
　　這小子如果達到人極或者異人層次，身上得有多少資源？
　　他再次感嘆今天的氣運，這是釣出了壹條大魚！
　　說著話，呂不韋抓起骰子，開始了新的賭局。
　　點數，十六。
　　點數不再往上漲了，和上次壹樣，仍然是十六。
　　呂不韋略微不滿，自己的運氣居然只能到十六麽？
　　但他很快又想到，對付眼前這個運氣衰到極點的小子，十六點已經綽綽有余。
　　他沒有想錯。
　　秦澤扔出骰子，觀維之骰連轉動都懶得轉壹下。
　　直接就是壹。
　　最大的那只眼睛，布滿了血絲，它仿佛興奮到了極點。
　　恰如另壹個世界裏，看著天空中神跡的亂維國子民們壹樣。
　　也恰如那只踏出維穩之地，試圖破除詛咒的勇士們壹般。
　　他們每個人都興奮到了極點。
　　這種興奮，來自於希望。
　　這樣的希望，也在通過觀維之骰，與秦澤建立起些微的感應。
　　這樣的感應，則瞬間沖淡了秦澤內心對賭局的恐慌。
　　他仿佛壹個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在這壹刻，這把賭局，和他真正在做的事情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這是壹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明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就是能夠感覺到，扔出點數壹，是壹件非常神聖而偉大的事情。
　　他變得越發平靜，當然，這也導致他的身心都處在最佳狀態，所以也明白，自己需要做偽裝。
　　呈現在呂不韋眼裏，秦澤現在就是壹個輸急眼了的賭徒。
　　因為這壹次，不再是呂不韋抓起骰子，要求賭局繼續。
　　秦澤如同壹個等著翻盤上岸的賭徒，壹個孤註壹擲的餓鬼：
　　“再來！我用我未來三十年的壽命，用我所有搜集到的日歷情報和公司的情報跟妳賭！”
　　“不夠。”呂不韋欣賞著秦澤的瘋狂。
　　秦澤內心極度平靜，他當然知道不夠，但他必須表現出這種“渴求”來。
　　他扮演的很像：
　　“我，我……我還有兩個能力！傷痛凝視！來自值神的能力，還有記者體質！我還有肩膀上的人偶！那盆銅錢草！都給妳！跟我賭！”
　　“我要把我失去的壹切全部贏回來！”
　　他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如同低吼的野獸。
　　呂不韋看著這個犯忌失敗，即將壹無所有的人，就像是施舍壹樣，點點頭說道：
　　“好吧，那我跟妳賭好了。畢竟，我是壹個善人，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妳跟妳賭好了。”
　　他還真的有點饞秦澤肩膀上的女人偶。
　　他就想弄清楚，這個人偶到底為什麽會讓自己感覺到幾分害怕。
　　那是壹種……對待某個大人物時才有的恐懼。
　　它壹直坐在秦澤肩膀上，讓呂不韋總感覺，秦澤是有後手的。
　　如果能將人偶贏過來，他將無所顧忌！
　　在呂不韋看來，秦澤已經上頭了，輸急眼了。
　　可呂不韋不知道，自己也已經在賭局裏，逐漸迷失。
　　他甚至忘記了，人偶，是犯忌的產物。
　　秦澤抓起骰子，扔出了點數。
　　壹。
　　他內心甚至有了壹些欣喜感。
　　這是壹種極其違背理智的感覺。
　　可秦澤的確感覺到，這次再次扔出壹的時候，他感覺到無數希望與喜悅，開始灌註在自己身體裏。
　　呂不韋說道：
　　“現在，妳只剩下臨時工這個職業了。”
　　他說完話，扔出了骰子。
　　伴隨著九點的點數出現，呂不韋贏下賭局。
　　他發覺自己的運氣開始下降，下降幅度還不小。
　　但他沒有想太多，因為他已經理解為——這是安全時間快結束造成的運氣波動。
　　收獲總是喜悅的，我就算運氣從頂點開始跌落，又怎麽可能輸給壹個始終在谷底的人？
　　對方只是壹個連續投出二點壹點的小鬼，壹個人傑評級的初級舊歷者。
　　自己則是如今坐擁壹堆資源的“鬼神”舊歷者。
　　他能贏我？
　　呂不韋欣然接受腦海裏關於公司的情報。
　　俞集，簡壹壹，藍彧，洛書……乃至公司各種舊歷之物的封印位置——
　　這些價值極高的情報，他已然全部擁有。
　　而下壹秒，小喬已經坐在了呂不韋的肩膀上。
　　巨大的陰寒氣息瞬間鋪天蓋地的襲來。
　　呂不韋這才想起來，人偶是犯忌的產物，他不知道人偶為何在秦澤的肩膀上，居然可以安安分分的。
　　但現在，她不在秦澤的肩膀上，那種安分瞬間消失。
　　呂不韋被巨大的危機感籠罩。
　　秦澤罕有的露出了笑容：
　　“還賭麽？”
　　呂不韋看向了安全時間，大概還剩兩分鐘左右。
　　他當然不能在最後的壹刻，放棄臨時工這個職業。
　　他咬牙說道：
　　“賭！”
　　在這個時候，二者之間的氣勢，其實已經互換了。
　　秦澤拿起骰子，最終的賭局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