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合章

　　※第壹節　綠竹居裏會盈盈※
　　喬家大院內的繁華，若說是人間天堂，也不外如是，那種種奢侈令吳天德大為感嘆。作為壹個現代人，他當然不能理解販鹽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利潤可賺，居然可認將壹個人家堆成金山。
　　在白展堂為他準備的豪華大宅中住了壹晚，第二日吳天德便匆忙告辭趕赴河南，他心中始終不認為這個富家公子哥兒真的如此嗜武如狂，這些人生活安逸，怎麽可能吃得了苦？說不定回頭他便將自己拋諸腦後了，所以臨行也未定下再見的日期。
　　白大少也不追問，恭恭敬敬將吳天德送出門去，立即回頭向黃三石大叫道：“趕快給我準備財物禮品，我要去恒山白雲庵孝敬師娘……”說著他忽地想到：師父是個男人，怎麽住在尼姑庵旁邊？嗯，世外高人大概都是這樣行事不循常理。
　　黃三石嚇了壹跳，苦著臉道：“少爺，老爺還等著妳回去過大年吶，這要是等不到您，老爺能不著急嗎？要不咱們過完年再去吧。”
　　白大少瞪眼道：“妳少廢話，再吵我連妳也不帶，少爺我壹個人上恒山……”說著他對旁邊幾名家仆道：“我要去恒山拜師學藝，學習蓋世神功去了，妳們幾個先回白府，對我爹說，過年事小，學藝事大，本少爺是壹定要做武林高手的。”
　　那幾名家仆苦著臉道：“少爺，您千金之體，上山學藝那多辛苦，再說過年家裏要來許多親友拜訪，到時問起您來，我們可怎麽說啊？”
　　白大少壹擺手道：“嗯……大同親友如相問，就說我在尼姑庵！”說著興沖沖領著十來個護院武師和苦著臉的黃管家出門而去，心中暗自盤算著：這次我白展堂就再做壹回散財童子，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用黃金白銀把恒山砸平了，就不信學不到真本事。
　　洛陽東城綠竹巷，只是壹條窄窄的巷子，僅容壹輛馬車通過，這條巷子兩側住宅全是面向左右外方，這條巷子只是兩邊那些高宅大院的後院墻組成，僅有幾戶人家開了後角門，故此行人稀少，那路上積雪都不曾有人掃過。
　　吳天德將馬匹寄放於客棧中，獨自壹人行於這靜謐的小巷中，腳下積雪咯咯，只覺清涼寧靜，與洛陽城的繁華宛然有若兩個世界，不免意興索然。行至巷子盡頭，只見壹片竹林都敗落了葉子，孤零零地立在雪地裏，在寒風中瑟瑟抖動。
　　吳天德望著這壹片蕭索景象，長長籲了口氣，朔風將房檐上的雪沫吹落下來，灑進他的脖子，剎間化為水滴，令人神誌為之壹清。竹林約有二十余丈，盡頭是壹排竹舍，左二右三，都是由些粗大的竹幹組成。
　　他剛要踏進竹林，忽聽到幾聲幽雅動聽的琴聲錚錚響起，隨後琴曲彈起，那曲調中正平和，回旋婉轉，琴聲漸漸輕快起來，忽高忽低，忽輕忽響，音到高處如鳴泉飛濺，低到極處又如鳥語蟲鳴，聽來十分悅耳，讓人心情也為之壹暢。
　　樂為心聲，吳天德聽這曲調便知不是那位七十多歲的綠竹翁所奏，那便只有聖姑盈盈了。聽這曲子怡然自得，她現在的生活平靜安逸，自己這壹來便要將她扯入江湖的血雨腥風中去，心中未免有些悵然若失。
