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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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武俠

他習慣用棋來比喻人生。黑與白就像生和死,縱橫十九變幻莫測,步步殺機,壹步錯,滿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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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鳴(下)

心悅君兮 by 書吧精品

2023-6-17 11:13

新月初上,司徒別院的廊燈次第亮起。
西院的小花園中笑語陣陣,翩翩與釉兒爭著上秋千,玩的不亦樂乎,楚風邢壹手抓著酒壇子灌著,壹手杵著鐵棍,站在壹旁護著。
司徒與泠兒陪著晚膳後到來的貴客坐在樹下乘涼,喝茶的喝茶,品酒的品酒。
“這小娃兒……”聞人老先生突然開口,卻又沈吟,西泠警覺的頓住了飲酒的動作。
“老先生是指釉兒?”司徒了解西泠的緊張,開口打斷了老人久久的沈默。
聞人先生點了點頭,掐指算著,撫須而嘆,“這個娃兒不簡單哪!”
兩人交換了壹個視線,老先生笑意盈盈,這話該是好的意思吧。
司徒略壹拱手,誠懇道:“這娃兒對學生很是重要,還請先生言明。”
老人點了點頭,示意兩人稍安勿躁,“妳們放心。這娃兒得天獨厚,命極好。本身的出生就不凡,如今又有爾等貴人相護,未來可說是集萬千寵愛,極好極好!”
聞言兩人皆松了神色,那老人卻又皺起了白眉,“只是……”
“什麽?”西泠急急相詢,老人那雙斂盡滄桑的眼徐徐看向自己,她壹個激靈,莫名有些悚然。
老人只是掃了她壹眼,便又看向了不遠處的小娃兒。
“只是老天處處眷顧這娃兒,卻獨獨損了她的姻緣。”
此話壹出,司徒與西泠大驚。正欲再問,小娃兒甜稚的嗓音已經由遠及近而來。
“娘!釉兒渴了!”奔進娘親的懷裏,釉兒擡起壹張紅撲撲俏生生的笑靨討水喝。
西泠暫且壓下方才的擔驚受怕,取過茶水給小娃兒解渴。
司徒亦是壹派溫和的笑著,打開手中折扇為小娃兒微汗的臉頰扇著風。
釉兒喝著水,向爹爹投去甜蜜壹笑以示謝意,眼眸靈活轉動時,發現對面撫著白胡子的老爺爺正定定的看著自己。
放下茶杯,她問:“老爺爺,妳在看什麽?”
老人笑著,“老夫在看小娃兒妳。”
釉兒歪了歪腦袋,又問:“好看嗎?”
被她直接的壹問問的有些措手不及,老爺爺呵呵幾聲,不答反問:“好看如何,不好看又如何?”
很繞口的壹句話,釉兒眨了眨眼,很自然的回道:“不如何啊。這終歸是老爺爺您的感覺,釉兒做不了主的。”說完,不再理他,繼續喝起水來。
聞人先生撫著胡須的手緩緩的停住了。
良久,他道:“老夫有十多年沒有再給人批命了,今日瞧見娃兒妳,倒是有了這個興致。”神色壹整,道:“筆墨!”
三人楞了楞,就見他滿是皺紋的右手往旁壹伸,立刻有人遞上了壹支筆,而桌上也立刻有人鋪上了宣紙,壓上了硯臺。
壹切都在眨眼間備妥,而後這些來無影的隨從們又再度去無蹤,昏暗中只有樹葉靜靜飄落。
釉兒難得目瞪口呆,而司徒與泠兒則關註著老人的每壹個動靜。
老人閉目,左手掐指,口中喃喃。良久,方才在紙上寫下四個字。之後又再度閉目掐算,如此四回,在紙上寫下了十六個字。
司徒與泠兒神色肅穆的看著那十六個字,釉兒看不大懂,只是學著他們的樣子專心的看著。
聞人先生放下筆,意味深長道:“源於何處,必終於何處。小娃兒,妳與西方,有著不解之緣哪!”
