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極盛氣運與極衰運氣

　　天佑亂維之國，但不佑秦澤。
　　秦澤現在內心壹陣無語。這他媽居然能投擲出2？
　　二十四點，扔出2的概率得多低？
　　他並不知道，自己強大的氣運，已經激活了觀維之骰，他此時的行為，如同那個災難之國的天啟。
　　他只知道，自己的運氣，差到了極點。
　　就好像歷史裏很多英雄壹樣，強大的氣運足以改變世界，但如果著眼於他的個人來說，倒黴悲催的日子似乎還不少。
　　呂不韋抓起骰子，看秦澤的眼神，就像看壹個死人。
　　壹個等待著被吸食幹凈的死人。
　　而沙漏·安全時間，此時才走了五分之壹。
　　他隨手壹丟，觀維之骰的點數出現了，九點。
　　觀維之骰被激活後，如同跳動的心臟，所有眼睛都睜開。
　　但不久後，又變成了平時的樣子。
　　呂不韋並不知道，這枚骰子在某個人手裏投擲出的點數，已經足以影響舊歷世界。
　　也許……舊歷世界不久後，會出現壹股龐大的勢力。
　　他只知道，這壹把，自己又贏了。
　　與此同時，賭局開始生效，強制執行賭註轉移。
　　呂不韋笑容越發明顯，他看到了秦澤頭上的意外發生概率。
　　這意味著，他已經擁有了精算師的能力。
　　“繼續，我們繼續賭能力！別說我不給妳壹個贏回來的機會，倍投法則，這壹次賭註雙倍，妳將拿出兩份能力，如果沒有足夠多的能力，可以選擇用等價的東西來做交換。”
　　“我想妳的潛力，伱的壽命，妳的身外財物，都可以作為賭註。”
　　“在妳僅剩下命之前，我不會殺了妳，哈哈哈哈哈哈……”
　　秦澤沒有選擇終止賭局。
　　只不過願賭服輸的，將能力讓給了呂不韋。
　　第三輪賭局很快開始。
　　秦澤抓起骰子，扔出了壹個點數。
　　點數，二。
　　他的賭註，是哲學家的快速思考，交際花的善緣。
　　對應的，呂不韋選擇的賭註，還是自由墜落，和秦澤輸給他的精算映射。
　　雙方各自用兩種能力作為賭註。
　　看到二點的時候，秦澤心裏再次問候了掌管運氣的神，假如它真的存在。
　　兩次二點，這得是什麽概率？
　　當然，雖然這個結果很操蛋，可秦澤內心並沒有太恐慌。
　　呂不韋這次沒有笑了，他已經麻木了。
　　連續三局，點數最大不超過四點，這樣的運氣，居然敢跟自己賭博？
　　“精算師的能力，我就全部笑納了。”
　　他說著話，抓起了骰子。
　　……
　　……
　　亂維之國。
　　上壹次神跡的出現，讓天空中出現了二的數字。
　　這也導致二十四面書裏，頁碼二裏，出現了兩條啟示。
　　壹真壹假。
　　兩條啟示不再是路徑，而是選擇——等待雷雨夜降臨，然後筆直前行至雷雨停止的時候。
　　這是第壹個選項。
　　第二個選項，這是等待大霧降臨，筆直前行至霧氣消散的時候。
　　最開始的四個隊伍，如今只剩下壹個隊伍還活著。
　　也就證明這個隊伍走在了正確的路上。
　　他們留下的腳印，將會是壹條充滿希望的路徑。
　　大長老針對啟示，也很快做出了調整：
　　“讓隊伍兵分兩路待機而動。雷雨天壹隊，大霧天壹隊，雷雨和大霧天氣，誰先到來，相應的隊伍就先行動。”
　　為此，大長老派遣出了壹隊人馬負責傳達命令。
　　這意味著隊伍將壹分為二，其中又有壹半，走向死亡。
　　最開始的四支隊伍裏，陣亡了三支，其中不乏擁有妻女老小的。
　　維穩之地裏，人們內心充滿希望，卻也同時蒙上了壹層悲傷。
　　那些等待著傳令的亂維之國勇士們，心裏也泛起了悲壯色彩。
　　在原本的隊伍分配為“雷行”和“霧行”兩隊後……
　　雷行隊伍裏的人，與霧行隊伍裏人，開始了遺書交換。
　　每個人都寫好了自己的遺書，然後交給不同的人。
　　所有亂維之國的好兒郎們，都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麽樣的命運。
　　他們不久前，慶幸自己能夠在四分之壹的概率裏活下來，但此時，這樣的慶幸又變成了壹種恐懼。
　　上次是四分之壹，接下來是二分之壹，那再往後呢？
　　可以預見的是，除非天空中的神跡是壹，否則神跡每次出現，至少都會損失當前二分之壹的人。
　　這還是每次都是二的情況下，如果是三四五六又該如何？
　　如果是更大的數字呢？