　　他靜靜聽了壹會兒，從袖中抽出那管玉簫，就簫於唇，也隨著那琴音吹奏起來。那簫音嗚嗚咽咽，充滿悲苦之意，半晌，曲調壹轉，忽如雨聲蕭蕭，壹片淒涼肅殺之意，忽而抑揚頓挫，頓起殺伐之意。他內功精湛，這壹番吹奏，立時便將那琴音壓了下去。
　　竹林後邊的茅舍中琴音靜了壹下，忽而又彈奏起來，曲調更加輕快流暢，如行雲流水，珠走玉盤，大有與吳天德爭勝之意。吳天德提起壹口真氣，婉轉幾聲，忽地簫音拔得越來越高，聽來酸楚中充滿昂揚之氣，那琴聲如細雨綿綿，終是不能敵他銳氣，艱澀激鳴幾聲，琴弦亂了壹剎，跟著音調漸漸被吳天德的簫音吸引過來。
　　吳天德簫音宛轉時，那琴聲便激昂起來，簫音轉高，琴聲便趨於柔和，彼此配合，更增回腸蕩氣之意。琴簫妳來我往，相得益彰。又奏片刻，吳天德的簫音忽地趨高，飄飄揚揚直入雲霄，那琴音卻聲韻漸緩，終至細不可聞。吳天德取下玉簫，只聽房屋中錚錚幾聲，忽然啪啪兩聲響，似乎斷了琴弦，唇邊不禁微微露出壹絲笑意。
　　這光景猶如美人長袖起舞，本來翩翩若仙，忽爾有人拔劍狂歌，讓那美人也漸漸被其吸引，舞姿壹變為其配合。這位大小姐琴技雖高於他，但卻壓制不住他以壹口先天真氣強行奏出的高昂音調，不知不覺間琴音已以他的簫聲為主調，為其配合。此時醒覺，以任盈盈的驕傲和自負當然不免氣惱，竟然憤而將琴弦撥斷。
　　琴簫之聲壹歇，竹林中頓時又恢復靜謐，只余輕風吹拂而過的聲音。過了片刻，竹屋中忽然有個蒼老的聲音道：“不知是哪位貴客枉顧蝸居，請進屋壹敘。”
　　吳天德將玉簫置於袖中，取出任盈盈所賜那柄長劍提在手裏，向竹屋緩步行去。走到房前，吱呀壹聲房門打開，壹個微微有些佝僂的老翁從房中走了出來，向吳天德笑道：“朋友的簫技雖尚嫌生澀，但曲中意境極高，請進來喝杯熱茶吧。”
　　吳天德見這老人頭頂稀稀疏疏的已無多少頭發，大手大腳，精神卻十分矍鑠，當即躬身行禮，道：“晚輩華山吳天德，拜見竹翁前輩。”
　　綠竹翁聽他竟爾叫出自己身份，眼中厲芒壹閃，隱隱露出警戒之意，但仍呵呵笑道：“老朽不過癡長幾歲，不用多禮，請進來，請進來！”
　　吳天德隨著他走進竹舍，見房中桌椅幾榻，均是竹子制成。墻上懸著壹幅墨竹，筆勢縱橫，墨跡淋漓，頗有森森之意。右側竹簾布幔掩著壹個門口，另通向壹間竹舍。房中火爐中炭火正旺，壺中沸水滾滾，幾旁放著壹盤茶杯，壹把陶泥茶壺。
　　吳天德也不客氣，便在幾旁坐了，將劍置於幾上，有意去看了綠竹翁壹眼，本來以為他會認得這把劍，不料綠竹翁雖然極快地掃了那把劍壹眼，臉上卻沒有什麽變化，神色自若地在另壹張椅上坐了，提起陶茶壺來給他斟了壹杯清香碧綠的茶來道：“請用茶！”
　　※第二節　娃娃發威※
　　吳天德道：“竹翁不必客氣，吳某此來，是為拜訪柳姑娘而來！……”綠竹翁聽了壹怔，道：“老朽這處陋室，哪有什麽柳姑娘？吳先生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吳天德尚未答話，竹簾後面壹個柔和的女子聲音道：“竹翁，請他進來敘話！……”綠竹翁連忙起身肅然道：“是！……”眼神古怪地瞅了吳天德兩眼，走過去掀起了竹簾，對吳天德道：“吳先生請！”