西泠壹驚,戒備看向朗笑的老人。這老頭兒,不愧是天啟神算,竟然真的算出了釉兒與西方的關系!源於何處,必終於何處……這話,又是什麽意思?還有那四句十六個字的命批,為何每壹句都讓她有種淡淡心驚襲上心頭……
“老爺爺,您的話釉兒不太懂。等釉兒大了再去弄清楚吧。”小娃兒很正經卻又似漫不經心的對老先生說完,立刻嬌笑看向西泠,“娘!釉兒去找姑姑玩兒啦!”
西泠點頭,輕拍娃兒頭頂,目送她跑開。
回頭見司徒正將宣紙收起,臉色同自己壹樣,好不到哪裏去。暗嘆了壹口氣,卻又聽到老人悠悠轉移了話題。
“說起西方。老夫此番西域之行,得到壹架古琴,玥琤妳幫我看看。”
話音未落,桌上的筆墨瞬間消失,換成了壹架烏木古琴。琴身通體烏黑,卻隱有清輝。
司徒眼前壹亮,道:“這是《名琴譜》中的鳳凰古琴。相傳是當年的西域王用神女峰上的神木做的琴身,可歷萬年,不腐不朽。”
“玥琤果然是識琴之人!”老人拊掌而嘆,“它已經近百年未遇知音。既然妳認出它來,就由妳來讓它再度鳴唱吧!”
司徒淺笑頷首,卻又輕撫那冷光躍動的琴弦淡道:“它的時代早已遠去。如今獨奏,未免太過冷清。先生,學生有壹物,恰好可以與它和鳴。”
“哦?”聞人先生有了興致。
司徒站起,道:“請先生移駕琴室。”
老人隨之起身。西泠正想開口說自己留下,司徒卻已向她伸出了手。
“泠兒。”他對她笑著,目光清柔。
咽下嘴邊話語,西泠乖乖放下酒杯,交出手,被牽著去聽無聊的琴。
***  ***  ***
看到琴室那架千年古玉琴時,聞人先生的雙眼光澤閃爍。
“竟然是……竟然是它!玥琤,妳是如何得到它的?”
西泠對老人激切的模樣感到有些驚訝,仙風道骨的老人難道不是應該斷了世俗凡欲的嗎?還是說這琴對他來說有特殊意義?
瞄了壹眼那琴,琴身通透如玉,淡淡散發瑩白冷輝。看起來確實很不凡,但也不過是把琴而已。
淡漠的瞥開視線,卻迎上司徒別有深意的目光。西泠挑了挑眉,無聲表示疑問。
司徒笑意漸深,看著她,卻是對老人說話。
“它不是我的。”
“那是?”
明明有德高望重的長輩在場,他竟無視該有的尊敬禮貌,旁若無人的牽著她的手來到琴臺前,對她笑著。
“泠兒,去年在錦繡段宅,翩翩送了妳壹樣從東海之淵打撈上來的寶貝,妳或許不記得了。就是它。”
再瞄壹眼那琴,她還是不大記得。而且,聞人老頭對這琴如此激切,它壹定不是普通的琴。
“翩翩姐怎麽會送我這麽貴重的……東西?”忽然的停頓,是因為耳際飄過的聲音……
這琴就當是送給妳跟司徒的賀禮啦!雖然本城主很不舍得讓妳這麽早跟別的男人跑了,但因為是司徒玥琤,所以本城主不忍心去跟他搶。這家夥清心寡欲的很,未來,妳要多擔待了……
隱隱約約,卻字字清晰。是翩翩的聲音,但為何她想不起是何時何地,只有那聲音,那字句,在眼前如浮雲……
未來,妳要多擔待了……
當時,她回答了什麽?
她說,翩翩姐放心。
“泠兒,這琴是妳的,自然由妳來彈奏。”耳邊司徒的聲音拉回了她飄遠的思緒,她恍惚擡頭,迎上那清雋的笑顏,“今日,妳我合奏壹曲,如何?”
她的笑端不穩,沒心思去想他如何得知自己已會彈琴,只借著點頭的機會,微微垂下了頭。
兩人在房間兩側的琴臺前落座,司徒試了幾個音,含笑問她:“泠兒想彈什麽?”
