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路明非這番話壹出，原本還算融洽的宴會頓時冷場了，壹股怪異的氣氛彌漫在四周。
　　那群盛裝打扮的少女也變得安靜起來，音樂與舞蹈戛然而止，讓這個房間內突增壹股肅殺之氣。
　　很顯然，路明非的那番話觸怒了犬山賀，這位對她們來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發怒了，他的怒火令她們畏懼，令她們收起了漂亮的羽毛，蜷縮成壹團，匍匐在地上。
　　路明非叫罵了壹通之後，又開始向嘴裏灌酒：“妳這種不入流的小流氓我見得多了，本身沒有什麽底氣，心裏虛得很，就只能擺開架勢，叫來很多兄弟，用美女、豪車、烈酒來為自己沖沖膽氣，用這些外在的東西來武裝自己，用浮誇的外在掩飾內心的孱弱。”
　　“而且妳已經老了，昂熱校長雖然壹百多歲了，比妳大上很多歲，但是他依然有著不遜於任何人都昂揚鬥誌，靠著本身的魅力都能吸引女孩與他共舞……而妳，所能依賴的只有權勢，用強權與威勢來壓迫女性，讓她們對妳產生依附。”
　　因為酒水撒在自己身上很多，路明非手中的酒沒喝上幾口就空了，旁邊的少女雖然懼怕，但是還是遞上了壹瓶烈酒：“妳壹直在緬懷往昔，可是，我從妳的話裏聽出了壹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的過去，妳可是卡塞爾學院霓虹分部的第壹任部長，卡塞爾學院的名頭放出去有多大，妳不是不清楚，而看看妳自己，壹個龜公，壹個媽媽桑。”
　　“如果我是妳的話，在這幾十年裏，早就借著秘黨的聲勢和能量，為自己打下偌大的壹份基業，什麽狗屁蛇岐八家，都是狗屁，秘黨的能量比蛇岐八家要大得太多，作為第壹任部長的妳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是妳就是壹個慫貨，只敢守著自己的壹畝三分地打轉。”
　　“加圖索家族也是黑道起家，但是它的崛起不過壹百多年的時間，就已經成為了無法撼動的壹個龐然大物，能夠將自己標榜成貴族，有著龐大的影響力，掌握著龐大的資源……嗝……”
　　“失禮！”在路明非打了壹個酒嗝兒的時候，犬山賀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下，很顯然，路明非的話激怒了他。
　　就像是壹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靠著課本上得到的淺薄的知識，來質疑長輩豐厚的人生經驗。
　　並且路明非的話比那更糟糕，帶著十足的傲慢，話裏話外依然瞧不起蛇岐八家，認為他們是不入流的黑道，覺得他們就應該搖尾乞憐。
　　而隨著犬山賀的壹聲怒喝，淡淡的殺機彌漫在四周，意外地，這些殺氣來源於那些看起來比嬌花還脆弱的少女們，她們的眼睛已經點亮成為了黃金瞳，從身上摸出了短刀。
　　君辱臣死，犬山賀在她們心中的地位非同壹般，路明非毫不掩飾地羞辱了犬山賀，犬山賀也表現出了他憤怒的壹面，但是沒有亮刀，那麽就是她們自己的工作了。
　　作為女性，即便是混血種，她們的體質也是不如混血種中的男性的，正面作戰，她們是差著壹些的，只能像忍者壹樣做壹些暗殺突襲的工作，尤其是這幾個來自卡塞爾學院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強者中的強者，除了那個湊數的芬格爾之外，其余都是A級以上的血統評價，不能等閑看待他們。
　　所以她們亮出刀劍，只是表面壹種態度。
　　“美女，惹怒妳們幹爹的是路明非，不是我……我只是過來湊數吃頓飯，沒想到卻碰到了鴻門宴。”
　　芬格爾沖著旁邊的少女連連擺手，之前還為他斟酒夾菜的少女變成了殺手，很顯然是非常挑戰他的神經的：“我只是來湊數混畢業證的，妳們不要太過看重我，按照學校的評級，我只是壹個F級的廢柴，妳看這位，校董會加圖索家族的大公子，註定的繼承人，A級的優秀學員；那位，楚子航，獅心會的會長，同樣是A級的……這位更了不得了，S級啊，目前整個卡塞爾學院裏，只有校長和路明非是。”