　　吳天德提起劍來走進內室，只見又是壹間竹屋，壹位綠衣少女盤膝坐在壹架古琴前，壹雙妙目睇著他，眼神十分復雜。
　　吳天德望著盈盈，她雖端坐於榻上，卻如壹朵出水芙蓉，雅靜脫俗。她沒有打扮，頭上也沒有首飾，臉蛋上不施脂粉，但那份天然的清麗便如皎潔的明月，已奪去了看到她的人所有的註意力，以至吳天德在她面前坐下，仍未註意到這間房子是什麽樣子。
　　任盈盈看到他放在桌上的寶劍，眼中忽地閃過壹絲欣然愉悅之色，向吳天德淺淺壹笑。她這壹笑，那雙遠山般嫵媚的眼睛，便像兩輪彎月般迷人起來，頰上壹雙淺淺的酒窩也映現出來。她似乎有些不經意地撫摸著那柄劍，向吳天德道：“吳掌門大雪漫漫中趕到洛陽來，只為給我送回這柄劍來？”
　　吳天德嘆息壹聲道：“不是！……”任盈盈壹雙妙目眨了眨，靜待他的下文，只聽吳天德又道：“我這次來，只為了要見壹見日月神教的任大小姐。”
　　任盈盈俏臉微微變色，有些不自在地道：“妳不是要我幫妳瞞著她麽？怎麽又要見她了？”說著眼珠兒轉了轉，微帶譏笑地道：“聽說妳大鬧恒山，逼得恒山三定拱手將壹個小尼姑還俗跟了妳走，吳大掌門的威風和本事可是已傳遍武林啦，莫非妳壯誌在胸又要大鬧黑木崖麽？”
　　吳天德呵呵壹笑，道：“任大小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要鬧也是大鬧綠竹巷，又何必去鬧黑木崖？”任盈盈聽了笑容壹僵，杏眼圓睜，剛欲拂袖而起，只聽綠竹翁在外間道：“姑姑，有人闖進綠竹居。”
　　任盈盈壹怔，暫且放過吳天德的事，向屋外問道：“是什麽人？”綠竹翁道：“尚不清楚，這人鬼鬼祟祟，尾隨吳先生而來，壹進巷子就已被發覺，現在雪狐和貓妖已經截住了他。咦！這人刀法好生古怪，看不出門派來歷，居然以壹敵二不落下風。”
　　吳天德壹楞，他還道任盈盈隱居在這綠竹巷，真的只有綠竹翁壹人陪著她，原來她還另有手下暗中保護。綠竹翁住的這條巷子，隱在兩排房屋之間，只有壹條狹長的小巷通過，想必也是為了方便隱藏行蹤。
　　側耳聽去，只覺房外有斥罵叫喝、兵器交擊之聲，時時傳來清脆的喀嚓聲，想必那些竹子已有不少毀在交手的雙方兵器之下。任盈盈秀眉壹蹙，怒道：“叫獨狼和蜘蛛也去，務必將人擒下！”
　　只聽綠竹翁應了壹聲，也不知怎麽傳出的訊息，屋外的打鬥聲更加激烈。吳天德幸災樂禍地道：“任大小姐，看來不必我大鬧綠竹巷，現在已經有人代勞了。”
　　任盈盈柳眉壹豎剛要說話，外邊綠竹翁的聲音已道：“那人傷了獨狼，這到底是什麽刀法？怎麽有些像是劍術，啊！他用的是藍田雙魔的嫣紅刀，奇怪奇怪，原來是個女人！”
　　吳天德聽了得意的笑容頓時僵住，苦笑著站起身對任盈盈壹拱手，嘆氣道：“大小姐請稍候，外面那位……呃……我去去就來！”
　　吳天德不待任盈盈作聲，飛身閃了出去，只見屋前那片竹林已被踏得七零八落，兩個身穿白袍、身法奇快的漢子圍著壹個身材高挑的人正在打轉，時不時伸出戴著十指尖尖鐵手套的手掌疾抓他身上要害。
　　另外兩人穿著黑袍，壹人手中持刀，左臂被人砍傷，鮮血淋淋漓漓滴在雪地上艷如桃花。另壹人使的卻是線鏢，時不時趁其不備壹鏢飛出，那身材高挑的人背對著吳天德，掌中壹柄彎刀盤旋來去，見招拆招，看他功底遠不及那四人紮實，但是仗著手中刀法的怪異，居然猶自支撐不敗。