　　這樣的選擇，又會出現多少次？
　　劫後余生是喜悅的，可看著無窮盡的劫數，又是恐懼的。
　　有人其實已經落下了眼淚，但他們都清楚——沒有回頭路了。
　　亂維之國的數百萬子民們在等待著他們走到神跡指示的終點。
　　“祝……妳們好運。”
　　這是雷行之隊與霧行之隊雙方斟酌許久後，說出的話語。
　　雷行隊裏，有壹名少年，說是少年，其實也只是因為身體是少年的樣子。
　　但實際年齡，可有壹百四十歲了。
　　他的遺囑很短。
　　因為他活得長，所以遺囑反而很短。
　　“我沒有什麽親人的，假如我死了，假如妳能夠成功的破除詛咒，當妳能夠以英雄的身份回到維穩之地的時候，就為我立壹塊墓碑吧，就寫，阿卡司，曾經為亂維之國，奮鬥過，犧牲過。”
　　霧行隊裏，接過阿卡司遺囑的人，看到這份遺囑的時候，心裏怔了壹下。
　　他今年四十五歲，依舊是壯年，卻也曾經以暮年的狀態活過幾年，老態龍鐘到幾乎無法行動，最後走出維穩之地，試圖自殺，卻意外的回到了壯年。
　　回到壯年後，其實並沒有慶幸。
　　那個時候的心態，就和現在壹樣。
　　不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麽，不知道這混亂的維度還會持續到什麽時候。
　　阿卡司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祝妳好運。”
　　不久之後，時間的流速開始變化。每個人都感覺到，身體有細微的變化。
　　頭發，指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好在，這種時間流速並不致命。
　　很快又回到了壹個正常狀態的時間。
　　但對於外界來說，已經過去了壹周。
　　壹周的時間，讓雷雨降臨了。雷行的隊伍開始出發。
　　他們在雷雨之中，帶著惶恐前行，他們高唱著戰歌，聲音帶著悲腔。
　　他們每壹步，都走得無比沈重，都擔心著自己下壹步會被時間的巨浪所堙滅。
　　阿卡司也壹樣。
　　盡管這個世界，他最愛的人都已經死去。
　　妻子與孩子，都在時間的亂流裏老死，自己卻活了下來。
　　他孤獨無比，當大長老組建敢死隊的時候，他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可直到此刻，他每壹步都踏在死亡邊緣時，他才終於感受到了……
　　為什麽亂維之國能夠延續至今。
　　因為求生欲。
　　因為活著，就是生物最本能的欲望。
　　哪怕他已經心如死灰，對死亡的恐懼，也依舊會驅使他活下去。
　　活下去。
　　這個念頭在生活中不怎麽明亮，但在這個此時的大恐懼裏，它如同壹盞風雨中飄逸的孤燈。
　　阿卡司的步履沈重，可每壹步都無比堅定。
　　他忘記了時間，也仿佛被時間忘記了。
　　當他終於走到雷雨停下來的時候，當他發現，整個雷行隊的成員，都活下來的時候……
　　他不再孤獨，他和所有人壹樣，都舉起手臂歡呼起來。
　　“我們……活下來了啊！我們活下來了啊！！”
　　二分之壹的死亡概率裏，雷行隊，成了那個幸運兒。
　　意識到這壹點後，人們內心的陰霾終於淡了壹些。
　　可很快，喜悅蕩然無存，巨大的悲傷又籠罩了他們。
　　每個人手裏的遺書，都變得更加沈重，輕若無物的壹張紙，卻系著壹整個靈魂的重量。
　　既然他們活了下來，那也就意味著——霧行隊死去了。
　　他們將帶著霧行隊手裏的遺書，帶著他們對世間的眷念，活下去，走出去。
　　而那個在大霧之中前行的隊伍，於迷霧之中遭遇了時間的鯨吞。
　　接過阿卡司遺書的勇士，在感受到自己身體迅速蒼老，皮膚開始腐朽的時候……
　　只剩下壹個念頭。
　　“將遺書，帶給我的家人啊，阿卡司。”
　　霧行隊覆滅。
　　雷行隊的旅途卻並未結束。
　　當他們按照啟示，走到了雷雨停止的壹刻時，新的啟示又出現了。
　　沿著他們的腳步，大長老傳來了又壹次神跡的降臨。
　　這壹次，依舊是數字二。
　　劫後余生的眾人，又將陷入壹次二分之壹死亡的選擇。
　　只是這壹次，每個人都麻木了不少。
　　他們沈默的寫遺書，寫完遺書之後，又沈默的交換遺書。
　　最後，他們沈默的擁抱。
　　傳令之人看著這壹幕，心裏感覺到巨大的壓抑。