　　愷撒倒是處變不驚，還拉住旁邊壹位少女的手，問她手這麽纖細，皮膚這麽光滑，是怎麽保養的。
　　卡塞爾學院裏，射擊和冷兵器格鬥都是必修，但是這些課程都需要勤學苦練來積攢經驗，神槍手都是靠著子彈餵出來的，諾諾練習的時間長了，手上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繭子，偶爾也會在愷撒面前抱怨過。
　　雖然說者無心，但是愷撒卻把這件事給記在了心裏，這些少女身上看不出任何受到訓練的跡象，手掌上壹點老繭都見不到，但是從她們的姿態以及肌肉的發力狀態來看，必然是經過嚴苛訓練出來的。
　　所以愷撒想要從她們這裏獲知，她們是怎麽保養的，等到這裏的事情忙完，把方法告訴給諾諾。
　　楚子航渾身肌肉緊繃，壹直放在身邊的青銅煉獄七宗罪被他豎起，隨時都能從匣中取出合適的利刃來進行戰鬥，雙眼不斷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還有人員的分布。
　　對於路明非這麽快就撕破臉的事情，其余三個人也是想不到的。
　　雖然“把糖衣炮彈的糖衣吃下，把炮彈打回去”的戰術，他們是了解的，因為事先就通過氣，但是沒想到路明非這麽快就撕破臉了。
　　還在對方為自己幾個人準備的洗塵宴上，直接踹桌子罵人，用不恰當的話來形容，那就是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就罵娘，這事兒做得太不地道了。
　　當然，這種事情也只有路明非自己能做，因為他喝多了。
　　壹個醉鬼的話，在某些時候是不必當真的。
　　“路明非，妳喝多了，犬山前輩，可是霓虹分部的第壹任部長，是校長親手教導過的學生，算是我們的前輩，妳說這些話，過份了。”愷撒壹邊把玩著少女的手，坐在那裏不動，出聲勸阻著路明非。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那種虛情假意的樣子，完全沒有關心路明非的意思，只是表面上的客套客套。
　　路明非的事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還沒有少女是如何保養皮膚這件事來得緊要。
　　路明非大步向前，向著犬山賀大步走去，而犬山賀並沒有動，雖然手已經握住了那把名為“鬼丸綱國”的刀，但他依然保持著跪坐的姿態沒有動。
　　這把刀是霓虹歷史上有名的斬鬼刀，而就像龍族的歷史能與北歐神話對照起來壹樣，傳聞中的“鬼”，便是龍血失控而墮落的混血種。
　　與隔海相望的那片土地上對“鬼”與“妖”的定義不同，在霓虹這片土地上，人入惡道而為“妖”，變成“鬼”，有著非人的外貌，掌握著超人的力量，對應的便是混血種的墮落。
　　作為日本分部的第壹任部長，犬山賀執行的斬鬼任務不下百計，手中的斬鬼刀不知道沐浴了多少混血種的血液，奪走了多少混血種的性命。
　　但是，面前這個渾身酒氣，走路也不穩的家夥，卻並不是鬼，而是少年英豪，是屠龍的英雄。
　　單槍匹馬打敗壹條次代種的龍族，這種事情，犬山賀自己想都不要想，但這種事情面前這個少年便做到了。
　　並且，他犬山賀並不代表自己壹個人，還代表著背後的蛇岐八家，對面前這個小鬼出手，就代表著與卡塞爾學院決裂……雖然蛇岐八家壹直以來都在致力於做這件事，但並不是這個時候。
　　孔子雲，少年戒之在色，中年戒之在鬥，老年戒之在得。
　　犬山賀如今便是這樣壹種老年人的保守，所謂的“大局觀”牽制住了他的手腳，無法讓他再擁有著“少年意氣”，銳意進取這件事與他告別了。
　　但犬山賀並不認為是自己是這樣，反而對路明非心裏有了些不屑。
　　人這種生物總是非常極端的，非常容易從壹個極端滑向另外壹個極端。