　　他頭上帽子已被削落，壹頭及臀的烏黑長發散了開來，隨著他的身法迎風飛舞，這人雖穿著壹身男人衣裳，但吳天德見了已知是藍娃兒來了，不知她怎麽到了這裏，難道竟是悄悄跟了自己下山？
　　她手中彎刀用的正是吳天德融入刀法之中的獨孤九劍，劍術招式易於速成，雖只練了才壹月有余，難說精湛，但是原本這四名魔教高手她壹對壹是勝不過其中任何壹人的，現在以壹敵四，支撐了這麽久猶自不敗。
　　吳天德眼見綠竹翁雙手攏在袖中笑瞇瞇地站在門口，眼中卻籠罩著壹層殺氣，他不知這老翁到底武功如何，藍娃兒應付那四人已是應接不暇，若是他再猝然出手，難保不會有所閃失，忙縱身壹躍而上，壹掌拍向持刀的漢子，左足飛踢使著線鏢的黑袍人。
　　他本與綠竹翁並肩而站，這時突然縱身躍出，已使出了回聲谷‘陰魂不散’身法，那身影猶如鬼魅壹般，倏忽間便閃至持刀人面前，身法之快那人竟來不及反應，被他壹掌拍中肩頭，好在吳天德不欲傷人，這壹掌只使了巧勁，將他送了出去。
　　他左足踢向使線鏢的人，那人手中兵器只易遠攻，收招不及，大駭之下忙飛身急退，雙手疾揚，從袖中又飛射出七八支線鏢來，織成了壹張交叉攻擊的大網，直奔吳天德而來。
　　吳天德哈哈壹笑，原本沖向他的身子突然半空中壹窒，擰腰閃身刷地壹下掠向兩名白袍人，右手壹揮，只見壹抹銀光閃過，那兩人雙手十指鋒利的精鐵指尖被齊齊削斷，二人駭然後退，瞧著自己露出的手指，只嚇出壹身冷汗，這人若是刀法稍有差池，兩人的十指都要被削斷了。
　　※第三節　成竹在胸※
　　藍娃兒自學到獨孤九劍，還是頭壹次對付這等實力的高手，手忙腳亂心中只是謹記著吳天德教過的招術，見招拆招絲毫不敢遲疑，這時見又躍出壹人，心中竟是想也不想，刀花左右壹挽，忽地壹聲嬌斥，那彎刀速度突然快了壹倍，淩空壹刀直直劈下，直奔吳天德後腦。
　　這壹刀竟是吳天德自創的天得壹刀，因為幾女之中只有藍娃兒是使刀的，所以吳天德便將這招刀法傳了給她，此時使來，倒也似模似樣。吳天德見她打得暈頭轉向，居然壹刀劈向自己，用的還是自己所悟的天得壹刀，不禁啼笑皆非，他身形壹閃，手中刀倏忽間壹轉，藍娃兒便覺手中壹輕，這誌在必得的壹刀竟被他破去，彎刀被他引開幾乎脫手飛去。
　　藍娃兒大駭，那刀被吳天德刀身貼住，絞了半圈兒忽地壓在那兒不動，雙刀交叉定在空中，藍娃兒定睛壹瞧，這交叉空中的雙刀竟是壹模壹樣，只是自己手中的刀上多了壹抹嫣紅，不禁愕然看去，只見吳天德正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頓時暈生雙頰，半晌才忸昵地喚了壹聲：“先生……”
　　藍娃兒被吳天德帶回任盈盈的房間，任盈盈瞧見是她，卻穿了壹身男子衣服，顯得不倫不類，不禁用怪異的目光瞧了吳天德壹眼，吳天德幹笑道：“不關我的事，我可不知道她暗暗跟在我身邊！”