　　他竟然成了唯壹壹個掉淚之人。
　　他無法想象，這些亂維之國的勇士們，此刻心裏背負著怎樣的壓力。
　　他甚至不能選擇對其中某壹方發出祝福，只能哭噎著，在內心祈禱，祈禱下壹次神跡的數字是壹。
　　祈禱神跡的降臨，會讓勇士們最終打破詛咒，讓這個風雨飄搖的文明……能夠看到希望。
　　第三次神跡降臨，數字二，啟示是兩條路徑。
　　這次將行走很久，路徑的長度超乎想象，以至於阿卡司發現……如果能夠活著抵達目的地，那麽詛咒的值神神像，其實已經不遠了。
　　阿卡司接過了不久前同行隊友手中的遺囑，踏上了征程。
　　……
　　……
　　現實世界，友科新城小區內。
　　代號為呂不韋的英靈殿高層，投擲出的點數為十壹。
　　呂不韋看著自己不斷上升的點數，心裏越發暢快。
　　“可惜，扭曲的力量，讓賭局無法結束，妳看到了嗎？小子，我的運氣在不斷上升。”
　　最開始的六點，到接下來的九點，再到如今的十二點。
　　呂不韋的運氣的確在不斷增加，這也很好詮釋了他當下的境況——贏。
　　“我又贏了，希望妳精算師的能力，會比上次的更強。”
　　呂不韋等待著賭註的強制轉移。
　　他也的確等到了，可這壹次，呂不韋整個人表情呆住。
　　哲學家和交際花的能力，讓他第壹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秦澤嘆了口氣，自己的秘密總歸是暴露了。
　　好壹會兒後，呂不韋反應過來了：
　　“妳怎麽可能會擁有這樣的兩個能力？妳難道是……臨時工？”
　　呂不韋震驚的看著秦澤。
　　秦澤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已經沒有意義。
　　呂不韋直勾勾看著秦澤，消化著這巨大的信息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以為自己今天已經收獲頗豐，卻不想，實際上的收獲更為誇張。
　　“生活總是會讓我們感到驚喜不是麽？沒想到啊沒想到，妳竟然是臨時工！”
　　“難怪簡壹壹那麽強大的存在，也會如此看中妳！”
　　“妳居然是臨時工！”
　　這句話呂不韋不知道重復了多少次，他的態度，比簡壹壹和藍彧得知秦澤是臨時工時，還要誇張。
　　因為他曾經的上司，就是女媧。
　　他無比清楚，這個職業在後期，有多麽的逆天。
　　哪怕後來女媧分裂了，依舊讓英靈殿頭疼不已。
　　堪稱英靈殿的劫數。
　　舊歷職業的諸多職業，並不平等。
　　這不是遊戲世界，沒有所謂的數值策劃來規劃數值，做職業平衡。
　　在舊歷世界，的確存在著人上人壹說。
　　當然，弱者也可以通過獲取更強的第二職業來提升自己。
　　不過這樣的例子何其稀少。
　　而最強的幾個職業裏，臨時工絕對占據壹席之地。
　　銀行家狂笑：
　　“天助我也！接下來，我們就賭職業！”
　　秦澤搖頭，這壹次他拒絕了這個賭註：
　　“只有當我沒有任何賭註的時候，我才會跟妳賭職業，妳如果自信能贏我，那就繼續賭能力，賭完能力，我還可以跟妳賭黃金歷手稿的歸屬權，還有跟妳賭我的壽命，賭我腦海裏的記憶。”
　　“以及我手裏還有第二職業配方，乃至值神領地的路徑，這些我都可以跟妳賭。”
　　“但妳我都清楚，臨時工這個身份，是我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那是最後的賭註。”
　　“我會在最後，將我的命與我的職業壹起跟妳賭，如果妳想要贏，那就先贏光我身上其他東西。”
　　呂不韋當然不拒絕這樣的要求，他再次震驚。
　　多麽天賦卓絕的舊歷者啊，明明是新人，卻擁有了第二職業配方，擁有了值神領地路徑這些價值連城的東西。
　　難以想象，這個小子如果今天沒有遇到自己，以後會成長到什麽程度。
　　這簡直是女媧二號！放任他繼續成長，絕對會在未來成為英靈殿的強敵。
　　呂不韋不得不感嘆，自己今天的運氣無與倫比，今日過後，他說不定會連續擡高自己的代號。
　　因為至今日起，這小子的壹切，都將屬於自己！
　　“如妳所願，那麽，賭局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