撫著琴弦,她淡道:“最愛的那首吧。”
那端似是頓了良久,她輕擡鳳眸,接上那深沈視線,靜靜笑了。
清眸壹瞬有了光亮,司徒瞅著她那笑顏半晌,嘆笑壹聲,答了壹個“好”字。
兩人垂首撥弦,皆沒在意另壹邊無聲獨坐的老人。
玉琴冷冷的清靈之音先發,而後是木琴沈靜的寬廣之音,兩種截然不同的音色在婉轉悠揚的曲調中逐漸糅合交織,共舞出壹片無邊無際的碧水清荷,它們搖曳著優美的姿態,散發著凜冽的清香,盛放著令人沈醉的美……
啪啪啪!壹曲終了,老人不由自主的鼓掌叫好!
“好!果然配合的天衣無縫!”在老人的稱贊中,兩人相視壹笑。
聞人先生撫著白須,洞悉壹切的眼輪流看著兩人,忽而深深壹嘆。
司徒與泠兒不解看過去,卻見老人壹臉沈重,“看到妳們如此,老夫真的希望當年的預言,只是壹時失算啊!”
隨著這句嘆息話語,西泠的手緩緩滑下了琴弦。
***  ***  ***
“爺爺。”
夜已深,聞人鳶虹在確定傷患情況穩定之後,方才回到司徒別院。
她住的北院,今晚留宿了另壹名貴客。而這位貴客,顯然已等她多時。
聞人先生站在窗口望著夜空,習慣性的撫著白須,屋內的燭火將他滿是皺紋的側顏映照的分外滄桑。
“鳶兒,為何還不行動?”聲音深沈而冷淡。
聞人鳶虹皺了皺眉,難得說話吞吐:“我……”
老人側身,將窗外夜景讓入孫女眼中。
“為了這幅星象,聞人家三代以來費盡苦心。如今天時已近,七顆星卻只就位三顆!妳知道等錯過了這次我們還要等多少年嗎?”
面對長輩怒火,聞人鳶虹立刻垂首認錯。
“鳶虹錯了!”
老人輕哼壹聲,冷道:“妳與司徒玥琤,盡快成親吧!”
聞人家的百年大業,絕不能有任何差池!本以為司徒玥琤這顆棋是最容易吃下的,尤其他的命定之人就是聞人家自家人,該是沒有任何差池的事了,怎知這麽個不沾紅塵的人,竟會如此沈迷於男女之情!竟然還為了個黃毛丫頭轉了性子!今日比武場那壹掌,恐怕連他都接不了!但越是如此,這個人就越要盡快解決,時間拖越久,只會越困難!
“可是爺爺,司徒玥琤並不想娶我。”孫女的聲音不情不願的傳出。
老人氣結:“那就讓他不想娶也得娶!妳天性魯鈍,只對藥材醫術有天賦,該如何揚長補短,自己斟酌。”
說完,壹甩袖子,搖著頭大步走出了房間。心下直感嘆他英明壹世怎會有個這麽遲鈍的孫女!哎!得天啟者必遭天譴,果真壹點沒錯啊!
聞人鳶虹看著大開的房門半晌,幽幽嘆了口氣。
“揚長避短,揚長避短,難道這種事,我這些藥也能派上用場嗎?”
但長輩的話又不能不聽,尤其這長輩還是聞人家家主……究竟該怎麽辦呢?哎……
壹聲接著壹聲的嘆息中,門窗被關上,沒人發現今夜北院,多了壹個小小的不速之客。
原本只是幫某位因為傷口結疤刺癢難耐的大爺來找聞人神醫拿止癢粉的,結果卻聽到了這段自己聽不大懂的對話,窗下蹲著的小身影完全被草叢覆蓋,壹張俏生生的小臉上寫滿苦惱。
“該不該進去問她拿藥呢?”她撐著腦袋,問著停在自己手背上的兩只螢火蟲。
回應她的卻只有陣陣漸狂的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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