　　藍娃兒道：“先生，妳以為自己獨自下山，我們真的放心嗎？是靜月小姐吩咐我暗中跟隨在妳身邊，萬壹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任盈盈沈著臉道：“吳掌門，妳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吳天德笑道：“不敢有瞞小姐，其實在天波府時，吳某便已知道妳的真實身份！……”任盈盈臉色大變，伸出素手在案上壹拍，嬌叱道：“妳壹直在戲弄我？”
　　她手指壹拂，那橫在案上的長劍便嗆然出鞘，三尺秋水淩空壹閃，已架在吳天德的頸上。藍娃兒立即按緊了刀柄，緊張地瞪視著她。吳天德擺了擺手，制止了藍娃兒的動作，凝視著任盈盈的雙眸微笑道：“好快的劍，吳某有幸再次目睹小姐在我面前亮劍，細想起來，妳我這是第四次相見，每次都蒙小姐已寶劍相迎，吳某真是期待下次相逢的精彩場面，呵呵呵……”
　　任盈盈沈著俏臉道：“妳已經沒有下次了，膽敢戲弄我的人，沒有人可以再活在這世上！”吳天德盯著她的眼睛，輕輕地道：“這世上以前也壹定沒有人，讓妳亮了三次劍還能活著，但我就是壹個，凡事總會有個例外的。”
　　任盈盈氣極反笑道：“妳倒是很有自信，妳以為我外邊只有那四個不成器的東西嗎？妳想離開綠竹巷，只怕今天要比登天還難。”
　　吳天德懶洋洋地道：“我不但能平安離開綠竹巷，而且姑娘妳也會乖乖地跟著我壹起離開，妳又信是不信呢？”
　　任盈盈臉色壹變，警覺地望了藍娃兒壹眼，道：“用毒？”她暗暗運了運氣，並未發現身有不適，這才放下心來。吳天德搖了搖頭，忽然說道：“小藍，妳出去好生看著，不許任何人靠近這個房間。”
　　藍娃兒應了壹聲，遲疑著退到門外，心想：“這好色的吳先生不是又對人家起了歹意了吧？嘖嘖，劍架在脖子上了，還有這份閑心，不過……我哪裏長得比她們差了？怎麽他就從來不打我的主意呢？這個睜眼瞎子，難道非要人家對妳使用媚術，妳才肯正視人家的存在嗎？”
　　綠竹翁和獨狼、雪狐等人也立在外屋，屋內的對話自然也都聽在耳中，這人對聖姑居然敢如此無禮，嘿！只待聖姑壹聲令下，便先殺了這潑辣的女娃兒，再進去將吳天德剁成肉醬，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居然反客為主，不許人進去。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都候在門口，只聽房中吳天德低低地說了幾句什麽，然後當啷壹聲，傳來任盈盈“啊”地壹聲驚叫，綠竹翁等人聽了壹股腦兒向門口沖去，藍娃兒正欲阻攔，那綠竹翁動作奇快，伸指在她手腕上壹彈，藍娃兒便覺手腕如著電擊，彎刀頓時脫手墜地。
　　綠竹翁和雪狐、獨狼等人沖進房中，只見任盈盈寶劍落在桌上，她俏臉煞白，雙手用力地按在桌上，手臂不停地顫抖，看到他們進來，忽然失控地叫道：“出去，統統出去，誰也不許進來，違者格殺勿論！”
　　隨後沖進來的藍娃兒聞言，不禁大為驚訝，瞧了吳天德壹眼，簡直對他驚為天人：“先生也太厲害了吧？對付女人果然無往而不利。這位大小姐好像是個極難對付的人呢，現在才說了幾句話就對他言聽計從，嗯……說不定先生也懂得媚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