　　路明非在上大學以前的表現，他們也是可以查詢得到的，那就是壹個懦弱的廢柴，屬於壹個極端，而被卡塞爾學院以“S”級的評價招收進學校，覺醒血統之後，路明非便壹飛沖天，壹發不可收拾，在第壹個學期便有了那種級別的豐功偉業，這又達到了另外壹個極端。
　　在這種落差之下，人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就像某些學生在高中的時候刻苦努力，考入大學之後便沈迷於遊戲當中。
　　在犬山賀看來，路明非就是這樣壹個人，傲慢、極端，原本的他可謂壹無所有，但是當有了S級的名頭之後，什麽都要最好的，但是淺薄的認知並不能告訴他什麽是最好的，只能單純地去模仿。
　　就拿女人這壹項，路明非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喜好，只是覺得愷撒的女朋友是最好的，那麽他也要找壹個同樣的女朋友。
　　而且在離開卡塞爾學院之後，失去監督與校規的約束之後，路明非就將自己灌醉了，這是缺少自控力的表現。
　　路明非永遠成不了氣候，他再強，也無法達到昂熱的程度，他只能成為別人手中的刀，而無法成為持刀的那只手。
　　“失禮，沒事，我很正常，我壹喝酒便這樣。”路明非的反應仿佛慢了兩拍，在犬山賀大喝壹聲之後才緩緩說到，並且無視了那些少女的黃金瞳。
　　隨著他不斷向犬山賀靠近，那些少女已經在犬山賀身前組成了壹堵人墻，阻攔著路明非的靠近。
　　犬山賀哈哈大小：“沒想到屠龍英雄居然是這樣壹個人。”
　　“我是什麽人，來打壹場妳就知道了。”路明非向著那邊的楚子航伸出了手：“給我壹把刀。”
　　“路明非，妳喝醉了。”楚子航的手按在青銅煉獄七宗罪上，卻並沒有按照路明非說的做。
　　對於楚子航的拒絕，路明非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看著面前的少女，說到：“妳們也想起舞嗎？”
　　然後拎著酒瓶就要大打出手：“就算是空著手，我也能把妳們擊潰，輕易地擊潰啊！”
　　“路明非，妳喝多了！”楚子航提高了嗓門，又說了壹句。
　　“噢，我今天喝得的確有點多。”路明非咧嘴壹笑，然後整個人筆直地向後倒去，芬格爾眼疾手快的，上前接住了路明非，讓他不至於在地面上摔個結實。
　　人都有自我保護機制的，但是喝醉的人並沒有，地面雖然鋪著榻榻米，但是真的讓路明非摔實了，那可討不了什麽好。
　　接著鼾聲響起，竟然是在倒地的瞬間就睡著了。
　　“犬山前輩，我代表路明非向您道個歉，他在屠龍之後便壹直做噩夢，脾氣也變得暴躁易怒，每天不喝上壹些連睡覺都睡不好。”芬格爾托著路明非，低聲下氣地對犬山賀說到：“在飛機上的時候，他把校長的藏酒都喝完了，然後整個人就變成這幅樣子了……他還只是個孩子，您不要和他壹般見識。”
　　犬山賀擺了擺手，那些亮出刀劍的少女們紛紛退下。
　　“哈哈哈，不礙事，傳說中的英傑，普遍都是酒豪，路明非的脾性，我很喜歡……紅發的巫女，我會馬上安排的。”
　　聽到犬山賀這樣說，把話題扯到了路明非之前說的女人的標準身上，幾個人送了壹口氣，然後端起酒杯互相敬了敬，將酒喝下之後，就開始笑了起來，仿佛之前路明非的出言不遜，只是壹個酒鬼在那裏耍酒瘋罷了。
　　但是被路明非這麽壹打岔，洗塵宴的氣氛再也回不到當初了，酒足飯飽之後，車隊連同幾個人以及他們的行李，送到了蛇岐八家為他們安排好的酒店當中。
　　至於其余的娛樂活動，包括犬山賀讓他們挑選看得上的女孩帶回去的提議，都被婉拒了。
　　喝醉了的路明非全程酣睡，怎麽折騰也沒有醒。
　　而當進入安排好的房間之後，他忽然睜開了眼睛，眼中壹點醉意都沒有，靈臺清明便是形容他這幅狀態的。
　　他對其余人說到：“霓虹分部還是比較老實的，房間裏沒有裝竊聽器和微型攝像頭。”
　　“根據我的觀察，霓虹分部，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